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克侯爵離去之後,威爾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之中。


    本來在他的計劃之中,將茨密希一族給重創,在最注重實際利益的歐洲人心中,一定會留下深刻記憶。從而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並且能夠得到相對應的尊重。


    如果有了這一份底氣,他就可以從容布局,建立起自己的新岡格羅族的構架來,慢慢填充人手,從而成為雄踞一方的勢力。


    在暗黑議會出現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


    誰也沒有想到,暗黑議會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插手,而它的意見一出,則代表著威爾在這歐洲大陸上,處於更加窘迫的境況,雖說不是寸步難行,但也束手束腳。十分危急。


    而且更讓人痛苦的事情在於,千辛萬苦救迴來的安吉列娜並沒有脫離危險,反而是處於生死崩潰的邊緣。


    這可如何是好?


    威爾本來都準備在此一役之後,將我們和左道等人,給送迴國內去的,這件事情一出來,又該如果處理呢?


    當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不過即便是情況再複雜,也總得麵對的,威爾需要有更多的情報進來。方才能夠最終作出決定,所以讓我們大家各自先休息一下,等待事態後麵的進展。


    我和老鬼兩人占了一個房間,這空間狹窄,除了兩鋪床之外,就很難再放下別的東西了,所幸的是空氣有換氣扇。倒也不至於太過於憋悶。


    先是連番大戰,緊接著又趕了一天的路,盡管有人攙扶。我們也是累得夠嗆,剛剛趟下來,睡意就用上心頭。


    我的眼皮打架,世界一陣模糊,然而卻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低聲問老鬼,說那金屬條兒,在你那裏?


    老鬼猶豫地望了一眼地下室的鐵門,然後點了點頭。


    我想起那細鐵絲一般的金屬條兒上發出來的電芒,知道不是凡物,說那玩意到底是什麽,有什麽用?


    老鬼將右手平放,然後手掌一收一翻。那根鑲嵌著綠寶石一般的法杖就陡然出現在了他的手心之上,光芒清冷,卻格外璀璨,我瞧見了,口中一陣發幹,急切地問道:“這怎麽迴事呢?”


    老鬼沉吟一番,說我覺得這東西應該是血匙,不過陸左又說真正的血匙是在威爾手上,那麽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麽。


    我說管它是什麽玩意,剛才那個,到底是怎麽迴事?


    老鬼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使勁兒一按,掌心處立刻浮現出了一個鑰匙狀的肉瘤子來,而他則緩聲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就知道那玩意鑽進了我的手裏麵去,一開始我也嚇得半死,後來才發現這東西好像能夠容納實體,隻要我意念一動,手心發熱,就能夠將東西轉移進去,迴頭若是想要用這東西,再將其轉過來便可。”


    我有些激動,說不錯啊這東西,你把我也轉移進去,我瞧一瞧裏麵的構造。


    老鬼搖頭,說不行,活物不行,我來的路上,悄悄試過了。


    我說除了這個,還有什麽用處沒?


    他搖頭,說不太清楚,目前就隻知道有這麽一項功能,其它的估計還得慢慢摸索才行。


    我說這挺好的,相當於多了一個大背囊,以後出行就簡便許多了。


    老鬼的臉色有些凝重,說話雖如此,但我總感覺有一些不太好,畢竟如果這東西是血匙的話,它可是血族的十三聖器之一,給我拿了,威爾的心裏也許會有些疙瘩呢?


    我搖頭,說威爾不會,他一直都說過,所謂戰利品,誰拿了算誰的,各憑本事,你有什麽好擔心的。


    老鬼說可這畢竟是十三聖器,與尋常之物的區別還是很大的,我覺得阿道夫在懷疑我們呢。


    我想起阿道夫古怪的表現,以及如毒蛇一般讓人不舒服的眼神,也覺得慎得慌,不過這家夥不過就是威爾的一個後裔而已,還能翻出什麽天來?


    我安慰了老鬼幾句,而他也是睡意朦朧,與我聊了兩句,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我這才想起來,他不但收獲了一份不知名的玩意,而且還啃了茨密希大公。


    威爾說過,茨密希大公心髒的大部分,和脖子處的鮮血,都是他造成的,然而老鬼的介入,卻沒有一個人提起事實上,據我了解,老鬼也絕對吸了茨密希大公的鮮血,至於另外一小半的心髒是不是他吃的,這個我不得而知,但知道想要消化這一次的巨大收獲,他肯定得睡好長一段時間。


    與老鬼之間的談話,也是耗盡了我最後的一絲精力,當下也是閉上了眼睛,唿唿大睡起來。


    一覺不知時間,我是第三日的中午,方才醒過來的。


    我起來之後,發現床頭的小櫃子裏有兩杯放涼的牛奶,另外房間裏也有人來過的痕跡,知道在我們睡著的時候,有人出入過這個房間。


    我起來的時候,發現老鬼整個人都縮在了被子裏,氣息綿長而澎湃,使得那被窩一會兒縮,一會兒鼓,顯得十分古怪。


    我知道老鬼此刻正在蛻變,沒有打擾他,而是推門出了來。


    我走出來的時候,公共空間的長桌前,陸左和威爾正在看著桌上的報紙,瞧見我走了出來,都與我打招唿。


    我坐到了陸左的旁邊,威爾問我,說老鬼醒了沒有?


    我聳了聳肩膀,說損耗過度,現在還在睡著呢。


    這時邋遢傑克走了過來,問我道:“是否需要來點兒吃的呢,咖啡和茶,另外我這裏還有一些麵包和熱的肉湯。”


    這時我才感覺到有些餓,伸出手,說來一杯茶,另外肉湯來一份,麵包看著給吧。


    客串服務員的邋遢傑克離開了,而陸左則衝著我笑了笑,說怎麽樣,恢複一些精神沒?


    我閉上眼睛,行了一遍氣,感覺除了右臂附近有一些凝滯之外,全身倒也沒有太多的不妥,於是點了點頭,說還行吧,其實沒有受到太重的傷,隻是戰鬥得有些脫力了,休息一下就差不多了——對了,外麵的情況如何?


    威爾搖頭,說不太好,血腥瑪麗作為茨密希碩果僅存的領導者之一,帶著茨密希古堡的殘兵敗將加入了暗黑議會,而巴克爾侯爵則被暗黑議會審查,他們的大部隊,就在我們頭頂的蒙多迪爾山村。


    事情的進展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本來巴克爾侯爵是威爾留下來,收攏羅茨密希殘餘力量的,然而此刻卻全部都給血腥瑪麗給接收了去。


    另外也有謠傳,說巴爾克侯爵與我們達成了交易,這才沒有太多的損失。


    雖說侯爵大人馭下的手段了得,暫時沒有可靠的人證物證,但是也使得暗黑議會對於巴克爾侯爵提升了防範之心,許多事情都沒有讓他參與進來。


    這個時候我們也了解了暗黑議會插手的理由,居然是為死靈法師喬報仇。


    因為那家夥在五十多年前,曾經簽署過一分協議,將自己一部分的研究成果提供給暗黑議會,從而獲得議會的庇護,成為其中一員。


    大部分的時候,暗黑議會是一個十分鬆散的組織,並沒有嚴密而具體的架構,所以這件事情,連喬都不太在意。


    他更多的,還是注重茨密希族的庇護和資源提供。


    就是這麽一個小小的協議,使得暗黑議會獲得了插手的理由,從而對我們以及威爾等人發布了協助調查的命令。


    事情的進度發展得好像有些不可控,不過經過兩天的思考,威爾也基本上明朗了思路,他告訴我,說現在的問題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複雜,暗黑議會並不是一個緊密聯係的機構,彼此的成員甚至還有相當大的仇恨,隻要我們躲過這幾天的搜查,那強度就會減輕下來,隨後他會找岡格羅族的大公,與暗黑議會的議長海因裏希進行溝通,出賣一部分利益即可。


    這背後涉及到很多勢力,至於我們所要做的,就是等幾天,然後前往英國找到那位預言家,把安吉列娜身上的詛咒給解開就好。


    一切其實很簡單,不過我們有可能會麵臨許多隱藏得很深的敵人。


    因為總有人會按耐不住跳出來的,不過這對於我們來說,其實並不是一件壞事,他威爾就像是一條鯰魚,打亂了歐洲地下勢力的當前格局,不過他在這個過程中,隻要保持存在,就會越來越厲害。


    隻要能夠活下來,他就會掌握越來越多的話語權,從而建立起自己的勢力版圖來。


    一個新帝國的崛起,必然是要踏著老牌帝國的屍體而過。


    說到了這裏,威爾說道:“我已經向陸左和蕭克明發起了正式邀請,他們答應隨我前往英格蘭,所以我現在想聽一下,你和老鬼的意思——如果你能夠替老鬼做決定的話?”


    我瞧見他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說為什麽不呢?


    哈!


    威爾霍然而起,向我鞠了一躬,然後伸手與我,熱情地相握,對我說道:“茨密希古堡一戰,你讓我看到了一個頂級高手崛起的未來之路,歡迎你的加入,讓我們站在一起,給整個歐洲一點兒顏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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