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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職祝王爺能得神官大人的第三簽。”兵部郎中幹巴巴將話題進行了下去。


    這話確實讓楊九從意淫中脫離了。他一臉疑惑:“第三簽?”


    “王爺不知?”說完他自己先汗顏了一個,他一時緊張竟忘了楊九常年不在帝都多半早就忘了吧“祭天大典,神官大人會開三次簽,做出三次預言。第一簽,言天地大運;第二簽,看帝王氣運;第三簽,便是隨機的了,曆來,有帝王得之,也有末官撞運,在百年前的齊晟二十一年,甚至選中了一個宮女,而那位本來名不見經傳的宮女也因神官大人預言會救齊皇一命而榮升嬪位。”在帝都為官者,不論官職大小,這些正史野史幾乎都能信手拈來。


    楊九麵上露出幾分有趣的神色。他聽兵部郎中這麽一說才想起他曾在哪本書上看到過,隻不過地方上的書,對這種事記載得很模糊,也就是說了每年的祭天大典、神啟之日無鏡先生會做出預言,但流程的細節就語焉不詳了。


    [主銀,這可是個好機會啊!]小白突然激動起來。


    楊九失笑,[對那神棍的預言感興趣?]


    [嗯嗯嗯!]小白拚命點頭。


    [我也感興趣啊]雖然叫著對方神棍,但既然能在當年預言“神子”出世了,那顯然確實有些手段,就是這手段是不是真有那麽玄乎就另說了。[不過,估計還輪不到我做主]楊九落下這麽一句,轉而問兵部郎中:“這第三簽的人選怎麽確定?”


    “是神官大人點的人。”


    “怎麽點?有沒有什麽規律?”


    “這個”對那位大人不敬的話他不敢說,於是隻能委婉地側麵迴答,“卑職愚鈍,看不出有什麽規律。”


    楊九齜牙,嘖,自己真是糊塗了,兵部郎中最開始就說了是隨機的啊!


    [看吧,所以咱們隻能祈禱那位神棍對小爺我也感興趣了( ̄ ̄)]楊九看似已經無可奈何、放任自流。


    [主銀你眼裏一閃而過的賊光已將你的猥瑣暴露無遺ovo]然基友的眼睛是雪亮的!


    [嘿嘿嘿]


    再說讓楊九頭疼的武舉考官一事。


    公堂對簿安陵燁不說,問了安茹雪也沒有答案,楊九自己目前亦沒有頭緒,唯一姑且算得上是線索的就隻有安陵燁那個審視的眼神了。


    楊九覺得自己確實不是個當陰謀家的料子,因為他現在超級好奇答案啊啊啊!一點沒有運籌帷幄的本事和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沉穩,也沒有非要自己九曲十八彎抽絲剝繭找出真相的boss級勝負欲!


    倫家隻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real耿直boy啦捂臉(*/v\*)


    想來想去,楊九決定親口問。


    審問時間:當天晚上。


    審問地點:床上。咳,兩儀殿。


    “小燁兒真不說?”楊九居高臨下地看著被自己的四肢禁錮在身下的男人,故意眯了眯眼睛。


    他心裏有些不舒服,安陵燁不耐煩的表情和冷漠的眼神都讓他覺得刺眼。他剛才一直在極盡所能地挑逗安陵燁,卻遭到了對方的低喝和冷眼,明明之前都是“就當被狗咬一口”的妥協狀了啊!所以到底發生了神馬?!是因為龍傲天變得敏感了還是因為這次莫名其妙的武舉考官人選變卦?


    楊九感覺糟糕,安陵燁更不好,原因很多,比如現在自己這個象征臣服卻無可奈何的姿勢,比如自己也有一肚子的問題卻有口難言,比如對方明明隱藏了更多秘密卻要對自己刨根問底,比如焦躁於他失蹤到底收獲了什麽卻偏偏又明知不會有答案,比如一想到這個男人對別人柔情蜜意的樣子就恨不得太監了他的暴虐心情,比如已經恨死這混蛋現在看到他赤/裸的身體卻依舊有什麽在蠢蠢欲動該死,明明才兩次而已o(*///w///*)o本皇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呢?!()


    不過,心裏想得再多,先表現出來就輸了!


    ——迷之傲嬌的安陵燁譏誚地一勾唇,反問:“那你呢,你會告訴我離開的真相嗎?”


    楊九噎了一下,雖然隨便編一個借口也沒問題,但總覺得這個時候有點說不下去了啊


    看到楊九的猶豫,安陵燁冷冷一笑。“安陵佑,你未免太把自己當迴事了,你何來的自信你想知道什麽朕就必須告訴你什麽?”


    楊九表情很受傷qaq,“我以為我們這段時間相處很愉快了床下,以及床上。”


    安陵燁一口老血咽下,“是,在朝堂上你的表現確實對朕頗有助力,可你敢說沒有陰謀?至於你給朕的恥辱,日後必”安陵燁的眼中,冷光流轉。


    楊九心下泛起一絲悲涼,陰謀陰謀陰謀!他麵無表情地問:“我們這算是撕破臉皮了?”


    安陵燁不耐煩地別過了頭。


    “是了,我們一直都在對立麵,是我天真了。”楊九竟低聲笑了起來,一隻手撫上了安陵燁的身體,拉開了對方明黃色的褻衣。這時已經步入初春,加上宮中的供暖一直不錯,故而楊九也不再顧忌對方是否會著涼。


    安陵燁的雙手被固定在頭頂,此刻他隻能怒視楊九。但楊九仍舊自顧自地動作著,很快安陵燁褻褲也被褪去,赤條條玉體橫陳。不好的預感讓安陵燁不安地扭動身體,他咬牙切齒:“安陵佑,你敢!你說過”


    “嗬嗬,我說過?我說過什麽,你不是都不當真麽?”楊九曲起安陵燁的左腿,托著膝窩高舉,俯身吻在安陵燁大腿內側,濕熱的舌尖色/情地一路下滑。他感覺到唇下的皮膚生理性地痙攣,勾唇,“小燁兒你知道嗎,你著急了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昭皇陛下心慌到連隱忍都忘了呢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安陵燁明顯頓了一下。


    楊九在大腿根處狠狠地留下一枚草莓印,舔了舔,然後直起腰,看到安陵燁某處的變化後笑得更壞了。他抓著安陵燁的一隻手一點點逼近那處,不無惡劣地說著:“恥辱嗎?可是你看,你是如此興奮。”


    安陵燁被迫觸碰自己羞恥的地方,那裏已經不顧主人的意誌變得昂揚。他想抽迴手,卻被控製著玩弄自己的身體,羞恥和欲望的反複交戈中,他渾身漸漸染上粉紅色。瞪著楊九的目光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勾引。


    楊九內心幾乎叫囂得快要失控,若不是兄弟被上鎖了他知道自己早就化身禽獸。“你還要用‘這是男人的正常反應’這樣的拙劣借口嗎?”


    安陵燁偏過頭,不去看那個罌粟一般的男人,強迫自己慢慢冷卻下來。


    卻不料,楊九自己突然停了手。安陵燁差一點就要本能地繼續動作,卻猛然一個激靈收手,然後故作無事地看著楊九,目露疑惑。


    “本來覺得做點讓你分心的事,你說不定嘴一鬆就說了呢可是想了想還是算了。”楊九為自己的行為作出解釋。


    安陵燁臉色一冷,情/欲頓時潮水般褪去。


    “嗬,小燁兒果然信了。”楊九笑著,笑意卻未達眼底。他低頭在安陵燁額頭落下一吻,然後翻身睡在了安陵燁的旁邊,摟著對方的腰肢,一掀被子蓋住兩人,說了一聲“睡吧”就再沒動靜。留下安陵燁狐疑不已。


    詭異的安靜。


    安陵燁後背貼著楊九溫暖寬厚的胸膛,感覺越來越糟糕。方才的情/欲並未完全消失,現在兩人肌膚相親,在不用直麵被壓迫的事實的情況下,他的注意力也就更加純粹地落在自己的欲望上麵。之前兩次床笫之歡,自己是半推半就隨了對方,但其實一旦情/欲被挑了起來,他秉著不委屈自己的主義也會主動幾分,但現在發展到這一步,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主動開口的!


    親密的姿勢連自泄都做不到,隻能難熬地交給時間去消磨。


    卻沒想剛才起一直保持安靜的男人會再次開口,一開口就讓安陵燁更加尷尬,而且莫名怒火中燒起來!


    “要我幫忙嗎?”


    “滾!”安陵燁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字。


    楊九卻沒聽到一般,環在安陵燁腰上的手滑到某個地方,自顧自地動作起來。安陵燁本來要出口的嗬斥全在要害被握住的那一刻變成呻/吟滑出,長久的忍耐和煎熬讓他的理智和驕傲幾乎瞬間便潰不成軍


    在汪洋中顛沛的安陵燁,恍惚間似乎聽到了楊九低沉的聽不出情緒的聲音。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愛我。”


    那一刻,被欲望掌控了半壁江山的安陵燁難得的沒有在第一時間將這句話在陰謀論裏油炸一遍。他說不上心裏是個什麽感受,有點酸澀,有點刺痛。但是這些都在下一秒被一抹諷刺的冷笑吞沒了。


    夜。


    楊九摟著睡過去的安陵燁,為對方清理身體。現在安陵燁不是昏過去而是睡著,但對於楊九擺弄他的身體卻沒有轉醒的兆頭。“明明身體都已經習慣了我的存在,本人卻遲鈍的要死。”


    “活得真累。”他點了點安陵燁眉心的褶皺,搖頭。


    複又深深一歎,輕輕親吻安陵燁的薄唇,對方依舊沒有什麽反應。“安陵燁你可知,你大概是我最不想愛上的一類人了如果可以,我寧願,生不相逢”


    但是沒有如果。即使最初隻是意外,他也已經和這個人糾纏不休了。他不想和這個人以及自己的親生兒子形同陌路永無交集。


    抱著安陵燁,楊九覺得像抱著一塊千年寒冰,甚至是一條隨時想要咬死自己的毒蛇。心裏冒出這個比喻時楊九自己都笑了,因為他想到了月弦。這兩個人吧,現在都對自己的觸碰避之不及,可他想,為什麽呢,抱著月弦的時候會覺得滿滿的,暖暖的呢?


    真是,為什麽呢


    [小白?]


    [恩?]


    [沒什麽,就是想叫一下你。]


    []沉默良久,良久。[主銀。]


    [恩?]


    [晚安。]


    [晚安。]一抹極淡極淡的微笑在楊九的嘴角暈染開。


    又過了很久,久到讓人以為誰也不會開口了,卻又聽到楊九仿佛自言自語地說到:[我第一次覺得,小白你有了人類的感情,挺好的。]


    而這一次,小白沒有迴應。


    夜,終於歸於寂靜。


    第二天,安陵燁醒來,身體果然一如既往地恢複了潔淨,而這些細節他也早已習以為常地不放在心上了。隻是身邊同塌之人,卻不若往常一般總要賴到最後一刻才走。第一次,在自己醒來後,對方已經不在,安陵燁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卻同樣不以為意,隻是心裏隱隱約約有什麽感覺不太舒服。


    而到了早朝的時候,這份煩悶的心情才擴散開來,並且開始瘋狂地滋長!


    安陵佑變了!可是到底哪裏變了,安陵燁一時也說不上來。加之今晨對方的異態,安陵燁決定試探一番。


    “佑王,你昨日初入手武舉的籌備事宜,如何,可還順手?”


    “多謝皇上關心,昨日與兵部接洽一番後已經熟悉。臣還去巡察了一遍考場,按照目前的進度,再有兩日便能竣工,還能留出兩天做最後整改。”楊九落落大方地匯報了進程。


    “看來佑王這邊一切順利,那朕便放心了。”說到這兒,安陵燁停頓了一下,沒讓楊九退下,也沒問別人是否還有啟奏。楊九似乎是終於發覺了奇怪,便抬頭看向了高高在上的安陵燁,對方一雙沉肅的眸子看不出情緒。於是他淺淺一笑。


    安陵燁有了一瞬的怔忪,甚至眉頭都微微一蹙。


    這日朝會,兩人再無交流。


    下朝後,安陵燁坐在禦書房內心情詭異地想著這事,許久後,他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楊九的變化在哪了!不是哪裏表現不好,而是表現得太好了,怎麽說呢,就像一朝變成了一個克己複禮的君子!要知道,以前的安陵佑總是在想方設法耍流氓,比如趁別人不注意時對自己擠眉弄眼之類


    想清楚了,安陵燁就自嘲地笑了。以前避之不及的事情突然沒了,怎麽,自己反而不習慣了?


    可笑。


    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安陵佑又在打什麽主意呢


    而安陵燁在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的時候,楊九則換了一身樸素的著裝打入了工地的勞動群眾之中,除了見過楊九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個笑眯眯的俊俏小哥就是那位文武雙全的賢王——哦,這是楊九近一個月的表現贏得的新評價,不過,大概隻局限於帝都民眾了。


    楊九最近不大想理會虐心的安陵燁,又抱著欲擒故縱的心態指望安陵燁能頓悟所以不想搬迴王府,於是就天天跑到考場來打發時間,不過久而久之地,他對學習這些匠人的手藝也起了興趣。他喜歡給他的大小寶貝們做東西,這個世界獨有的一些手法和技巧讓他和小白都學得不亦樂乎,漸漸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被拋在了腦後。


    就這樣,兩人“相敬如賓”地過了五天。這五天,如果不是安陵燁在朝堂上主動問話,或者別人起幺蛾子時楊九照樣出頭,兩人幾乎沒有一點別的交流!更別提原來的同床共枕醬醬釀釀了!


    安陵燁每天聽到楊九靠喬裝改扮混得風生水起,看到對方在自己麵前知節進退或者說不冷不熱的樣子,陰謀論在某種不可言的心態下愈演愈烈。一股鬼火越燒越旺,卻又偏偏沒有理由也沒有地方發泄


    一隻沒心沒肺,一隻疑神疑鬼,真是活該互相折磨。( ̄ ̄)


    時間可以說是白駒過隙又可以說是度日如年般地滑到了二月初九,武舉第一輪考試正式開始!


    楊九坐在高台兩位主考官位子的左位,掃了一眼身邊一臉寒霜的兵部尚書王滿舟,冷笑一聲,轉頭看向了魚貫而入的百來號考生。


    每一輪進行三天,參考人員自然也分了三批,否則武舉不比文舉,文舉就在一個小隔間裏蝸居三天,武舉可都是大開大合的動作戲,對場地要求很高的,要一口氣全湧進來,那人都站不開了!


    今天,比的是“力”,包括拉硬弓、舞刀、舉石。弓分八、十、十二力;刀分八十、一百、百二斤;石分二百、二百五十、三百斤。當然,這個標準僅用於普通考生,身懷內力的又是另一個標準了,幾乎都翻了一番。


    整個考場分為好幾個小場地同時進行,每處都有裁判和記分員,都是多年從業者了,完全不需要擔心,不過,大概可以“提點”一下。


    主考官,大部分扮演著督查的角色,或者有表現特別好的可以格外提名。楊九本著考古的精神,一開始還是蠻興奮的,不過等看到考生們敵視的目光,以及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後,臉色就有點不太好了。無他,這些百分之九十都來自都城之外天南地北的考生們,對他的印象大都還停留在“妖王”上。那同仇敵愾的小表情,簡直讓楊九恨不得濫用私權一把!


    不過,他突然想到安茹雪給他的那一紙名單,猛然意識到,臥槽!光給一個名字踏馬誰知道誰是誰啊!次奧,本來打算坑一下安家的,結果便宜他們了!


    “佑王殿下,你似乎不太舒服,臉色瞧著不太好呢”兵部尚書王大人小人得誌地“關切”到。


    楊九風華絕代地迴眸一笑,“王大人眼神不好?”


    王滿舟一雙眯眯眼頓時更加看不見了,“佑王殿下,同朝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些人能不能得罪死了還是要掂量著的!”


    楊九不以為意地掀了掀眼皮,剔著指甲,“王大人這話說得挺好,不過你還是留著自勉吧”


    王滿舟一咬牙還打算反唇相譏,卻聽場上爆發了一陣高唿,看著楊九注意力已經不在這邊,便心裏罵了一句小畜生,也看了過去。


    原來是一個考生單手舉起三百斤,他看了看,是普通組,確實算表現突出了。不知想到了什麽,小眼珠滴溜一轉,突然高聲喊到:“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錯不錯。”


    離得比較近的幾個考場的裁判和考生聽到主考官發話,都立即看了過來。楊九則挑了挑眉,知道這死胖子絕壁不安好心!


    果然,王滿舟接下來立馬就把話題繞到了楊九的身上:“不過,要說在場年輕一輩第一人,當屬佑王殿下了!想那日太後壽宴上佑王殿下的表現,真是讓人驚歎呐皇上也因此特讓王爺來主考,想必是想為眾考生立以楷模,以資鼓舞。”


    王滿舟這話說得含糊,所謂令人驚歎的表現到底是什麽,實在令人遐想,而以在場考生對楊九的印象,這想象絕對以反麵為主流!還有後麵那句“特讓”、“想必”更是誅心,看似委婉實則赤/裸地暗示楊九是仗著身份而不是本事進來主考的呢!


    果然,絕大部分人看著楊九的眼神不是好奇,而是懷疑、不屑,甚至是厭惡的。清楚情況的裁判偏又是兵部的人,自然沒人為楊九辯解。


    楊九心裏一聲冷笑,不動聲色地看著王尚書繼續自導自演。


    “不知王爺可願為大家展露一手,定然是技驚四座豔壓群芳,讓眾位後生見識見識,傲者戒驕,謙者自勉。”王胖子笑容可掬,堪稱無公害。


    不過他這話一出,卻是噓聲四起!被貶低不算,還捧的是臭腳,能不氣憤?他們不滿的情緒幾乎不加掩飾——習武的人,普遍比較直爽,俗稱缺心眼。


    王滿舟笑眯眯地看著楊九,眼神卻傳達著挑釁。哼,他倒要看看這個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小畜生怎麽接!當他看到楊九皺眉搖頭時,他頓時爽了。


    楊九痛心疾首,用隻有他們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王胖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王滿舟一愣,隨即嗤笑。哼,虛張聲勢!


    “竟敢在公眾場合挑釁豬腳,恭喜你已經立上一排的打臉fg了!”楊九咧嘴笑了。


    王滿舟聽得一知半解,但似乎並未影響到他抓住中心。於是他繼續作死地反問:“所以王爺是要上場了嗎?本官真是,拭目以待啊!”王滿舟心情很好,他覺得自己這一小試牛刀已經見效一半了。


    然而,他卻沒想到楊九會來個反轉!“nonono。”楊九搖了搖手指,“王大人,當本王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嗎?”


    王滿舟心裏頓時一個咯噔。


    楊九忽然一拍桌子,對著所有人中氣十足地大喝:“放肆!你們知道現在是在幹什麽嗎?武舉考試!可你們呢?進場時隊伍鬆散,交頭接耳;比賽時三心二意,左顧右盼,隨便聽到一點貓叫狗吠就能丟下考試”


    什麽貓叫狗吠,這麽明顯的暗示所有人都聽得出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辱罵,王滿舟就是再能隱忍也是忍不住當場臉紅脖子粗,“佑王殿下你”


    可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楊九義正言辭地打斷了:“王大人注意,本官現在坐在這裏的身份是巡撫,不是王爺!我能行使的權力也隻是監考。可本官監考卻沒想會看到武舉考試中竟會存在如此大的問題!無組織無紀律,以後如何為兵!心有旁騖,舍本逐末,如何從政!這還不算,尤其是兵部的人,考生大都是初次參加會考,有不明白的也難免,可裁判為何不提醒督正!更有王大人你!作為主考官,卻帶頭破壞製度,嘩眾取寵,影響尤為惡劣!本巡撫作為主考和監察,有必要向皇上稟明此事,絕不姑息養奸!”


    這一口口大鍋扣下來,所有人都聞之色變,王滿舟更是鼻子都快氣歪了!放狗屁的製度,什麽製度,當這邊是文舉呢,一根針掉地上都得撿起來看看是不是作弊工具?當然最關鍵的不是楊九說了什麽,是當眾打臉啪啪響啊!


    “怎,怎麽會這樣啊”


    “他憑什麽要告我們,是考官發話了,關我什麽事!”


    “我看啊,他說這麽多還不就是不想動手,怕丟臉嗬”


    “可是,可是俺覺得他說得還挺對的是俺修行不夠啊”


    “哼,什麽啊,他就是見不得人好,就喜歡禍害人!”


    各種自認為很小聲的議論幾乎不絕於耳。


    王滿舟聽著,心裏快慰了幾分,不過那豬肝臉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緩和的。


    “不過呢,諸位”楊九又突然說到,“念在大家是初犯,本官就按下不表了。”


    王滿舟剛舒下去的一口氣差點反彈出一口老血!而考生們則明顯鬆了口氣,雖然仍有一部分人的表情說明了他們並不買賬。


    “而兵部的表現,本官則要立刻上報,否則這樣的監考環境實在影響考試的質量,拖一天都是禍害!王大人,本官這就入宮,接下來還望大人勞累些,也警醒著些”


    “你,你!”王滿舟氣得手指打顫!“好,很好,巡撫大人好手段!”


    楊九笑得溫文爾雅。“哪裏哪裏,本官不過是有一顆拳拳報國心罷了,都是為了朝廷,為了皇上,為了我安陵王朝,哪有什麽手段。王大人你說是吧?”


    “巡撫大人真乃為官楷模,本官歎服!”王滿舟咬牙冷笑。


    楊九已經起身撣了撣袍子,他低聲說:“你想拿本王當百獸園的猴子讓人耍看,這個結果還滿意嗎?”說罷瀟灑一揮袖,“告辭!”


    王滿舟看著楊九離去的背影,氣喘如牛!良久,他才有所平息。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惡毒的殺機,一對肥厚的嘴唇蠕動著,似乎在自言自語些什麽。如果有人聽到,便能聽出他說的是:小崽子,我讓你狂!看你還能狂多久!老子要你死!要你生不如死!


    當然,這是氣話還是有幾分真,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楊九走後,考場的氣氛一度十分低迷,而對他的議論也沒有間斷,隻是剛被批判過,雖然當事人不在了,議論也收斂了許多。


    不過這些都不關楊九的事了,他離開了考場,卻沒有如他所說的那般進宮,而是迴了他的佑王府。什麽上報檢舉當然是借口啦,他隻是不想跟兩看相厭還對自己不安好心的人浪費時間而已,而且考古得差不多了熱情也減下來了。他迴王府也不怕事後有人借題發揮,反正他可以說是先迴來立文嘛


    嘖,哥真是太聰明了!( ̄ ̄)選擇這麽聰明的我作為對手,王胖子你死得不冤


    至於楊九為啥先迴王府,則是因為他出了考場才猛然記起,自己跟安陵燁貌似還在冷戰期?額,也不算吧,隻是一開始不太想去自虐,結果撒歡自嗨完了才發現好久沒私下交流感情了,再想開口卻突然莫名覺得先說話的人就輸了?


    於是楊九烏龜地,啊不,是傲嬌地迴到了自己的窩!想想懂事的輕塵、忠貞的赤陽,再對比安陵燁那小沒良心的,楊九越發心頭火熱地想要見到自家兩隻貼心棉襖了!


    邁著輕快的步伐,楊九一路直奔天佑閣,所有問候他的下人都被他遠遠甩在後麵。


    突然,在經過某處的時候,楊九腦海中忽而閃過一個人影。他猛地停下腳步,往旁邊看去,是一條岔路,這條路,通往岫竹居。


    “雲無岫”無意識的呢喃。


    而隨著自己的聲音,腦海中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的形象越發清晰。楊九突然有些悸動,對方那恬然靜雅的氣質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如夏日清茶,不必須,卻想要,能舒心。


    他突然想見他。


    於是他就這樣走入了種滿竹子的小路,心情飛揚又靜謐地。


    卻沒想,會遇到另一個人,一個在竹林小亭中自斟自酌的男人。


    伶舟鳳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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