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時辰之後,台上的人依舊沒有動靜,可下麵的人一個個已經是滿頭大汗,頭暈目眩了,憑著一股勁撐在那裏,李在元也偷偷的擦了擦汗,口幹舌燥的,卻不敢去喚芽兒。


    又過了半個時辰,已經有人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還不忘罵上兩句,來擰我啊!芽兒眼疾手快,腳下未動半分,平靜運氣,隔空將人抓了起來往外圍一扔,當真是又快又準又狠。


    這下所有人都嚇到了,這哪來的小煞星啊,這什麽怪胎,什麽身手啊,這些就算了,一個大男人被個小丫兒擰的到處扔,算怎麽迴事啊,再看著那一身功夫,被扔出去的隻能敢怒不敢言,而剩下的則咬牙繼續扛著。


    眼看到用午膳的時候了,台上還是沒動靜,這一群青壯男子哪裏經得住餓,腹中不時傳來叫餓聲,嘴唇也幹的有沒了水色,一個一個的接著被扔出去,操練場上,還勉強立著的已經不多了,大家不約而同看向芽兒,隻見她始終如一,連姿勢都沒有換過,微風拂過,隻有高束的髮絲隨風清揚,雙眼有神,麵色如常,身上的銀色鎧甲泛著淡淡的光澤有些刺目,又有些莊重。


    此時,大家也再不如之前那般跳脫,靜默不語,不滿和抱怨聲也漸漸消失了,大家站的的站,坐的坐,操練場上靜悄悄的。


    李在元也不自覺的跟著站立在一旁,調整姿勢,對台上的人有些肅然起敬,也不免對下麵還站著的人另眼相看。


    後麵陸續倒下的人,連坐都有些坐不穩了,但眼中卻多了一些不甘,而非抱怨。


    時間靜悄悄的過去,隨著倒數第二倒下,場上隻剩下一個人了,那人正是謝林遠,盡管雙腿有些打顫,身子有些搖晃,可還是站在那裏,死死盯著台上的人,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還是硬扛著,眼中那不服輸的勁越來越盛。


    而此時,已是天色漸暗了,芽兒這才動了動,其實她早就餓的不行了,但是記著小姐說的自律,隻好挺著,這小子是個好樣的,不過如果再站下去,那雙腿怕廢了。


    隨著她的走動,在場的人瞬間感覺空氣都清新了許多,同時心中確是五味陳雜,也由衷的佩服,從始至終,一步未動,麵色如常,而對於場上唯一還立著的同袍,也再無了平日的嬉笑,而是複雜也敬重。


    「謝林遠,你不錯。」聽到這句話,聽到台上的人喚他的名字,謝林遠緊繃的那根弦終於斷了,直挺挺的倒下,幸好身邊的人動作快,扶住了。


    芽兒走出那個圈,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下麵雖然東倒西歪,但都還在的人,不錯,小姐說這些公子哥最是嬌貴不服管教,也最是氣盛不服輸,帶好了,會有意想不到的的收穫。


    「從今天起,謝林遠便是你們的隊長,有誰不服嗎?」芽兒說完,看向眾人,見下麵無人說話,便繼續到,「從明天起,以後每日每人負重二石卯時從操練場出發,跑至城北,繞城西而返,不得超過一個時辰;辰時迴來操練軍拳、用早膳;己時練習箭術;午時分組對抗;未時午膳休息;申時酉時特別訓練,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們;戊時之後休息,如遇特殊情況會有調整;聽明白的留下,聽不明白的大門在那邊。」


    隨著芽兒手指的方向,大家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不服從就滾蛋,經過這一天的站圈,大家心裏都明白,出去就是認輸,今天不過是一個開始。


    其實芽兒自己都不知,她一身銀鎧靜靜站在台上,頗有一股子鐵骨錚錚的味道,加之青錦的調教,還真有那麽點唬人。


    芽兒走下將台,雖然站了一天,可不見絲毫不適,步履平穩,身姿挺立。


    「校尉營設立之初,是為了護衛皇城百姓安全,是培養能代帶兵打仗軍事人才的地方,所以才會在皇族親貴或者官宦子弟中擇選入營的人,因為從這裏出去的人,將來要帶兵上陣殺敵,要領兵權、守疆土,我不管你們是為何而來,但是,在我的校尉營,便要守我的規矩,而我的規矩便是,隻要有用的人。」說完,看了李在元,「安排他們用膳休息,明日卯時準時鳴鑼集合,繞城不得驚擾百姓。」


    李在元單膝跪地領命,不再有絲毫輕慢。


    大家目視芽兒大步離開營門,卻沒有如平時一般一鬧而散,也沒覺得像之前那麽餓了,一個個就那麽就地躺著,看向天空。


    「謝隊長,好樣的。」聶成誌躺在他身邊,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推了他一下。


    謝林遠咧嘴笑開,看著已經有些暗沉的天空,迴想著她那句,謝林遠,你不錯。值了!


    芽兒站了一天,早餓的不行了,看到白墨停靠在校尉營門口的馬車,直奔了過去,再待下去,她就要破功了,這正經樣實在磨人了,還好戲文看的多。


    「白墨,快帶我迴去吃東西。」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白墨看她出來,早已放下踏登,「走吧,影嬸給你做了好吃的。」這幾天小姐讓她背了厚厚一堆有關校尉營的資料,看來今天也是折騰夠嗆。


    而此時青錦正拿著一本有些殘舊的傳記,看了許久,這是洛璃洵派人送來的。


    書有些殘破,看來已經有些時間了,當看到第一頁,青錦便急的翻開第二頁、第三頁,這本書很薄,隻記載了幾個人物傳記,其中一個便是三百多年前有關閔玄天的。篇幅不長,記載了一些生平的幾次大戰,然後便是因病不治而亡,去世的時間,以及過世後發生的一些事,例如她的親衛隊,二萬人馬因迴援護城,被敵軍設計圍殺,全殲於盲山山穀。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本書,這本傳記每一篇的開口,都用了同一個符號,一個她最熟悉的符號,因為這個符號就是她畫的,那時候為了防備傳遞消息時被截獲更換,她畫了這個符號,葉子符,一片三角葉,四根經,在葉柄處加一點,就是這一點,有一個不易察覺的拖尾,尾尖和右側葉角尖正好成一條直線。


    而這葉子符正是她和親衛軍聯絡的方式,不在全軍使用,隻有親衛軍內部負責的幾個人知道,現在竟出現在這本傳記上,一模一樣絕無巧合,而且這本傳記中記錄,她不擅飲酒,逢酒必醉,還會過敏,這種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卻隻有她身邊的那幾個人知道,每逢酒宴,她便以茶代酒,矇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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