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殘破的甲板上,一些破碎的木屑和雜物到處都是,一股海腥味在彌漫。


    但是來到甲板上的人們卻在激動和慶幸,他們終於從三天三夜的風暴中活了下來。船長洛克希馬疲憊的臉上帶著一絲慶幸,還好風暴沒有將他們送入外海那終年不散的迷霧區。那可是颶風也無法攪散的外海迷霧,進去了就幾乎別想出來。


    名叫托尼-德布羅斯的小夥子,卻慢慢的把自己挪到了無人的角落裏,比如風帆絞盤的後麵。


    此時的他很虛弱,胃裏早就吐的幹幹淨淨,船上“淨水”在幾天的風暴洗禮後已經不可用,他現在急需補充食物和水分。


    作為一名最末流的新進流商,船上分給他的淨水額度隻有少少的2杜爾(伊塔維世界體積單位,約200毫升左右),食物都是靠流商們自帶。150銅薩爾的最低船資就值一個七天份的繩網吊床的位置,一個狹小的八平米艙室裏就擠了6個人,當然還有100斯托(諾伊世界重量單位,1斯托合500克)的壓艙貨物位。


    幸好,按照海上的規矩,遇到風暴、海盜等不可抗力時導致的延誤是不多收船客費用的。“不過,船上卻不會提供因延誤而多需的食物,有錢也不行。”托尼坐在絞盤的後麵,自言自語的揉揉自己的胃部,那種研磨的疼感著實難受。


    就在這時,甲板上的船客們突然發生一陣不滿的抗議和騷動,議論的聲音傳了過來。今天過後,船上不再提供“淨水”!


    流商們雖然不滿,但是看著警惕的水手們手中故意展示的武器,都很明智的低下了頭。跑慣了海上的水手們,可不知道什麽叫做心慈手軟,食物和水,尤其是水,在某個時候就是血液橫飛的引子。


    靠在絞盤後麵的托尼也分到了今天的、也是最後一份2杜爾“淨水”。他掂了掂手上的舊水囊,絕對隻有1杜爾多一點,低頭看了看水囊裏麵,水質渾濁發黃,帶著一股淡淡的異味,似乎還有微小的身影在水裏遊蕩。


    他小聲的嘟噥抱怨了幾句,保證恰好能讓不遠處的其他人聽見,因為此時低聲的抱怨聲到處都是,他自然不能顯得一個人例外。


    托尼小心翼翼的把舊水囊放進了胸口,迷瞪了一會,似乎忍不住口渴,摸摸索索的又把水囊從胸口拿了出來,咕咚灌了一口。不遠處的幾個老資曆的流商轉頭看了他一眼,互相對視了一下,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新來的流商小子一點海上的經驗都沒有,老資曆的流商們都知道,風暴後的船上隻要沒有脫水的感覺,要盡量少喝手中的水,那可是保命的東西。當然,也有些人惋惜的不是這點,而是想到:新人的水和食物在某些時候應該是屬於自己的,照新人的用法,估計撐不到自己斷水之後,確實可惜了。


    咕咚,咕咚,托尼好像實在是忍不住再次大大的喝了兩口。這聲音刺激的不遠處的幾個流商臉色微微一變,甚至有一個年輕流商一時忍不住也把手放到了自己的水囊上。


    “啪,”年輕流商的手被身邊的老人一巴掌拍開。老流商瞪了托尼的背影一眼,拉著年輕流商離著托尼的位置往遠處挪了挪。其他幾個流商互相看了看,也默契的往遠處挪了挪,托尼的做派影響實在太不好了。


    因為是背對著絞盤的關係,托尼的前方就是船舷,他的麵前沒有一個人,所以也沒有人發現他手中的這個水囊要比之前的那個新一些。他隱秘的隱藏了他擁有空間裝備的秘密。


    喝了一些水,托尼似乎恢複了一些體力,他從懷裏摸出一點東西來放進了嘴裏開始咀嚼。他這種神秘兮兮進食的樣子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因為幾乎所有人都在這麽做。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讓別人看到自己吃的是什麽。


    托尼從來沒有如現在這樣,覺得菲克大嬸烤的黑麵包是如此的美味,雖然還是那麽的磕牙。黑麵包奇怪的微苦澀味,此時能有效的刺激自己的味蕾,興奮自己的進食係統,甚至還有些淡淡的溫熱感覺,這是剛出爐的味道。確切來說,這是八天前菲克大嬸剛出爐就被托尼買走的那兩條黑麵包,一直被保持著出爐十分鍾左右的溫度和新鮮感。


    對於海上用水的潔淨度,托尼沒有任何的信任感。他是個剛剛入行的小嫩新,不想把自己的小命扔在渾水的手裏。他此時手中水囊裏的水是新鮮的涼白開,是他的大妹妹蘭茜在他出行的那天早上燒好灌滿的。而且這樣的水囊他有十二個,現在還有七個是滿的。


    容量達到125杜特(立方米)的空間戒指是托尼走上流商道路的依仗之一。扔在艙底的那捆毛麻布不過是托尼的障眼術,空間戒指裏的三百斤黑藥果才是他這次出行的真正貨物。


    嚼完了七八個黑麵包小塊,托尼再次含了一口涼白開,舒服。水囊往懷裏一放,實際上已經放進了戒指裏,一翻手舊水囊從空間裏取出待在了胸口處。


    這艘“希亞玫瑰號”是艘載重100千特(約合100噸)的中型載貨帆船,從匹斯堡港開往菲比伊思公國的特比吉亞島。托尼是在離匹斯堡兩天航程的斯諾頓上的船,原本船隻應該在一天前抵達特比吉亞島的柯西港,但是一陣風暴將他們帶入了未知的境地。


    托尼今年隻有十六歲,已經成年。三個月前,托尼家中發生了慘事。托尼和他的父親老吉特在幹活時,一塊被風化的岩石從山頂滾落,老吉特當場去世。


    老吉特去世,家中最後的一位長輩是老吉特故去的兄弟艾克留下的遺孀——愛娃嬸嬸。她帶著托尼的堂妹凱茜和堂弟比尼搬了過來,照顧托尼和他的幾個弟妹。


    愛娃嬸嬸嫁人前學習過一些文字,靠幫人寫信賺錢過日子,原本帶著凱茜和比尼隻是湊活著過,時不時的還需要老吉特的幫扶。


    老吉特膝下有兩子三女,除了托尼開始幫忙做事,家境也很緊張。


    秋天已經到了,全家幾乎要到了斷炊的地步。愛娃嬸嬸含著淚把她和艾克叔叔的小草屋賣了,湊了些錢家裏才開了鍋。托尼離家前,拿走了家裏幾乎最後一點錢,約12個銀魯爾(大部分都是愛娃嬸嬸賣房子的錢)。


    他自己心裏發誓一定要賺到錢迴去,讓全家過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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