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被冷處理了,在早上起來發現曲沐陽已經出門,沒有像往常一樣讓自己幫他紮領帶和索早安吻之後,岑溪意識到。

    老實說,岑溪巴不得倆個人永遠就這樣,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但互不理會沒有交集。可這怎麽可能呢,曲沐陽這是生氣了,把她晾在一邊呢,如果她也還真沒眼力勁兒地拿上了喬兒,那她才真是成了一個笑話。

    她,隻是曲沐陽的寵物而已,寵物嘛,主人生氣了,就得主動貼上去討好——這樣才活得長久,也才能活得盡量舒服一點。

    上完課去公司找他吧,要是再拖更久,估計就不是自己像哈巴狗一樣搖搖尾巴就能平息的了。

    岑溪看著黑板,又一次感到深深的無力。

    看看周圍的同學,同樣是二十歲的年紀,他們卻可以笑得那麽肆意,偶爾煩惱無非是考試掛科,跟戀人吵架這些了。

    岑溪,同學們眼中的“女神”,長得好看,成績又好,性子更是溫和得沒的說。多少男生暗地裏對她動了心思,可這女孩兒太神秘,不住宿也不參加學校活動,很多人苦於沒有機會就罷了。

    而事實呢?岑溪自己在心裏苦笑,女神?!有什麽樣的女神,被一個男人作為寵物豢養十年?她有時都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就是一隻寵物,跟狗無異,但她又不敢反抗,因為她不能讓自己變成一隻流浪狗。

    曲沐陽那個男人,隻是十年前百無聊賴的心思一動,想養點什麽打發無聊的日子,養隻寵物未免太俗又無趣,索性就養個人當寵物玩玩。

    而她,岑溪,“有幸”被選中,從此成了外人眼裏人人豔羨的曲家小公主,可是真正圈子裏的人都知道,不過是曲沐陽一時興起的玩物罷了。

    這些不堪的記憶突然湧上心頭,岑溪用力地握著手中的筆,大力到指甲泛白。

    直到下課,岑溪才緩過神,木然地收拾書包,忽然想起老師讓自己今天去幫自己修改前幾天給她看的論文。

    看來要晚一點去曲沐陽那了,怕他更加不高興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的論文問題不大,老師很滿意,隻在個別地方做了一點小修改。

    岑溪認真地聽著老師的指導,她喜歡學習,優異的成績會讓她重拾一點生活的意義,知道自己不是那麽一無是處。

    老師看著乖巧優秀的岑溪,心裏也是十分滿意,不過想到自己的另一個得意門生,不由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老師?”

    “唉,今天一大早,成峰的家長來學校給他辦休學,你說昨天還好好的孩子,怎麽就一下子得了重病必須休學了呢?可惜啊,他是棵好麵子,本來想這學期讓他進我們院的精品課題小組的,別看隻是耽誤一年,一年就失去很多好機會啊······”

    老師還在感慨著,岑溪卻愣住了,成峰······休學了?

    她用力地握緊拳頭,是他幹的吧,他終究是沒有相信自己。

    怪不得他昨天那麽好心放過自己,沒有拷問沒有發怒,原來他是動了成峰。他到底對成峰做了什麽······

    自己是他的寵物也好禁臠也好,自己認命了,可是成峰他有什麽錯?

    她知道成峰喜歡自己,可就是怕曲沐陽那個魔鬼對向她示好的男生不利,她一直自覺地與雄性動物保持距離。成峰是個很優秀的男孩子,她更不忍心害了他,於是明著暗著都拒絕了,但他沒有放棄,不逼她也不離開她。岑溪感動他的一片心意,也不想做得太刻意,就沒有拒絕他昨天上課時坐在她旁邊。

    可就是這一時不忍,就害了成峰嗎?

    他做錯了什麽?她又做錯了什麽?他們根本沒有越同學之矩半分!

    她蒼白著臉,匆匆跟老師告別。

    心裏亂成一團,怎麽辦,怎麽辦,她到底該怎麽辦?!

    就這樣恍惚著到了他們公司樓下。

    她仰望著這棟大廈,s市地標性建築,據說抬頭望上去帽子都會落地。而這93層都冠上曲氏。

    高聳的曲氏集團的大本營,渺小如螻蟻的她,曲沐陽就是在這個王國裏高高在上的國王,把他玩弄在手心裏。

    她苦笑著,邁進他的領地。

    保安是認識這位岑小姐的,在他們這些不知情的人眼中,岑溪小姐是曲總裁的心肝寶貝,有求必應,寵得不行。

    保安很熱情地跟岑溪打招唿,岑溪點點頭,迴了一個溫和有禮的笑容。

    他們在心裏暗歎,而且人也很好呢,連對他們都很和氣,總裁跟岑小姐,金童玉女,個性又互補。

    當然岑溪是不知道他們的各種腦補,直接走進總裁專用電梯。這也是曲沐陽的要求,他的專用電梯隻載兩個人——當然如果他還把岑溪看做有獨立人格的人的話,他討厭和陌生人距離太近,也不喜歡岑溪跟一堆亂七八糟的人擠電梯。

    直達樓層,岑溪卻被曲沐陽的秘書攔在了門外。

    “不好意思,岑小姐,總裁他現在不方便見您。”袁秘書精致的臉上是職業化的微笑。

    岑溪點點頭,表示了解,便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等候。

    不方便?是給自己個下馬威吧。曲沐陽從不限製自己進出他辦公室,從不用通報,今天卻專門讓袁秘書攔自己。

    她麵上不急不躁,標準的淑女坐姿一坐就是半個小時。

    “總裁請您進去。”

    她點頭表示感謝,小步走到門前,推門而入。

    空氣中有女士香水的味道,在岑溪的鼻子接收到這個信息時,也看到了豪華辦公室中央她坐過無數次的真皮沙發上上演著香豔的一幕。

    男人強健的身軀下,女人的身子隱隱可見,兩人皆是衣衫半解,男人古銅色的皮膚和女人的白纏在一起衝擊感十足。

    岑溪微一愣,便垂下眼簾,盡管眼睛不再看,可空氣裏還是傳來女人嬌媚的粗喘聲。

    曲沐陽眼中一片清明,哪有一絲意亂情迷。他的手繼續在身下的女人身上遊走,空氣的女人的呻吟聲越來越大,他戲謔地看著岑溪臉上紅暈越來越多。

    身下女人攀上他的腰肢,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一下子衝到鼻子,曲沐陽重重地皺了下眉,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

    他是有潔癖的,身邊當然從不曾斷了女人,不過都是生理需要或者必要的逢場作戲。他很挑剔,對女人更是如此,就像身下的女人堪稱人間尤物,但也是勉強能入他的眼,玩一兩次永遠就拉入黑名單。

    但在外人眼裏,他玩歸玩,最終的正宮娘娘還是岑溪,畢竟沒有一個女人能像她一樣在曲沐陽身邊十年。

    玩了一會兒,曲沐陽有些無趣,坐起身來倚在沙發上,噙著一抹略帶邪氣的笑看著眼前這個頭低低垂著的女孩兒。

    他剛剛並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西褲還好好地穿在身上,但襯衫扣子已解開大半,他不著急係,裸著大片胸膛悠然自得。

    “你看,你打擾了我的好事呢。”

    岑溪知道他明明在做這個還讓秘書叫自己進來,就是想給自己難堪,可能還想看看她怎麽反應。她低著頭,掩去眼中深深的厭惡,抬起頭已是平日裏柔柔和和的一張臉。

    走到他麵前,仿佛那個幾乎衣不蔽體的女人不存在一樣,蹲下身半跪在地上,手指把他的扣子一顆一顆係

    上,係完還不忘替他撫平襯衫上的褶皺。

    一切做完,她也並不起來,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抬頭,一雙亮晶晶的眼就那樣望著他。

    曲沐陽不發一言看著女孩細嫩的手指,未染未燙的烏黑秀發,安靜的一張小臉上黑曜石般的大眼。這是自己養了十年的女孩子,每一處都是按著自己的喜好來的。自然的體香,柔順黑亮的清湯掛麵,身上的衣服是自己畫的設計圖專門訂製的,甚至因為用同樣的洗發沐浴洗衣用品,連兩人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樣的,自然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陽,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岑溪伸出手握住他一片衣角,眼巴巴地請求,就像求主人喂食的小狗。

    這樣的眼神和語氣顯然取悅了曲沐陽,他握住她的手,一用力把她帶到懷裏。

    岑溪坐在曲沐陽的大腿上,低著頭一副嬌羞的樣子,其實心裏在冷笑,根本沒硬,這一切果然是曲沐陽想逗弄自己的,他根本沒有想碰那個女人的欲望。

    看著她好不容易攀上的金主把另一個女人抱進懷裏,前一刻還陷在曲沐陽激情裏的女人不幹了,動動柔軟的腰肢攀上曲沐陽的腰肢,“陽······”

    曲沐陽眸子危險地一縮,下一秒女人已經被狠狠甩在地上。地上是厚厚的手工羊毛地毯,她倒沒有摔疼,但被曲沐陽冷酷陰鷙的樣子嚇到,眼裏是滿滿的水光,好生可憐。

    曲沐陽冷笑一聲,“這世上隻有她能這樣喊我,你不配。”

    對著岑溪又是另一副溫柔寵溺的樣子,“乖,自己玩一會兒,我去衝個澡,我們就去吃飯。”

    他要先把身上那個女人的味道洗掉,誰知道她身上噴了些什麽。

    想著,又冷冷地對地上一臉不甘的女人說:“去找袁秘書,拿了錢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說完,轉身走進總裁辦公室的附帶浴室。

    女人臉色蒼白如紙,姣好的妝容也掩飾不了,張張嘴又不敢說什麽,橫了岑溪一眼,不甘心地走出去。

    岑溪看著女人的背影,忽然覺得看到了自己——等到曲沐陽厭倦自己討厭自己的那一天,她會比這個女人還慘吧。他養了自己十年,她是他的專屬寵物,如果他不要自己了,會直接毀掉而不是扔掉,他不會給別人玩他的玩具的機會,哪怕是他不要的玩具。

    現在有多寵,結局就有多狠,沒有人可以占到他的便宜,岑溪狠狠地打了一個冷戰。

    今天自己這一步

    走對了,取悅了他,可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不要說以後,就是現在,她還有成峰的事沒有解決。

    聽著浴室的水聲,岑溪把頭埋在膝上,疲憊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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