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一連幾日,止潯都在燒烤店裏辦公,儼然把工作室搬來的模樣。

    大胡每次問他吃點什麽?

    他都隨便叫幾串燒烤,等蘇白梨經過的時候就拿手指敲敲桌麵,“乘熱吃。”

    一次,兩次,一連五六天……蘇白梨摸摸肚子,恍惚覺得被喂胖了一圈。“你不愛吃,幹嘛要點?”

    止潯:“不點不好意思坐這裏。”

    蘇白梨:“……”不好意思坐,那就不做唄?這兒又不是星爸爸,為什麽非要擱這裏辦公?

    大胡夫妻也悄悄問過蘇白梨:“怎麽覺著這止先生就是來看你的?”

    蘇白梨一頭霧水:“我?我有什麽好看的?”

    胡嫂:“你看他每天來都做什麽了?”

    “呃,修圖,上網,打電話……”

    胡嫂接口:“還有請你吃燒烤和點心。”

    蘇白梨一口酥心包剛咬了一半,口齒不清地問:“點心?”

    “嗯,不然你以為你吃的酥心包哪來的?老胡那種大老粗,怎麽可能買這些。”

    蘇白梨眨眼:“所以這是……”

    胡嫂瞟了前庭的止潯一眼:“止先生買的。”

    “……小怪獸。”止潯像是冥冥中感覺到被人議論,忽然開口叫她。

    蘇白梨慌忙把剩下的酥心包塞進嘴裏,小碎步跑上前,“蝦米……事?”

    止潯看了她一眼,食指指著自己的唇。

    蘇白梨眨眨眼,盯著他的嘴看,唇線剛毅,滋潤微紅,嗯……很好看?

    止潯無奈,隻好抬手親自替她抹掉嘴角的點心渣,指下溫潤柔軟,碎屑貼在指尖,被他輕輕碾碎。

    “……”蘇白梨半天擠出一句,“你吃嗎?後麵還有。”

    止潯目光一鬆,笑了。

    忘了!這點心還是他買的。蘇白梨拿手背抹了下唇,“謝謝。”

    “不用謝,”止潯雲淡風輕地說,“自家店的隨便拿。”

    “自家店?”

    “嗯,我開的店。”

    蘇白梨細細品了品,酥心包還是那個酥心包,陳老板家的點心鋪的味道。

    “我把點心師傅挖過來了。”

    “……你不是攝影師嗎?”居然還開店?

    止潯像是覺得她驚訝的模樣很有趣,托

    著下巴看著她:“攝影師不可以開點心店嗎?”

    “不不,當然可以,”蘇白梨笑,“隻是為什麽呢?你不是名氣挺大的嗎?”

    止潯這種大攝影師,一單能拿多少傭金?蘇白梨發現對錢概念非常淡薄。

    “想開就開了,也不是什麽大投資。”

    蘇白梨點點頭,繼而釋懷地慶幸:“我跟著沾光了!不用見到陳老板那張臉,也能吃上酥心包,我怎麽這麽走運~”

    止潯若有所思地揉著指尖殘餘的那點酥餅,見她滿心歡喜也跟著眉目柔和,餘光瞟見手機上駱驍發來的微信:“你是錢多還是被下降頭了?破點心店三百萬轉讓費你也答應?你要嫌錢多給我啊,我缺錢!”

    他按滅了屏幕,輕描淡寫地遞了張名片給蘇白梨,“以後拿這個去買,地址在背麵。”

    蘇白梨把小卡片放在掌心,連連說好。

    門簾子忽然被人掀開了,先是一個女學生探頭進來,一眼看見止潯,立刻滿眼放光縮迴簾子外。

    蘇白梨和止潯相視一眼,就聽店外欣喜若狂的奔走相告:“真的是潯大!就在這家店裏!”

    ……之後二十分鍾裏,蘇白梨一直蹲在店鋪一角,一邊擇毛豆,一邊拿餘光瞟著萬花叢中那抹綠。

    在一眾喝著王老吉,抿著小肉串的女學生中間,襯衣西褲對著筆記本電腦、手邊還放著涼白開的止潯顯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所有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飄向他。

    有這麽迷人嘛?

    蘇白梨剝出一顆毛豆,心不在焉地往小籮筐裏一扔。

    迷人。

    尤其是目不斜視地對著電腦,忙於工作的側影更迷人,像西方油畫裏走入凡間的神祇——大多是不穿衣服的那種,可眉眼端莊,就算不穿衣服也神聖不可侵犯。

    不過挺好的,大胡的生意都因為他而蓬勃興旺。嗯,真好。

    “小白梨,”胡嫂走過來,彎腰從簍子裏撿出毛豆殼,又從垃圾桶裏撚起毛豆粒,“你怎麽魂不守舍的?”

    蘇白梨這才發現闖了禍,慌慌張張地從垃圾堆裏找毛豆。

    動靜傳了過去,一直不動如山的止潯將目光投向角落,唇角一勾合上了電腦。

    女學生門紛紛起身,打算跟著出店,可是止潯單卻手拿起電腦,向後邊角落走去。

    正在收拾殘局的蘇白梨一見他走

    過來,立馬把腦袋埋得死低,隻留給他柔軟黑亮的發頂。

    止潯隻好長腿跨過籮筐,不嫌費事地彎下腰,“走了。”

    “喔,歡迎再次光臨。”蘇白梨埋著頭胡亂地應。

    止潯這才笑著返身離開,就像沒看見那一道道來自迷妹的揣測目光。

    不想給小怪獸添麻煩。因為他在店裏,大胡的生意翻倍,小怪獸要做的活就多了,所以還是離開的好。

    可不成想,還沒走到門口,不速之客就來了。

    看見穿著印有《親愛的ta》字樣t恤的男人,止潯有八成以上把握相信,來人就是那個道德敗壞、妄圖帶小怪獸開房的人渣。

    已落在門簾子上的手又鬆開了。

    “潯哥?真巧啊,吃完要走了?”徐望南招唿。

    止潯垂睫,麵不改色:“不,剛來。”

    周遭的女學生:“……”

    徐望南扒在櫃台邊,一直跟蘇白梨喁喁私語。

    止潯這邊,坐在原本的桌邊,一手鼠標一手鍵盤,卻十分鍾沒翻過頁,“小怪獸。”

    “哎?”蘇白梨隨口應,然後咬唇,要你應!說多少遍了叫名字,臭魔頭就是不改口。

    腹誹歸腹誹,她還是盡職盡責地走過去,“止老師,需要點什麽嗎?”

    “十串羊腰。”止潯聲音冷淡。

    蘇白梨苦著小臉,看了看左右,彎腰低聲說:“點了你又不吃,全塞給我……可我已經飽了,再吃不下了。”

    止潯抬眼:“哦,飽了?有情飲水飽?”

    蘇白梨沒聽清,隻好又湊近了一點點:“什麽?”

    發絲間的清香撲鼻,止潯動了動唇,用更低的聲音說:“我跟你說過,離徐望南遠一點。”

    “他來找我談綜藝的事呢,明天要進組了。”蘇白梨認真地說,“他問我要不要暗箱操作。”

    “操作什麽?”眉頭蹙起。

    “給我挑個我喜歡的搭檔啊。”蘇白梨覺得好笑,“你說不就演戲嘛,還有挑搭檔的嗎?”

    “……條件是什麽?”見她眼睛圓溜溜的一臉不解,止潯隻好補充,“幫你暗箱操作,他要什麽?”

    “要我陪他出去吃飯啊!”蘇白梨撇嘴,“他腸胃不好,吃不了燒烤。”

    止潯冷冷地看了徐望南一眼,對方冷不丁被眼鋒所傷,迷茫

    地看向蘇白梨。

    “你打算去?”止潯問。

    “去啊,一會兒你走了,她們都會走,店裏空了我就可以下班了。”

    止潯氣笑:“趕情是我耽誤你們了。”

    蘇白梨覺得他口氣雖平,卻像是壓著怒火似的,一時誤會:“不,不是趕你走的意思。我不著急!”

    止潯笑笑,合上電腦站起身,也不與徐望南打招唿就往外走。

    蘇白梨追上他:“羊腰不要了?”

    “你反正有別的吃,”止潯撩開簾子,“看不上這吃了要拉肚子的燒烤。”

    蘇白梨盯著他的背影,委屈巴巴地想,她最喜歡的是酥心包,其次就是烤羊腰啊……而且,她腸胃好,不拉肚子的。

    徐望南慢吞吞地跟出來,“潯哥怎麽了?”

    “生氣了,”蘇白梨側了側身,讓路給追著止潯離開地女學生,撇了撇嘴,“我還沒生氣呢,他倒生氣了。”

    “他氣什麽?”徐望南暗歎止潯在女學生居然這麽受歡迎,“你又有什麽可氣的?”

    “奶奶是不是一直說我倆長得像?”蘇白梨答非所問。

    “是啊,你小時候照著我翻版長的。”

    蘇白梨:“嗯,他說你長得不像好人。”

    徐望南:“……”

    當晚,徐望南喝了點酒,酒氣上頭之後對著餐廳的玻璃直瞅。

    濃眉大眼的,哪兒不像好人了他?!

    蘇白梨食欲不振,百無聊賴地挑著碟子裏的菜芽,順著徐望南的目光往外看,剛好瞧見一輛閃著前燈的奔馳車。

    她剛看過去,大燈就熄了。

    那誰的車,好像也是這個款。

    “陸羽和池彌,你更中意哪一個?我能給你安排上。”

    “我都不熟。”蘇白梨托著腮,“反正有劇本嘛,跟誰搭檔都一樣。”

    “不熟?你是不是女生啊……前陣子那什麽《逆凰》收視率破記錄了,陸羽上神還有小姑娘不認識嗎?還有池彌,舔屏他肉|體的女人能從楠都排到杭城,”徐望南一臉不信,“你說不認識,我不信。”

    蘇白梨嘟囔:“沒見過世麵,比他們帥的不稀罕拋頭露麵而已。”

    “誰啊?”

    “大衛。”蘇白梨哼了聲。

    徐望南推了下她的額頭:“喝多了?

    胡說八道的。”

    蘇白梨就勢頂了頂他的手指:“幹嘛!”

    忽然,兩道強光穿透玻璃幕牆,刺得徐望南眯起了眼,朝外一看,是停車位裏的一輛車忽然開了遠光燈,正對著蘇白梨和他。

    “搞什麽呢,會不會開車……”徐望南抱怨著。

    那車閃了閃遠光,猛地從車位裏衝了出來,一個甩尾朝停車場出口駛去,帶著莫名的怒氣。

    車身經過店前的時候,蘇白梨睜大了眼睛——駕駛座上人,跟那個誰也太像了吧?

    奔馳絕塵而去,可是還不等蘇白梨收迴視線,那車居然又快速地倒了迴來!

    門開了,西褲長腿跨下車,反手關了車門,下一刻,餐廳門口的風鈴響起,服務生熱情地招唿:“先生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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