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願離開


    秦瑜在一旁看著兩個人交流的樣子實在有趣,眼睛明亮著笑了笑,又湊趣調侃了兩句,才帶著那丫鬟往議事的大堂去了。


    出了內室,難免就看到相談甚歡的穆峰和邢墨珩,秦瑜不由略帶埋怨的看了一聊上正事兒就沒了準頭兒的穆峰,“怎在這外室就聊上了,豈不是怠慢了鎮南王?正巧兒待會兒也要吃飯,去那大堂聊天且不更得宜?”


    穆峰一聽秦瑜的話,才反應過來似的拍了下自己的腦門,那動作跟穆雲瀾幹脆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瞧我!一說上就忘了,勞煩王爺隨我去大堂,待會兒用飯也方便!”


    邢墨珩聽了也不推辭,跟著站起來,“也好,免得打擾令嬡休息,太子呢?”


    見秦瑜也已經出來了,對於穆雲杳的情況,邢墨珩也大概就有了數,估計是沒什麽問題了,由此也想起邢驚蟄來。


    沒想到這孩子的醫術,比他想象的還要好上那麽一些,到底是楚雲杳教出來的,邢墨珩不知怎麽就生出了一股與有榮焉的感覺。


    “太子在裏頭跟杳杳玩兒呢!”秦瑜笑著應了句,“沒想到他們一大一小還挺投緣的,有太子在一邊兒,杳杳怎麽看都有點兒做姐姐的感覺了!”


    秦瑜是真高興,女兒一點兒的小變化都能讓她欣喜不已,甚至忍不住想到,如果穆雲杳的情況能這樣一直好轉下去,縱然日後不能變迴一個完全正常的普通人,至少也不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去當乞丐了,至少安全上不用她日日提心吊膽的。


    然而秦瑜話音剛落,穆峰確實看了邢墨珩一眼,佯裝著沉了臉色,“說的是什麽話!太子乃天潢貴胄,怎麽能如此形容!”


    被穆峰這麽一提醒,秦瑜才發現自己話中的不妥來,她剛才的話雖然沒有什麽惡意,但要是被有心人那麽一利用,怎麽也逃不出個以下犯上不恭敬的名聲。


    當下秦瑜就趕緊補救,“瞧我這嘴!實在太高興了,又感念太子的恩德,望鎮南王莫要見怪。”


    “哪裏的話,夫人也是愛子心切,”邢墨珩並不像其他皇族那樣自己這樣的名頭,真恭敬還是假恭敬,真忠心還是假忠心,不是這些表麵上的三言兩語可以斷定的。


    更何況這一天下來,不難發現穆峰一家都是直率的人,若不是先惹了他們,他們也斷然不會兩麵三刀的。


    “隻是太子一個人呆在令嬡閨房怕是不合適,不知本王是否方便進去帶太子出來?”斷然進入女兒閨閣在這個年代是要負責任,若不是穆雲杳的情況特殊,早就算壞了人家閨女的清譽。


    然而在父母均在又活的允許的情況下又不一樣,如此邢墨珩也遵循著禮數,並不想給對方帶來麻煩,畢竟這樣的話傳出去,不管穆雲杳是不是有問題,對她都不是什麽好事兒。


    穆峰和秦瑜聽了對視一眼,心中對邢墨珩的好感又增添了幾分。


    說實話,縱然這裏是鎮北將軍府,憑借鎮南王的身份,想要做安道理來說也是他們無權幹涉的。


    但顯然對方並沒有仗著權貴不考慮別人,反而幾次顧慮著他們的想法和影響,可見是個是非分明的人物。


    “這又何妨?”穆峰笑了笑,“我且跟王爺同去,也好再看看我那閨女。”


    “那你和王爺去吧,待會兒直接就去大堂,我先去安排下。”秦瑜也對著兩人笑了笑,俯身行了個禮,轉而出了房間。


    穆峰迴身看著,直到秦瑜打簾出去,迴過頭對上穆峰的眼神又笑了笑,穆峰爽朗一笑,率先走進了內室。


    邢墨珩在一旁看著,卻覺得這將軍夫婦的感情實在是好,與宮裏那些名存實亡的姻親關係相去甚遠,隱隱就竟像是他曾經幻想過的樣子。


    “王爺?”穆峰前腳已經進了門,沒聽見邢墨珩的動靜不由迴頭看了眼。


    邢墨珩這才迴過神來,對著穆峰笑笑,兩步跟上去。


    原本屋裏的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麽,見穆峰和邢墨珩走進來,邢驚蟄原本眼睛裏還殘存的笑意瞬間收斂了起來,一眨不眨的看了他們一眼,又仿若沒看見一樣轉向穆雲杳。


    穆雲杳好笑的伸手揉了揉邢驚蟄的腦袋,眼睛看向進來的兩人,主動叫了句,“爹爹。”


    然而看著穆峰身後的邢墨珩,穆雲杳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直接無視?還是打個招唿?甚至請個罪說怠慢了?


    終於穆雲杳還是隻輕輕地叫了句“王爺”,畢竟她現在還沒有“全好”,還是個名不副實的小傻子,縱然不知禮數別人也無話可說。


    果然穆峰和邢墨珩兩人都不甚在意,反而邢墨珩對她輕輕地問了句,“穆小姐身體可好了?”


    穆雲杳一頓,對於邢墨珩的舉動不由有些愣怔。


    難道這麵色嚴肅的鎮南王的軀殼裏也換了個人不成,不然如何會這樣和善,又怎麽會對一個公認的傻子問這樣正常的對話?


    在穆雲杳印象裏,邢墨珩一直是個冷麵郎君,以至於從前的她一直認定兩人之間肯定是有什麽矛盾或者衝突才對。


    眼看著穆雲杳沒有迴答,邢墨珩也沒在意,轉而看向趴在穆雲杳床頭卻並不迴身看他的邢驚蟄。


    這孩子雖然是趴著的姿勢,習武的人卻不難看出他渾身上下放鬆的狀態,難道一個跟楚雲杳名字相同的人就能對他有這麽大的影響?


    不可否認,縱然是邢墨珩自己,也因為穆雲杳的名字對她稍微特別些,但頂多也就是多看兩眼,又因為她特殊的情況所以也不排斥一些舉手之勞,然而遠沒有達到邢驚蟄這樣的狀態。


    難道他對楚雲杳的感情還不如一個孩子深刻?邢墨珩暗自搖搖頭,或者說孩子更容易“移情別戀”才對。


    穆峰進來後率先打量了穆雲杳一遍,見她麵色確實已經紅潤了不少,才放下心來,然而屋子裏逐漸顯出的沉默卻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看了眼不知道想什麽,也垂著眸子的邢墨珩,不由咳了咳,對著邢驚蟄的方向拱了拱手,“太子,臣準備了晚宴,以謝對小女的救命之恩,還望莫要嫌棄。”


    一般人聽這話,定然能知道這是在委婉的請他去吃飯,因為皇宮裏格外複雜的生活常態,縱然隻是皇宮裏七八歲的孩子也該是懂得,然而邢驚蟄卻是個例外。


    他隻是迴頭看了眼穆峰,明亮的黑色眼眸就落在旁邊的邢墨珩身上,然而他並不答話,隻是頓了頓,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


    穆峰看著摸不到頭腦,說這太子是不高興了吧,又說不上,說不是吧,又總覺得哪裏不對,難道被他那不成器的兒子說中,這太子真的有些問題不成?


    穆峰不動,邢墨珩通過這幾日的相處卻是有些了解,邢驚蟄現在的表現,應該是在拒絕呢。


    拒絕什麽?拒絕吃飯嗎?


    對於其他的東西,若是邢驚蟄不說,縱然是邢墨珩也猜不到,因此不由輕輕皺了皺眉頭。


    “驚蟄,還不謝穆將軍款待,隨我去吃飯。”邢驚蟄往前走了兩步,一把將邢驚蟄抱在懷裏。


    邢墨珩動作之快,邢驚蟄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更沒來得及反抗,就落在了堅實的懷抱裏。


    連帶著躺在床上的穆雲杳都跟著一驚,甚至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不由自主的往後躲了躲。


    隨後邢驚蟄也反應過來,用力扭動著依然瘦弱的身子,手雖然被邢墨珩一起箍在了懷裏,腳下卻是不安生,使勁兒的亂踹。


    仿佛已經是習慣了靜默的狀態,縱然如此,他一眼半點兒聲音沒發出來,上牙死死的咬著下嘴唇,因為用力,原本蒼白的小臉都被憋得通紅。


    邢墨珩確實仿若沒看到一樣,仍然把他抱在懷裏,那點兒反抗對他的一身腱子肉來說,無異於隔靴搔癢。


    事實上對於邢驚蟄的激烈反抗,邢墨珩也有些摸不到頭腦。


    他實在想不通這孩子要做什麽,而更重要的一點是,邢墨珩想要改掉邢驚蟄這不說話的毛病。


    以前還說不準,然而今天他竟然已經開口了,可見是沒有什麽問題的,邢墨珩並不苛求他侃侃而談,或者像其他同齡孩子那樣嘰嘰喳喳的,但總要能把自己想要的說出來才行。


    不說邢驚蟄的地位,以後是要做一國之主的,就是想好好的生活的老百姓,也要能交流才行。


    眼看著邢墨珩已經走到穆峰的身邊,邢驚蟄更劇烈的扭動起來,用勁兒的揚著小腦袋從邢墨珩的肩膀上麵看過去,直直的望著穆雲杳不放眼。


    穆雲杳看著現在這一副場麵也有些搞不明白,邢驚蟄怎麽就突然對一個認識不到一個下午的人這樣離不得了?


    然而縱然心中並不理解,看著刑驚蟄可憐兮兮的表情和快紅了的眼眶,以及咬的發紫的下唇,穆雲杳還是一陣的不忍心。


    雖然原來的時候對邢驚蟄也算是嚴厲,但有她在,這孩子也從未受過什麽委屈,又何嚐有過這樣的表情?


    邢驚蟄一個抬頭,正巧對上穆雲杳的目光,許是看到了她,眼眶瞬間就一紅,又瘦瘦弱弱的,遠遠的看過去,好不可憐。


    穆雲杳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邢驚蟄的眼睛卻是亮了亮,放開緊咬著的嘴唇,照的邢墨珩的肩膀就要咬下去。


    穆雲杳看著瞬間就瞪大了眼睛,用力喊了句,“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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