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高速路上人煙稀少,車也沒有多少,林城的車速開得很快。

    簡白慢慢將車窗降了下來,刺骨的冷風從她的脖頸間鑽了進去,沒幾秒車廂內的暖氣都給吹散了,她手腳被凍到麻木。

    林城跟著吹了一會,受不了了,把車窗升了上去,“你不冷。”

    “冷,但吹一吹腦袋會清醒點。”

    這樣就不會想一些有的沒的了。

    他沒說話,側目看她被風吹得淩亂的頭發,伸手將車窗又降了下來,油門踩到了底。

    冷風直接刮在臉上,像刀子一樣疼。

    簡白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出來。

    等下了高速路,林城慢慢降下車速,看見欲言又止,笑了一聲,“別擔心,這車是周臣的。”

    “什麽?”

    “所以拍到超速違章扣的是他的分。”

    簡白笑了起來。

    明眸皓齒,盈盈動人。

    林城看了一眼,沒再說話,油門一踩,直接將車開到了警局大門口。

    他停好車,“走吧。”

    “嗯。”

    來的路上,林城給這邊認識的人打過電話,有人已經在門口等他,見他來迎了上去,“城哥,人已經給你扣在我辦公室了,三個,一個沒少。”

    “好,謝謝王處了。”

    “哪的話。”

    辦公室在一樓最後一間屋子,簡白跟在他們後麵進去的時候,打她們的三個男人就蹲在牆角,臉上還有抓痕,都是之前她和蘇辛言撓的。

    她一進屋,蹲在牆角的三人臉都白了。

    “就這夥人,經常在會場門口賣假票,這一年多騙了不少錢,這次還是多虧這小姑娘了。”

    林城迴頭看了眼簡白,嘴角微勾,“人小姑娘也被他們打的不輕啊。”

    他跟顧衍川一樣是狹長的丹鳳眼,隻是他的眼尾更要長一些,此時眯著眼說話,多了些慵懶的感覺,“這要是不給她討迴來,小姑娘心裏也不是迴事啊。”

    王處長笑了聲,“討討討!一定的給妹子討迴來。”他說完還煞有介事的摸了摸手機,“我出去接個電話啊,你們隨意你們隨意。”

    簡白看著林城,後者笑了笑,“你跟來,不就是為了這事。”

    她眼神轉了轉,端著手,往三人麵

    前一蹲,“記得我嗎?”

    “不、不、不記得了。”

    “啊……”她點點頭,站起身,抬腳利落的踹在說話人的胸口,聲音狠厲,“現在記得了嗎?”

    “咳咳咳——”男人在地上蜷縮著,說話還有些難受,“記得了……”

    她又接著問,“你們三個誰打了跟我一起的那個女生?”

    “是虎虎虎哥,”蹲在最右側的男人抖著手指了指最左側的男人,“是他打的。”

    “很好。”

    簡白單手揪著他衣領,男人身體顫抖著站起來,“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啊?”簡白鬆開他,目光在屋內環視了一圈,落在角落裏放著的警棍,走過去拎了一根過來。

    在男人的兩隻胳膊上敲了敲,“哪隻手打的?”

    “右右右手手……”

    話音一落,簡白手一揚,落在他右手腕上,她用了十足十的力道,男人哀嚎了一聲倒在地上喘氣,沒了之前打人時的戾氣。

    蹲在最右側沒被挨打的男人眼神驚恐的看著簡白,身體縮著往後躲。

    簡白瞥見他的動作,冷哼了一聲,丟開棍子,抽了張紙擦手,“我不打你。”

    男人鬆了口氣。

    簡白又說,“有人比我更想打你。”她頓了頓,“你忘記了,我可沒忘記,她臉上的最後一巴掌是你補的。”

    “那個人可比我下手重多了。”

    男人眼神裏的光一下就滅了。

    出了警局,林城看了眼坐在台階上抽煙的簡白,走到一邊給顧衍川打電話。

    接到他電話的時候,顧衍川和蘇辛言剛從餛飩攤出來,他一手握著手機,一手牽著蘇辛言,“怎麽樣?”

    “人抓到了,簡白把他們打了一頓。”林城想起剛才的畫麵,笑了一聲,“還給你留了一個。”

    “我晚點過來。”

    “行吧,你記得帶蘇辛言過來做一下筆錄,王處給我們行了方便,我們該走的流程也別給人家省了。”

    “好。”

    掛了電話,顧衍川拉著蘇辛言往外走。

    兩人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蘇辛言打破了僵局。

    她叫他的名字,“顧衍川。”

    顧衍川一驚一乍的,“怎麽了,是耳朵不舒

    服了嗎?”

    蘇辛言停了一會,盯著他眼睛看,“沒有。”她伸手撫平他擰著的眉頭,指腹微熱,貼著他的皮膚,“我沒事的。”

    “我的耳朵,哪怕沒有這次意外,有一天也會完全聽不見的,你不用這樣的。”蘇辛言伸手抱住他,“聽不聽得見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你會不會嫌棄我是個殘疾啊?”

    聞言,顧衍川身體一震,扯開她胳膊,扶著她臉讓她看著自己,“不會的,我怎麽會嫌棄你。”

    “那這樣就沒事了啊,就算我聽不見了,我還有你啊。”

    我還有你啊。

    女孩彎著眉眼,麵容嬌俏,哪怕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也還會怕他自責,笑著安慰他,告訴他,我還有你啊。

    顧衍川喉間哽咽,眼眶有些泛酸,他別開眼不讓她看見。

    蘇辛言心口像是被一隻手拉扯了一下,她墊著腳在他唇上親了親,“我愛你。”

    顧衍川壓著她腦袋,更深的吻了下去,舌尖滑過她牙膛的每一寸,拖著她柔軟的小舌,糾纏翻轉。

    手臂用力的箍著她,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裏一般。

    ……

    顧衍川帶著蘇辛言到警局已經是快淩晨兩點鍾了。

    霧色濃重,寒風裹著雪花落了下來。

    “下雪了啊。”蘇辛言站在車前,摘了手套用手去接,雪花小,挨著手就化了。

    林城和簡白坐在車裏,瞥見他們過來,從車裏走了下去。

    “走吧。”

    “好。”

    進去後,簡白和蘇辛言被女警帶去做筆錄,林城則帶著顧衍川去了之前的辦公室。

    “簡白已經打了其中兩個,你等會進去下手輕點,給打狠了,不好交代。”

    “知道了。”顧衍川推門走了進去,林城沒想看那場麵,伸手把門帶上,站在門口看坐在大廳做筆錄的簡白。

    辦公室裏的沒開燈,顧衍川進去靠著牆邊摸索著按下開關。

    “哢噠——”一聲,房間裏亮了起來。

    蹲在角落裏的三人眼神驚恐的看向來人。

    顧衍川先是脫了外套丟在沙發上,又解開襯衫最上麵兩顆扣子,然後解了袖口,袖子卷到手肘上的位置。

    沒走一步,都是帶著極大的戾氣。

    沒一會,站在

    門外的林城聽著房間裏此起彼伏的哀嚎聲,歎了口氣,屈指叩門,“差不多行了。”

    “知道了。”

    話落,又是一陣嚎。

    他出來已經是十多分鍾後的事情了。

    林城推開門往裏麵看了一眼,三個人都蜷縮著躺在地上,臉上倒是沒什麽明顯的傷口,至於別的看不見的地方,就說不準了,他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打人的位置還是挑的那麽準。”

    挑身上不見血的地方打,這可比對著你臉就掄狠多了。

    “她們筆錄做完了嗎?”顧衍川將手背上被刮破的傷口用水洗了洗,穿上外套,“時間不早了。”

    言下之意很清楚,他要帶人走了。

    “人家警察總要問清楚事情的吧,人也抓了,氣也出了。”林城手在頭發上撥了撥,“你總得給人家行一點方便啊。”

    “人民警/察為人民,我們作為人民也不能難為人家工作啊。”

    “知道了。”顧衍川走到吸煙區,“帶煙了嗎?”

    林城從口袋裏摸了煙盒出來,顛了兩根出來,遞給他一支,“蘇小妹的耳朵那醫生怎麽說的啊?”

    顧衍川煙咬在嘴間,略微低頭,手掬著打火機的焰火,湊了過去,點著吸了一口吐了些煙霧出來,“聽不見了。”

    林城眼皮一跳,夾在手裏煙一抖,落下一小截煙灰,“這麽嚴重?”

    他點點頭,沒說話,站在那裏抽完一根煙,拉開窗戶吹散一身煙味後,朝大廳走去。

    ……

    蘇辛言和簡白做完筆錄出來,女警送她們兩出來,“如果後續有什麽問題,我們會再給您打電話,抱歉,今晚耽誤你們這麽多時間。”

    “沒事的。”簡白看著蘇辛言一眼,先開口說了話,“那我們先走了。”

    “好的。”

    簡白扶著她坐在大廳的椅子上。

    “你胳膊沒事吧?”蘇辛言手在石膏上摸了摸,“疼不疼啊?”

    “不疼了。”簡白對著她說話,眼眶紅紅的,“對不起啊。”

    “要不是我逞能,也不會招來這些人。”

    “簡白。”蘇辛言伸手摸著她手指,這是她安慰人的小動作,“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你要不是為了保護我,憑你的身手再來三個都打不過你的。”

    簡白笑了起來,“這麽看得起我啊。”

    “那當然了,你可是我心裏的女神啊。”

    顧衍川和林城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兩小姑娘坐在一起又哭又笑的,鼻涕眼淚弄一臉的。

    顧衍川從一旁飲水機上拿了餐巾紙往這邊走,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他一邊走路一邊接電話。

    “喂,周臣。”

    他蹲在蘇辛言麵前,抽了張紙出來在她臉上擦著。

    電話那頭周臣的聲音急促又嚴肅。

    顧衍川一言不發的聽完電話,臉色並不是很好,他看了眼蘇辛言,又看了眼手機。

    腦袋裏因為周臣的話有些亂。

    “衍川,你和蘇小妹被狗仔曝光了,蘇小妹所有的資料都被人扒出來了。”

    “環城那邊同時發了你和蘇辛言解約的消息。”

    “輿論風向不是很樂觀。”

    “你們現在在哪?”

    作者有話要說:哇簡白小姐姐好帥!!!為她打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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