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過了中午,蘇辛言和簡白就已經沒了工作的心情,滿腦子裝的都是晚上的演唱會。

    她們麵前是散了一桌子的畫紙,有幾張甚至已經成型,灰黑色的鉛筆畫,線條雜亂的交錯在一起。

    下午四點五十七分。

    冬天的白日短暫,夕陽已有了餘暉,穿過落地的玻璃傾灑在屋內,光線將屋內一分為二。

    一半在光亮裏,一半在陰影裏。

    蘇辛言把鉛筆插在頭發上,半張側臉隱在陰影裏,斜靠著椅背,垂眸給顧衍川發消息,“你在哪?”

    他給她發了一段小視頻。

    蘇辛言點了靜音播放。

    燈光四射的舞台上林城的身影一閃而過,而他身側的角落裏,擺著一台架子鼓,顧衍川就坐在那裏。

    頭發做了處理,被發膠緊緊的巴在後麵,在色彩斑斕的光線下,隱約的折射出他頭頂的發色。

    淺紅的,深棕的,好幾種顏色。

    他化了妝,眼窩被凸顯出來,劍眉狹長,眼尾應該是抹了眼影,整個人比平時少了些硬氣,多了些魅惑的感覺。

    上身是一件無袖的牛仔外套,扣子隻扣了兩個,精壯的胸膛幾乎一眼就能望見。

    不知道林城跟他說了什麽,顧衍川彎唇笑了一下。

    雖然知道他看不見自己。

    可蘇辛言的心就是突然像被什麽蟄了一下,酥/麻感迅速的從胸腔內發酵開來,麻的她四肢百骸都有些酥軟。

    她看的入神,對麵的簡白拿腳在桌底踢了她一下,“你幹嘛呢?下班了。”

    “哦。”退出視頻,她看見他又給她發了幾條微信。

    [顧衍川:我是周臣,他在排練,你們下班了嗎?]

    [顧衍川:下班了就直接過來吧]

    [顧衍川:裏麵忙,你們自己在門口檢票進來。]

    [言寶:好,剛下班,等會過來。]

    [顧衍川:嗯]

    蘇辛言起身將淩亂的畫稿整理在一塊,一齊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取下頭發上的鉛筆,抻了幾個懶腰,“走吧。”

    “好。”簡白打了幾個哈欠,拿上外套走了出去。

    演唱會晚上七點開始。

    蘇辛言和簡白到地方的時候剛過六點,會館門外

    人山人海,出租車開不進來,隻在門口的路牙下停了。

    蘇辛言拿的票是場館內的高級vip票,和普通位的檢票口不在一個位置,兩人從外麵的攤販上買了一把熒光燈,腦袋上還戴了一個小鈴鐺,是林城粉絲的昵稱。

    旁邊時而會有黃牛販子路過,縮著脖子搓著手問她們,姑娘,要不要票啊?我有好位置唷。

    簡白心情好,故意和他搭話,“位置有多好啊?”

    黃牛販子來了興致,“保證是全場最好的位置。”

    “那票呢,拿來給我看一眼,搞不準你是騙子嘞。”

    男人左右看了一眼,從懷裏摸出一疊票卷,簡白掃了眼,雖然不是她們的高級vip座,但票上的位置也比一般普通座要好很多。

    簡白從裏麵抽了一張出來,左右看了一遍,“嘖”了一聲,“大叔啊,你這上麵怎麽沒有水印呢?”

    “喏,你看,正版的票麵側邊是有水印的哦,你這個沒有,肯定是假的了咯。”

    賣票的男人臉一黑,奪手把票拿了迴來,“你這小姑娘怎麽說話的嘞,我這怎麽就是假票的嘞,你不買就不要亂說話好了。”

    一看他這樣,蘇辛言和簡白就樂了,簡白湊在蘇辛言耳邊低語了一聲,“你去叫保安過來。”

    “好。”

    等蘇辛言離開後,簡白繼續和男人說話,“大叔你賣假票是犯法的知道不?我能叫警/察來抓你的。”

    一聽他們說要找警/察,黃牛把票往兜裏一塞,準備往別的地方去,簡白眼疾手快的扣住他胳膊,“大叔別走啊,票還沒賣呢。”

    “不賣,我不賣你了,你快撒手。”

    “那估計不行了。”簡白迴頭,遠處蘇辛言正帶著保安往這邊來,“你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保安過來,從黃牛販子身上找到了一堆票,會場的工作人員聽到動靜也跟著過來,仔細檢查了一遍所有的票,發現裏麵隻有一兩張是真票,其餘的全是後期印製的。

    直接報了警,把人帶走了。

    現場也有不少姑娘是從黃牛這裏買的票,一看之前給她賣票的被抓走了,一臉的著急拉住戴著掛牌的工作人員,“你能幫我看看我的票是不是真的嗎?”

    “你們有多少人從他這裏買的票?”工作人員話音一落,周圍好幾個應聲的,他簡單的數了一下,喊道,“都把票拿來,我看下。”

    “哦。”“好的。”“應該不會是假的吧。”“我花了好幾千買的啊。”

    他一張一張看過,隻有一個男孩子手裏的票是真的,麵色不改的看著一圈人,“去吧,人被抓到警局去了,現在過去,估計錢還能拿到。”

    周圍哀聲一片。

    簡白笑了一聲,“還好有你家顧老師啊。”

    “還好我家顧老師有我啊。”

    “……”

    鬧劇如風一般,刮過了就沒了。

    到六點半,檢票口開始檢票。

    蘇辛言這邊人少,沒一會檢票口的長隊就隻剩下幾個在等朋友的人了。

    進了會場,她們迅速找到位置坐下來,剛和簡白拍了幾張照片發到微博,還沒來得及和她的小粉粉聊幾句,顧衍川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到了?”

    蘇辛言手機夾在耳朵上,在包裏麵找相機,“啊剛到才坐下。”

    “你頭頂上戴的什麽東西?”

    “小鈴鐺啊。”蘇辛言找到相機遞給簡白,才反應過來他問了什麽,左右看了一遍,一臉驚悚,“你怎麽知道我頭上戴東西了?”

    “你迴頭,往你後麵看。”

    蘇辛言迴頭,找了一圈也沒看見。

    “抬頭。”

    “看左邊。”

    “……第二個窗口。”

    “看到沒?”

    語氣不耐,仿佛她要是再說看不見,他就要衝出來了。

    “看見了啊。”蘇辛言不敢保持這個姿勢太久,對他笑了一下就收迴了視線,“顧老師你今天很帥啊。”

    “嗬——”他在萬千人海中一眼望見她,“我哪天不帥?”

    身後有人走過,顧衍川握著手機迴頭,看見小助理手裏的東西,叫住了她,“這能給我一個嗎?”

    “哦可以啊。”小助理拿了一個小燈牌遞給他,“那顧老師我先走了。”

    “嗯好。”

    顧衍川看了眼手裏的東西,按下開關貼在玻璃上,對著手機說話,“蘇辛言,你迴頭。”

    “幹嘛啊?”蘇辛言舉著手機迴頭,往之前的位置看。

    隻見左邊第二塊玻璃上貼著一個跟手機差不多大小的燈牌,桃紅色的熒光字,一閃一閃的。

    閃進了她眼裏,又鑽進了她心裏。

    “看見了嗎?”他往前站了點,臉貼在玻璃上,嘴唇動了動。

    蘇辛言看不清,但她聽見了。

    他在說,我愛你。

    跟燈牌上麵的熒光字一樣。

    啊她真的是要哭了。

    蘇辛言眼眶酸酸的,心裏卻像是被灌了蜜糖泡泡一般,抑製不住的想要從她的心裏,眼裏鑽出來,飛到顧衍川那裏。

    “顧老師,我也超愛你喔。”

    他在電話裏笑了起來,很爽朗的笑聲,透過電流鑽進她耳蝸深處,像生了手一般,在她心裏抓著。

    啊啊啊真的是要死了欸。

    “小朋友乖乖的,晚上唱情歌給你聽。”

    “這裏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在聽啊。”

    “但我隻想唱給你一個人聽。”

    她不行了。

    .

    晚上七點,演唱會正式開始。

    這是林城的第十年演唱會,他站在舞台上,聲音清淺,一如當年那個清秀的少年一般,“很感謝你們能來,很感謝你們給我的這十年。”

    “今天晚上,不止是屬於我的十年光陰,也是你們的。”

    他話音落下,全場的粉絲都在尖叫這喊他的名字,簡白也不例外,喊到喉嚨嘶啞,眼眶發紅也不願意停下。

    這就是偶像的力量啊,一首歌一句話一個字,都能給我們無限的勇氣和力量的啊。

    現場熱鬧的氣氛一直持續到顧衍川上台。

    粉絲的熱情又上了一個高度。

    林城站在台上,手攬著顧衍川肩頭,“這是我十年的好兄弟,今天來給我撐場麵,我真的很感動。”

    顧衍川笑著說“我唱歌真的很不好聽,希望你們不要嘲笑我。”

    全場哄笑,有粉絲大聲喊著“不會啊!”

    他也笑了笑,“那我謝謝你們了。”

    顧衍川撒謊了啊。

    他唱歌明明很好聽的。

    蘇辛言坐在底下看見他把視線往這邊挪的時候,彎唇笑了,坐在位置上給他比了一個小心心,高舉起手裏的熒光棒,上麵印著字。

    ——我愛你呀。

    顧衍川笑著撇開了眼,他不敢再看下去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想要跳下台去抱著小姑娘狠狠親一口。

    他唱完溫

    暖的情歌後,迴後台換了身衣服,是之前蘇辛言在視頻看見的那身牛仔。

    他坐在架子鼓中間,手一揚,一落。

    清脆的鼓聲響起。

    林城的舞步也應聲而起。

    整個現場都嗨了啊。

    蘇辛言和簡白在底下放聲呐喊著,氣氛一高再高。

    三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演唱會的最後,林城沒唱歌,讀了一封很短的信。

    寫給他所有的粉絲。

    “致我所有的小鈴鐺們。”

    “感謝你們的十年陪伴,讓我有了這場十年演唱會。”

    “感謝你們的不離不棄,讓我找到堅持下去的理由。”

    “所以,我想問你們——”

    “下一個十年,你們還會在嗎?”

    “在!!!”

    “林城在,鈴鐺在!”

    “林城唱一輩子!鈴鐺響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為顧老師打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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