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大公見到楊潮的時候,楊潮也剛剛收到消息,此時他也有些坐立不安了。


    兩人交換了一下情報後,楊潮慌亂中冷靜下來。


    “高爾察克叛變了!這個雜種,果然不能信任。”


    尼古拉大公咬牙切齒反複念叨這句話。


    楊潮反複踱著步子:“你不要急,情況未必是想象的那樣。最壞的不是高爾察克叛變,最壞的是高爾察克是守衛葉卡捷琳堡的邊防軍司令,他帶兵迴到了伊市,那麽葉卡捷琳堡豈不是沒有防禦了。”


    楊潮說完,尼古拉大公才發覺情況確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情況比他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高爾察克在軍隊中有很強的威望,因為他曾經完整的將俄羅斯海軍帶到了遠東地區,之後陰差陽錯,他受到陸軍排擠,沒能跟著沙皇打迴歐洲去,手裏卻保留了10萬海軍士兵,這讓他在之後俄羅斯帝國重建的時候,成為了當之無愧的軍隊巨頭。


    但是尼古拉大公當政之後,對高爾察克這個不是核心貴族圈子出身的家夥不能信任,因此高爾察克隻擔任了很短時間的最高司令,很快就被降格為邊防軍司令,遠離伊爾庫茨克的權力中心,跟蘇俄軍隊在邊境對峙。


    高爾察克的祖上曾是土耳其人,所以才有高爾察克這個土耳其姓氏,在俄土戰爭中被俄羅斯俘虜,之後就加入了俄羅斯,自稱是來自頓河流域的哥薩克,為沙皇作戰。高爾察克家真正發家,還是在高爾察克父親的時候,他父親參加過克裏米亞戰爭,被法國人俘虜過,釋放後成為了海軍火炮工程師,最後以少將軍銜退役。


    因此高爾察克隻是一個普通海軍少將的兒子,別說是俄羅斯核心貴族,連普通波雅爾貴族都算不上。頂多算是一個出人頭地的哥薩克,如果不經過幾代人的努力,是很難得到俄國貴族勢力的認同的。


    所以他不可能得到尼古拉大公這種真正貴族的信任。


    尼古拉大公把高爾察克打發到邊境之後,著手重組俄羅斯武裝力量。先後組建了30萬大軍,也沒有任命新任總司令,而是由尼古拉大公自認總司令,分為三個集團軍,每個集團軍十萬人。高爾察克隻是一個集團軍司令罷了。


    高爾察克一直遠離伊市權力中心,兢兢業業的防備著蘇俄可能的進犯,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叛變。


    “你急也沒有用。我已經讓王長平派兵迴援伊市,盡量不跟高爾察克軍發生衝突,但是一定要將奧麗嘉陛下救出來。這點你放心,我相信貝加爾宮的防禦,也相信王長平的應變,他一定能將陛下平安無事帶出來的。”


    王長平是秋明駐軍總司令,下轄三個集團軍,總兵力30萬人。國會很多議員認為將這樣龐大的兵力放在西伯利亞,是完全浪費軍費,早就有人提議要削減駐軍規模,隻是各種原因之下,始終無法通過。


    王長平鎮守這裏,本職工作做的很好,也沒有跟當地人發生衝突,反倒是軍隊的消費,讓當地的農牧場收益頗多,缺少男人的西伯利亞姑娘也很歡迎這些來自中國的強壯士兵。因此西伯利亞駐軍,在中國士兵中是一份頗讓人羨慕的職務。


    王長平作為駐軍總司令,手握中國百萬大軍中的三分之一軍事力量,他的能力自然是沒的說。否則不可能爬到這個高位,楊潮相信他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也知道他有能力,有軍力介入這種程度的事變。


    但內心深處依然忐忑不安,因為兵變這種事,實在是沒什麽道理好講。誰知道精神處於緊張狀態的士兵會不會貿然向皇宮開槍、開炮呢。


    “哎,你們的治理能力!”


    很少批評尼古拉大公的楊潮,也終於忍不住對他的施政抱怨了。


    尼古拉大公頗有愧色,他不是不知道他的執政是有問題的,但是之前的大繁榮掩蓋了所有的矛盾,結果一下子爆發出來,這股巨大的能量,竟然能夠直接摧毀他們脆弱的政權。


    “你們在最好的時候,沒有更進一步,就如同秋天沒有將戰馬的膘養肥,到了冬天,就隻能眼睜睜看到心愛的戰馬被凍死。”


    在財政富裕的時候,尼古拉沒有著手解決社會不公問題,隻是一味的強行鎮壓反叛,一味的對工人的合理、不合理訴求采取強壓措施,對中產階級的提升地位願望采取蔑視態度,幾乎將貴族之外的所有階層都逼到了他的對立麵。


    “你叫我如何做?尼古拉二世陛下當年對待那些商人、工廠主足夠仁慈,可是最後是他們將尼古拉二世陛下關押了起來。陛下甚至對弗拉基米爾那些人采取懷柔政策,但是結果又如何呢,是這些人親自下令要槍斃陛下一家。我難道錯了嗎?你告訴我,換做是你,你會怎麽做?”


    尼古拉大公情緒有些失控,他這段時間承受的壓力太大了,強韌屈辱來中國求援,看了多少中國人的傲慢嘴臉和嘲笑態度,他受夠了,暴力傷害中國商人的不是他,打砸中國商鋪的不是他,憑什麽他要承受這份屈辱。


    楊潮看著他也不知道怎麽解釋了,告訴他要采取柔和的態度,該懷柔的時候就懷柔,治國之道一張一弛,要剛柔並用?除了誇耀自己的管理水平,誇耀中國傳統通知哲學的智慧,還能起到什麽作用。


    俄國人是一個粗暴的民族,文化中夾雜了太多的蒙古成吉思汗時代的基因,讓他們采取中國式的仁道王道,實在是太難為他們了。采取西方的代議製他們倒是努力過,可是他們各個階層之間缺乏和平談判的耐心,結果導致現在這種情況,隻能說他們還沒有做好迎接民zhu。


    所以楊潮沒說話,而是給他點燃了一根雪茄。


    “你今後打算怎麽做?接出奧麗嘉陛下後在中國建立流亡政府?還是迴俄國去?”


    尼古拉大公猛抽了幾口雪茄後,也冷靜下來,他畢竟是一個沉浮政壇半輩子的老江湖,心理不是那麽脆弱的。


    他很快拿出了俄國人的那種堅毅道:“陛下必須安全的待在中國,我必須迴俄國戰鬥,陛下的安危就托付給你了。”


    尼古拉沉重的說道,也沒有表露感謝的話,隻是在用一個平靜的口氣在訴說,仿佛在說一件本應如此的事情一樣。


    作為奧麗嘉女沙皇的丈夫,楊潮本應照顧她,作為一個俄羅斯大公,尼古拉本應戰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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