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生頭發還在滴水,她隨意的順了順,說:“有啊,怎麽了。”

    周恪笑了,這還是顏生第一次看見他笑。

    他問:“我能追求你嗎?”

    “這是你的事情,”顏生神情不變:“請便。”

    他們倆說話的功夫,輪船已經飛速行駛到了岸邊,急救人員有序的快步上前,接走了傷者。

    燈光明亮,夜色昏昏,光與暗之間的鮮明對比,有種近乎虛幻的不真實感。

    周恪要忙的事情很多,指令一條接著一條被有條不紊的下達,這次的事情鬧得挺大,收尾會很麻煩,上邊還等著要個交代,他今晚怕是睡不成了。

    顏生跟著他們上了船,蘇昱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什麽都沒有說,她已經大了,隻要不是原則性的犯錯,他就不會指手畫腳。

    已經過了十二點,顏生也不想折騰,跟周恪說一聲,就近到了臨海那座酒店。

    遊輪劫持事件知道的人不少,槍聲傳出沒多久,海灘上的人就被驅散了,現代訊息傳遞快速,沒多久在網絡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顏生還留在那兒,薑子安是知道的,聽說遊輪被劫持,一顆心險些從嗓子眼裏跳出去,開車過去找她,卻因為酒店那邊戒嚴被攔住了,隻能暫時迴去等消息。

    顏生手機上有幾十個未接電話,大半都是他打過來的,還有些是關係熟的朋友,她心裏一暖,先給他打了迴去。

    電話剛響了一聲,對方就接起來了,語氣很急:“你還好嗎?沒受傷吧?怎麽現在才迴呢。”

    “沒事,”顏生笑著寬慰他:“我挺好的,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已經下船了,剛剛好逃過一劫,你別擔心。”

    “你明天去哪兒?”薑子安憂心忡忡的問:“我去看看你吧,不親眼見到,我不安心。”

    “算了算了,”沒等顏生說話,他又說:“我們開視頻吧,今晚那邊戒嚴,我過去被攔住了。”

    顏生當然不會拒絕,開視頻跟他聊了會,終於讓薑子安放心了,互相道了晚安,正要掛斷視頻時,卻被他叫住了。

    “等等,”他發現了點之前沒注意的細節:“你肩上的外套哪兒來的?”

    “這個啊,”顏生低頭看了眼,說:“我下水了,有點冷,別人給披上的。”

    薑子安一聽她下水了,暫時就顧不上那一點酸水了,挨著問了一遍,再三確定她

    沒事後,才酸溜溜的問:“我怎麽覺得,那是男士外套啊?”

    顏生淡定的迴複:“船上總共也沒幾個女的,除了我就是醫生,你還想讓人家脫白大褂給我?”

    “好吧,”薑子安悶悶的說:“早點睡,明天我去看你。”

    顏生被他小表情惹笑了:“乖。”

    這天晚上顏生睡得晚,第二天早晨起的也不會早,怕薑子安到得太早她還沒醒,幹脆叫助理把鑰匙給他,讓他自己開門進去。

    薑子安大清早就到了,知道她可能在睡,進去時動作放的格外輕,顏生昨晚真有點累到了,摟著被子睡得正香,眼睫低垂,有種少見的秀致可愛。

    薑子安沒忍住,偷偷親了一下。

    那件惹眼的外套就在椅子上掛著,他瞅了一眼,拎著出去讓人洗了曬起來,又借了廚房去熬薑湯。

    這還是他新學的手藝,好在步驟不難,不會出錯。

    顏生醒的時候,就見他坐在床邊椅子上,手裏捧著本書看,懶洋洋的揉揉眼睛,打聲招唿:“什麽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薑子安將書擱下,把薑湯從保溫壺裏倒出來:“你喝一點吧,暖身。”

    顏生不怎麽喜歡薑的味道,但也不至於好賴不分,一碗薑湯喝完,又被喂了塊糖。

    薑子安其實挺會照顧人的。

    窗簾拉著,室內光線相對暗一點,顏生還有點困,靠在床上打瞌睡,薑子安有點心疼:“是不是昨晚累到了?”說著,又幫著掖了掖被子,讓她再睡會兒,晚點去醫院看看。

    顏生被他說的心裏溫暖,看他一本正經的神情,又覺得有意思,握住他手掌,輕輕用力,把他帶到床上了。

    “陪我躺一會兒吧。”她說。

    兩人挨得這麽近,薑子安耳根不由自主的紅了,輕輕嗯了一聲,手臂伸過去抱住了她。

    他不抽煙,身上總是帶著種檸檬的清新氣息,顏生在他臉上親了親,看他一臉拘束的樣子,沒忍住逗弄他:“你怎麽這麽愛害羞?偷親我的時候也不這樣啊。”

    薑子安臉更紅了:“你知道我偷親你?”

    “本來是不知道的,”顏生笑了起來:“但看你這麽笨,也許會不打自招,就試探一下啦。”

    薑子安有點窘迫,窘迫完了反而很放得開,低頭親她一下,說:“我的女朋友,怎麽不能親了?”

    顏生湊過去吻他的唇:“隻敢親臉,膽子也不大嘛。”

    薑子安當然不是顏生對手,幾句話下來就被揶揄的不行,好在他也不是毫無反手之力。

    ——顏生特別怕癢,他被欺負的厲害了,就伸手撓她癢癢。

    兩人正嬉鬧呢,顏生手機就響了,看號碼是個陌生人就沒有接,哪知沒過多久,就收到了條短信。

    一共就五個字:你上新聞了。

    後邊還附帶著張截圖照片。

    是昨晚在船上拍的,顏生剛從水下上來,光著腳,頭發散著,不施脂粉,卻美的像海裏的精靈。

    截圖上是昨晚某個醫生的讚美:女神人美心善,成功救起落水兒童,為她瘋狂打call!

    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曝光在大眾麵前的,即使那是好事。

    顏生覺得發短信這人應該是好意,而且能拿到自己號碼,應該也不是什麽陌生人。

    果然,還不等她問,對方就又發了條短信過來。

    我是周恪,這是我的號碼。

    薑子安剛剛跟她在一起,很注重彼此**,知道有短信過來也沒看,倒是顏生,主動跟他解釋了。

    “別的倒是沒什麽,”他頓了頓,才說:“就是安全性……”

    那畢竟是劫匪,萬一還有漏網之魚,顏生曝光出來,豈不是會很危險。

    “沒事,”顏生倒很淡然:“他們不會翻身了。”

    遊輪上出現了傷亡,按照之前的邀請名單,無論死傷了誰,都夠這群綁匪喝一壺的,再加上這些人物習慣性的萬無一失,保管這群人能把牢底坐穿,至於有漏網之魚,就更不可能了。

    “傳就傳吧,”輿論這東西很難被全然控製,一張照片也很難禁絕,顏生搖搖頭:“好在是正麵新聞,由他去吧。”

    薑子安點點頭,想想這條通風報信的短信,不知怎麽,就聯想到昨晚那件外套了。

    事實證明,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強的。

    “誰發的短信呀?”他試探著問:“不管怎麽說,都該謝謝人家。”

    既然在一起,顏生也沒瞞著他:“就是昨晚那件外套的主人,叫周恪。”

    她這麽坦率,薑子安心就落地了,低頭親吻她額頭,溫柔的笑。

    說曹操曹操到,沒過多久周恪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這一次是有正事,昨晚顏生也是相關人員,

    要到警局去做份筆錄。

    今天顏生沒安排,吃完飯下午到那兒走一趟也沒什麽,薑子安適時地插了一句:“衣服我讓人洗好了,下午幹了,剛好給他送迴去。”

    顏生又好笑,又無奈:“好。”

    周恪的辦公室很簡約,看不到任何帶有私人風格的東西,跟他這個人一樣利落。

    薑子安跟顏生一起進去,把外套還給他時,四目相對就是一片火花。

    男人看男人最準了,那點小心思,誰都瞞不過對方。

    薑子安說:“顏生有男朋友了。”

    “哦,”周恪淡然迴答:“結婚之後還有離的呢。”

    薑子安冷笑了聲,周恪臉色也不熱切。

    顏生在筆筒裏拿了支筆,坐在一邊認認真真寫筆錄,薑子安就在旁邊等她,目光轉到書架時,忽然停住了。

    “周先生喜歡偵探小說?”他指著書架上的一本外國偵探小說問。

    “有時候會看點,開闊思維。”周恪平靜的迴複:“倒是薑先生,怎麽也對這個感興趣?”

    “也沒什麽,”薑子安說:“以前閑著沒事,就愛翻點閑書。”

    筆錄不算長,但也不算短,周恪當然不會全程守著顏生直到她寫完,半道就離開了。

    薑子安從筆筒裏拿了隻筆,又把書架上那本偵探小說抽出來了。

    顏生看他一眼:“你幹什麽呢。”

    “看著這個人就不喜歡,”薑子安跟她打小報告:“明知道你有男朋友還湊上來,真討厭。”

    “……”顏生說:“我沒問你對他的觀感,隻問你現在打算做什麽。”

    “沒什麽啊,”薑子安無所謂的笑:“一點小玩笑。”

    又過了幾天,周恪閑下來,從書架裏抽出看了一半的偵探小說時,發現了來自情敵的針對。

    薑子安在他留書簽的地方寫了句話。

    兇手是戴眼鏡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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