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外交談判


    北京城中依然混亂,而且比之前更混亂了。


    因為慈禧和光緒的死,許多八旗子弟都瘋狂了。


    其實大多數八旗子弟,尤其是下層八旗人丁,生活過的是十分艱辛的。


    所謂的鐵杆莊稼,在白銀貶值到康乾盛世時期一半價值都不到後,連糊口都不太容易。


    戊戌變法之後,朝廷一次次克扣錢糧,他們的日子更是過不下去了,所以戊戌變法才得到保守派的堅決反對,其實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光緒和康有為那波人在沒有得到別的勢力支持下,貿然得罪八旗勢力。


    雖然日子過得辛苦,但是慈禧、光緒在,他們多少還能有點盼頭。可是這兩人突然死了,按照中國人的認識,中國也差不多就是亡國了。一時間成千上萬的八旗窮苦子弟突然看不到希望了,窮困潦倒的人絕望之下可是非常瘋狂的。


    當天夜裏就有八旗子弟瘋狂的去八國聯軍軍營放火,接著已經消失的偷襲再次開始,一時間八國聯軍的搶劫行動都被壓製下去,又一次開始在城裏到處救火,鎮壓暴亂。


    暴力襲擊開始之後,很快變味了,各路牛鬼蛇神,什麽小liu氓,小混混,全都跑了出來,暴動從針對八國聯軍,演變成一場全麵的搶劫行為,皇宮等官產早就讓八國聯軍洗劫過了,這些人底層bao民的目光就盯上了稍微殷實的富戶,甚至盯上了窮苦的百姓家。


    北京城的緊張情況,加上一直以來的饑餓,驅使難民持續不斷的逃離北京城,北京幾乎變成了一座地獄。


    德軍司令部發布禁令,禁止所有士兵夜間行動,禁止單獨行動等等。


    楊潮也不敢隨便出門,哪怕是在東交民巷,也不能一個人出門。


    正式談判從九月開始。


    李鴻章確實老毛病又犯了,開始私底下搞串聯,跟各個國家都私下接觸。


    但是最後還是沒辦法繞過英國人給他設置那幾條,第一道歉,第二賠款。


    能不割地其實本就已經出人意料了,慈禧惹下這麽大的亂子,竟然可以不失地,簡直是奇跡,李鴻章串聯的目的是為了減少賠款,畢竟洋人要的太多了。


    李鴻章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起碼說服了美國人,美國人提出唿籲,希望賠款不能超出中國政府的賠償能力,讓他們的財政破產,影響他們的獨立。美國先後提議,賠款總額不能超過兩億美元,後提出不能超過四千萬英鎊。


    不夠這事美國人說了不算。


    俄國人堅決阻止議和進展,要求賠償十億美元;德國人也對賠款要求很高,認定不能少於當年法國人賠償他們的五十億法郎,價值白銀七億兩。


    俄國人一麵阻擾談判進展,一麵積極發動東北攻勢,從齊齊哈爾到沈陽等大城市都被他們占領,並且積極消滅反抗實力,在東北進行了一場又一場屠殺,比如海蘭泡大屠殺。


    俄國人的軍事行動,引起各國的一致抗議,同時加快了在賠款問題上的讓步。


    英國人拿出海關數據,讓各國根據海關的承受能力,製定賠款要求。


    算起來加起來是四億六千多萬兩銀子,英國人減了一個零頭,揪出個整數,四億五千萬兩銀子。


    但是俄國人還是不同意,他們認定中國人可以賠償的更多,還拉攏德國人多要點,畢竟德國可是死了一個公使。但是俄國人的外交在英國人麵前太嫩,德國人站在英國人一邊,寧可少要錢,也要盡快結束戰爭,一麵俄國人吃的太肥。同時表示對東北問題的關切。


    四億五千萬兩,就是這個數字,英國人說了一分不能多,但是一分也不能少。


    各國能談判的,就隻是比例分配問題,德國人以自己損失大為由要瓜分最多,俄國人以自己出兵最多為由,要求瓜分大部分。


    為了讓俄國人早點簽字,英國人做出讓步,說服德國同意了給與俄國最多的賠款,最後俄國占28.97%排第一位,德國20.02%第二位,法過15.75%排第三,英國11.25%隻排到了第四。


    反而是日本以7.73%的賠款分配占到了第五,比美國的7.32%還要高,其他國家意大利分了5.91%,比利時分了1.89%,其餘國家和地區不足1%。


    按道理來說,攻打北京是日本人出力最多,但是這本就不是真的按照損失來賠償的,而是以誰更難纏來分配的,所以最不想停戰的俄國人才會拿到最多,至於真正的貢獻,他們雖然出兵最多,但是俄國兵都在東北給自己攻城略地呢,對進攻北京不但沒有貢獻,反而讓各國都不想看到,寧可他們不出這些兵。


    一直談到了十月中旬,才總算達成協議,但是簽字還得等些日子,等到聯軍總司令,德國元帥瓦德西到來後才由他主持簽字,算是照顧德國人的麵子,來了一個元帥,名義上指揮八國聯軍呢,可人還沒到呢,戰爭都結束了,還簽字畫押了,太不合適。


    這段時間楊潮也沒有閑著,在北京城裏四處考察,采訪。


    “有這份東西,應該能挽迴點損失吧?現在就缺一個帶頭的了。”


    楊潮拿著厚厚的一份材料,這是這幾天他在北京城中四處采訪受害者,包括各個衙門的辦事人員,王府的後人,以及那些被劫掠的人家,甚至花錢買了大量的外國人拍攝的照片。


    外交協議已經達成,楊潮留在北京也沒有任何作用,他打算迴山東一趟。


    同時說服德國司令鮑爾,允許楊潮帶一批華勇連士兵家屬迴青島,並且允許一部分華勇連士兵護送到天津港口,到時候坐上德國巡洋艦南下。


    楊潮的說法是,等德軍從北京撤軍的時候,如果軍隊後麵跟隨著大批的婦孺,對德軍的形象不利,等瓦德西元帥來的時候,不知道對德軍這種形象會有什麽態度。


    鮑爾也擔心在瓦德西麵前留下不好的印象,瓦德西出於各種原因,從始至終都沒有接受過搶劫這件事,曆史上,他在到達北京後,堅決否認德軍參與過搶劫,至少認為他到了北京之後,德軍就再也沒有劫掠過,可事實是德軍從始至終都是搶劫最兇的。


    至少說明瓦德西這個人是要臉的,那麽就不會接受搶劫,尤其是連人都搶這種野蠻行為。


    因此鮑爾必須在瓦德西到來前,把屁股擦幹淨。


    因此讓楊潮帶著這些人迴去,他認為很有必要,積極配合,甚至軍艦就是他聯係的。


    天津港口碼頭上,華勇連士兵和他們的媳婦依依不舍,這一個多月來,他們之間也算是熟悉了,那個什麽禁止接觸的禁令,沒有人當迴事,因此私下偷偷進行某些活動,其實一直就沒有斷過,楊潮懷疑現在肯定有姑娘懷上孩子了,因為船一開吐得也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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