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城的大老板秦執安是早上九點多到的平城,顧衍川和周臣從學校趕到公司的時,秦執安已經在辦公室等他們了。

    “秦總這次過來,估計是想和你談一下續約的事情,你確定要跟她撕破臉?”電梯裏,周臣透過電梯的金屬門看著男人冷淡的麵孔,壓低了聲音,“秦總這人,你知道的。”

    顧衍川低垂著眼,看鞋麵上不知在哪裏蹭上的灰塵,“嗯”了一聲。

    他知道的。

    她有多心狠手辣。

    秦執安的辦公室是臨時收拾出來的,在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那裏擁有著全大廈最好的視野和風景,用秦執安的話來說,隻有這樣的地方,才能配得上她的野心。

    娛樂圈裏,關於秦執安的一切幾乎就是一個傳說。

    她年輕的時候曾經是所有紅毯上的寵兒,風頭最盛的時候,她卻突然息影,嫁給了環城當時的創始人宋名城。

    郎才女貌,曾經一度是娛樂圈裏的一段佳話。

    隻可惜,造物弄人,宋名城在一次飛往美國參加戛納影視節的航班上,遇上了飛機失事,整個飛機裏無人生還。

    而當時的環城也因為宋名城的意外身亡,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所有人都以為環城撐不過的時候,剛剛經曆喪夫之痛的秦執安出麵宣布,擔任環城新任總裁。

    她用了整整一年,讓環城重新走入娛樂圈的頂端。

    從此以後,坊間都說這世上那個風情無限的影後秦執安不複存在,有的隻是環城總裁秦執安——秦總。

    “秦總。”

    顧衍川站在門口,目光落在站在落地窗前的秦執安,“好久不見。”

    “站在這裏,看樓下那些行色匆匆的人,就如同螻蟻一般大小,”站在窗邊的人轉過身,一身得體的旗袍,將她凹凸有型的身材顯到極致,眉眼間盡是動人的風情,絲毫也看不出她真實的年齡,“衍川,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人。”

    她視線往他身後一掃,薄削的唇瓣輕啟,“你說是嗎,周臣。”

    周臣背著手,咬了咬後牙根,“是。”

    秦執安輕笑,蔥白玉削般的手指在桌上的照片劃著,“而她,跟我們不是一類人。”

    顧衍川不用看,也能猜到那照片上人是他和蘇辛言,更何況,那照片都是加碼高清的,他抿著嘴角,“秦總。”

    “我

    知道你想說什麽。”秦執安坐了下來,打開麵前的筆記本電腦,“我記得中國有一句古話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想你應該會明白我的意思。”

    她把視線從筆電上挪開,手指將照片推給他,“我等會和董事還有個會要開,你先出去吧,另外……這照片拍的不錯,你要嗎?”

    顧衍川沒說話,向前一步將照片全都拿了起來,捏在手裏,“秦總,寄匿名信這種事情您以後還是少做,這不像你的做事風格。”

    秦執安眉梢一挑,沒作聲,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原先含笑的眉眼裏都是厲色。

    出去後,顧衍川讓周臣拿了一個文件袋把照片裝了起來,“車鑰匙給我。”

    “你去哪?”

    “隨便逛逛。”

    顧衍川拿了鑰匙,繞著平城轉了一圈後,將車停在邊江廣場,坐在江邊,一直到夜幕臨下,才重新驅車離開。

    在蘇辛言家樓下停了會後,開車迴了自己家。

    洗了個澡,睡了一覺,被突然響起的鈴聲驚醒。

    剛接通,還沒來得及說話,

    “你在哪?”

    女孩特有的軟糯嗓音,帶著絲絲縷縷的委屈,像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顧衍川的心髒,窒息的疼。

    他的聲音出乎意料的低啞,“言寶抱歉啊,我今天公司太忙了,手表等下次再送過來吧。”

    漆黑一片的房間裏,安靜到他似乎都能聽見電流和電話那邊空氣的流動聲。

    蘇辛言握著手機站在陽台,右手插/在口袋裏,指尖觸碰到表盤,涼意頓生,她深吸一口氣,滿是遺憾和委屈,“那……好的吧。”

    “恩晚安。”

    等她把電話掛了,顧衍川伸手抓了抓頭發,隨手將手機丟在床上,撈起一旁的煙和打火機,推開陽台的門走了出去,冷風倏地爭先恐後的朝他撲來。

    深秋的夜,隻有稀星朗月的光芒,單薄的灑在他肩頭,落寞叢生。

    顧衍川斜靠著陽台,從煙盒裏抖了根煙夾在指間,手掌蓋著打火機的火,略微低頭湊了過去。

    藍色的焰火碰上一點即燃的煙絲,在這漫無天地的黑夜裏,那一星的亮光,不足為見。

    他雙手隨意的撐在欄杆上,指間夾著煙,任憑冷風肆意的吹著,煙灰落下一截。

    風從他的領口鑽了進去,刺骨的冷意。

    嘴唇動了動,一句髒話冒了出來,

    這秋天真他媽冷。

    他掐滅煙頭,準備進去的時候,聽見隔壁傳來一聲不小的動靜,斂眸靠了過去,裏麵烏漆嘛黑的,他什麽也沒看見。

    想到陸辛語半個月前已經出國,顧衍川心裏多了層警惕,從家裏拿了陸辛語留給他的備用鑰匙,出門走了過去。

    他在門外站了一會,確定裏麵是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後,沒用門卡,直接用鑰匙開了門,動作輕緩。

    陽台的門大開著,窗外單薄的月光映進來,隻有稀疏的光影,顧衍川順著牆根走動,伸手從門後將陸辛語用來傍身的棒球棍捏在手裏。

    他慢慢往客廳移動,隻見一道黑影貓著腰摸索著走動,看樣子是在往他這邊走,他停下腳步躲在架子後麵。

    黑影愈來愈近,就在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他從一旁伸出手,準確的扣住那人肩膀往牆邊抵。

    蘇辛言被身後突然傳來的力道嚇傻了,整個人被抵在牆上,臉壓著冰涼的牆麵,昏暗的光線再加上來人是從後麵壓著她,她壓根看不清是誰,突如其來的恐懼讓她不自覺的開始掙紮,“放開我……”

    顧衍川早在壓著她肩膀的時候就有些疑惑,小偷怎麽是個長頭發,等到聽見她略帶哭腔的嗓音後,遲疑了會,手上的力度撤了下去,伸手將她轉了過來,“蘇辛言?”

    蘇辛言在聽見他聲音後,高吊的心倏地落了下去,兩隻手糾纏在一起,低垂著頭,沒吭聲。

    “你怎麽在這兒?”顧衍川伸手去按開關,按了幾下也沒見燈亮,“先出去吧。”

    她軟糯著嗓音,委屈滿腔,“我腿軟……”

    顧衍川抿著嘴角,彎腰打橫將她抱了起來,蘇辛言想起他胳膊還沒好透徹,掙紮著想要下來,“你的胳膊……”

    他似若晃聞,手臂上的力度又加大了些,“你別亂動,我疼。”

    蘇辛言單手勾著他的脖頸,出門後,走廊的聲控燈亮的刺眼,她微眯著眼眸,目光自他硬朗的側臉,一路往下,瞥見他脖頸間凸起的青筋,以及時而滾動一下的喉結。

    突如其來的口幹舌燥,她不自覺地別開眼。

    顧衍川用腳踢開自家的門,他出的急,門沒關燈也沒開,摸黑將蘇辛言放在沙發上,“坐著別動,我去開燈。”

    “好。”

    他往前走了幾步,“噠”一聲,客廳的小壁燈

    亮了起來,暖色的燈光鋪了一地。

    蘇辛言看著他修長的身影在客廳和廚房間走動,指甲掐著沙發的軟墊,輕輕的一聲,“你在家啊。”

    顧衍川從廚房出來,手裏端著一個瓷白色的杯子,“嗯一直在家。”他坐在蘇辛言旁邊,把水杯遞給她,“喝點熱水。”

    “那你為什麽——”騙我。

    餘下的兩個字蘇辛言咬緊了牙根也沒能說出來,仿佛隻要吐露出來一個音,那種委屈酸澀感就會傾薄而出。

    她發紅的眼眶,已經戛然而止的哭音,讓顧衍川倏地斂了眼眸,喉結看似不經意的滾動一下,總覺得應該做些什麽的他,伸出手,猶豫了會在她頭發上揉了一下,聲音像是被熨燙過一般灼人心肺,“有些事情,想要想的明白些,怕見了你,就想不通了。”

    “為什麽見了我就想不通了?”

    “因為想的一直就是你啊。”顧衍川斜靠著沙發,眉目柔軟,聲音低低沉沉,含著百轉的柔情,“如果,有一天有人拿我的一切威脅你做你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你會怎麽做?”

    蘇辛言愣了會,心裏有千萬種思緒,“那如果我不答應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會和你分開嗎?”

    “不會。”

    “那我選擇不答應這個要求。”

    “為什麽?”

    “如果我答應別人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我肯定每天都會不開心,那這樣的我怎麽會有多餘的心情去喜歡你呢。”蘇辛言眉眼彎著,笑容軟軟,聲音輕而有力,“我想用最好的狀態,心無旁騖的去喜歡你,哪怕前路艱辛,但隻要一想到以後還能繼續喜歡你,那些糟心的事情,都算不了什麽。”

    “我不知道你現在遇到了什麽事情,但是顧衍川,你一定要記得,我會一直相信你,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相信你,所以你有什麽想做的事情,就放手去做,我不會讓自己成為你的羈跘。”

    暢玩直播是所有直播平台裏,容納量最廣的平台,它的直播內容千奇百異,超低的直播門檻吸引了大多數年輕人,去年,暢玩成為史上第一簽約主播過億的直播平台,人氣日益上漲。

    而最近,暢玩直播內部卻發生了變故。

    十一月中旬,暢玩直播的董事長宣布公司被環城影視以全股收購,成為其名下的第一個直播公司。

    蘇辛言最近因為這件事幾乎忙的焦頭爛額,直播平台換了新的掌權人,也就意味

    著她們這些老主播也要跟著換經紀約,重新簽立合約公司。

    “你們公司不是影視公司嗎,怎麽會突然收購我們公司,還收購了一個直播公司。”去環城的路上,蘇辛言坐在出租車給顧衍川發消息,“我現在在去你們公司的路上喔。”

    顧衍川也是早上才接到的通知,秦執安的辦事風格一向如此,讓人摸不著頭緒,可這次他卻了解的一清二楚。

    收購暢玩,續約主播,其實都隻是為了將蘇辛言完全掌控在她手裏,好牽製他接下來的決定。

    他起身站在窗前,冬日裏的陽光刺目亮人,“到了跟我說一聲,我讓周臣下去接你?”

    “不用啦,”蘇辛言低垂著頭,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避嫌避嫌。”

    顧衍川嘴角一勾,身後傳來腳步聲,他捏著手機轉身,“公司收購暢玩的事情,你知道了?”

    “嗯。”周臣將手裏的文件丟給他,“蘇辛言的經紀約,影印本。”

    他挑開翻了一遍,翻到最後一頁,視線落在甲方的簽名上。

    蘇辛言三個字,寫的龍飛鳳舞。

    “蘇辛言的合約是五年期的,現在還有不到兩年的,如果違約提前離開的話,違約金是以她這幾年在暢玩收入的三倍賠償,錢不是問題。”周臣交疊著腿,椅骨轉動,“你怎麽想?”

    “看她吧。”顧衍川拉開抽屜,將合約丟了進去,“她估計等會該到公司了,你等會去留意一下,公司這麽大,別讓她摸不著。”

    “省省吧,秦執安早就派了人在大廳等她。”他剛從樓下上來的時候,碰到了秦執安副手的助理方斯,隨便聊了兩句,大概知道他是在樓下等蘇辛言。

    “秦總她這次是明裏暗裏都不想讓你離開環城了。”

    “我要走,誰能留的住。”

    ……

    蘇辛言剛到環城公司大廳,迎麵一個長相清秀的年輕男人笑著朝她走來,“蘇小姐,秦總已經在樓上等您了。”

    她左右看了一遍,有些疑惑,“隻有我一個人?其他主播呢?”

    方斯雙手交疊擱在身前,語氣恭敬,“其他主播秦總這段時間已經一一接見過了,您是最後一位。”

    “啊……”蘇辛言有些靦腆的抓了下頭發,手指緊捏著隨身背著的小包,“那麻煩您帶一下路了。”

    “您這邊請。”

    兩人進了電梯

    。

    蘇辛言往後靠了一點,從包裏摸出手機給顧衍川發消息。

    “我在去見秦總的電梯裏。”

    他迴的很快。

    “嗯,結束了跟我說一聲。”末了,又補了一句,“別急著同意續約的事情,如果有新合同,也別急著簽。”

    蘇辛言笑了笑,“這是你自己家的公司,你這麽不放心啊?”

    “不是不放心,是怕你蠢,被賣了還在給別人數錢。”

    “……”

    蘇辛言被安排在秦執安辦公室外的會客室,方斯讓秘書處送了一壺花茶進來,“您稍等,秦總馬上就到。”

    “好的。”

    方斯離開後,蘇辛言在會客室等了五分多鍾,才見到傳聞中的秦總。

    隻是,她一直沒想到的是,這個秦總,竟然是個女人,還是個長得非常好看的。

    她抿了嘴角,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秦執安率先朝她遞去友好之手,“蘇小姐,你好。”

    “秦總,您好。”

    “坐吧。”秦執安坐在她右手邊的位置,雙腿交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交疊著擱在膝上,紅唇動了動,“不知道蘇小姐對於自己以後的直播事業,有什麽打算嗎?”

    沒什麽打算。

    畢竟是大老板,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這麽說,斂眸狀似認真的想了會,“最近有轉型的想法,想從美食主播轉型到遊戲主播。”

    “為什麽突然想轉型了,看資料你已經在美食平台有名氣的主播了,此時轉型,不怕粉絲流失?”

    她彎唇笑了下,“還好吧,暢玩的粉絲很多都是通吃的,我已經做美食三年多,大概是到了瓶頸期,最近直播都沒什麽興致。”

    “看來蘇小姐是個很有想法的人。”秦執安嘴角勾著,抬手讓助理把文件遞給蘇辛言,“這裏麵是有兩份合同,一份你和暢玩之間的經紀約,另外一份是你和環城的經紀約,暢玩現在已經被我們公司收購,所以你和暢玩的那份合約已經沒法律效應了,至於新合約,蘇小姐可以看了之後再做決定。”

    蘇辛言記著顧衍川的交代,隻是簡單的翻了一遍,又將合同裝了迴去,“我想帶迴去看,可以嗎?”

    秦執安無所謂的攤了攤手,“隨你。”

    “周一之前,我會給您答複。”

    “提前預祝蘇小

    姐在環城工作愉快。”秦執安從頭至尾一直都在笑著,“送蘇小姐迴去。”

    “謝謝,不用了,我在附近還有事,就不麻煩秦總了。”

    “這裏人多,我讓助手送你下樓。”

    “麻煩了。”

    助手一直送蘇辛言到樓下,“蘇小姐,需要給您叫車嗎?”

    “不用了,謝謝。”蘇辛言捏著文件袋,“我還有事,先走了。”

    “好的。”

    蘇辛言一直走出大廈的視線範圍,坐在附近廣場的咖啡廳給顧衍川發消息,“我結束了。”

    那邊給她迴了電話。

    “結束了?”顧衍川扣上筆帽,整個人仰靠在椅背上,“現在在哪?”

    “在你們公司附近的星巴克。”蘇辛言從服務員那裏接過打包好的咖啡,“你在忙嗎?”

    “還好,你等會去後門,我讓周臣過去接你。”

    “好。”

    掛了電話,顧衍川撥通了周臣的電話,交代他去星巴克那裏去接蘇辛言,自己穿上外套,從抽屜拿車鑰匙去了地下車庫。

    “你等會直接載她到f2停車場,從後門進去。”顧衍川按下電梯,“我在那裏等你們,注意點。”

    “嗯,知道。”周臣去了f1停車場,從助理那裏借了她的福特小車。

    接到蘇辛言和顧衍川會和已經是二十多分鍾後的事情,蘇辛言裹著大衣,臉埋在圍脖裏,從福特車後座出來,鑽進隔壁黑色路虎車的副駕駛位。

    顧衍川降下車窗,“你把車從後門開迴去,過一個小時開自己車走。”

    “好,你們也注意點。”

    “嗯。”顧衍川升上車窗,發動車子離開了地下停車場,視線變得清明許多。

    蘇辛言坐在副駕,將文件袋和圍脖一起扔在後座,扣上安全帶,嗓音軟軟的,“顧老師,你說我們現在這樣像不像在偷/情?”

    “顧老師?你跟誰學的這叫法?”他單手擱在方向盤上,空出手在她頭發上揉了一通,亂糟糟的看著舒服。

    “簡白啊。”蘇辛言熟門熟路彎腰的從他車裏摸零食,摸了半天也沒摸著,仰著頭看他,委屈巴巴的語氣,“顧老師,你偷吃了我的零食。”

    “你再看看這車,跟你藏零食的那輛一樣嗎?”

    聞言,蘇辛言眉梢高挑,眼睛跟雷達一樣,四處掃著

    ,可無奈女生對車就像男人對口紅,同樣一竅不通,“沒啥不一樣啊。”

    “……”當他沒問,“之前那輛車是黑色的,這輛是深黑色。”

    “……”

    牛批,她還是第一次知道黑色跟深黑色是兩種顏色來著,好漲見識哦。

    “為什麽叫我顧老師?”

    “暢玩被你們公司收購了,就意味著,我以後是你的同事了,我覺得要是見麵了張口喊你名字好像不太好,研究了幾個稱唿都覺得不太好,所以幹脆跟簡白一起喊你顧老師。”

    為此,簡白還一直詆毀她,說她是想滿足自己對師/生戀的惡趣味。

    但相比於顧衍川,衍川,小川川,川哥,顧哥,衍川哥哥,蘇辛言覺得還是顧老師來的合適。

    得體又大方,符合她的仙女人設。

    “顧老師,我們現在去哪?”蘇辛言看著他走的路線,不像去她家的,也不像迴他家的。

    “吃飯去。”

    蘇辛言撓了下眉心,低垂著腦袋,在撕手心裏的死皮,“你家附近有超市嗎,你想吃什麽,我做給你吃啊。”

    “好啊。”顧衍川從前麵的彎道折返迴去,從高架下麵的路繞了迴去,沒記錯的話,他小區裏麵好像有一個大超市。

    等進了小區,停好車,顧衍川開始動手解安全帶,蘇辛言眨眨眼,“顧老師,你幹嘛?”

    “哢噠——”一聲,他解開安全帶的扣盤,語氣不波不瀾,“逛超市啊。”

    “你能別把逛超市說的跟迴家一樣輕鬆嗎?”蘇辛言解開自己的安全帶,“你要吃什麽,我去買,你在這裏等我。”

    “我也要去。”

    “那你是今天是想堵在超市裏不出來是吧。”

    “這小區裏麵住的大多都是明星,小區超市門口賣紅薯的都認識我,逛個超市又沒什麽。”

    “不行,難道你忘記了我們第一次見麵就被狗仔拍了啊。”

    “小區的安保都已經加強了,他們不可能再出現的。”

    “顧老師,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我現在不是在跟你講道理嗎?”

    兩人懟天懟地的,都不相上下。

    沉默的車廂裏,靜到能聽見彼此的唿吸聲,此起彼伏,低低沉沉的。

    蘇辛言斂著眼睫,壓低著嗓音,“我們出去吃吧。”

    “……”顧衍川左手撐著臉,嘴角抿著,小心翼翼的說話,“超市就在前麵,你一個人注意點。”

    “你不去了啊。”

    “不去了,外麵人多,又冷。”

    聽他這樣說,原先低垂著頭,聲音委屈到都能擠出眼淚來的人,突然抬起頭,眼眸亮晶晶的,像粹了把星光在裏麵,閃閃發亮,嗓音脆到不行,“那顧老師想吃什麽呀,我去買。”

    “……”

    蘇辛言出菜的速度堪比臨川閣的大廚。

    素炒小青菜、菠蘿咕嚕肉、可樂雞翅,外加遲來的用以補骨頭的冬瓜排骨湯。

    “顧老師,吃飯啦。”蘇辛言戴著手套,將一直在火上熬著的骨頭湯端了出來,揭蓋的時候散了一點蔥花進去。

    “蘇同學手藝不錯啊。”顧衍川從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從她手裏接過筷子,嚐了下擺在他麵前的菠蘿咕嚕肉,肉質鬆軟,菠蘿的酸甜幾乎全都滲了進去,“很好吃。”

    得到誇獎的小姑娘笑嘻嘻的盛了一碗湯遞給他,“喝湯。”

    “嗯。”

    兩人坐在餐桌邊吃飯,興許是家教使然,都沒怎麽說話,隻有輕微的碗碟碰撞聲。

    吃的差不多了,擱下筷子的蘇辛言又重新夾了一塊菠蘿,酸的齜牙咧嘴的,“顧老師,我——”

    “沒人的時候,你能別叫我顧老師嗎?”顧衍川夾了一根青菜,慢條斯理的嚼著,“聽起來怪怪的。”

    “那不行,做戲要做全套的啊。”蘇辛言又夾了一塊菠蘿,“我過幾天要和導師去一趟北邊寫生。”

    “什麽時候走?”

    “大概就這幾天,還在等通知。”蘇辛言吃好了,將碗隨手一推,聲音糯糯的,“顧老師,我不想刷碗。”

    他一笑,“我刷。”

    她歡天喜地的跑去客廳打開電視,在電視存檔裏翻了翻去全是顧衍川自己的劇,她趴在沙發上,對著廚房喊,“顧老師,你也太自戀了啊,電視裏存著都是自己的劇。”

    顧衍川站在廚房彎著腰刷碗,她清脆的嗓音和泡在水池裏碗碟的聲音夾雜在一起,抬頭看見吸油煙機的金屬鏡麵上自己高揚的嘴角,低眸繼續刷碗,嘴裏哼著自己新劇的主題曲。

    他刷好碗出去的時候,蘇辛言正枕著靠枕躺在沙發上,看他之前拍的一部民國諜戰劇。

    兩條腿搭在沙發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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