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過法國,隻在港口停留加煤,但是卻沒有進行外事活動。


    因為德國政府表示,載灃一行是專程道歉,因此必須直行德國。


    所以並沒有耽誤行程,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德國漢堡,在比利時、荷蘭都沒有停靠。


    從漢堡坐上火車,直接就到了柏林。


    但是此時卻出現了一些問題。


    中國駐德、荷公事呂海寰急匆匆求見載灃,在火車站就截住了載灃一行人。


    “德國人要求王爺行三鞠躬,隨性參讚以跪拜禮,德皇坐受國書!”


    呂海寰顯得十分憤怒。


    顯然威廉二世又因為他可笑的自尊心而生出幺蛾子了。


    原本的曆史上,德國人也提過這種要求,那時候辛醜條約還沒有簽字,可是這個時空,因為慈禧、光緒之死,無論是中國人還是英國人都有意無意的加快了談判的進城,條約早就簽訂,甚至沒有討論道歉的禮儀細節,就讓載灃出發了。


    沒想到到了德國,德皇還是提出了這種無理的要求。


    載灃在日本對日本天皇也不過是一鞠躬,然後天皇迴禮,親自接國書,然後表示諒解。可到了德國卻要行三鞠躬,參讚等隨性人員還必須跪拜德皇。第三天坐受國書也極為無理,顯示了威廉二世的傲慢。


    威廉二世生來小兒麻痹,左手殘疾,但是他可不是一個身殘誌堅的好孩子,殘疾助長了他的自卑心理,最後轉變的極為自傲,表現出來就是自尊心極其強烈,受不了半分委屈。曆史上之所以德國會被拖入世界大戰,跟這個皇帝的個人精神態度不無關係。


    有這麽一位自卑、自傲的皇帝,也不知道是德國人的幸運,還是他們的不幸。


    最後載灃一行人並沒有去德國人安排的賓館,而是直接進了駐德公使館,以此進行抗議。


    這就是曆史上的禮儀之爭。原本的曆史上,當德國人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李鴻章無權做主就電告慈禧太後,可是這個時空慈禧的屍骨都腐爛了,李鴻章自己做主也沒有同意,而是知會呂海寰要他繼續交涉。


    不過李鴻章到底是一個中國式官僚,外交手段充滿了中國特色,他讓呂海寰“能磨的一分是一分”,充滿了中國買菜老太太的砍價精神,大概辦外交在李鴻章看來,就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一般的買賣交易吧。


    德國皇帝雖然傲慢,但是德國官員,還是有不少識得大體的,他們知道中國人來道歉,不過就是給德國人一個台階,和平處理中國事件,對德國也是有利的,至今沙皇賴在東北不肯退兵,英國人已經在活動聯合逼退俄國了,德國不能在這種事情上跟中國人擰著,那沒有一點好處。


    而且雖然英國人答應幫助德國擴張利益,但其實英國人的最大幫助,就是不幹涉而已,真正要在中國擴張德國利益,中國政府不配合的話,也是做不到的。


    於是出於補救,夜晚德國外交部長伯納德·馮·布洛就親自蹬上中國公使館,向載灃一行表達歡迎,載灃也舉辦了晚宴致謝,但是依然拒絕德國人提出的跪拜禮和坐受國書,至於三鞠躬就認了。


    “部長先生!也許有樣東西,可以讓德皇改變主意呢。”


    宴會上,接著一次碰杯,楊潮隨口說道。


    伯納德停了下來:“閣下是?”


    楊潮笑道:“在下山東考察洋務專員,鄙人楊潮。”


    伯納德點了點頭:“原來是楊專員,對了聽說您在西班牙落水了,漂流了數百海裏才在法國海岸獲救?”


    伯納德其實也聽過楊潮的名字,不得不說一次落水事件,也讓楊潮成了名人。


    楊潮點頭道:“感謝熱情的法國人。這讓我不得不對法國充滿了好感。”


    在德國人麵前說對法國有好感,還有比這更刺激德國人的事情嗎?果然伯納德變了臉,點點頭不打算跟楊潮聊天了。


    “部長閣下,您不打算讓德皇改變主意嗎?”


    伯納德停了下來:“希望專員閣下您會有建設性的意見,否則我會認為您是對我的無禮,對我的無禮就是對德國的無禮。”


    德國人都這麽衝啊!


    楊潮自嘲,接著道:“好吧,我有一樣東西,我相信德皇會非常想要得到的。”


    伯納德道:“什麽東西?”


    楊潮道:“鑽石!”


    鑽石是西方人喜歡的寶石,不像中國人更喜歡內斂的玉,西方人就喜歡這種光芒閃閃的東西,其實是很沒有品位的。


    但是伯納德卻有些不在意:“鑽石?”


    顯得十分不屑,德國人不是不喜歡鑽石,隻是不相信有什麽鑽石能打動德皇。要知道最好的鑽石都被英國人得到了,如果不能超過英國女王手裏那顆非洲之星,德皇沒有半點興趣。


    楊潮道:“一顆大鑽石?”


    伯納德有些生氣了:“如果您是在開玩笑的話,那恕我不能奉陪了。”


    楊潮搖頭道:“看來您是真的不相信啊。”


    說完,很隨意的從自己口袋中,掏出一顆鵝蛋大小的鑽石來,血光四射,充斥著一種血腥的魔力,讓人一看仿佛靈魂都能被吸進去一樣。


    “部長閣下!”


    楊潮忍不住叫了一聲。


    伯納德知道自己失禮了,不由尷尬一笑,但是隨即提出了疑問:“這真是一塊鑽石?不會是玻璃吧?”


    楊潮隨手就人給他,伯納德慌亂的接住。


    “閣下可以找人鑒定一下,相信德國人還是能鑒定出來的。”


    伯納德對楊潮就這麽將這一塊大鑽石扔給自己,還是有些不能相信。


    伯納德道:“好吧,如果是真的,那麽他的確能打動德皇。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英國人的那塊大了。”


    在南非發現鑽石卡之前,印度是世界最大的鑽石產地,而南非和印度都是英國人的殖民地,因此世界上最大最好的鑽石,幾乎都在英國人手裏。


    其實鑽石能成為世界上最珍貴的珍寶,跟英國人稱霸世界是有絕大關係的,是英國人將這種鑽石文化推向全球的,世界霸主的擴張,總是伴隨著文化的擴張的嗎。


    1905非洲之星被發現在非洲的土地上,當時估價75億美元,當然沒有人買得起,因為75億美元相當於八千多噸黃金,顯然沒人會買,最後是英國政府以15萬英鎊,相當於75萬美元買下來,送給國王當成壽禮。


    非洲之星發現之前世界最大的鑽石,同樣是在南非發現的“艾克沙修”大鑽石,原石重達995.2克拉,無色透明,光亮且帶有微藍光澤,質地極佳,因此得到“高貴無比”的稱號。


    伯納德說的英國人那塊鑽石,指的其實就是這塊艾克沙修,能被英國人稱作尊貴無比的鑽石,可見英國人對擁有這塊鑽石有多麽得意了。


    “一千克拉至少!”


    楊潮很隨意的說道,要做就要做到底,那就弄一塊比英國人更大的,滿足德皇的野心。


    伯納德突然感覺到手裏一沉,四千克拉的重量確實嚇到他了,他其實也不怎麽懂鑽石,德國人還沒有法國人那麽喜歡華麗,也沒有英國人那麽喜歡浮誇。


    一千克拉的鑽石!值多少錢?無價!因為沒有人買得起。


    非洲之星切成鑽石後,總重量也不過一千克拉而已,估價就有15億英鎊,75億美元,而鑽石這東西自然是越大越好,非洲之星切割後,變成了大大小小上百塊,最大的也不過五百多克拉,顯然楊潮手裏這顆鑽石比之非洲之星的價值隻高不低,因為楊潮這塊,怎麽看都是經過切割後的完整的鑽石。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想陛下會重新考慮一下禮儀問題的。”


    伯納德咽了口唾沫說道。


    一般鑽石確實打動不了好大喜功野心勃勃的德國皇帝,但是一顆超過英國人所有鑽石重量的大鑽,足以讓德皇在英國人麵前昂起頭來了,能壓過英國人一頭,是這個維多利亞女王的外孫子最喜歡幹的事情。


    而且不提英國人問題,單純這顆寶石本身的意義,德國皇帝就難以拒絕。


    非洲之星被發現後,之所以被英國政府買下送給皇室當壽禮,那不僅僅是沒人買得起的問題,而是沒人敢擁有的問題。


    到了這種程度的寶物,那就不是錢的問題,這不是普通人應該擁有的東西,哪怕是美國那些寡頭也不想把這種東西捂在手裏招災引禍,全世界能收藏這種東西的,其實也就隻有那些皇室了。


    因此非洲之星這種級別的鑽石,象征的已經超過了財富的意義,象征的是一種權力。


    而英國人正是以把最大的鑽石送給英王這種方式,在昭示英國人的世界霸權,而對此,德國人同樣有興趣,至少德國皇帝威廉二世十分熱衷。


    此時很多人都看了過來,也都被這塊鑽石吸引,有中國人也有德國人。


    伯納德立刻將鑽石收起來。


    並且跟在場的人很失禮的道歉後,就匆匆離開了,他必須盡快確定鑽石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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