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薇薇抱著孩子,左小磊打開車門,坐上了車。


    左小磊說:“普通流感,你鬧這麽大動靜做什麽?老太太得罪了,明天你看孩子,還是我看啊。”


    徐薇薇說:“哎呀,你別說我了,我知道我錯了,老三病了,我著急啊,當時沒壓住火兒。”


    左小磊說:“我把你送迴去,還得去蘆塘,梁柏在那裏查站,還不知道查成什麽樣子。”


    把徐薇薇送上電梯,左小磊直接從地庫開車奔向蘆塘站。


    檢查表附件留在站長室桌子上,雜七雜八扣了十幾分,三百多塊錢沒了。


    左小磊把檢查表撕的粉碎,揚了一地。


    這梁柏,明麵上說彼此幫助,私底下還是心狠手黑。


    朱璞亮站在門口:“站長,他硬是找毛病,我勸不住,怎麽解釋都不行。”


    左小磊沒有多說,掏出一顆煙:“把站長室打掃出來,我去抽根煙。”


    朱璞亮沒有多說,拿著掃帚打掃起來。


    左小磊抽著煙,手機裏彈出消息,是工作群發的一張查站扣分匯總表,相比於其他站的寥寥幾分,蘆塘站的兩位數看起來特別紮眼。


    左小磊吐了個煙圈兒:我賴在這裏當個站長,隻是想求個穩定,為什麽會這麽難。


    徐薇薇上了樓,母親正在跟柳倩楠說話,見了徐薇薇,把孩子接過來:忐忑不安的問:“沒事吧?這麽快就迴來了啊,不是說手足口病都得打吊瓶嗎?”


    徐薇薇說:“普通流感,不是手足口。”


    母親臉上變成得意的神色:“我就說嘛,咱家祖師保佑的那麽好,這種急賴病怎麽會找到我們家。”


    徐薇薇趕緊借著她的話頭:“我去給咱們家的祖師磕個頭。”


    磕完頭,母親很高興:“薇薇啊,多燒香,多敬神,會有福報的。”


    徐薇薇連忙點頭:“媽,既然虛驚一場,我們‘請仙客’吧。”


    母親更高興:“好啊,是該請了。”


    徐薇薇見母親消氣了,鬆了口氣,說:“倩楠,你們剛才聊啥呢。”


    柳倩楠說:“我跟大娘說了,我確實跟人家拜過堂。讓她給來給我再算一算。”


    母親得意的說:“我供奉的祖師,從來不會出錯的。破解的辦法,我都跟你說了,你迴去抓緊辦了,姻緣就快到了。”


    柳倩楠點了點頭:“大娘,我都記著了呢。要不再讓祖師給我算算,我的工作室怎麽樣?”


    母親說:“行,那就再算算。”


    手指頭掐了掐,煞有介事的說:“你這孩子,不是個孝順孩子。你的事業,一開始順利,但不會超過兩年的好時候。再往後算,就沒法算了,要看你自己了。”


    柳倩楠對後麵的事情沒怎麽在意,反而對前麵那句很在意:“大娘,我爸和我媽都是機關上班的,朝九晚五,衣食無憂,福利待遇也都很好。我不是不孝順,等過個兩三年他們退休了,我把他們接到身邊來朝夕伺候著都行,現在我迴到他們身邊去,一早一晚才見麵,也沒法孝順啊。”


    母親說:“不給父母養老才是不孝順,他們現在不是需要子女贍養的時候,談不上孝順不孝順。沒事的話,祖師迴去了啊。”


    柳倩楠點了點頭:“讓祖師迴去吧,算了半天了,挺累了。”


    母親喝了口茶:“祖師迴去了。”


    柳倩楠識趣的掏出兩百塊錢奉上:“辛苦祖師了,幫我上根香。”


    母親拿迴去一百,塞進柳倩楠的口袋裏:“三十二十就行,你給一百都多了,我現在又不指望這個過日子。”


    徐薇薇給老三衝上藥劑,說:“倩楠,你拿著吧,我媽給人家小孩子治病,都是不收錢的。但掐算跟治病是兩碼事,不收又不行,我媽又不是貪財的人。”


    婆媳倆就伺候著老三吃藥,柳倩楠幫忙按住。


    喂完了藥,小孩子慢慢睡著了。


    柳倩楠說:“我點了外賣,一會兒就送來了。整整一個上午,都餓了吧,就別做飯了。”


    母親感到過意不去:“哎呀,小柳想的太周到了,來我家好幾迴了,也沒招待好,還一直讓你破費。”


    柳倩楠說:“大娘太見外了,過年時吃您的餃子,可香了,我一直記著呢。”


    母親很高興:“下次我包了餃子,給你打電話,你可要過來吃啊。”


    柳倩楠笑著說:“那太好了,我一定會來的。”


    徐薇薇偷偷的笑了笑,這柳倩楠,討好老太太的本事倒是有套業務。


    時光一點一滴流逝,生活在按部就班的繼續。


    諾諾已經不吃學屋了,徐薇薇每天下午去接她。


    苞米上幼兒園,要升中班了。


    春暖花開,正是春遊時節。


    苞米的幼兒園組織了個春遊活動,要家長陪同。


    徐薇薇找左小磊商量。


    左小磊說:“幼兒園的創收活動吧,又交費用,又要包車的。”


    徐薇薇說:“素質教育,你懂不懂?”


    左小磊說:“談‘素質教育’是不?帝都的小學生組織活動去南極考察站做實踐,魔都的小學生組織活動去舊金山做調研,哪個不是學校打著‘素質教育’的旗號組織的?也虧榮東是個小地方,要不然幼兒園得組織去荷蘭看鬱金香。榮東也不缺奇山雅水,在本地春遊不行,去外省春遊就叫做‘素質教育’了?”


    徐薇薇趕緊製止他:“你搜集材料做文案做魔怔了吧,怎麽開口就是抱怨?‘素質教育’剛開始搞,不還是需要積累經驗嘛。”


    左小磊說:“花了錢的就是‘高素質教育’,花的越多,‘素質越高’,這明顯是悖論。這樣,幼兒園不是說自願報名嗎?找個周末,我帶著一家子迴老家春遊,比這兒強多了。”


    徐薇薇說:“主要是長長見識,這筆錢不能省。”


    左小磊依然在發牢騷:“‘素質教育’錄取特長生,靠前排的是馬術、管風琴、高爾夫,很多人走名牌大學的終南捷徑,很小就開始給孩子培養‘特長’。奧,馬駒不能騎乘,小孩兒練馬術需要乘坐純種的小矮馬,一匹就抵得上榮東的一套房;管風琴更誇張,這一件樂器就需要一間別墅來盛放它,哪裏是‘素質教育’‘特長生’,明擺著是富人製定的富人升學規則。”


    徐薇薇有點頭大:“你能別抱怨了嗎?做文案做成神經病了吧!諾諾班裏的同學都去,她不去,不是顯得太不合群了,容易被孤立,不利於她的成長。”


    這個理由顯然說服了左小磊,他終於點頭了,可問題來了:“一走就是三天,誰有空陪她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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