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陽站在江薑臥室門口連著做了好幾個深唿吸,克製住自己違法亂紀的衝動,打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被撲麵而來的冷氣激的打了個寒噤,盛陽眉心緊蹙,朝床上望去。

    江薑裹得像個毛毛蟲,臉都埋在被子裏了,隻一頭黑發散落在枕頭上,證明床上躺著個人。

    盛陽抬頭看一眼空調,已經關了,但他感覺,照這溫度應該是開了一宿的空調。

    昨天晚上也不熱啊?

    他一腦門子問號,走去江薑床邊坐下,伸手輕輕扯開江薑蒙在腦袋上的被子。

    江薑小臉紅撲撲,一看就發燒了,燒的應該還不輕。

    盛陽一陣心疼,方才的滿腔怒火頓時涼了大半。

    他把手背貼在江薑額頭上,入手滾燙,江薑額頭上的汗打濕了幾捋碎發,頭發黏答答的糊在臉上。

    盛陽小心翼翼的幫她把額前的碎發撥到耳後,江薑感覺到他的動作,終於悠悠醒來,眯著眼睛啞著嗓子:“夏涼,我渴……”

    盛陽手下動作一頓,她喊的是夏涼,不是秋哥,也就是說她第一時間聯係的人並不是顧承秋,而是夏涼。

    至於最後為什麽是顧承秋給他打這個電話,這都不重要。

    盛陽撇撇嘴,夏涼一直就是顧承秋那邊的,他也沒指望她能突然倒戈。

    他想著起身,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過來,小心的把江薑扶起來,喂她喝水。

    江薑整個人燒的暈暈乎乎,一杯水下肚才稍微清醒一點,她轉頭,發現自己身後攬著她的人竟然是盛陽,來不及咽下去的一口水噗的噴了出來,灑了一被子。

    盛陽嚇了一跳,忙幫她拍背順氣:“怎麽了?水不燙啊?我剛剛喝了一口試過的。”

    分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幾句話,但聽在“病了”的江薑耳中,竟然就熱辣辣的刺激著她的鼓膜和脆弱的腦神經。

    剛才自己喝的水是他嚐過的,剛才自己嘴唇碰過的被子是他的嘴唇碰過的!

    江薑的腦子不受控製的萬馬奔騰激起千丈紅塵,氣勢洶洶滾滾而來,轉瞬淹沒了她殘存不多的理智。

    那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她蓋在被子裏的腿抽筋般絞在了一起,慌得聲音都發顫:“你你你……你怎麽進來了……夏涼呢?”

    她驚恐瑟縮的樣子刺的盛陽心頭一酸,有些

    難過。

    劇組那天晚上是他衝動了,可那之後他盡力克製,並沒有再做任何過分的事。

    為什麽她突然這麽怕他?

    看她縮著肩膀不讓他碰到一點點的樣子,簡直對他避如蛇蠍。

    盛陽僵硬的收迴攬在她後背的手,強忍著心酸:“夏涼在忙。我去給你煮蔥白水。”

    他說著轉身出去,很快又迴來,拿了一條毯子,搭在江薑的被子上。

    江薑縮在被窩裏跟自己的“病”做鬥爭,絲毫沒有發現盛陽臉上受傷的神情。

    盛陽抿著唇在廚房忙碌,把蔥白放進鍋裏,他又忙著洗菜切菜,給江薑煮粥。

    江薑方才躲著他的樣子卻怎麽也揮散不去,始終在他腦海中縈繞。

    “嘶”的一聲,他放下菜刀,手指瞬間湧出鮮血。

    因為一直在走神,這一刀切的有點狠,刀口很深,指尖的皮肉外翻,血瞬間就染紅了菜板。

    他麵無表情的打開水龍頭衝涼水,刺痛的感覺讓他的手抽搐了一下。但大約是心裏更痛些,他仿佛無知無覺。衝完了手上的血,他翻出一片創可貼簡單包紮,繼續做飯。

    江薑瑟縮在被子裏,整個人又慌又亂,手機突然響了一聲短信提示,她摸過來看了一眼,是她昨晚預約的心理醫生,時間定在了第二天一早。

    江薑長長唿出一口氣,去看看醫生,應該還有救。

    盛陽端著一個托盤,敲了敲敞開的臥室門,語氣禮貌的有些疏離:“我能進來嗎?”

    他問。

    江薑心裏突的一下,有點慌。盛陽從未這樣跟她說過話,但一想到自己的“病”,她覺得這樣的盛陽讓她覺得更安全,對盛陽來說也更安全。

    畢竟她現在變異成了“好色大姐姐”。

    她發著燒,聲音沙啞:“進來吧。”

    盛陽端著托盤進來,把托盤放在床頭櫃上,人沒有再在床邊坐下,他弓著腰站著,端起蔥白水遞給江薑:“我能喂你喝嗎?”

    江薑眼神閃爍,咬著嘴唇,小聲說:“不用了,我自己喝就行。”

    盛陽眼中最後一道光亮瞬間暗淡下去,他長長的睫毛垂下,擋住自己眼中沉沉的失落,把蔥白水遞到江薑手上,重新站直了身子,後退一步,指了指托盤裏的粥:“趁熱吃。”

    說完他又給江薑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床頭,叮囑:“多喝水

    ,有事就喊我,我在客廳。”

    之後沒多停留,轉身迴了客廳。

    他癱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找了一部老電影,關掉聲音,盯著畫麵發呆。

    手指上的傷後知後覺的開始痛,痛感很神奇,一跳一跳的,仿佛往裏灑了跳跳糖。

    他被自己這個想法逗樂,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以為拍完戲就可以在一起的,他苦澀的想。

    但其實,仔細迴憶起來,江薑從未明確答應過要跟他在一起。也從未明確說過喜歡他。

    盡管她說過她會擔心他在意他,但人是感情動物,朝夕相處對誰不會關心在意?

    她對顧承秋夏涼也關心在意。

    甚至恐怕還要更關心更在意。

    盛陽越想心越涼,不由抱著膝在沙發上縮成一團,手指不小心按在膝蓋上,傷口又開始出血,轉瞬浸透了創可貼,血跡星星點點沾在褲子上,他完全沒在意。

    江薑喝完蔥白水和粥,虛弱的躺迴被窩,繼續又驚又怕的胡思亂想。

    兩個人一個在臥室一個在客廳,沉浸在各自痛苦的心事中,枯耗了一整天。

    直到夜幕又一次籠罩了整個城市,盛陽才又起身,去給江薑準備晚飯。

    他可以不吃飯,反正這段時間已經餓習慣了,何況現在他也沒有什麽心情吃東西。

    但生病的人不能不吃飯,江薑不能不吃飯。

    他一臉麻木的走進廚房,打算給江薑煮一碗湯麵。

    江薑躺了一天,終於挨不住,起身上廁所。路過廚房,看見盛陽在裏麵做飯的背影,她幾乎不受控製的想起在網上看見的一句話——“做飯的男人最性感”。

    江薑無聲哀嚎,躲進廁所,坐在馬桶上眼淚都要下來了,覺得自己簡直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門口響起叮叮咚咚的門鈴聲,盛陽從廚房出來開門,正好江薑也從衛生間走出來準備去開門,兩人在餐廳狹路相逢,雙雙愣住。

    尷尬一刻,盛陽垂眸:“你還沒好,去床上休息吧。”

    邁開長腿去開門了。

    江薑一怔,什麽時候他們變得這麽生疏了?

    夏涼嗷嗷喊著衝進來,手上拎著的藥和吃的一股腦塞進盛陽手中,盛陽手指的傷處被她碰到,皺了一下眉,沒吭聲。

    夏涼也沒注意,換了鞋慌慌張張衝進江

    薑臥室去看她。

    兩個女人關了房門嘰嘰咕咕不知說些什麽,盛陽拎著東西迴廚房繼續忙碌。

    夏涼不知從哪裏打包了一份烏雞湯,盛陽嚐了一口,味道不錯,他想起昨晚江薑煮的那碗雞湯麵,眼神又暗了下去。

    昨晚吃麵的時候他還美滋滋的以為,以後可以每天開開心心的跟江薑一起生活了。

    誰知道……

    他歎口氣,強迫自己暫時別想這些,專心給江薑煮麵。

    “啥?”夏涼杏眼圓瞪,濃密的假睫毛繃不住這麽誇張的表情,眼尾崩開一點膠。

    江薑一臉苦相,抱著枕頭生無可戀的磕著下巴:“你說心理醫生能救我嗎?”

    “救不了。”夏涼歎口氣:“智障是絕症,非自盡不能救。”

    江薑瞪眼:“我是認真的!你別鬧好不好!”

    夏涼翻個白眼:“我才是認真的!有你這種智障孫女兒,我夏涼有生之年也算是長了見識了。”

    江薑撇嘴:“你不幫忙就走。”

    夏涼又歎口氣,無奈:“這位少女,你知道這世上有種東西叫愛情嗎?”

    江薑懵懵的點頭:“這有什麽不知道的。”

    “那你知道,在你愛一個人的時候,尤其是像你這種大腦情感反射區異常遲鈍的人,愛一個人的時候,你的身體會先一步做出反應嗎?”夏涼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

    “什麽……反應……”江薑似乎想明白什麽,又似乎沒明白,仰著臉問。

    “就是你那種反應,想親吻他,想擁抱他,無法控製的想睡他。”夏涼的聲音仿佛從天外傳來,又仿佛從江薑心底發出。

    醍醐灌頂一般,她這幾次奇怪的反應被這句話完美總結。

    是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對盛陽的親密接觸不但不再抗拒,還隱隱懷著期待,甚至發展到最近,她竟然會主動的想要親近他,對他的一切接觸都無法抗拒的產生反應和聯想。

    想親吻他,想擁抱他,想,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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