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收禮的道人破口大罵,各種醃臢話不要錢地批發出來,顯然是給這兩個人頭給嚇得半死,而經過他這一嚷嚷,從裏屋廳堂裏走出一行人來,領頭的正是一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的老道士,


    這老道士長得一副好根骨,長袍大袖,黃袍加身,端的是一派真修,幾多風範,


    不用多猜,此人應該便是此次壽宴的壽星佬,天山派的掌教蔣千裏道長,


    除了他之外,身邊站著十幾人,有同門的長老道士,也有地位甚高的同道中人,便比如懸空寺的黃河大師也站在了附近不遠處,而另外我還瞧見有一個穿著灰白色中山裝的老頭兒也在旁邊站著,


    穿中山裝的,十有八九是那宗教局的人物,


    這人一吵吵,蔣千裏帶人走了出來,遙遙望著那人,沉聲說道:“何有明,這麽多貴賓在此,你在哪兒呱噪什麽,”


    道人瞧見,拱手說道:“師尊,不是有明呱噪,而是這送禮者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提著兩人頭過來送禮,世間哪有這般的事情,分明不是不把我天山派,不把您這玉清真人放在眼中,”


    “啊,”


    蔣千裏聽到,眉頭也斷然皺了起來,環視一周,拱手說道:“來這兒的,都是貧道的至親好友,誰這麽調皮,竟然跟我開起了這般的玩笑話來,”輸入字幕網址:iПe·co觀看新章


    這話兒雖然平靜,然而語氣之中帶著的陰寒,卻讓熱鬧的場地頓時一陣清冷,眾人都噤若寒蟬,不敢發聲,


    熱鬧的宴席場地一下子靜寂無聲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卻還在胡吃海嚼,這情況就有些特殊了,眾人紛紛望了過來,而似乎感受到了目光的匯聚,瘋道人抬頭過去,正好與蔣千裏冷厲的目光對上,


    他也不慌張,反而一臉委屈地說道:“老蔣你這話兒說得可就有些過了,這兩個腦袋,每個至少值十來萬,怎麽能說是搗亂呢,”


    蔣千裏一聽,目光立刻變得嚴厲起來,越過眾人,走到了跟前來,


    他這個時候也認出了瘋道人來,開口說道:“這兩個人頭,可是石道兄送的,”


    瘋道人還在啃著白麵大饅頭,聽到之後,慌忙擺手,說君子不奪人所好,我也不能做順水人情,這腦袋是我這兩個小兄弟送的,我隻不過是一路拿過來而已,不敢居功,不敢居功哈……


    他說罷,我便施施然地站起了身來,朝著這位天山派的掌教拱手說道:“這兩個頭顱,一個是那縱橫西北的大惡賊荒野大鏢客的,另外一個,卻是西北馬家的叛逆,西北第一刀毛一馬,我們聽說這兩人剛剛被通緝,雖然不知道價碼,但至少一個得值個十幾萬吧,我們過來祝壽,來得匆忙,也沒有什麽好送的,路上瞧見這兩個鬼鬼祟祟的家夥,就宰了去,將頭顱取下來送禮,那懸賞的獎金,就歸真人你了,不必客氣,”


    不必客氣,


    聽到我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做派,蔣千裏氣得肺都快要炸了,指著我說道:“你、你、你……”


    我說小小禮物,不成敬意,當然,如果您嫌領賞金麻煩的話,我看那位應該就是西北局的人,讓他幫忙帶領,也是不錯的,


    蔣千裏這會兒方才迴過神來,指著我的鼻子,說也就是說,那荒野大鏢客和西北第一刀,便都是你殺了的,


    我學瘋道人一般謙虛,說非也,西北第一刀死於我手,但荒野大鏢客是我師兄做的,我們都是要麵子的人,過來吃壽宴,肯定不能空手不是……


    蔣千裏冷聲笑了兩下,然後盯著我,說很好,年輕人,已經有三十年沒有人敢在我麵前這般囂張了,你很不錯,


    我說閣下誇獎,還有事兒麽,我肚子還有點兒餓,沒魚沒肉的,有點兒沒吃飽,


    蔣千裏冷然一笑,說不知道你是哪位,我記得可沒有請你,


    我說不,在下無名小卒,過來吃酒宴,隻是順便,我主要是過來辦事兒的,


    蔣千裏不讓我坐下,冷冰冰地盯著我,說報上名號來吧,讓我知道,到底是何方道友,居然趕在天山派這兒搗亂,


    我摸了摸鼻子,說蔣真人當真要知道,


    蔣千裏點頭,說對,


    我說我若是報了名號,那可就是要辦事兒咯,你後麵的計劃,可能就要改變了,


    蔣千裏說你覺得我天山派會怕事,


    我點頭,說好,


    說罷,我一拍桌子,走到了蔣千裏的跟前來,拱手說道:“在下王明,江湖匪號隔壁老王,乃南海一脈之人,”


    老鬼也越眾而出,拱手說道:“在下老鬼,南海一脈,”


    瘋道人有樣學樣,說在下石香墨,南海一脈,


    三人朗聲報了姓名之後,朗聲說道:“南海一脈,前來拜訪,”


    話語一出,有好事者在旁邊招唿道:“哎,瘋道人,你不是昆侖下來的麽,咋歸了南海一脈了,”


    瘋道人說我兩個老弟告訴我,說我修行的法門,是南海一脈的,所以我就歸了南海一脈了,


    又有人問,說南海一脈,聽都沒聽說過,到底是什麽幾把玩意,


    這話兒落在我的耳中,我冷然一笑,說南海一脈在西北並不出名,不過在今日之後,整個西北豪雄,必將記住找一個名字,


    聽到這話兒,蔣千裏的眉頭忍不住一跳,死死盯著我,說年輕人,好大的口氣啊,你想怎麽的,


    我說我不想怎麽地,蔣真人,我說先不辦事兒,免得影響你的壽宴安排,你既然說無妨,那我就直說了前幾日,貴公子蔣濤聯合宗教西北局的二把手公子杜老七,將我們三人構陷下獄,想要致我們於死地,並且趁機偷拿了我的至寶桃花扇,幸虧西北局的蕭大炮蕭副局長明察秋毫,查明緣由之後,將我們給放了,又派人向真人討要;真人直推說貴公子至今未歸,人迴來了,定然退還,如此三番兩次,即便是貴公子迴返,也滿口搪塞……


    說道這裏,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朗聲說道:“我王明今日前來,就是想要當麵問一句,聽說貴公子已經將那桃花扇當做壽禮,贈予了真人您,那麽請告訴我我,你是準備昧下那法寶,還是歸還於我呢,”


    我之所以說得這般清晰,還栽了點兒髒,就是想要站了一個先機,


    這兒江湖同道那般多,我得占上道德高度,最好讓這些人能夠旁觀,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然而聽到這些,蔣真人勃然大怒,對著旁邊喝道:“楊柯,相晨,你們怎麽迴事,怎麽放了一個滿口胡言的瘋子進來,給我將這幾人趕出去……”


    早就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眾位道士聽令,一起衝了上來,而我卻並不慌張,淡然說道:“蔣真人,你到底還,還是不還,”


    蔣千裏並不理會我的話語,而是朝著周圍的江湖同道拱手,說這是個瘋子,滿口胡言,擾了各位興致,勿怪……


    他話都還沒有所言,一直躲在角落的黃河大師卻走了出來,


    他是懸空寺前代的傳功長老,雖然閉關多年,但地位崇高,眾人也多有認識,雖然聽說懸空寺今日遭了大難,但懸空寺在西北一直都很有名聲,故而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朝他望去,


    阿彌陀佛……


    黃河大師先是誦了一聲佛號,然後高聲說道:“老衲來證明,這位王明施主所言是真的,老衲這次過來,也是幫忙討要,結果也給搪塞了去蔣真人,那桃花扇到底是什麽好東西,竟然讓你動了這貪念,”


    啊,


    倘若說我剛才的話語隻不過是讓眾人懷疑,而黃河大師捅來的這一把刀子,卻將蔣千裏的真麵目血淋淋地暴露在了江湖同道的麵前,


    這還不算,有兩個灰色中山裝打扮的男子也走了出來,朝著蔣千裏說道:“蔣真人,我們兩人奉蕭副局長的命令,已經過來跟你討要三天了,貴公子偷拿了人家的東西,到底何時歸還,”


    呃……


    用一句比較流行的話語來形容,當時的蔣千裏簡直就是尷尬症犯了,都不知道如何接話,


    好在這個時候旁邊冒出了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子來,指著那兩個人喝道:“莫梓濠、侯正喬,你們兩個在這裏胡鬧什麽,小心迴去挨處分……”


    其中一人抬頭,一臉委屈地說道:“杜政委,”


    原來這人卻是出身天山派的杜政委,西北局第二號人物,在他冷厲的注視下,這兩人退下,而這位官威甚重的領導盯著我們,然後開口說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兩個居然敢隨意行兇殺人,真的是沒有王法了,來人,將這兩人給擒下,移交宗教局處理……”


    他一聲令喝,眾位天山派的道士頓時就是精神一震,畢竟有著這位西北局的大佬兜底,他們卻也不再有什麽後顧之憂,


    什麽江湖道理,在這位高權重的大佬麵前,可不都是飛灰,


    而我瞧見這家夥準備來蠻的,也不懼怕,冷聲一笑,一腳踢開了麵前的桌子,盤兒碟子的一陣亂飛,我冷然笑道:“蔣真人,你這架勢,是不準備還了對吧,那好,既然如此,讓我血洗天山派,讓你們知道,我南海一脈到底是幹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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