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本沒有路,人走的多了才變成了路。世界上有千萬條路,每一條路都有一個三岔口,選擇你的人生是走向輝煌還是沒落,惟有一條路隻有一個終點,別無選擇,因為那是一條———不 歸 路!

    夜,深沉的夜,風,淒淒的風。陰沉的夜空像一張發怒的麵孔凝視著大地,行色匆匆的人們都不遺餘力的向前趕著,因為大家都知道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東方醫院急診病區的走廊內擠滿了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斥著憤怒與焦慮。地板上到處都是煙頭,空氣中彌漫著煙草的味道,沒有人說話,隻聽見護士來去匆匆的腳步聲,仿佛都在等待著一個重大的審判。

    風還在肆虐著,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一道道閃電撕裂著黑暗,好象在發泄著什麽。天更低了,像一口鐵鍋扣在大地上,壓抑的氣息越來越重,似乎連唿吸都變的不再順暢。雨,就要來了……

    病房內,一為年輕的男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連接著各種儀器,發出“嘀嘀嘟嘟”的聲音,證實著他還活著,又好象在催促著什麽。男人的氣息很微弱,失血過多讓他的臉色很蒼白,無力的雙手放在床邊,手指在微微的動著,沒動一下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量。這個動作沒有逃脫床旁一位挺著大肚子女人的眼睛,她趕快抓起那隻蒼白無力的手:“天哥,你怎麽樣啊?你不要嚇我啊!”

    幹涸的嘴唇吃力的動了動,聲音細若蚊蠅,那個女人探身向前將耳朵湊了上去。

    “婷,我恐怕是不行了!”

    “不,不,天哥,你答應過我要守護我一輩子的,你說等你忙完了,我們就到加勒比海去度假的,你不能拋下我們母子啊!”說著將那隻蒼白的手拉向自己的腹部,臉上的淚光中流出一絲幸福。男人的臉上也很吃力地顯現出會心的微笑。

    “婷,你……你聽我說,我……我恐怕不能實現對你的……諾言了,你一定……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我很感激……上天讓我遇見你……並擁有了你,我隻有一個……一個遺憾……就是再也見不到……我們的孩子了,不要……告訴他關於我的……我的事情,我不是……一個……一個好爸爸,我……我不願意……孩子將來活在……我的陰影裏麵,你要……好好的……教育他,世界上……有千萬條路……可以走,千萬……千萬不要……再走黑道,因為……因為那是一條……不……歸……路……”

    聲音越來越小,隨著脖子一歪,嘎然而止。

    “天哥……”

    “老大……”

    “大哥……”

    與此同時,伴者一聲驚雷,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砸在幹裂的地上,濺起一朵塵花,很快又四散開去,就像人的生命一樣,美麗而短暫!

    “啊——”女人捂著肚子痛苦的呻吟起來。

    “醫生,快!”

    “護士!”

    不久,在東方醫院的產房內,一聲響亮的嬰啼劃破了h市寂靜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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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眨眼間十八年過去了。

    s市育人中學作為省級重點中學為國家和社會造就了一批批棟梁之材,從這所學校走出去的學生,在各個崗位上都成就卓著,官居顯耀。學校坐落在市郊,四周林蔭成行、綠樹環繞。校園內現代化設施齊全,設計新穎的大樓比比皆是。亭台樓榭,花團錦簇。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人工湖,湖中蓮花盛開,荷葉片片相連,覆蓋了大半個湖麵,幾隻蜻蜓在花間飛來飛去,不時的在水麵上點一下,蕩起一圈圈的漣漪。一絲微風輕輕吹來,夾雜著絲絲水氣,令人心曠神怡。湖邊的楊柳隨風搖擺著它們那婀娜的身姿,好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和所有的的學校一樣,育人中學也不能逃脫世俗的檻枷,在現代文明的光環下也暗藏著原始的野蠻與暴力,幾股黑暗的勢力充斥著校園的每一個角落。兩極分化極為嚴重,好學生,與世無爭,一心專讀聖賢書,以便將來成為國家棟梁,走上升官發財之路;壞學生,打架鬥毆,我的地盤我做主,為日後在道上揚名立萬打基礎。

    “叮呤呤”一陣清脆的呤聲過後,放學的學生像開閘的洪水一樣湧出校門,奔向通往城市各個角落的道路上。一位男生急匆匆的走在通往市區一片還未開發的貧民窟的小路上,他急著趕迴家幫媽媽幹活。他從記事起就沒有見過爸爸,甚至都沒有人向他提起過,母子倆相依為命。他隻知道他們原本不屬於這個城市,十幾年前他們來到這裏,在貧民區安身後一住就是十幾年,靠給別人漿洗衣服為生,媽媽含辛茹苦將他拉補大,省吃儉用供他上全省最好的學校,經常教育他好好做人的道理。加倍的接活,拚命的掙錢,隻為了他能有個好的將來。

    “小子,站住。”

    一聲輕喝打斷了他前行的腳步,他抬眼望去,三個吊兒郎當的男孩子擋在麵前,他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眼裏露出恐懼的目光,怔了一下,轉身便跑。那夥人邪邪的笑了,並沒有追趕的意思,他才看到後麵又有兩個人圍了過來。前有強盜,後有追兵,看來今天是躲不過這一劫了。

    “操,你到是跑啊,你怎麽不跑了。”

    “媽的。”

    為首的抬起一腳踢了過來,他沒有躲避,也不敢躲避,因為他知道,如果躲過了這一腳,那就要招來狂風暴雨般的打擊。“啊!”他慘叫一聲跌倒在地,手掌也擦破了皮,滲出殷殷的血跡。

    “錢帶來了嗎?”

    “……”他沒有迴答,也無法迴答。母親洗一件衣服隻能掙到兩元錢,現在活兒又不多,去跟媽媽要五十塊錢來交保護費,他真的是於心不忍,但是,不交又要挨打,頓時,無助的感覺侵襲著他全身每一個神經細胞。他畢竟還是一個隻有十七、八歲的孩子啊!

    “靠,你啞巴了啊?”

    “啪”的一聲脆響,臉上一陣火辣辣的,嘴角也流下了一道鮮紅。

    “媽的,窮鬼,限你三天把錢帶來,要不然,哼……”

    望著那些遠去的背影,他才發現眼睛早已經被淚水打濕了,隻不過是沒有流出來罷了。因為媽媽告訴他男子漢要流血不流淚,沒有任何困難可以難到一個堅強的男子漢。他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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