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陽的雪人做的很認真,不是那種下半身隻有一堆雪丘上半身隻有一顆腦袋的簡易版雪人。

    這個雪人有圓滾滾的腦袋,圓滾滾的身子,和圓滾滾的下半身。三個大小不一的雪球疊在一起,大頭小身子大肚子,憨態可掬。

    雪人的鼻子和胳膊都是樹枝,嘴唇是盛陽不知哪裏撿的紅色包裝袋,盛陽給它折了個萌萌的憨笑弧度。

    眼睛……

    江薑盯了一會兒,扭頭看盛陽的衣服,果然,厚毛呢大衣上的兩顆紐扣不見了。

    三萬多的大衣呢!這衣服是江薑陪盛陽去買的,她嘶一聲,瞪盛陽。

    盛陽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看見自己衣服上被拽了扣子留下的線頭,笑了:“做眼睛,難道不比做扣子有意義?”

    少年不知愁滋味,何不食肉糜,種種吐槽彈幕般在江薑腦中飄過,最後留下一個大寫加粗的“浪漫”。

    “是啊。”她終於笑了,“做眼睛可比做扣子好多了。”

    她說著踩著小碎步跑到雪人旁邊,半蹲下去,讓自己跟雪人一樣高,又把長長的圍巾取下兩圈,搭在雪人“脖子”上,衝盛陽喊:“快給我拍張照!”

    盛陽掏出手機,屏幕裏江薑小小的臉從圍巾裏露出來,凍得有些紅,眼睛卻比身後的霓虹路燈還要亮些。

    她和小雪人圍著同一條圍巾,親昵的如同一對兒小情侶。

    盛陽喉頭滾了滾,按下拍照鍵。

    ————

    這個冬天的雪下得尤其多,門口的小雪人日日站在那裏,目送盛陽迎著啟明星出門,伴著霓虹燈迴家。

    盛陽給它換了個紅辣椒做鼻子,江薑送了它一條紅彤彤的毛線圍巾,它看起來愈發喜慶,像是春節裏來竄門討紅包的小朋友。

    臨近春節,帝都反而越發冷清起來,從全國各地湧入這裏工作生活的年輕人如候鳥遷徙般在這個節日到來之前離開這裏,迴到他們出生成長的地方去。

    江薑也不例外,她要和夏涼一起迴新城去。

    江薑是大學才來的帝都,夏涼一家雖然在她高中時就搬來了這裏,但每逢春節還是要舉家迴到新城。一大家子一起過年才熱鬧。

    夏涼的父母沒有工作的困擾,已經早早開車迴去了,夏涼作為主編自然要奮戰到最後。

    江薑每年都等她一起走,今年也一樣。

    還有幾天就要走,有夏涼的車可以蹭,江薑不用擔心行李多,每天忙忙叨叨的買買買,給家裏每個人都準備了禮物。連還未出生的小侄子也不例外。

    盛陽迴到家就看見她舉著一件嬰兒穿的小衣服念念叨叨,笑著問:“還在糾結顏色啊?”

    小侄子沒出生,還不知道性別。江薑先是買了一件粉紅色,又擔心萬一是男孩子這顏色未免不合適,糾結半天換成了海軍藍,又覺得如果是女孩子恐怕也不好看。

    現在正對著這件海軍藍歎氣。

    盛陽換了鞋,晃過來坐在沙發上,歪著頭看了一會兒,建議:“要不就換成嫩黃色吧?男孩女孩都合適。鮮亮又溫暖。”

    江薑眼睛一亮,點頭應是:“對對對,這個建議好,我明天再去換。剛好再給嬸子買條圍巾。”

    盛陽整個人陷在沙發靠背裏,迷迷糊糊的聽江薑絮叨,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沒多久就睡著了。

    江薑叨咕半天,沒聽見迴音,抬頭看過去。

    盛陽疲憊的臉在客廳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憔悴,原本滿滿膠原蛋白軟嫩嫩的兩腮如今瘦的刀削般緊繃起來。

    身上新買了不到一個月的衛衣看起來大了好幾號,仿佛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一般,鬆垮垮的掛在單薄的肩上,露出大片的肩頸,鎖骨突兀的戳在肩上,陷下去兩個深深的坑。

    江薑抿了抿唇,這孩子也太拚了。

    她擰眉想了想,他已經多久沒迴來吃過飯了?top團隊拾七獨家整理

    上一次看見他吃東西,是前天晚上的一小塊蘋果?

    她每每叫他早些迴來吃完飯,他總說還要練習,在外麵吃過了。可看他現在這個樣子,短短一個月瘦的仿佛生了一場大病脫了形,寬厚的肩膀和飽滿的胸肌通通不見了,整個人單薄的好像風大一點就能上天當風箏放了。

    “我一定會努力演好的。你信我。”

    盛陽那輕輕的承諾仿佛又在耳邊響起,江薑吸了吸鼻子,輕歎:“傻瓜。”

    她找了一條毯子,輕手輕腳的靠近,給他蓋在身上。往他肩膀處搭毯子的時候,一陣熱燙的唿吸噴在江薑的手背上,燙的她一滯,忙抬手去摸盛陽的額頭。

    入手滾燙。

    他的皮膚白皙,每天從外麵迴來都凍得兩頰緋紅,因此今天他迴來臉紅紅的她並沒有多在意。

    這時才發現他臉上的紅並不像平時,這潮紅久久不散,分明是發燒了。

    江薑本想叫醒他去醫院,但看他那一臉的倦容,又忍住了。

    她幫他蓋好毯子,轉身去了廚房,按照網上的方子,熬了一碗蔥白水。

    想了想,她又翻了翻冰箱,找了鹹蛋和香菇青菜出來,煮了一份鹹蛋香菇青菜粥。

    這是江薑自己發明的黑暗料理,看起來雖然不怎麽樣,但是吃起來很香。一點也不比粥界大佬皮蛋瘦肉粥差。

    她端著粥和蔥白水出來,盛陽剛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睡醒了。

    “你沒吃晚飯嗎?怎麽不叫我來做?”他一睜眼看見江薑端著碗,揉了揉眼睛坐起來。

    江薑聽著他發燒後有些沙啞的聲音,有點鼻酸,忍不住埋怨:“自己都發燒啦,還惦記著給我做飯呢。怎麽就不能把自己照顧好呢?”

    “嗯?”盛陽剛睡醒,眼神有些迷蒙,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腦門,“發燒了嗎……沒有吧?”

    江薑歎氣,先把粥碗遞給他:“喝了,喝完再喝這個。”

    指了指茶幾上冒著熱氣的蔥白水。清淡的白水,隨著熱氣飄散,濃鬱的大蔥味兒彌漫開來。

    盛陽不愛吃大蔥,忍不住皺了皺眉:“我沒……”

    江薑瞪眼。

    盛陽被她瞪的縮了縮肩,後半句話跟著第一口粥一起吞了迴去。

    粥看起來不怎麽樣,黑褐色的香菇,青綠色的菜葉,黃黃的鹹蛋黃,和雪白的大米全都被煮的稀爛,濃稠的混在一起,那樣子實在讓人難有食欲。

    盛陽靠愛發電,幾乎是帶著視死如歸的心情塞進口裏,一邊安慰自己,江薑親手做的,就算是□□粥也要喝!

    然而一口下肚,他迷蒙的眼睛亮了起來:“真香~”他一邊吃第二口一邊衝江薑說。

    江薑見他鼓起兩腮吃的開心,嚴肅的表情終於鬆動,手肘撐在膝蓋上,托著臉美滋滋看他吃:“多吃點,把這碗全部吃完。”

    “嗯。”盛陽不假思索的嗯了一聲,又吃了一大口,樣子看起來像是餓了一整天似的。

    然而沒兩口,他手中的勺子停了下來,他有些猶豫的看著麵前的一大碗粥,表情糾結。

    有多久沒有好好吃東西了呢?

    盛陽都不想去迴憶,這些天除了冷冰冰的蔬菜沙拉和偶爾幾片紙皮一般幹巴巴的雞胸肉,

    他沒有吃過任何別的東西。

    這種惡魔減肥法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連顧承秋都不得不誇他,雖然個子還是太高了些,但是做起動作來已經頗具□□,無論是形似還是神似,都已經很到位。

    電影拍攝的時候盡量多使用中近景[1]的話,他的身高其實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已經努力做到這一步了,他不想功虧一簣。

    可是麵對江薑親手煮的粥,他又實在不忍心拒絕。

    短短的幾秒鍾,腦子裏天人交戰,本就發燒的腦袋,更疼了。

    江薑默默看他瘦削的側臉半晌,無聲輕歎,挪過去坐在他身邊,從他手中拿過粥碗和勺,親手舀了一勺粥,對著他的嘴送過去,語氣不容反駁:“張嘴。”

    盛陽愣怔一刻,乖巧的張開嘴,本就燒紅了的臉愈發紅了,尤其兩個耳垂,紅的仿佛要滴出血來。

    江薑看著他這模樣,在心底偷笑,臉上卻依然繃著嚴肅的表情。

    屋裏靜的隻能聽見盛陽輕輕的吞咽聲,粥煮的又軟又爛,幾乎不需要咀嚼。

    他乖巧的坐著,雙手拘謹的擺在膝蓋上,眼睛不知該往哪兒擱,隻能垂著眼睫盯著麵前不時喂過來的勺,都快盯成鬥雞眼兒了。

    江薑很有耐心,一勺又一勺的喂,一大碗粥全喂完,她又端起茶幾上那碗散發著可怕氣味的蔥白水,朝盛陽喂過去。

    喂粥可以一勺一勺,喂這個她大概是打算讓他一口悶,徑直起身跪在沙發上,一手搭上盛陽的後頸,一副打算摟著他的脖子直接灌的架勢。

    盛陽一愣,這下連脖子都紅了,他忙擺手:“我自己喝我自己喝,這個我可以自己喝的。”

    江薑嘴角一提,露出一個惡作劇得逞般的狡黠微笑,把蔥白水遞給盛陽:“全部喝完哦,一口也不許剩。”

    盛陽眉心微蹙,睫毛顫了顫,但還是屏住唿吸,仰頭一口悶了這氣味醉人的蔥白水。

    一碗溫熱的蔥白水下肚,熱辣辣的感覺從喉嚨一路燙進胃裏,整個人都暖了起來。但盛陽抿著嘴,不敢迴味那味道。

    江薑看著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心裏咯噔一下,原本軟嫩嫩的臉頰,如今瘦的捏都快捏不住了,江薑玩心登時散了大半。

    彎腰在茶幾的抽屜裏翻出一盒蜜餞,親手挑了一塊,喂到盛陽嘴邊。

    一天之內幾次被江薑親手喂食,盛陽也不知是幸

    福還是煎熬,後背一直緊緊繃著,片刻不敢放鬆,腦袋裏暈乎乎的,看什麽都是粉紅色。

    他張開嘴,酸酸甜甜的蜜餞被兩隻纖細溫熱的手指送進嘴裏。

    蜜餞太小,他剛喝了一大碗蔥白水,嘴唇濕漉漉的,粘在江薑的手指上,觸感溫熱柔軟,江薑的動作一滯,終於也感覺到有些不對,觸電般想要縮迴手。

    可惜她晚了一步。

    盛陽好巧不巧的這一刻閉住了嘴,將她的兩根指尖含在了口中。

    濕濕軟軟的舌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她的指尖輕輕一舔,卷走了那一塊小小的蜜餞。

    也卷走了江薑的一拍心跳。

    被蜜餞的酸刺激,盛陽口中不禁分泌出更多唾液,他忍不住吞咽一下,喉頭滾動。

    他如今太瘦了,喉結愈發突出。

    江薑愣怔著看他,發燒的臉紅撲撲,一雙杏眼迷迷蒙蒙,眼尾不太有精神的微微下垂,帶出一抹淡淡的慵懶頹廢,與平時陽光少年的模樣大不相同。

    秀挺的鼻梁下喝了熱蔥白水的嘴唇紅潤晶瑩,正含著她的指尖。

    江薑眼睛仿佛被這畫麵燙到,忙垂下眼眸挪開目光,卻正好看見他那滾動的喉頭。

    瑩白的脖頸此刻也浮著一層薄紅,漂亮的喉結帶著不容置疑的男性魅力,輕輕滾動,滾進了江薑心裏。

    指尖仿佛被人施了法術定住,竟然沒能聽從大腦的指揮收迴來,盛陽口腔中的炙熱氣息仿佛有了生命,順著江薑的指尖一路湧進她的體內,席卷了她的五感六識。

    盛陽覺得自己真的是發燒了,不然為什麽連唿吸都變得熱燙,眼前的一切也變得越來越模糊,他對這世界的所有觀感都集中在了含著那纖細指尖的兩瓣唇上。

    實在忍不住,他嘴唇輕輕用力,嘬了那指尖一口。

    指尖剛剛捏過蜜餞,還沾著蜜餞上的糖粉,酸酸甜甜。

    盛陽貪味,又嘬了一口,這一口不似上一口那樣輕,這一口他用了力,口中的蜜餞被他驟然收緊的牙齒咬碎,酸甜更加濃鬱,擴散至整個口腔。

    直到指尖被他嘬出聲響,江薑才仿佛被燙了一般,猛地縮迴手。

    指尖已經被他吸的有些發紅,江薑欲蓋彌彰的將手背在身後,有些慌亂,不敢再看他:“你……你快去睡吧,發了燒就別洗澡了,好好睡……”

    “一覺”兩個字被兩瓣熱燙的唇堵在

    了嘴裏。

    江薑瞪大雙眼,盛陽的臉近在遲隻,他閉著眼,不知是不是緊張,長長的睫毛不住的顫抖,貼在江薑唇上的那兩瓣嘴唇也隱隱有些發顫,隻是那麽貼著,半晌都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仿佛隻這樣貼著,就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

    最初的震驚過後,江薑盯著他那顫抖的仿佛受驚的蝴蝶般的長睫毛,心仿佛被那睫毛一下下的掠過,柔柔軟軟的跟著顫抖起來。

    她在心底輕歎一聲,輕輕閉上眼睛,藏在背後的手抬了起來,輕輕的搭在盛陽如今單薄的肩膀上。

    她動作溫柔的仿佛一片羽毛,若有似無的落在盛陽肩上,卻在盛陽的心底激起了一陣來勢洶洶的驚濤駭浪。

    他的睫毛顫的更厲害了,嘴唇卻終於用了力,緊緊的粘上江薑的兩瓣柔軟的唇,壓緊,碾磨,仿佛要榨出汁水一般。

    江薑被他壓得身子後仰,搭在他肩上的手不得不用力抓住。

    盛陽伸長手臂將她環入懷中,一手攬著他的腰,另一隻手托著她的後腦,將她緊緊禁錮在他的胸膛。

    兩人的上半身無縫貼合在一起,室內無聲,江薑卻覺得壓在自己胸前的那顆屬於盛陽的心髒跳的震耳欲聾。

    那麽急促,那麽有力。

    盛陽的舌尖試探著朝江薑的唇舌探索,帶著酸酸甜甜的蜜餞味兒,一路甜進江薑的口腔深處,席卷了她的味蕾,讓她止不住的分泌唾液,也止不住的渾身發軟。

    如果不是腰間盛陽那有力的手臂支撐,江薑覺得自己怕是要融化在盛陽懷裏了。

    這個吻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若說它長,盛陽甚至沒來得及好好品嚐一下江薑的舌。若說它短,江薑覺得再不結束她怕是要因缺氧而窒息了。

    就在盛陽壓著江薑倒向沙發的瞬間,叮叮咚咚的聖誕歌把江薑從窒息中解救了出來。

    又是顧承秋和夏涼,顧承秋第二天就要迴家過年,提前給江薑送來了年禮。

    夏涼是順道來看看江薑,年底忙得她恨不得腳踩風火輪,從睜眼到閉眼沒有一刻得閑,已經很久沒跟江薑見麵。

    按照慣例,他們拎了些吃的和酒,打算在江薑家小聚,隻當給顧承秋送行了。

    兩人進屋,江薑麵色尷尬的招唿他們落座,盛陽賢惠的把桌上的碗收好。

    顧承秋察言觀色:“盛陽病了?”

    江薑點頭:“是啊,大概是最近太累了。”

    “他太拚命了,減重減的那麽狠,又一天也不肯休息……”

    減重?江薑愣怔片刻,以為他是太累吃不好睡不好所以瘦的這麽厲害,原來是故意減重?

    “我沒事。發燒而已,喝點熱水睡一覺就好了。”盛陽的聲音悶悶的,似乎不怎麽開心。

    正往桌上擺食物的夏涼抬眼瞄他,發了燒的年輕人臉紅的像隻熟透的蜜桃。

    但是江薑為什麽也臉紅?

    夏涼歪頭,迴憶了一下江薑剛才過來開門所用的時間,以及開門時尷尬的神色,眼神閃了閃,長長的睫毛一挑:“就是就是,年輕人身體好,發燒感冒都不是事兒。來來來,喝點酒好得更快。”

    “夏涼!”江薑瞪過來,用眼神警告她。轉身去推盛陽:“你別搭理她,趕緊去睡吧,多蓋兩層,好好睡一覺。”

    盛陽乖巧應聲,跟夏涼和顧承秋打了個招唿,進屋睡覺。

    江薑看著他單薄的背影,福至心靈。

    減重,是為了契合人物形象吧?

    心中一陣酸軟,她從沙發上抓起剛剛給盛陽蓋過的毯子,跟進了書房。

    客廳的兩個人看著她的背影,手上的動作都有兩秒鍾的停頓。

    夏涼先迴神,精致的美甲戳在顧承秋胳膊上:“哎,你也太溫吞吞了,這樣下去你要失寵了。”

    顧承秋被她的比喻逗笑:“感情的事靠的是緣分,爭是爭不來的。”

    夏涼不屑撇嘴:“哪兒來那麽多緣分,真以為天上能掉林妹妹啊。”

    顧承秋沉默,不接她的茬,默默把夏涼擺在桌上的小吃和酒重新收迴袋子裏。

    夏涼一臉怒其不爭的低頭擺弄手機。

    江薑把毯子搭在盛陽被子上,叮囑他幾句,看著他關了手機閉上眼睛才走出來。

    “明天我就迴家了,他的課也停了,你勸勸他,讓他好好休息兩天。別把自己逼太狠了,他已經練得很好了。”顧承秋一邊說一邊指了指牆邊的禮盒:“益氣補血的,帶迴去給老人吧。伯父伯母都是老師,年紀大了容易氣虛。”

    江薑心不在焉的點頭道謝,猶豫片刻,又問:“你真的覺得,他已經學的很好了?”

    “是啊。他很有天賦,進步非常快。”顧承秋說著笑了:“他要是真入行,不出五年我就沒戲唱了。”

    夏涼嘖聲:“給情敵助攻,顧老板真高風亮節德藝雙馨。”

    江薑臉蹭的紅了,隨手抓了一個靠墊丟夏涼:“胡說八道數你最牛!”

    兩人你來我往打鬧成一團,顧承秋笑著勸說:“你們動靜小點兒,屋裏還有病人休息。”

    夏涼歎口氣:“哎,沒治。顧老板你是屬天使的吧?”

    顧承秋笑著不搭夏涼的腔,拉著她站起來:“我們就先走了,我明天一早的飛機,得早點休息。”

    夏涼掙脫他的手:“我又不趕飛機。我不走。”

    顧承秋睨她:“這天不好打車,你送我。”

    夏涼還要說什麽,顧承秋不由分說拽她離開。

    出了江薑家樓門,顧承秋掏出車鑰匙,走到自己的車前站定,跟夏涼揮手告別。

    夏涼朝天翻了個大白眼,嘲諷:“不是讓我送你嗎?”

    顧承秋嗬嗬笑:“你想送我明早可以送我去機場。”

    夏涼留給他一個瀟灑的後腦勺,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顧承秋坐進車裏,開著音響熱車,一段熟悉的西皮快板之後,渾厚的唱腔響起:“公主叫我盟誓願,屈膝跪在地平川,我若探母不迴轉……”

    顧承秋張口,跟音響裏的鐵鏡公主異口同聲:“怎麽樣啊?”

    西皮搖板之後的楊延輝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黃沙蓋臉屍骨不全!”[2]

    聽到這裏,顧承秋垂眸,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弧度,抬手關了音響,踩了一腳油門,把車開了出去。

    第二天江薑難得起了個大早,煮了粥攤了雞蛋餅放在蒸鍋裏溫著,蔥白水在鍋裏慢慢煮著,她站在書房門口,猶豫要不要敲門。

    昨晚過的混亂,她一貫的後知後覺,竟什麽也沒想倒下就睡了。

    今早起來才開始害羞。

    他們竟然就那樣莫名其妙的接了吻。

    她甚至還摟著他的肩。

    他還將她壓在了沙發上……

    如果夏涼和顧承秋沒有來……

    江薑腦袋嗡嗡的,會發生什麽?

    “什麽年代了?大家都是成年人,睡一覺就要談戀愛嗎?”夏涼拒絕那些小鮮肉們的話在江薑腦中響起。

    她歎口氣,是啊,什麽年代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接個吻能代表什麽?

    更何況他還發著燒,說不定燒糊塗了呢?

    江薑咬咬下唇,昨天那個吻過於熱烈,酥麻的觸感似乎現在還殘留不去。

    她逼自己不要再想,現在最關鍵是盛陽的身體。

    抬手,手指落下,卻沒能叩在門上,敲在了盛陽的胸口。

    盛陽不知何時打開了門,被門口的江薑驚住,愣在當場,胸口被她曲起的食指輕敲兩下,心跳跟人一樣靜止了。

    江薑鬱悶的發現,現在跟盛陽在一起,隻要兩個人都不說話,空氣就會變得粘稠又曖昧,令人唿吸不暢大腦充血四肢無力。

    她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抬頭看他:“好點了嗎?還燒不燒?”

    “好多了,應該沒事了。”盛陽剛睡醒,聲音還有些低啞,兩人站的很近,這低啞的嗓音在江薑耳邊響起,她耳廓迅速紅了。

    “那個,早飯做好了,你先去洗漱吧。”江薑說完,捏著耳垂匆匆逃進廚房。

    盛陽看著她受驚的兔子一般的背影,露出兩個虎牙,笑的眼神閃閃。

    洗完澡出來,熟悉的大蔥味兒已經占領了整個廚房和餐廳,盛陽一臉苦相,坐在餐桌邊,可憐巴巴看江薑:“我已經好了。”

    江薑板臉:“不行,再喝一碗鞏固一下。”

    盛陽哼唧著,抓起江薑的手捂在自己腦門上:“你看,是不是不燙了?一點也不燙!”

    江薑手心貼著盛陽的額頭,幹燥溫熱,確實不燙也不發汗了,但她還是抽迴手把蔥白水推到他麵前:“那也要喝。”

    盛陽撇撇嘴,突然眼睛一亮,撐著桌角朝江薑探身過去,周圍明明沒有別人,但他還是低聲說:“那我喝完,你還喂我吃蜜餞嗎?”

    江薑臉倏然紅透,撇開臉不看他那紅潤的嘴唇:“蜜餞盒子在茶幾上,你自己吃!”

    盛陽不滿的哼唧一聲,見江薑悶頭一臉嚴肅的咬著蛋餅,耳朵卻紅的像要燒起來。他嘴角輕輕上揚,也拿了張雞蛋餅吃起來。

    吃完飯喝完蔥白水,盛陽坐在沙發上擰著眉含蜜餞。

    江薑把昨晚顧承秋的話轉告他:“秋哥今天就迴家了,你也好好休息幾天吧,病了就不要再練習了。他說你已經練得很好了。”

    盛陽撇嘴:“他說好就好嗎?”

    江薑納悶:“不然呢?他是專業的啊。”

    盛陽湊近她:“你說好才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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