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情如果鬧得鄉間都有傳聞出來,那麽肯定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我裝作無意之間問起,別人瞧見我說的是本地話,倒也沒有太多懷疑,告訴我,在兩天前,泗水河突然間發起了洪水,不下雨而漲洪水,這事情實在是太反常了,而事出反常必為妖,許多人聲稱瞧見了一頭巨大的水怪,頭頸長達百尺,力氣超過九頭大象,興風作浪的時候,風雷齊作、木石俱鳴,十分的恐怖。


    也有人還說瞧清楚此物的具體模樣,它的形狀像猿猴,塌鼻子,凸額頭,白頭青身,火眼金睛。


    不少人聲稱看到了孫悟空。


    這事兒鬧得人心惶惶,雖說孫猴子因為《西遊記》的緣故,在國內有著巨大的人氣,但現如今鬧事兒的畜生可不是好東西,聽說附近有一家養牛場裏,一夜之間,憑空消失了四十多頭奶牛,弄得養牛場的主人差點兒上吊了去。


    不但是那奶牛,附近許多村民家中的畜生也給偷了去,許多人聲稱瞧見多種水怪,眾說紛紜。


    我聽到了,知道這鬧事兒的,絕對就是那無支祁了,有些擔憂地說道:“既然那東西這般鬧騰,那上麵又有什麽應對措施呢?”


    跟我聊天的那大爺叼著一根煙,說政府說了,說已經告知了有關部門的人,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我本來是準備離開,前往梁溪的,結果因為這事兒,覺得自己得了東西,但讓那無支祁在這裏為非作歹,著實是有一些不太地道,於是便沒有當即離開,而是準備留下來,等兩天,想辦法將那無支祁給清楚了去,也算是為父老鄉親辦點兒實事。


    我當天中午在當地一小館子隨便吃了一點,下午在鎮子上開了家鍾點房休息,到了晚上的時候,便開始沿河巡視。


    沒想到我這麽一走,居然還碰到了江湖同行。


    同行的是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人,帶著一個不說話的啞巴徒弟,那人瞧見我蹲坐在河邊,便過來與我見禮,說這位小哥,最近這河邊不太平靜,天黑了,最好不要在這附近遊蕩。


    聽到對方的勸說,我笑了,說等的就是不太平。


    那人眼睛一亮,說閣下是同道中人?


    我說不敢,隻是聽說有妖邪為禍,準備過來瞧瞧熱鬧而已。


    那人說敢問閣下名號?


    我說沒啥名號,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你願意叫哪個,都隨你。


    那人笑了,說也對,防人之心不可無,萍水相逢,閣下不願意透露姓名,那便罷了,不過這河中出的水怪並不簡單,尋常人未必能夠拿它得下,閣下還是多加小心一些,若是有朋友,最好一起,不要落單,免得誤了自己性命。


    我瞧見那人並沒有因為我的疏離而惱怒,而是反複勸說,心中生出幾分好感來,拱手說謝謝閣下提醒。


    那人走後,我便又在那河邊盤腿而坐,時間緩慢推移,月上了中天。


    這時周遭突然又有怪風吹起來,而我則聽到不遠處有叫聲,便足尖一點,人快速疾奔而走,趕往那一處地方。


    那是一處河灣,我趕到的時候,第一眼瞧見的,便正是那無支祁。


    比起前幾日來,這畜生的體型已經是增長了數倍,人足有一丈多高,手中抓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巨大樹木作棍,表麵上居然是鍍了一層鐵,揮舞之間,隱隱之間有風雷作響。


    它揮舞木棍,而在旁邊則有十幾人在與之纏鬥。


    那地上已經躺下了四五人,而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穿著一件中山裝,瞧見這裝扮,我知道應該就是宗教局的人。


    也就是老頭兒所說的有關部門。


    別看這一邊人數多,一邊單獨一人,但那畜生一旦施展起來,卻是無人能敵,即便有人用上了槍,也無濟於事。


    宗教局這邊大肆潰敗,幾乎不成模樣,而那無支祁也是兇悍,它一邊與人拚鬥,一邊隨意從地上撿起了一位重傷之人,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將人的腦袋給咬下,喀喀地咀嚼了起來。


    這家夥吃人,一邊嚼、一邊頗為享受地笑,這事兒讓人忍不住。


    它的兇殘也起到了兩個極端的效果,有人瞧見,嚇得魂飛魄散,也管不得什麽組織紀律性,轉身就跑,而另外的人瞧見了,反而激起了強大的鬥誌來,拚死向前,兇猛非常。


    不過從整體上來看,這兒還是岌岌可危的。


    我在旁邊打量了一會兒,瞧見這夥人的領頭人是個女的,而且我居然還認識。


    金陵市宗教局負責行動部門的副局長,戴巧姐,當初我與荊門黃家的女婿張波,以及毒賈詡馬大海起衝突的時候,就是她在場處理的。


    我瞧見局勢變成現在這般,沒有猶豫,拔出了避水劍來。


    現如今的我,無論是逸仙刀,還是三尖兩刃刀,都有了極大的知名度,倘若我使出這個來,極有可能就如同三尖兩刃刀之於陸勇一般,被人認出來,而這庚辰避水劍之中的劍意雖然有其暴戾之處,但我卻還是有自信能夠駕馭得了的。


    所以用它,正合適。


    就在我拔劍準備上前的時候,之前我遇到的那個同行,帶著他的徒弟出現在了現場來。


    他手中也是劍,一把桃木劍,揮舞之間,舞動風雷,將那畜生狂暴的攻擊給穩穩抵住,然後迴頭,衝著那幫人喊道:“走,往後撤,這妖物太兇了,不是省局這邊能夠處理的,嫂子,你得往中央報,讓誌程他們來處理這事兒……”


    誌程?


    我的眉頭一跳,這才知道那人與黑手雙城還有關係。


    不過就在他說話的時候,那無支祁已經將那人大半個身子都給吞入腹中,得食血肉,那畜生的兇性頓時就更盛起來,雙目一睜,竟然有金光電射而出,落在了那同行的身上,將他給直接擊飛了去。


    我瞧見那同行挺有本事兒的,但應對其無支祁來,還是稍微差了一些東西。


    那人其實挺不錯的,之前瞧見我的時候,看不出我修為的深淺,即便我不太愛搭理,也是苦口婆心地勸,應該也是一個悲憫天人的人。


    此刻瞧見他與他那不愛說話的徒弟在那兒攔住無支祁,給其他人撤離的時間,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這種人,不管怎麽說,都得救下來。


    我沒有再等,足尖一點,人似利箭一般,朝著那戰場衝了過去。


    我這邊一出現,在場的人都為之一驚,主要是我的速度實在太快,不知敵友,所以宗教局這邊有人舉起了手中的槍,對著我警告道:“這位朋友,止步,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


    我沒有理會那人的手槍,而是直接衝入了現場去。


    那同行瞧見了,大聲喊道:“別開槍,這是一個江湖同行……”


    他大聲製止著,結果差一點兒又給那巨大的棒子給撩得差一點翻倒在地,而這個時候,我拔出了避水劍來,往前一擋。


    鐺……


    那畜生兇猛無比的大棒子,在這一刻居然停了下來。


    這根棒子差不多有五米多長,而我的避水劍長不過三尺,兩者比起來,我的這長劍就好像是一根牙簽似的。


    然而即便如此,我還是穩穩地擋住了對方的棍子。


    攔住了無支祁暴風驟雨的攻擊,我對旁邊的那同行說道:“這裏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你們其餘人撤離這裏,麵的被誤傷……”


    那同行受了些傷,不過還是有些擔憂地說道:“小夥子,這畜生很兇悍的……”


    我笑了,說無妨,這是我與它的個人恩怨。


    我這邊說著話,那無支祁瞧見了我,也忍不住大聲吼道:“是你這個小畜生,我找了你好幾日,終於舍得出來了?”


    我抬頭,望著這一丈多高的無支祁,不由得笑了,說無支祁,今時不同往日,以前的時候,你興風作浪無人管,現如今你再想施展威,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本來自有人來料理你,不過我念到解開封印的人雖然不是我,但我也是參與其中,不如將你給斬殺了,免得平添許多因果……


    無支祁冷冷一哼,說你當我還是前幾日剛剛解封之時的孱弱模樣麽?且讓你瞧一瞧,我當年統禦淮泗水域的威風吧……


    它雙手一舉,大喝一聲道:“起!”


    這一聲喝,河麵上冒出無數氣泡,隨即各種山精野怪從那河水之中緩緩爬出,朝著這邊蜂擁而來。


    我眉頭一挑,冷冷笑了一聲,然後說道:“打不過就要電話搖人兒?你以為你是黑社會呢?”


    我沒有再與它多說廢話,手中的避水劍微微一抖,然後朝著前方猛然撲去。


    鐺!


    雙方再一次的相撞,避水劍與那鍍鐵的棍子再一次的相撞,一股巨大無匹的力量朝著我這邊碾壓而來,而我卻是毫不示弱,龍脈社稷圖裏麵的龍脈之氣,遠古注入的本源之力,九州鼎之上的氣運之力……在那一瞬間,從避水劍中陡然迸發了出來。


    哢嚓……


    一聲響動,那無支祁手中的大棍子卻是從中而斷了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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