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相得益彰。


    洛老眯著老眼,看著青錦離去的背影,聽的他們指點江山,再慢慢看向那副輿圖,疆域遼闊,點滴盡收,年輕人,誌在天下啊,他大元迎來了一位雄心萬丈的陛下,幸事!幸哉。


    開疆擴土,攘夷四方,天下一統,萬宗來朝,這等盛況,此生他可否有幸看到?


    「陛下,想必要忙,老臣先行退下,隨時候旨議政。」洛老恭敬持君王之禮,緩緩退後三步,才轉身退出永泰殿。


    作為三代老臣,這禮有些沉重啊,秦玥璽目送他離開,也沒追問他剛才為何事而來。


    「楊喜,去敲天鑼,準備朝議。」天鑼一響,烽煙即起,這是他們大元出征點兵的信號。


    楊喜躬身而去,腿有些略略發抖,這天是要變了嗎?幾百年的通天鼓三年前被震響,結果是半個朝堂被清楚,血染邢台,漫天飛雪,現在還歷歷在目,先皇也是那事之後沒多久就駕崩了,而今幾百年高懸在宮門城樓上的天鑼若是敲響,楊喜不敢再往下想,隻覺得頭皮發麻。


    「喲!楊總管,怎麽到這來了,陛下要出宮嗎?」洛璃穹現在負責皇城、皇宮安全,當值的時候,沒事正好來宮門附近轉轉。


    楊喜腳步未停,仿佛充耳不聞,徑直朝著宮門內側城樓上而去,不是他失禮數,實在是他真沒注意到,人還有些驚恐恍惚。


    洛璃穹詫異的看著他,疑惑後跟了上去,這楊總管平日一副笑臉,見人都是客客氣氣的,雖是陛下跟前的人,但也沒見耍個什麽架子啊。


    城樓上守衛也奇怪的看著他,但沒阻攔,又見洛璃穹跟在後麵,更沒做聲,一直目送他上的二層,洛璃穹一直跟著,在眾人的目光中,隻見他拿起了天鑼架上的鑼錘,高高舉起,重重落在天鑼上,一聲悶響,打破了所有的喧囂。


    一連數聲天鑼,聲音傳播皇城的每一個角落,一騎快馬從西城揚塵而去,去往錦山方向。


    四處城樓狼煙點起,洛璃穹在天鑼敲響的第二下,扭頭跑下城樓,上馬奔出宮門,集合十二校尉營及禁衛軍;城外城防營見城樓烽煙燃起,手中事全丟下,在睡覺的被喊起,一個個穿戴好鎧甲,集合整隊。


    芽兒正在南郊葉子軍營,聽聞城樓烽煙,立刻出帳上馬,一聲集合,兩萬人馬片刻集結完畢,穿戴整齊,手握長槍,隨著芽兒入城。


    城中老百姓聽的鑼響,都道誰家鑼這麽響,慢慢發現氣氛不對,再抬頭,就能看到城樓的煙霧,禁衛軍在城中各街口集合,沒多會,陸陸續續有兵馬從四個城門入城,嚇的抱起還在路邊嬉鬧的小娃,躲到一旁靜觀,小攤販們也嚇的收起攤子,給兵馬讓道。


    文武百官從各地急步入宮,自奔大殿,趕來的兵馬止步宮門,嚴陣以待,領軍皆是一身戎裝,卸下兵器,直接策馬而入;敲完整整十二下的天鑼,楊喜已全身發虛,汗流浹背,慌慌張張的又趕迴復命。


    秦玥璽坐在大殿龍椅上,看著聞聲而來的文武官員,洛老就在宮中,已是瞭然,隻是不曾想到,陛下會如此果決。


    「各位愛卿,恐怕日後沒安生日子過了,北冀在羌城外屯兵十萬,對我北境虎視眈眈,大昆王親摔大軍,繞雪山想從江口攻入我大元,朕今日敲響天鑼,我大元將迎戰,自今日起,我大元將進入戰時,朕,將禦駕親征。」秦玥璽起身,看著眾臣,大聲宣戰。


    知道會有此一戰,隻是略有些突然,況且是陛下親征,這君王離朝,朝中安排等諸多事多要一番細琢。


    「臣等聽候陛下安排。」


    「陛下,您禦駕親征,茲事體大,不知陛下有何安排。」麵對北冀雄兵,對麵也是昆王親自上陣,陛下親征無可厚非,隻是身為一國之軍,戰事一起,變數太多,朝中事如何安排,洛老替一些老臣將話自己問明。


    「眾卿,此次親征,歸期不可預知,朝中一切事由,按所定之律行事,各部各司其職,若有大事,由洛相、鍾太傅、白大人、於大人四人協商而定,四位愛卿為戰時輔政大臣,首輔為洛相,便宜行事,如朕親臨,待榮王迴後,由榮王暫理朝政,望各位愛卿好生輔政,遇輔政大臣不可決之事,速來報朕,各位愛卿可有意見?」秦玥璽望向眾人。


    眾人互望,皇權從未有過如此大放之時,陛下如此信任,將江山社稷託付,他們怎敢不盡忠職守。


    「臣等遵命。」文武官員跪下領命,四位臨危受命的輔政大臣更是心中凜然,輔政大臣意味多大的權利他們知道,要承擔多大的責任他們也清楚。


    對非同母的榮王也能放心給予理朝之權,等同於監國儲君,可見這個陛下的心胸之大,海納百川,何愁江山不穩,臣子不忠,這樣的陛下值得他們鞠躬盡瘁。


    「朕將重任託付,辛苦各位愛卿了。」秦玥璽竟帝王彎腰,執手還以一禮。


    「陛下切莫如此,這如何使得,臣的應盡本分,不敢當陛下如此一禮。」大臣們嚇的紛紛側身,不敢受禮,陛下的信任足矣。


    秦玥璽也不執著,直身道:「各位愛卿請起。」說完,看向武將,開始安排城中布防等事宜,將芽兒及葉子軍按青錦的意思,調往南境鎮守,該想到的事,能安排的都安排了。


    「陛下,臣請隨駕出征。」說好的一起,怎麽能落下我,洛璃洵出列,請命出征。


    洛相眼神遞了過去,這個孫子,一介文人並不適合上戰場,不是太贊同,二小子去,他沒意見。


    「你掌管兵部,你去了,兵部事宜誰也管?」秦玥璽也是考慮到洛老想的問題,所以才沒點他親征。


    洛璃洵早有準備,「陛下,兵部事宜可交由五皇子和婁大人接管,五皇子平日雖然話不多,但行事很有章法,知道變通,婁大人謹慎,從旁協助,沒什麽問題,兵部這三年也步入正軌,臣在不在,也一樣。」


    這是早已打算,非去不可了,秦玥璽與他是臣亦友,對他的性子知道的清楚,遇事前後思慮周全,怕是洛老葉子,不肯也沒辦法了。


    「洛大人隨朕親征。」


    洛老聽了,暗嘆了口氣,孫子這是勢在必行,多說無意,去吧去吧,好男兒誌在四方,陛下也不會讓他上陣殺敵,有他在陛下身邊,也好,這三年掌管兵部,對兵部一切事宜瞭然於心。


    「振威將軍,達州那三萬兵馬訓的如何,可拉出來溜溜了。」皇城附近所有能隨性的兵力加起五萬,其他兵力都布防在個城關重地了,秦玥璽暗算著能有多少人可調動前往江口。


    芽兒一早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她和葉子軍早已待命,達州那三萬人馬,入宮前就派人去通報集結趕往皇城集合,路程不遠,一兩日就到了。


    「陛下瞧著就知道了。」芽兒笑的自傲,這一點和青錦也學了幾分。


    「走,去宮門城樓。」


    所有人隨著秦玥璽趕赴城樓,宮門口的兵馬正等候陛下的親閱。


    南蜀這邊,風華一迴到王城,就開始著力部署,因為蕭風赫登基的事,南蜀上下對他們的公主很是信服,他們南蜀的公主本就有權宜議政之權,想當年,他們南蜀得以立國,也是因為一位公主的足智多謀,調兵遣將。


    隻是他們不知,當年那位,就是現在他們敬重的風華,若不知,不知如何敬仰了。


    「阿姐,你最近頭疼總犯,不宜思慮,還是我親征吧。」蕭風赫不想再讓他的阿姐如此勞累,大位已定,其他的事,他自己來。


    風華擺了擺手,那句話猶然在耳,她所珍視的,她都將拿走,這個阿弟是她這輩子唯一的牽掛,也是唯一的軟肋,她不能冒這個險。


    「阿姐!你不能總把我當個孩子。」他已是一國之君,不能總安享在阿姐的羽翼之下。


    「阿弟,阿姐怎會把你當個孩子,隻是還不到你出戰的時候,你安心打理王庭內外,我去趟鹽城,他們兩方交戰,隻要把目山看好,就對我南蜀無礙,我們靜觀其變就好。」她堅持去鹽城,有她必須去的理由。


    知道說不過自己的姐姐,蕭風赫隻能放棄,正如阿姐說的,還不到南蜀真正介入的時候,到時候他再親征,不過這個姐姐,自從大元迴來,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總是發呆,不知在想什麽。


    「好了,你親自去給阿姐點兵,阿姐休息會。」不想這個弟弟多想,打發他迴去,這一兩日就要啟程,她也要做些準備。


    蕭風赫無奈離開,風華瞥了一眼屏風後的人,「出來吧,這些日子,收穫如何?」這女人對蠱毒一術的天賦,有些她當年的影子。


    「迴公主,屍魂蠱術和三魂術已經差不多領會了。」鳳南抬起頭靜靜迴答,隻是這張臉已經大變了模樣,再不是從前的樣子了,絕不是麵具之類的,連臉型也有所變化。


    風華看著她,領會?怕是已經精通了,真是謙虛,「你的魅術看來已經大成了。」真是吃得苦中苦啊,這一張臉,已是媚態天成了,一般的男人看上一眼,魂都要跟著走了,嘖嘖,那挫骨換膚之痛都能受的,對自己都這麽狠,可想這心腸已經硬到了什麽程度。


    比之自己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真是一把好刀,風華越看越是滿意,她不是閔玄天,什麽陰謀陰謀的,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歷史如何書寫還不是贏家說了算。


    「去收拾一下,準備準備,跟我去鹽城。」讓你去見見,你曾經的夫君,現在的大元陛下,隻是現在這幅臉孔,怕是見麵不相識了。


    鳳南頷首,乖乖的退下;仿佛一個沒有自己意識的陶瓷娃娃,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沒有絲毫表情。


    「公主,這女人還是的防著點,非我族類。」剛鳳南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感覺涼颼颼的,滲的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本宮知道,媚兒也出去吧。」她不信任任何人,沒有把握控製,又怎會輕易交她那麽多東西。


    媚兒以為她要休息,乖巧的退下,風華起身,獨自一人到了密室,在密室中風華靜靜而立,多年來,她一直想去,但都未曾踏入的地方,這一次終歸是要去看看了。


    青海,你且等著我,我和她都要來看你了,或許,你相見的隻有她,那麽,就看看她是否有本事守住你們的安息之地,是否當的起你們曾經的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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