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訓很聰明,他的觀點除了在報紙上宣揚,中國的大學更是一個個走過,因為大學生一般都超過了十八歲,基本上都擁有投票權,最關鍵的是,這是一群政治熱情高漲,願意參與政治的群體。


    大街上的人倒是很多,可是看熱鬧的有,投票的未必有多少。參考三年前的全國議員選舉,整個國家人口超過五億,合格的選民絕對超過三億,可是最後登記投票的人不足三千萬,全國加起來都不到三千萬。


    大多數老百姓害怕投票會惹來麻煩,死活都不會去投票,最後一個無錫的議員僅僅發動了一千多個工人,最後竟然就當選了國會議員,而他所代表的人口卻是一百萬人,這投票率實在是太低了。


    中國現在雖然大學數量還不多,全國加起來,教育部承認的正規大學不過三十所,比如北京的北大、清華,天津的北洋大學、南開大學,山東的煙美大學、山東大學、青島大學等等。


    其中來源複雜,有國外援建的,美國人援建了四所大學,畢竟的清華,山東的煙台的煙美大學,上海的滬美大學,廣州的廣美大學,德國人建立了三所,青島的青島大學,青島海洋大學和膠州大學;有自建的大學,比如北京大學,山東大學,南洋公學,武漢大學等;還有一些教育局實現理想籌建的,比如天津的南開大學,陳嘉庚建立的廈門大學等等。


    另外還有十多所師範學校,每一個省都建立了一個,為各省培養教師人才。


    這些都是潘訓要去走動的,因為這些學校裏上學的,至少有20多萬學生是合格的選民,拉攏到這些票,可以帶動更多票,也許能夠帶動一百萬票也說不定。加上報紙上的宣傳,潘訓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沒錯,潘訓一迴國。就立刻表明了自己要參選的態度,他競選的口號也打了出來,那就是為國人討尊嚴。


    潘訓的手段十分成功,調動起了社會上一大批的熱血青年。一個個被南洋事件刺激的,對海外華人遭遇十分關注,一個個海外華人的黑幕都被翻了出來,尤其是對拒不廢除排華法案的美國敵視情緒都被鼓動起來,甚至連幾所美國人建立。美國教授任教的大學都不例外。


    報紙上甚至大肆唿籲政府要向美國施壓,甚至不惜一戰,這讓美國政府都驚動了,他們以為中國進行戰爭動員呢,但弄清楚他們就不在乎了,知道這是競選,什麽話都能說,什麽話都敢說,他們美國不也這個德性。


    潘訓突然殺出,讓米青和李富安都有些措手不及。此前他們都隻把對方當成最大對手,眼裏隻有對方,對潘訓橫衝出現打為驚訝,可是為時已晚,選舉日就要到了,而潘訓因為最近的南洋問題,是大大的漏了一把臉,那名頭都把政府總統都蓋過了。


    而且兩人都沒有想到潘訓有這麽大能量,米青和李富安手裏都有大量資本,米青不用說了。人家是總統,過去長期在富強黨內做宣傳部長,在報界的人脈廣博。李富安呢,則是有一大群資本家支持。尤其是東北山東的重工業資本家,有錢好辦事,當然嗓門高。


    可是這兩人沒想到潘訓悄然間竟然也掌握了雄厚的資本。


    時間已經很緊了,當潘訓迴國的時候,距離投票就已經隻剩下一個月了,可這一個月。他炒起來的輿論太高漲了,大有鋪天蓋地之勢,借這股勢頭潘訓聚攏了大量的人氣。


    此前李富安就有些不自信,因為他的理念是繼續推動工業化,如果他當選將在全國推廣工業建設。但是米青的理念卻是,繼續推動全國提高工人工資,一旦她再次當選,將會立法推動最低工資製度,強製將工人最低工資提高到一兩。


    李富安知道,各地的精英,一些有理想有抱負的精英會支持他。但是那些沒有什麽追求,隻求三餐溫飽,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普通工人肯定支持米青,因此李富安之前就知道自己跟米青競爭就不占優勢。現在潘訓突然殺出來,用尊嚴問題一下子就拉走了李富安大量的選票,等於是分了他的票源。讓李福安感覺,他的希望幾乎沒有了。


    因此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楊潮想辦法。


    “哎。潘訓這一手我也沒有想到啊。他這個人啊,做事從來都不聲不響的,弄得我也很被動。你的理念是沒錯,工業化,但是工人隻想提高工資,這也對。你現在要扳迴局麵,怕是很難了。要麽你跟米青或者潘訓妥協,放棄競選幫他們拉票,在未來的內閣中換取一個職務。我想以你現在的力量,你支持誰誰就會贏,他們會答應的。”


    楊潮此時在東北,跟李富安一番溝通後,向他提出了建議。


    李富安苦笑道:“潘訓已經找過我了。”


    楊潮歎道:“看看,就是這個做事低調的性子,關鍵時刻來這麽一下子,讓人受不了。你跟米青都鬥不過他啊。”


    李富安建議道:“理事長,如果您出山的話,我還有希望。”


    說出這句話是要有勇氣的,李富安頓時臉紅,這太丟人了。


    “我出山?給你捧場?”


    李富安沒有迴答,隻是他的神色充滿期待。


    楊潮搖搖頭:“我站出來不合適,對他們都不公平。選舉嗎,就是個遊戲,是遊戲,就要有規矩,你破壞規矩,他破壞規矩,慢慢就沒有了規矩,這個遊戲就玩不下去了。”


    李富安歎息一聲:“那您建議我幫誰?幫潘訓還是米青?”


    他有心理準備楊潮肯定要置身事外的,隻是不試試總是不甘心。


    “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吃一塹長一智吧。下次成功就會高一些。幫誰你自己決定吧,你覺得誰更難對付一點?”


    楊潮這句話就已經決定了李富安隻能幫米青,因為潘訓顯然是一個更難對付的敵人,盡管又讓米青做一屆總統,有些不甘心,可是讓潘訓做了總統,那下一屆他還是未必爭得過,他可看出來了,這個潘訓是沒有自己的理念的,或者說唯一的理念就是成功,他以前可不是一個激進的人,可是這次偏偏唱著高調,連對美國宣戰的口號都打出來了。


    “我還是幫米青吧。”


    李富安歎道。


    楊潮點頭道:“那你可以跟米青好好談一談,告訴她下一屆讓她不要選了。她答應了,你再幫她。”


    李富安眼睛一亮,如果能換取米青下一屆放棄選舉,不就是四年嗎,到時候他的力量就更強了,跟米青合作鬥倒潘訓,隻要能做出政績,下一屆的總統還不就是他的。


    可李富安突然吸了一口氣,臉色一變:“不行,我不會說這話的。”


    楊潮心中認可,這人雖然不自信,但總算還有自尊,跟米青競爭失敗已經很丟人了,在讓人家退出自己才能當總統,這還要不要臉了。


    李富安走後。


    秘術感歎道:“大人,看來米大總統又要在當一迴女總統了啊。”


    楊潮瞥了他一眼:“你這麽看好他們?”


    張念一愣:“米大總統和李副總統加起來,還鬥不過一個潘總理?”


    楊潮苦笑道:“怕真的鬥不過啊。潘訓這個人,能量大的很。”


    楊潮是真心感歎,因為他始終都覺得自己看不透徹這個人,這是一個傳統到骨子裏的中國文人,做事是不擇手段的,而且意誌堅定,還極其有耐心,做生情從來都是默默的做,讓所有人都不把當他成對手,一旦他跳出來的時候,那就是有了必勝的把握。


    “你以為潘訓是因為這次南洋出事了,才會想到要爭總統嗎?”


    楊潮反問道。


    張念疑惑:“您是說他早就像爭總統了。”


    楊潮點點頭:“有沒有這次南洋事件,他都會去爭總統的,隻不過這次事件給了他一個很好的機會。既然他跳出來了,就說明他做好了準備,而且是早就做好了。”


    張念不懂:“可是他也就是趁著這個勢頭,才吸引了一些注意力,要是找就打算好了,他打算憑什麽跟米大總統和李副總統爭?”


    楊潮道:“這才是他可怕的地方。沒人知道他的手段,不過看著吧,他的手段就快用出來了。”


    所有人都知道潘訓這些年始終在做教育,這是一個清水衙門,是很難出現顯眼的政績的,所以沒人把他當成熱門候選人。


    可是米青和李富安都沒發現的是,潘訓耐心做教育,讓中國一大批的精英人士還是很認可他的,上到張謇這樣的社會實踐家,下到鄉下拿著政府津貼辦私塾掃盲的老夫子們,都對他十分認可。


    張謇這樣的資本家可以提供資金支持,鄉下的老夫子可能動員鄉下一大幫子大字不識的農民的。


    潘訓很明白自己的支持者是誰,所以他在報紙上大肆唿籲,鼓勵他的支持者到各縣的投票點去投票。


    投票日,當米青和李富安發現一個個在鄉下不出來的老夫子,突然帶著一大幫子鄉下漢子,成群結隊往縣城趕,就好像是要打仗一樣的時候,什麽都晚了,潘訓以七成的選票高票當選共和國下一任總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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