盛陽瞪圓了眼睛,氣鼓鼓的看向自己的哥哥。

    真的很想問一句“這位老哥,你幾歲了?”

    可他不敢。

    他撇撇嘴,咕噥一句:“結婚了我就叫。”

    “啥?”盛風誇張的抬起一隻手攏住耳朵,身體前傾。

    “那麽大個男人了,說話大點兒聲兒!”

    盛陽氣結,蹭的站起來:“我說等都結婚了我就叫。現在你算哪門子姑爺爺?”

    盛風靠迴椅背,舔著腮笑了:“喲,這是催婚來了?催我呢?還是……”

    他說著,衝江薑抬了抬下巴,“催她呢?”

    江薑的臉瞬間紅了,心說夏涼怎麽看上這麽不靠譜一個人,有這樣當哥哥的嗎?真是不正經。

    盛陽抿著嘴,看看江薑,又看看盛風:“催你幹嘛,你愛結不結。反正,我要結。”

    盛風樂了,衝江薑眨了眨眼:“催你呢。”

    江薑臉更紅了,坐立不安的往椅子裏縮了縮。

    盛陽嘖一聲,怒視盛風:“你別欺負她!”

    “呦嗬,嫁出去的弟弟潑出去的水啊,這還沒結婚呢,胳膊肘就拐出去了?”

    盛風一邊笑,一邊從抽屜裏翻出一張名片,丟在盛陽麵前。

    “這啥?”盛陽疑惑著拿起來。

    盛風說:“我朋友開的婚慶公司,你了解一下。”

    盛陽臉也紅了,他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不跟你說了,我明天一早還得彩排,先走了。你記得來。”

    說完拉起江薑就往外走。

    江薑衝盛風揮揮手:“姑爺爺再見。”

    盛風笑成一朵花兒:“哎,孫女孫女婿再見。”

    第二天夏涼早早的就來了,在後台跟江薑聊天。

    盛陽化完妝換好衣服過來,探著脖子朝夏涼身後直望。

    夏涼笑了:“他公司還有點事兒,放心,他會來的。”

    盛陽撇撇嘴,有點兒後悔,昨天還不如幹脆就叫一聲姑爺爺呢,又不會怎麽樣。

    夏涼拍拍他的肩:“別瞎琢磨了,他肯定會來的。”

    “你就這麽相信他?”盛陽脫口而出。

    夏涼笑的更燦爛:“是啊。”

    她迴答的太過幹脆,盛陽愣了一下,突然有些

    內疚。

    他總擔心盛風不信任他,把他當小孩子,把他當搶遺產的對手。

    但其實,是他不夠信任盛風吧。

    他的這種擔心,無形中就是一種懷疑。

    他從未想過盛風做那些事情背後的原因,他總是隻看表麵……

    盛陽想著,又想起昨天盛風維護他的那些話,鼻子有些發酸。

    夏涼掏出一張紙巾遞給他:“他果然沒說錯,你還真是個小哭包。”

    盛陽拿紙巾輕輕按了按眼角,聲音哽咽:“他還跟你說我什麽壞話了?”

    “你有什麽值得我說的?”

    盛風的聲音突然響起,他身邊跟著兩個助理,扛著比他還高的一個大花籃。

    盛陽抬頭,看見那個大花籃,鼻子更酸了。

    他那麽忙,晚上九十點還在加班,但他還記得給他定個花籃。

    “哥。”他叫盛風,癟著嘴張開胳膊就要去抱他。

    盛風伸出一根食指點著他的額頭,把他攔在麵前:“你少來!化那麽濃的妝,一會兒再蹭我一臉!”

    盛陽撇撇嘴,笑了。

    江薑跟導演檢查完舞台迴來,看這架勢嚇一跳,母雞護崽一樣蹭的攔在盛陽麵前:“姑爺爺姑爺爺,有話好好說,別打架別打架啊。”

    “你叫他啥?”夏涼瞪眼,擰了江薑一把。

    江薑嘿嘿的笑:“那不是早晚都得叫嗎?”

    “你生怕姑奶奶我嫁不出去是吧?”夏涼氣的鼓著腮。

    盛風嘖一聲:“怎麽個意思?你還不願意了?”

    夏涼哼一聲,扭過頭。

    “那要不這樣,小孫女你幫我問問你們家長輩,還要上門女婿嗎?”盛風插著兜靠在牆上,笑的一臉無賴樣。

    戴著金絲邊眼鏡,西服革履人模狗樣的,當眾耍賴。

    夏涼瞪圓了眼睛,這人這些年的確是變了,以前隻敢沒人的時候偷摸耍賴,現在從悶騷直接變成了明騷。

    演唱會開始之後,盛風夏涼和江薑坐在第一排。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舞台上的盛陽。

    江薑終於理解了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女孩子為他瘋狂,為他著迷。

    舞台上的盛陽整個人是發著光的,不管台上有多少伴舞,放眼望去,你的目光隻會被他吸引,他的每一個舞蹈動作,

    他唱出的每一句歌都仿佛有無窮的魔力,深深吸引著台下千千萬萬的觀眾。

    很快,江薑如同身邊看入迷了的少女們一樣,揮著胳膊為盛陽的演出發自肺腑的喝彩。

    最後一首歌,盛陽在舞台上衝觀眾深深的鞠躬,唱出了他親手為粉絲寫的歌。

    “成長的日子裏,我不曾孤單

    記得你的淚記得你的笑

    記得你每一次的歡唿和呐喊

    光輝的歲月裏,你給我榮光

    想要陪你哭陪你笑

    陪你度過每一個孤單的淩晨和黃昏”

    他聲音婉轉動人,悠悠吟唱,全場觀眾安靜的聆聽,副歌響起時,江薑發現身邊不少女孩子都忍不住捂著臉痛哭出聲。

    女孩子們青春歲月裏最單純真摯的熱情,無條件的全部給予了舞台上的這個人。

    他腳下踩著的舞台,不僅是他一個人的夢想。

    偶像對他來說,也不僅僅隻是一個職業,他承載著千千萬萬年輕姑娘的夢和憧憬。

    江薑在這樣的氛圍裏,既為他感到驕傲自豪,又為這些女孩子感到難以言喻的心疼。

    盛陽唱完最後一句,又一次深深的鞠躬,久久沒有直起身來。

    江薑離得近,清楚的看見他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她終於忍不住,也哭了出來。

    愛情是美好的,她願意為了他承擔所有的詆毀和惡意。可她不忍心看見他因為她有任何的愧疚和自責。

    突然,現場所有的觀眾站了起來,江薑迷茫的擦了擦淚,跟著站起來,一迴頭,她震驚的捂住了嘴。

    不知是什麽時候組織好的,場下的女孩子們每人舉著一塊燈牌,連綿成一片燈海,不同顏色的燈牌整齊的組成了一句話“盛陽,你的幸福,是我們最大的心願!”

    與此同時,台下千萬觀眾同時喊出燈牌上的話,盛陽被這整齊的呐喊震驚,直起身來,看著台下的燈海,他哭的妝都花了,隻拿著話筒反複不斷地道謝。

    一時間,偌大的場館裏台上台下哭成一片。

    盛陽的巡迴演唱會進行的很順利,每個城市每個場次都爆滿,雖然是免費,還是有很多搶不到票的粉絲為了進場高價求票。

    盛陽擔心粉絲被黃牛騙,決定加開五場。

    因為演唱會的轟動效果,後續五場引來許多廠商讚

    助,至少不用盛風再賠錢了。

    演唱會結束後盛陽的專輯大賣,綜藝和影視邀約多的接不過來。

    這些年賠掉的錢很快都賺了迴來,但盛風並沒有因此就對他態度好轉,依舊每次見麵都要“教訓”他幾句。

    江薑也因為和盛陽的戀情而爆火了一把,接到不少劇本邀約,三年來手上攢下的幾個本子很快都賣了出去。

    她和盛陽各自忙了起來,一周都不一定能見上一麵。

    對此盛陽頗多抱怨,每次見麵都抱著江薑不肯撒手,江薑隻得拿出畢生所有的耐心哄著他放她去工作。

    三個月很快過去,之前盛陽主演的那部關於程硯秋的電影入圍了戛納電影節,江薑和盛陽終於有了公費雙人遊的機會。

    兩個人玩兒的開心,一時把獲獎不獲獎這種問題都丟到了腦後,一點緊張感也沒有。

    頒獎禮當晚,主持人在台上宣布盛陽入圍最佳男主角的時候,江薑和盛陽後知後覺的嚇了一跳。

    雖然最終盛陽並沒能拿到影帝,但對於第一次主演電影的新人來說,僅僅是入圍就是對他最大的認可了。

    盛陽當天的采訪一直安排到了淩晨。

    江薑專門買了一瓶紅酒等他迴來慶祝,左等右等不見迴來,她困的洗了三次臉,最終還是癱在沙發上昏睡過去。

    盛陽疲憊的迴到房間的時候,江薑精心布置的玫瑰都有些蔫了,紅酒在醒酒器裏不知放了多久,盛陽倒了一杯嚐了嚐,似乎醒的剛剛好。

    他順勢靠著沙發坐在地毯上,看著江薑沉沉的睡顏,喝著紅酒迴憶起找到她之後這大半年來發生的一切。

    就像三年前那命中注定一般的相遇一樣,她出現,把他從枯燥茫然的生活裏拉出來,給他一個希望,讓他找到一個方向去努力,讓他知道活著的意義。

    這一次她給了他愛情,給了他事業的方向,他除了愛她,還能給她什麽呢?

    盛陽想著,從口袋裏掏出攥了一整天的紅色絲絨盒子,裏麵躺著一枚他背著她挑選了很多天的鑽戒。

    鑽石不大,但切割精致,造型簡潔,他第一眼看見,就覺得她戴上會很好看。

    要說對獎項完全沒有憧憬,是不可能的。

    畢竟他真的為了這個角色下了苦功。

    原本他幻想過,如果真的拿了獎,就在領獎台上向她求婚。

    他想

    想那個畫麵,忍不住笑了。

    也太瑪麗蘇了,會被她說幼稚吧?

    會很尷尬嗎?她最怕尷尬。

    感情是很私密的東西,她一向這樣認為,所以她的愛是低調的、內斂的。

    她會為了他去學做糖醋魚,結果殺魚就殺了一整個下午。

    也會為了他一句想她,從劇組坐紅眼航班飛去他身邊,隻為了陪他吃一頓早飯,再匆匆忙忙飛迴劇組繼續工作。

    但她從不秀恩愛,從不炫耀。

    “感情是我們倆的,不需要別人評頭論足。”

    這是他抱怨她不肯秀恩愛時,她給他的理由。

    盛陽嘴角又浮起一個微笑,仰頭喝光杯子裏的紅酒。

    是啊,感情不是給別人看的,他的愛,隻給她一個人看,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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