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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到車窗被人輕輕扣動,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瞧見穿著黑色綢衫的男子在我的窗外,示意我出來。


    我一愣,把窗子搖下,說幹嘛的呢?


    那男子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們長老有事情要見你。你跟我來一趟。”


    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著話,一副趾高氣揚的不耐煩模樣,我給氣得笑了起來,說你特麽的誰啊,跟我在這兒唿哧咧咧的,滾開點啊,看到沒有,這是什麽?別摸我,拿開你的爪子去,摸壞了你可賠不起。


    男子被我一通數落,愣了一下,卻也不生氣,說你真不來?


    我說真不去。你能把我咋地了吧?


    我的心情煩躁不已,哪裏有精力跟這家夥掰扯,直接就迴絕了那人的邀請,而他則笑了笑,說你不來,可別後悔。


    我說有本事你咬我啊,靠!


    那人冷冷一笑,轉身就走,而黃胖子瞄了一眼後視鏡,說這人是誰啊?


    我說你的眼珠子剛才一直盯在尹悅那小姑娘的胸口處,可能沒有現一個老熟人。


    黃胖子說誰啊?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獨南苗寨的神風大長老。”


    說這話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抱緊了小米兒柔軟的身子,而黃胖子的身子則猛然一僵,說什麽,那家夥不是滿世界地被通緝麽。怎麽還敢公開露麵?他在哪裏呢?敗獨壹下嘿!言!哥


    我往後麵指去,說就在剛才黃家大小姐的訂婚宴席上,堂而皇之地出現。


    黃胖子深吸了一口氣,說獨南苗寨的錦雞蠱苗這一次覆滅,可跟荊門黃家有著不可或缺的聯係啊,兩邊怎麽就走到一起來了呢?


    我說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恆的利益。


    黃胖子說倘若這家夥走投無路,投靠了荊門黃家這江湖第一大豪門,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畢竟荊門黃家門下的那些門客很多都是這般來的,譬如今天跟黃家大小姐訂婚的這攀雲手張波,他父親張博就曾是川陝一帶的著名刀客,後來因惡了連雲十二水寨的總扛把子。被四處追殺,最後投到了荊門黃家門下,經過黃家說和,方才得以活下來。


    除了張波這種因為江湖恩怨而投入荊門黃家的,還有很大一部分隱姓埋名的高手,則是身上都背著血案或者通緝的兇人。


    荊門黃家被稱之為江湖第一世家,維護這麽多的產業,可不光光隻是靠著白道的路子。


    聽黃胖子講完這些,我的心就忍不住地往下沉。


    我現在已經不再擔心黃養鬼了,畢竟虎毒不食女,不管怎麽樣,黃門郎都不會對自己的愛女動什麽手腳,但是我師父就不一定了。


    他此刻可還是寄居於那鯤鵬石裏麵的,而鯤鵬石,之前卻又是讓我給了黃養鬼。


    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一來黃養鬼也算是師父的記名弟子,對師父也存在著很深厚的感情,絕對不會害他,二來她是荊門黃家未來的家主候選人,手上的資源和信息肯定遠遠比我強大,最有可能將師父給重鑄人身,迴返世間。


    然而當初的我,終究還是沒有預料得到那個被稱之為江湖第一世家的荊門黃家,竟然會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別的不說,光從燕子的死,就讓我知道荊門黃家並非表麵上看起來那麽人畜無害。


    它滿身的獠牙,隻不過是藏在暗處而已。


    誰也不知道那個叫做黃門郎的癱子。腦袋裏麵到底在想些什麽東西。


    黃胖子動汽車,說那個叫做尹悅和布魚的兩人,是黑手雙城的心腹,很早之前就跟著一起打天下的驕兵悍將,與另外五人,被稱之為北鬥七劍,先前的時候黑手雙城曾經讓人跟進過此事,把這件事情匯報給他們,說不定會有用。


    我說他們是南方省那邊的,能管到這裏來?


    黃胖子說你可別小瞧他們,黑手雙城在整個宗教局係統裏麵,都是重量級的人物,門生故吏遍布朝野,就連鬼鬼姐都曾經在他的手下幹過活,這點都是小事。


    我們沿路開過去,卻並沒有瞧見尹悅和布魚的人影,想起他們離開之前,行色匆匆的模樣,估計是有要事,先行離開了。


    我和黃胖子沿著湖堤路一直追過去,都沒有瞧見蹤影,不由得有些鬱悶。


    黃胖子想起之前在麻栗山西熊寨那邊相遇時的情形,說對了,那個時候黑手雙城招攬你的時候,有沒有留個聯係方式給你?


    我想了一下,說當時好像說要給的,這不是那個時候小米兒蘇醒過來了麽,我就跑過去了,後來沒有給你們?


    他也搖頭,我歎了一口氣,說看起來還得我們自己想辦法報仇了。


    黃胖子說先別輕舉妄動,那個神風大長老厲害得很,當初將你們所有人都給抓住,輕而易舉,是個一等一的高手,這樣的人,我們都不是對手慈元閣跟黑手雙城之間有過業務來往,雙方還在一起辦過慈善基金,想必有聯絡他的辦法,我打一下方誌龍問問。


    我說那你快打,事不宜遲,倘若是那家夥跑了,什麽都沒用了。


    黃胖子說好,於是將車停到了湖邊,然後掏出手機來,打起了電話。


    他在那兒打電話,我則欣賞著這一片大湖,雖然跟八百裏洞庭湖那浩浩蕩蕩一望無垠的氣派不一樣,不過卻也是十裏煙波,美景如畫。


    荊門黃家能夠在這樣的地方起出那麽一大片的宅子來,當真是頗有權勢啊。


    我正想著這事兒,突然間從後視鏡裏瞧見有一輛重型卡車以極快的度,朝著我們的車尾行駛過來,而隻有幾十米的時候,它居然也沒有變道,更沒有減。


    這是……


    我的心一下子就跳了出來,想起了之前敲我車窗那男子轉身離去之前,嘴角浮現出來的冷峻笑容。


    我擦……


    這報複來得這麽快,這麽激烈麽?


    眼看著那重型卡車沒有任何減地直直撞了上來,我當時沒有任何想法,直接飛起了一腳,將正在打電話的黃胖子給一腳踹去,而我自己則擰開車門,朝著另外一邊跳了出去。


    我這一腳十分狠,即便是寶馬七係的車門,也承受不住這陡然間的爆力量。


    我跳出了車門,沒有敢在這裏久留,直接朝著旁邊的湖水裏一躍而下,跳到了下麵去,這時就聽到一聲“轟”的響聲,黃胖子從慈元閣借來的寶馬七係,直接就給那重型卡車從後麵一頂,躥到了水裏去。


    我心頭那股怒火一下子就上來了,然而當我瞧見那卡車副駕駛室裏坐著的神風大長老,一下子就軟了。


    這家夥在,我能跟他硬拚麽?


    雖說我這些日子一來,已經算是進步神了,但是小樹苗終究拗不過參天大樹,我此刻若是騰身而起,跟他交手,十有**就得跪在這裏。


    想到這裏,我沒有任何猶豫,便直接沉身落入了水麵下去。


    我往湖裏深處遊去,剛剛遊出一段距離,就瞧見湖底裏有另外的一個身影在快地遊動著。


    瞧見那胖乎乎的身影,我不用猜,都知道是黃胖子。


    同是出於南海一脈,一字劍或許並沒有教會他太多的精妙劍術,但是保命的禦水術,卻從來不吝嗇。


    不管是跟誰生出來的,到底還是一大兒子,即便是癡肥如豬,終究是自己的種。


    死了可多傷心,還絕了後。


    黃胖子的機靈不比我少,他的第一反應也不是上去跟人戰個痛快,而是借著這大湖的寬廣,一個勁兒地往深水處遊去,我小米兒和他在前方的水底匯合,比了一個手勢,彼此交流了一下,然後繼續遊,不冒頭。


    鬼知道對方除了重型卡車神風大長老,還有什麽人物啊?


    倘若弄出幾條大蟒蛇過來,我們哪裏扛得住?


    三人在湖底裏一路奔逃,差不多遊了一刻多鍾,我瞧見黃胖子開始翻白眼了,知道他堅持不住,於是與他一起浮上了水麵來。


    一出水,我就朝著湖邊望去,我們這兒離那裏,大概有一兩裏的距離,很遠,就瞧見重型卡車已經離開了現場,但是湖麵之上,居然有幾艘快艇在滑行。


    這是要逼死人的節奏啊?


    黃胖子一邊大喘氣,一邊憤怒無比地痛聲罵道:“大爺的,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啊,搞什麽不好,居然直接拿卡車來撞?那可是別摸我啊,幾百萬呢,我拿什麽來賠給方誌龍那小子啊?”


    我望著遠處湖麵上巡視的快艇,說你先別考慮如何賠車的問題,想想我們現在,該怎麽逃命吧?


    黃胖子一臉焦急,說對啊,老王,你說這幫人怎麽會這麽囂張啊,居然敢在荊門黃家的門口做這種亡命之事,這也忒膽大包天了吧?


    我不由得冷笑,說你想什麽呢,這事兒倘若沒有黃家這種地頭蛇的點頭或者參與,你認為他一四處通緝的流浪漢,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調集那重型卡車和快艇出來?


    黃胖子不由得一陣哆嗦,說不會是荊門黃家準備殺我們吧,憑什麽啊?


    他還在狐疑,而離我們這兒最近的快艇似乎瞧見了我們,船頭一調,直接就朝著我們這邊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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