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好一會兒,決定還是直接上家裏去。


    之所以在這個風口浪尖還要執著地迴去,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是我實在太想知道父親此刻的下落了,而他平日裏藏在櫃子角下方的身份證則是至關重要的佐證。第二是藝高人膽大,經曆過了這麽多,我對於自己的身手已經有了充足的信心。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羅平那狗日的若是現在站在我麵前,隻怕吃虧的是他不是我。


    即便是對方有高手,但是我相信憑借著自己對這個小縣城的了解,也不會讓對方占到什麽便宜。


    這天是星期一,何罐罐有班上。所以在確定了我不需要她幫忙之後,想把鑰匙交給我,而她則去上班,但是我卻不同意,昨天在這裏暫居,是想從何伯伯口中知道我父親的消息,怎麽可以長期在此叨擾。


    盡管何罐罐看起來一點兒不在意甚至還有些期待的樣子,不過我還是拒絕了她的好意。


    兩人一起出了門。在附近的早餐鋪子裏吃了點東西。


    我上街來的時候,特地左右觀察了一下。


    許是昨天夜裏鬧得太過厲害,此刻大清早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瞧見什麽可疑之人。


    我知道在我家門口,肯定是有安排了人在監守,不過別的地方,恐怕就未必人手充足了,畢竟對方隻是一個什麽狗屁事務所,而不是警察。親手動輸入字母網址:П。即可新章


    就算是警察,也有人手不足的時候。


    他們不可能把耳目遍布在這整個城市,而且昨天粗魯的行為,恐怕也引起了一定的注意和反彈。


    吃過了早餐,我與何罐罐告別,她離開,行走在陽光裏。


    我望著她的背影離去,感覺就好像是一場夢。


    明明兩個人如此熟悉。然而此刻卻感覺到無比陌生,我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從我懷上了小米兒之火,以前我那些熟悉的一切,都已經開始漸漸地與我割裂,平凡的生活已經與我漸行漸遠,而我的路,到底有該走向何方呢


    突然間,我變得有些迷茫了起來。


    何罐罐離開之後,我並不著急著馬上迴家,而是在老城區附近的街區轉悠了幾圈,仔細地觀察著。


    差不多等到快八點鍾左右的時候,我才戴了一頂帽子,迴到了我的家裏。


    這個時候無論是上班還是上學,都是人最多的時候,來來往往。倒也不容易注意得到。


    我到了家門口,從附近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箱底下,摸出了一把鑰匙來。


    這是父親為了防止我,或者我老弟迴家忘記帶鑰匙,而特意藏起來的,我也隻是試著摸了一下。沒想到居然還在。


    打開門的時候,我的心情有些激動。


    這本來是我的家,此刻卻成為了風暴漩渦的中心,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家已經不再是家。


    門開,我緩步走進了客廳裏麵來,路過鞋櫃的時候,我的手指在上麵輕輕撫了一下,然後一瞧,上麵全部都是灰。


    何伯伯說我爸已經離開了一個月,這事情看來是真的。


    但是他是自己離開的麽


    我沒有再多觀察,而是直接奔向了我父親房間的那個老木櫃。


    這木櫃據說是我爺爺傳下來的老物件了,可得有上甲子的年頭,父親一向念舊,所以盡管樣式和款型都特別的不合時宜,卻一直留到了現在來。


    我的手往那木櫃下方的暗盒格子摸了過去。


    我摸的時候,手掌撫摸到了一種有些不同的暗紋,這暗紋自小都在,我並不奇怪,然而此刻,我的心中突然就浮現出了幾分好奇來。


    打開了暗盒格子,我瞧見裏麵的身份證戶口薄等物都不見了,連存折都少了好幾張。


    瞧見這情況,我的心中不由得有幾分歡喜。


    這情況表明,我父親走的時候,意識是清醒的,所以這些貴重的東西,他都拿走了。


    隻是那暗紋


    我本來站起身來,都準備離開了的,然而心中卻一直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突然間,我的腦子裏有一道光劃過,緊接著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將這老櫃子給放倒在了地上去,然後打量這櫃子底下那困擾了我多年的暗紋,到底是些什麽玩意兒。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這些暗紋,居然是一片數百字的口訣。


    除了口訣,還有一張圖。


    那是一張山河社稷圖,並非現在的雄雞,而是類似於元朝或者清朝那般遼闊雄偉的山河,有各種經絡,將其牽連,化作了一張密密麻麻的網。


    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次瞧見這山河社稷圖的時候,我的腦子轟的一下炸開。


    那圖,還有文字,仿佛烙印進了我的腦子裏。


    過了許久,我才迴過神來。


    那數百隻的口訣,叫做軒轅訣,有過南海傳承並且日夜修行南海降魔錄的我能夠發現,這玩意也是一種心法口訣。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我大概讀了一下,卻感覺古怪不已。


    它與我印象中的所有法訣,都不一樣。


    古老。


    就在這個時候,一晃眼,我瞧見那些文字和圖錄,居然像是流水一般波動,緊接著居然不見了蹤影。


    一切仿佛隻是一場夢。


    我將那老木櫃子給重新放迴了遠處,背靠著牆壁,不斷地喘著粗氣。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我爺爺這是一個普通的南下幹部,因為他很早就死了,所以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不過這老木櫃子底下篆刻的山河社稷圖和軒轅訣,卻讓我感覺到這裏麵可能有著很微妙的東西在。


    這兩樣東西,雖然我一時半會還弄不清到底是什麽意思,但卻感覺挺厲害的。


    這是南海傳承給予我的直覺。


    我家藏著個大秘密,而這事情,我在這裏活了二十多年,居然都不曾知曉。


    我父親知道麽


    叮鈴鈴叮鈴鈴


    我腦子有點兒亂,而就在這個時候,客廳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把我給嚇了一大跳,旁邊的小米兒瞧見我一驚一乍的模樣,不由得也害怕了,低聲嗚嗚兩聲,我連忙將她給抱了起來,哄了兩聲,然後過去接了電話。


    喂


    我提起話筒,說了一聲,而電話那頭則傳來了一聲沉悶的話語聲:“王明,是你麽”


    我的背脊一弓,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沉聲說道:“你是誰”


    那人說你別管我是誰,隻需要知道一點,那就是你父親現在在我的手上,如果你想要他能夠活下來的話,那就過來見我一麵吧。


    什麽


    我心中一跳,不過卻強行按捺住那激動的心情,盡量平穩地說道:“你怎麽證明呢”


    那人笑了笑,說你接電話的櫃子下麵,第二個抽屜裏,有一張身份證,是我從你父親手裏拿來,並且放迴去的,你若是不信,可以打開一下,看看到底有沒有,便能夠知道了。


    我一聽,趕忙蹲身,將那抽屜給拉了開來。


    一張身份證進入了我的眼簾。


    是我父親。


    我渾身僵直,就好像被一顆子彈給擊中。


    疼。


    我心疼。


    沉默了好久,我才拿起電話來,說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他在那邊輕笑了一聲,說想跟你見一麵,聊聊天。


    我說好,在哪裏


    他說我在你家街頭的那家茶館,你直接過來就好,我等你。


    我說好,馬上就來。


    掛了電話,我想了想,把小米兒給放了下來,對她說道:“寶寶,爸爸要去見一個人,很危險,你不能跟我一起去,在外麵守著,看到有什麽情況不對的話,你就離開,去找黃胖子叔叔,知道麽”


    小米兒瞧見我一臉鄭重其事的樣子,不由得也有些驚慌,緊緊拽著我的衣袖,咿咿呀呀不放手。


    她舍不得我。


    理智告訴我,這個時候過去,那是赴鴻門宴,對方早就布好了刀槍劍戟在等待著我,隨時都準備將我人頭拿下,但是我卻不得不奔赴這麽一個約。


    因為我父親就在對方的手上。


    身為人子,我不能把這件事情當做未發生不知曉。


    所以即便是死路,我也得去。


    但是我去,卻不能夠讓小米兒陷入險境之中,所以我才會這般的交待,畢竟她跟普通的小娃娃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雖然並不如出世之時的那般驚豔,但絕對能夠照顧好自己。


    她的智商很高,我跟她講了好一會兒,終於點了頭。


    說服了小米兒,我開始出門了。


    這一次我沒有避開任何人,所以帽子也摘掉了,偽裝也撤掉了,樓道裏碰到鄰居,都熱情地跟我打招唿,說啥時候迴來的,小夥兒變精神了。


    我笑了笑。


    這不是精神,而是殺氣。


    對方說的茶館,在街頭那邊,離我父親擺攤的路口很近,我沒走多久,就到了,大門緊閉,我敲了敲門,開了,一個黑西裝打量了我一眼,然後說道:“龍老板在等你。”


    我點頭,在他的帶領下到了二樓,越過屏風,我瞧見了一張桌子。


    桌子後麵,坐著兩個人,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而另外一個人,則是個老熟人。


    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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