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水是越來越深了。」黎叔嘆了口氣,以為,這兩人成婚,江山一統,小姐就能好好修養,閑時坐看雲捲雲舒了,誰知,還有這麽多事。


    青錦拖著木屐,站在屋簷下,看著天色漸暗,風雨欲來,這夏的尾聲了,時間過的如此之快。


    「黎叔,樹欲靜而風不止,人心不足蛇吞象,總有些人,不安分,咱們就陪著,等著吧,總有清平的一天,明日,我去一趟韓家,你放心,不會有事。」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她絕不會貿然行事。


    小姐決定的,從來不是旁人能左右的,「小姐萬事小心就是,暗樁可有消息?」


    「田有使,這個不聲不響的工部尚書,不簡單啊。」委實讓她有些意外,這段時間,她的孕反比較大,人疲憊,又嗜睡,總提不起精神,這兩天到是開始好了些。


    黎叔一震,田大人?那個胖乎乎的,平時總是一團和氣的田大人?他有問題?這到真讓人有些意外。


    「皇上知道了嗎?」這外麵的事,現在他們不宜去處理,還是交給皇上的人。


    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已告訴他了,就是洛家,這次怕是又要牽連進來,洛夫人…」怎麽都覺得,這個洛夫人不應該啊。


    「小姐,別想了,到時候就知道了,如今,你是雙身子,還有皇上了,不管是否跟洛夫人有關,皇上都會妥善處理,洛老和洛大人他們,總是無辜的。」想想也是夠讓人噓噓的。


    也罷,有些事,還真非想想,就能弄明白的。


    一路趕到清蘭山莊,半刻沒有耽擱。


    山莊裏的下人不多,見小姐來,都挺高興的,大夫人就生了這麽兩個女兒,大小姐已經出嫁,就這麽個小女兒,平日也是聚少離多,難得來看夫人。


    「夫人,夫人,璿璣小姐來看你了。」秦媽媽高興的小跑到後院。


    聽著璿璣兒子,拿著花剪的手頓了下,剛接到消息,替考的幾個案子都廢了,女兒這時候上門…


    「秦媽媽把我新製的花茶拿到涼亭來。」說完,放下花具,稍整了下衣物,優雅轉身到涼亭等著。


    璿璣熟門熟路,一路趕到後院,看著不遠處的涼亭直接過去了,讓雅琴在外麵候著。


    涼亭裏,婉蘭氣定神閑,沖泡花茶,朝璿璣笑了笑,「來了,過來坐,一路熱吧。」茶的溫度剛剛好。


    聞著茶香,璿璣知道,這是新茶,若是往日,定要好好品嚐一番,今日,全無興致了,「娘,您的惜緣呢?」


    惜緣?看來,城裏是有風吹草動了,看向女兒,一向穩重的,到底還是年輕了些,「璿璣,記住,無論何時,都不要這麽急躁,來,喝杯茶,慢慢說。」


    慢慢說?她如何能不急,輪的上大哥親自去查的,絕非小事。


    依言坐下,端茶品了一口,入口清冽,很是舒服,還有一股暗香,綿長而不膩人,「娘,璿璣記得您說過,這世上,惜緣是別人種不出來的。」


    「你今天這麽急的趕來,就為了這個?」這世上,惜花之人何其多,總有那麽一兩個或許有這本事,一個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一個是她要用的棋子。


    涼亭四周,有沙曼圍繞,對流通風,能聽得到喘喘流水聲,讓人感覺不到熱意。


    婉蘭看向女兒,女子年華易逝,女兒如今也不小了,生的樣樣出色,怎能平庸活著,活在別人的光環下。


    她這個女兒驕傲,執拗,但是骨子裏和她是一樣的,心大不甘,總有一天她自己會明白過來,她到底想要什麽。


    但到哪時,就晚了,所以她這個當娘的隻能幫她,幫她把路鋪好,幫她把驕傲退怯,有些驕傲,待到功成名就時,顯得分外渺小,女子一生,要想驕傲,就需強大到無人能擋她驕傲。


    「娘,你在這清蘭山莊,真的過的清閑自在嗎?」院裏家裏那些瑣事,躲在這裏這些年,心裏就真的安詳了?未必吧。


    當娘的了解女兒,但女兒的自然也了解娘親。


    搖頭一笑,伸手替璿璣理了理頭髮,「自在與否,在於心,你娘我並非因為你爹那後院熱鬧,才搬到這,隻因娘自己喜歡這,璿璣,記住,女人這一輩子,做任何事,都不要因男人而左右,你想要什麽,就的自己去拿到。」


    她想要的,她自然會想辦法去爭取,但是她今天來,不是聽這些,不管娘為何這些年,偏居這裏,她始終是千樊家的大夫人,那惜緣到底是怎麽迴事,大哥為何在找那花,又是如何知道的。


    惜緣是娘養的孤品,出了她和這清蘭山莊的人,外麵的人應該是沒見過才是,而且,大哥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問她。


    「娘,璿璣不會為了男人左右自己,但是今天璿璣來,還是要問問惜緣的事,娘,你深居於此,與外頭少有往來,這惜緣既是孤品,外麵必然少有,但是,大哥最近在找它,娘能跟我說說嘛?」她娘避世,卻絕非無欲無求之人,這一點,她也清楚。


    「哦?伯牙在找惜緣,這到奇怪了,這花確是孤品,但是,這世上或許還有人有,璿璣,你這麽急來,可是這惜緣有何不妥?你大哥什麽時候也對這花花草草感興趣了?」說的不急不緩,又帶了幾分好奇。


    真的跟娘沒關係?璿璣細細觀察著,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不可能,自覺告訴她,娘在提到惜緣時,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我也不知大哥為何打探它,但是,能讓大哥花心思去打探的東西,一定不是因為好奇,娘,你喜好侍弄花草,常年與它們呆在一起,對這花草一事,自然也了解一些,這惜緣除了觀賞之外,可還有別的用途?」


    婉蘭起身,走動兩步,指了指涼亭外的花花草草,動作分外雍容,「璿璣,這花草是這天地間的饋贈,有嬌嬈艷麗,有的芬芳迷人,有的清新脫俗,有的驚艷世人,這花花草草,土生土長,就如人一樣,都有自己的性子和喜好,很多花草可入藥,也有些是碰不得的,一身是毒,至於惜緣,世間罕見,先不說它美的獨特,就是它的功效,也是驚人哦!」


    說完迴身看向璿璣,笑的依然婉約,「這惜緣一身是寶,能救命也能要命,就是長在它周圍那些青草,吸取惜緣花根的汁液生長,小小一顆就能讓人見血封喉,可是,一滴惜緣花露,又能讓人起死迴生。」


    女人,就該如這花兒一般,能決人生死於笑談之間。


    「你大哥跟你打探惜緣?」狀似無意的問了句,繼續迴身坐下,續了杯花茶。


    無意思的點頭,沒想到,這惜緣,還有這樣的功效,那或許,隻是尋這花有用?是宮中那人要嗎?聽聞,皇後最近不太好,是為她?


    那可真是費心費力啊,為了皇後,這算不算的上,假公濟私,所以要私下委身來找大哥,而非朝堂要求?


    「娘,這惜緣花如此功效,娘是不是收集了些花露,能給女兒幾滴嗎?」


    「傻女兒,這惜緣花露又不是解百毒,隻是能解惜緣草毒,不過,女子用這花露敷臉,可讓肌膚容光煥發,滴入花茶飲用,可調理身子,久了,這裏麵皆休,春光不易老,於女子來說,這花露可是千金難得的駐顏聖品,娘攢了一些,你迴頭帶迴去,娘這把年紀,也用不上,給你用,現在正好。」說完,笑的看向璿璣。


    為了駐顏找這惜緣?皇後?不太可能,雖然相處不多,但是那女子,絕非如此在乎容貌之人,那就是那人為她求的,他也怕她有容顏老去的一天?


    搖頭搖頭,將這想法揮去,不可能,他也絕不是在乎女子容貌的人。


    「怎麽了,這頭都讓你搖壞了,聽說,你參加恩科了?」


    「娘怎麽知道?」娘在這,怎麽她參加恩科,消息沒這麽快傳過來吧。


    碗蘭笑著抬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啊,自小聰明,怎麽今天這麽糊塗了,你忘了,娘雖然不管你爹那些事,可好歹是樊家大夫人,身邊還沒幾個人?別忘了,你娘可是千機閣出身的,你在皇城,為娘的能不關心?你的事,娘能不知道嗎?」


    原來,娘不問世事,卻一直在默默的關心她,也對,娘當年,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差點忘了。


    「娘!既然如此關心璿璣,何不隨璿璣去皇城住住?反正也不遠。」也不用費心,讓人注意她了。


    「娘不喜哪裏的鬧騰,女兒這是要給娘考個狀元迴來嗎?女子參加恩科,就你胡鬧,你爹這次,八成氣的不輕吧,你啊!」完全一副當娘的口吻,卻並未聽出幾分不贊同。


    既然惜緣與娘無關,那她就放心了,皇上讓大哥尋惜緣,如果隻是為了給皇後駐顏,她也無需多言,就當不知道吧。


    「娘,這狀元可不好考,我這齣來的急,也沒打招唿,的先迴去了,娘,改日,我再來陪你,你若想女兒,讓人告訴一聲。」她不能出來太久,是她多心了。


    「迴去,少跟你爹拌嘴,你也知道,他…多讓他點,再說,你這次確實有些胡鬧,侯爵之位,咱們不要,璿璣,你隻要記著,你心裏最想要的,始終如一就是。」


    女兒想要的,遠不是一個侯爵之位,為何要退而求其次呢?她想要的,她這個當娘的,自然會替她去搶。


    男人也罷,權勢也罷,就是後位,也沒什麽要不得的。


    娘可知道,她始終如一要的,不過是那人的目光,笑了笑,「知道了娘,你自己好生照顧自己,女兒先走了。」爹不公平無所謂,她還有個全心全意疼她的娘。


    送走匆匆而來的璿璣,碗蘭的臉色立刻變了。


    「夫人,小姐這麽急的來,怎麽沒呆一會就急的迴去?」秦媽一直在外候著,沒有靠近涼亭,有些不舍的看向璿璣的背影。


    她這女兒,一向敏感異於常人,她大哥一問她惜緣的事,她便想到許多,哎!還好,糊弄過去了,現在,還不宜讓她知道的太多,她既參加了恩科,就讓她好好大放異彩。


    「秦媽,去一趟皇城,告訴他,所有動作,都停一停,按著原計劃,將東西放入該放地方。」坐山觀虎鬥。


    先讓人替她當一陣子,也不枉她早些年,就花了那麽多心思。


    洛夫人,哼!當年,本該是她的,那個姐姐厚著臉皮搶了,那就讓她嚐嚐,被洛家人拋棄的滋味,至於那個韓家小姐,無辜是無辜了些,可惜,那個批命,就註定讓她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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