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公不要灰心,我們不需要打贏大寧,隻需要能打贏草原上那群狼崽子就好。”尉遲敬德,望著北方幽幽道。


    作為帶兵的將領,說出這樣的話有些喪氣,但是沒辦法,真打不過啊!


    如果他隻是一位普通的將領,他不懼與大寧龍衛一戰,可作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他深知自己不能意氣用事。


    “草原啊!”李績揪了揪下巴上不多的胡子。


    玄甲軍被李世民交給了段誌玄來率領,李績一開始是不服氣的。


    不過聽了尉遲敬德的話,他好像明白了李世民的用意,很顯然,李世民是希望他能夠在草原上發揮自己的才華。或許李世民正是要借用尉遲敬德之口,來點醒他。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李世民有什麽話不再願意和他明說了,這讓他有些灰心。


    似乎看出了李績疑惑,尉遲敬德裝作不經意的說道:“殿下說了,將來會讓小世子去草原上磨煉幾年。”


    盡管小世子是誰還沒有正式定下來,可是作為李世民的親信,已經知道李世民的心中人選,那就是在長安降生的李寬。


    冊封李世民的聖旨下來後,李世民立即冊封李寬的生母崔氏為燕王妃。


    而原秦王妃楊氏母子早已經被打發去了長安,目的就是為給崔氏鋪路。


    所以現在李寬能不能成為世子,最大的阻力可能就是大寧的皇帝了。


    隻要大寧的皇帝不反對,李寬將是世子的不二人選。


    李寬成為世子,尉遲敬德是舉雙手讚成的。


    原因很簡單,當初正是他護送崔氏挺著大肚子到長安避難的,所以他與李寬有著不錯的私人“交情”在裏邊。


    而李績是李世民準備留給李寬的“左膀右臂”,盡管李世民現在還很年輕,但他已經在未來進行準備了。


    從這也能看得出來,李世民對李績的看中。


    李績也是絕頂聰明之人,聽到尉遲敬德提到了小世子,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初春的北方還是有些冷的,尤其站在空曠的原野上,有點凍臉。


    風從對麵吹過來,一抹靚麗的紅色出現在尉遲敬德和李績的視線中。


    時間不大,馬蹄聲響起,一支龐大的車隊闖入遼東諸將的眼簾。


    讓尉遲敬德和李績錯愕的是,車隊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出現了一陣騷動……


    過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車隊才再次出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李秀寧故意想讓尉遲敬德等人多等一會兒。


    不過尉遲敬德和李績兩人都猜到了剛才發生了什麽,再次啟動的車隊,已經看不到那一抹紅色。


    這一次是昭妃省親,而不是李唐的公主領兵凱旋而歸,李秀寧就這麽帶著人衝在前頭,顯然是與禮法不合的。


    要不是李建成讓人給李秀寧傳話提醒,李秀寧差點忘了這一茬,再晚一步,她就要帶著近身侍衛“殺到”尉遲敬德等人麵前了。


    到那時候,等在那裏的大寧禮部官員非崩潰不可。


    不過經過這一段小插曲,剛剛龍衛給尉遲敬德等人造成的心理壓力被卸去了一大半。就連普通的士卒也一下子對那位傳說中的“平陽公主”感覺親近了許多。


    “外臣尉遲敬德,李靖,恭迎昭妃娘娘……”


    在禮部官員的指引下,尉遲敬德等人躬身施禮道。


    隔著一裏地,李秀寧自然無法聽到尉遲敬德和李靖說了什麽,但有人負責在中間傳話。


    同樣,李秀寧的話也會通過幾次中轉,傳達到前方將士們的耳中。


    這一套程序都是禮部事先就演練好的……


    等到車隊再次出發時,道路兩旁已經被完全封閉了,於公於私,李世民都不希望李秀寧出事,所以安保工作做到了極致,就差讓人將老鼠洞都掏一遍。


    進了遼東地界,李建成的馬車不能再混在省親的隊伍中,李世民派出了薛萬鈞和薛萬徹兩兄弟負責護衛,緩緩跟在昭妃的車隊的後方。


    李秀寧並沒有出麵阻攔李世民的人靠近李建成,她清楚,有些事情是李建成必須麵對的。


    李世民沒有給李建成難堪,在禮節安排得很周全。不過按照規矩,李建成隻能等昭妃入城後,他才可以入城,所以他暫時隻能被安排在城外的一處皇家別院裏。


    李建成也想開了,見到薛家兩兄弟,他提都沒有提過去的事,就像不認識一樣。


    當初他安排薛萬鈞和薛萬徹兩兄弟來遼東,就是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可惜,造化弄人,他終究是棋差一招,最後反而成全了李世民。


    李世民不計前嫌,還能重用薛家兩兄弟,李建成不得不佩服李世民的魄力。


    “殿下,燕王本想親自前來迎接您的,但您也知道,此事燕王也做不了主……”薛萬徹臉有點紅,見到了舊主,終究是有些心虛。他才不相信左右兩邊沒有李世民安插的眼線,若是李建成破罐破摔,說出點什麽不合時宜的話來,他們就要坐蠟了。


    在剛接到命令的時候,薛萬徹甚至懷疑,李世民是不是想借他們兩兄弟之手除掉李建成。


    他們也不敢問啊,也不知道該向誰請教,所以隻能硬著頭皮來和李建成相見。


    李建成閉著眼,微微晃動著腦袋,好像睡著了似的。


    過了一會兒才開口,“燕王有心了,可是建成愧不敢當。你們如果有機會,代建成和燕王說,建成現在隻想做一個普通百姓,如果能為父親盡一盡孝道就心滿意足了……”李建成語氣很平和,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殿下的話,我們一定帶到。”薛萬徹心裏偷偷鬆了一口氣。


    他們真怕李建成想不開,現在遼東的氛圍很不好。


    其實一開始局勢已經穩定了下來,然而隨著一些世家湧入遼東,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勢,一下子變得動蕩了起來。


    遼東上上下下出現了許多雜音,有人不滿李世民向大寧稱臣;有人不滿李世民製定的一些政策;還有的純粹是吃飽撐的。


    到不是大家對李唐有多麽的忠心,而是很多人為個人的前途感到焦慮。


    作為李唐的臣子,他們原本都是人上人,可是這些東西在大寧是不被承認的。


    大寧承認李淵還是唐國公,認李世民這個新晉的燕王,李秀寧是大寧的昭妃。


    好嘛,李家把自己一家子人都安排的妥妥的,可是跟隨李家打天下的人,全成了沒有名堂的存在。


    哪天如果遼東徹底被吞並,李家還可以繼續享受榮華富貴,其他人怎辦?


    他們的爵位,他們的封地,他們的財富,都可能像泡沫一樣被戳破。


    就連“五姓七望”都不敢和大寧的皇帝掰手腕,他們小胳膊小腿的,利益就更得不到保證了。


    因此有人希望能有一位領袖站出來,為他們爭取更多的利益。


    毫無疑問,李淵和李建成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們一個當過皇帝,一個做過太子,都是曾經站在權利鼎峰的存在,應該最懂得“權利”的滋味。


    至於失敗的後果,抱歉,那並不在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的考慮範圍之內,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什麽可失去的了。倒黴,那也是李家人倒黴。


    李世民這段時間已經殺了不少人,連後宮的嬪妃都死了好幾位。


    眼下的亂局,既有世家的影子,也有域外勢力的參與。


    李世民被搞得心裏憔悴,現在就盼著李秀寧能快點到來,他也隻能寄希望於借助大寧的龍威震懾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了。


    當李秀寧的馬車到了城門口,李世民帶著全部家小以及文武百官到城門口迎接。


    久未露麵的李淵和李元吉也都被抬了出來。


    李秀寧不顧禮部官員的阻攔,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那一瞬間,天地黯然失色……


    李世民見到李秀寧,眼淚“唰”的一下奪眶而出。


    幾年不見,李秀寧身上的氣質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曾經籠罩在李秀寧身上的那種灰暗的暮氣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煌煌紫氣,貴氣逼人,光彩奪目,直衝雲霄……讓人下意識的低下頭不敢直視。


    相比之下,李世民和幾年前比起來蒼老了許多,更不用說一旁的李淵了,滿頭白發,眼神裏已經看不到半點光彩。


    李秀寧親自扶起了父親,想要說一些安慰的話,可是話在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她已經不是李唐的公主,而是大寧的昭妃。不顧禮儀衝出來與父親相見已經不妥,若再說出一些犯忌諱的話,不僅迴去無法和薑萬鈞交差,也會害得李世民多心。


    “父親……”


    “不哭,不哭,哭了就不吉利了。秀寧有出息,為父高興……”李淵這一次也沒有再裝瘋賣傻,他是唐國公,李世民是燕王,兩人已經不再是太上皇與皇上的關係。


    裴寂那個王八蛋不久前還上書,建議李世民改“李”姓為“薑”姓,被尉遲敬德一腳差點把腦漿給從褲襠裏踹出來。


    聽說現在還在家裏躺著,就等著咽氣了。


    “父親,秀寧過幾年就接您去長安居住,在那裏秀寧給您買一座大大的院子……”李秀寧還是沒忍住。


    “好,為父就算為了你這句話,也要多活幾年。哼!有人想盼著父親死,父親偏不讓他如意。”李淵說著還故意瞪了李世民一眼。


    “咳咳!父親您放心,等天暖和了,您什麽時候想去長安去看秀寧,世民讓人送你。”李世民現在巴不得把人送走。


    從薑萬鈞這一段時間表現出來的態度看,應該不會願意看到遼東混亂。而且,他也想明白了,就算薑萬鈞真想要幹點什麽,他也攔不住。


    “現在可不行,這罪還沒有受夠,去享福心裏也不踏實。”李淵隻不過是嘴上那麽一說,他是不可能去長安的。


    當年他丟下長安逃去了晉陽,一部分原因自然是薑萬鈞殺了過來,他要暫避鋒芒。另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他那段時間連皇宮都不敢迴,總做噩夢。


    因此這些年,他對於丟掉長安這件事,一直認為是天意。


    現在他成了階下囚,更不會迴長安了。


    “秀寧路途勞累,先進城吧!”李世民對於李淵的揶揄,裝作沒聽見。


    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哪怕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同樣會這麽做。


    “嗯,也好。”李秀寧並沒有因為李淵和李世民拌嘴影響到心情。李淵和李世民能把話說出來,比憋在心裏頭強。


    以前的父子二人互相之間總是客客氣氣,可心裏頭的怒火卻是越燒越旺。


    “咳咳!秀寧你太魯莽了。”李世民趁著沒人注意這邊,小聲“批評”李秀寧道。


    雖然他心情有些激動,但開口還是給李秀寧潑了一盆冷水。


    但也正因為如此,證明發自內心的替李秀寧著想。


    否則他完全可以趁機好好表演一場,將所有風頭都搶過去。


    “無妨,陛下曾言,‘大寧以武立國,以孝治國’,秀寧見到父親,一時激動,失了分寸,陛下是不會怪罪秀寧的。”李秀寧一臉傲嬌道。


    李世民苦笑了一下,“以孝治國”特麽的是大唐最先喊出來的吧?


    不過沒辦法,形勢比人強,誰讓他現在隻是大寧的臣子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原則上,他整個人都屬於薑萬鈞的“私人物品”。


    車隊進了城,街道兩旁幾乎看不到多少普通百姓,從衣著上就能看得出來,這些人大多是貴族。


    隨著李秀寧的馬車經過,兩旁的路人紛紛拜倒在地。


    李秀寧隻是隨便掃了兩眼便放下了窗簾。


    “昭妃娘娘,燕王也是沒辦法,就在兩天前,有刺客襲擊了燕王妃崔氏的馬車,幸好侍衛拚死相救……”隨同禮部官員提前來到遼東的小太監向李秀寧稟報道。


    聽到消息,李秀寧臉色有些陰沉,“知道是誰做的嗎?”


    “刺客是兩個倭國人,還沒來得及審訊就死了。”


    “倭國人刺殺燕王妃做什麽?”李秀寧才不信有人那麽閑,難道是“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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