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臉色難免冷了幾分,洛洵璃也感覺到了,不過也習慣了她經常神遊的狀態,看了看棋盤,放下棋子,青錦也將手中棋子放入棋甕,還是輸了,時辰也差不多了。


    「該進宮了。」看了看天色,洛璃洵準備告辭。


    青錦難得起身相送,到了門口,也不顧那漫天飄雪,隨著出了暖房,「今日過來,可是遇到了什麽事?」


    「無事,剛好路過,外頭冷,快進屋吧。」洛璃洵笑笑搖頭,見著雪花落在她身上,忙勸她進屋。


    既不說,便是不便或不想說,青錦點了點頭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暖閣。


    「可能為你之友?」還是不甘心啊,洛璃洵站在風雪裏笑看。


    青錦一腳踏入門內,停了下身,扭頭看著站在雪中望著自己笑的和風如絮的男子,神色頗為認真道:「若為摯友,當可。」說完笑開,轉身進屋。


    看著青錦踏入暖閣,洛璃洵才轉身離去,朝著宮門的方向,她和他本來就無任何交集,此時沒有,將來更不會有,可是,怎麽辦,他還是想和她有些牽連,哪怕一旁看著也好,她說若為摯友當可,摯友,得此摯友,豈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哈哈…當可!


    宮門口,洛璃洵領了一條孝帶係在額頭,宮中已是一片白色,宮人們紛紛低頭身著孝服,穿梭忙路,卻不敢發出聲響,因為此刻禁衛軍隨處可見,時刻巡邏,皇後的寢宮門外,朝臣頭帶白孝,腰係白麻,一個個麵色悽然眼色驚恐,跪在雪地裏,無人敢動。


    詠元帝雙眼微紅,雖不見怒色,卻讓人看著不寒而顫,此刻他心中想的最多的便是,今日若不是皇後以命相救,此刻他已死了,眾目睽睽之下,暗箭不成,還有伺機而動的暗人,這是要之他為死地方肯罷休啊。


    此刻,禁衛軍早已將今日在場參與射獵的人都關近了大牢,其他校尉營人都在營房中待命,不得擅離一步,那個中毒身亡的凱旋校尉已交由刑部仵作,而那個暴斃的宮人,身份也已差事,是成寧宮的一個管事大監名叫福生,一路盤查,才知,他原來在棲鳳宮當過差,那時候官職不大。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前皇後,朝臣的目光都暗暗的移到秦玥璽身上,秦玥璽低眉,跪在寢宮外神色坦蕩,清冷的表情並無任何異樣。


    詠元帝則怔怔的盯著寢宮門外的白雪,盡管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處,可他想的更多的便是誰在暗中安排,太子的儲君之位如今也無人可以撼動,待他百年之後,太子自可順利登基,這一切早晚都是他的,他根本無需做這些。


    天色已經漸晚,宮中人心惶惶,那個福生已經死了,查不到任何有關的線索,而那支箭矢也是死無對證,將凱旋校尉營上下查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異樣,那個死了的校尉平素也沒有任何不妥,被關押在刑部大樓的那是十一個人也都審訊過了,沒有結果。


    膝蓋已經被凍僵,身上也披上一層白色,有些老些的大臣已經瑟瑟發抖,可這終究是難消帝王之怒,詠元帝始終一句話沒說,就連自己年幼的皇子也未能讓他心軟。


    秦玥璽心中一嘆,朝這皇後寢宮俯下身去,「父皇,天寒雪大,讓老臣們和皇弟們先到後堂守孝吧。」


    洛老爺子就在他旁邊,滿眼不贊同,可是也別無他法,若在這外頭這麽跪下去,保不準就要出事,這大冷天跪在雪水上,哎。


    詠元帝聽的太子的聲音,終於邁出了寢宮的門,看著太子,再看向眾臣,許久才道:「都起來,到後堂去暖暖身子,迴家守孝吧。」若是以前,他絕不會這般厲色,多少也會表達一下體恤之情,可是今天他不想,想起那支箭、和皇後胸前的那把匕首,他就是連裝也懶得裝。


    「太子你也迴去,其他人外殿守著就是了,這裏有詠兒和靜淑,讓他們兩好好陪陪皇後一宿。」詠元帝說完,竟是再也沒看太子一眼,由著楊喜攙扶著迴到慶合殿。


    看著詠元帝略顯老太的背影,秦玥璽慢慢閉上眼,還是疑心了啊,起身邁步朝著宮外而去。身後的洛老爺子暗下搖頭,大元如今的情形經不起折騰啊。


    慶合殿中,詠元帝坐在椅上,殿門緊閉,趙全和楊喜也不敢吭聲。


    「不用查了,人都放了。」許久詠元帝才說了這麽一句話。


    趙全遲疑之下,還是領去放人了,楊喜靜候在一旁,這是他與詠元帝多年相處的習慣。


    「楊喜,你說太子他知道嗎?」詠元帝突然輕輕的道出一句便再沒聲音。


    楊喜驚的睜開雙眼,嚇的忙跪了下去,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詠元帝瞟了他一眼,不說話,隻擺了擺手道:「下去吧。」楊喜起身退出殿外,輕輕關上殿門在一旁候著。


    秦玥璽迴到太子府,徑直去了太子妃的中殿,入門便見房中燃著白燭,景希若身穿白孝跪在地上,不停的往火盆中舔著紙錢,臉色神色木然。


    「這便是你與皇兄想要的結果?」盯著燭光,視線並未落在景希若身上。


    「殿下既知道,何必來問,為何不揭發臣妾和賢王?」手中動作頓了一下,卻沒有轉身,時至今日,一切都迴不去了,或許從她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註定了。


    揭發了又如何,皇後已經死了,皇後救的不是父皇,而是賢王,父皇多半已經知道是誰做的,此事最終都會不了了知,父皇不會再查下去。


    「算計良多,皇後的死你們又可曾算到?」秦玥璽說完,轉身離去。


    他們萬不該牽涉他的母後,一個過世多年的人,何至於被他們當成棋子引得父皇猜忌,當年父皇為了十萬兵馬,狠的下心,他如何不恨,可恨又如何,那人是他親生父親,他也不忍讓外祖父滿門性命換來的江山陷入動盪,父皇立他為儲君便是一份愧疚、一份虧欠。


    景希若望著火盆許久,起身,眼中露出狠厲之色,姑姑的死是沒算到,但是幫了一個大忙,沒錯,她是有些傷神,畢竟這個姑姑對她有幾分疼愛,可自從她嫁給太子,她們之間就已經立場不同了,依著賢王的心性,她們早晚都會走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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