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第一句話是個反問:“失禮了,猜猜我在那兒?”


    王成立刻衝凱瑟琳打了個手勢,示意這是極重要電話,凱瑟琳撅起嘴,但勉強從王成身上爬起。稍後,王成走到窗戶前,壓低嗓門,換成希伯來語問:“你在冒險?我們計劃好好的,現在正是躲起來,裝作萬事與我無關的時候……”


    王成換成了吳方言繼續說:“這兩天我連後續動態都未曾過問,生怕被人發覺跟那事有關聯,為什麽你要在(除塞舌爾以外的)其他地方露麵?”


    百合也換成同樣的語言迴答:“失了,我在列支敦士登銀行的地下寄存間給你打電話......你別急,我原先的哪項業務(去塞舌爾提款)已經完成。這是我心血來潮,獨自過來求證的私人事件。我在求證一個疑問的——廖莎(阿裏克謝的昵稱)的電腦裏我發現大量照片,除一些穢"照之外,還有一些是廖莎陪美女出來,拍攝的街景與風光照。


    我在其中一張照片上發覺一個你可能感興趣的內容,照片拍攝的是列支敦士登街景,就在這家銀行門外,背景當中一個模糊的背影,很像女王陛下(克洛蘇),當時那位疑似女王的背影,手裏拿的一疊文件正走出銀行......我分辨出文件的一個角,我現在求證出:這是列支敦士登發行的國家債卷,1985年版。


    就在這家銀行,我還查到廖莎租用的銀行保險櫃,他寄存的東西我已經拿到了,其中有些內容你可能感興趣。如果你要我帶走這些資料,我需要支援,否則,我就地銷毀……可以嗎?”


    百合提到克洛蘇的時候,王成忽然湧起一陣窒息的感覺.查到了,終於查到她的行蹤。他竭力忍住激動,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詢問:“你需要什麽?”


    “三十分鍾後我將走出銀行——這個賬戶是憑借密碼支取,無需本人親自前來。我已經使用密碼清空了賬戶.但如果事後有人追查,還是能查到我的進出記錄……”


    王成此時的臉色說不出的凝重,他忘了掩飾忘了裝相......不過還好,他本來扮演的便是一個冷冰冰的酷男,這時候他渾身冒著冷氣,凱瑟琳望過去,忽然覺得王成充滿英雄式的雕塑感.她禁不住一陣情動,從背後輕輕摟住王成,將臉貼在王成寬厚的背部,癡迷的傾聽王成說她不懂的語言。


    “好的,這個交給我,我會把你進出銀行的記錄提前一周(這樣一來,百合就成了在阿列克謝死亡之前進行銷戶),而且我會盡量模糊你的臉部。”


    “拜托了.我知道你能做到,唯有你能做到......我還需要接應,你親自來!誰也別驚動我不能肯定有人會在所有地方(所有阿列克謝擁有秘密保管箱的地點)都安排人守株待兔.但我不能依靠運氣。出了這家銀行我將前往捷克布拉格,而後……”


    “去烏克蘭的敖德薩....…”接下來百合要表現的像阿列克謝寵愛的一位女友,要非常俄羅斯化。王成在俄國隱匿一年,曾在獨聯體準備了幾所藏身點,烏克蘭是他與百合熟悉的地方......之一。“我今晚有個很重要的約會,除了約會我馬上去機場,我們在烏克蘭會麵。”


    王成並沒有說會麵地點,因為那處烏克蘭藏身點,百合也知道。


    百合拿到的資料是什麽?為了這份資料百合冒險觸動阿列克謝留下的銀行保管箱,並為此引得王成不得不親身露麵......


    好吧.見麵了就清楚了。


    合上電話,這時候凱瑟琳依舊環抱著王成的腰部,在哪裏甜蜜,王成拉著凱瑟琳的手,將凱瑟琳拉到麵前,這時.沉浸在甜蜜中的凱瑟琳很溫柔,她輕輕地,絲毫沒有吃醋味道的詢問:“誰打來的電話?一個女人?”


    凱瑟琳今年三十多歲將近四十。這家雜誌社是她父親留下的,凱瑟琳十年前從父親病重開始接手,父親去世後她獨撐門戶,而她的姐姐在美國,不願迴來接手家族產業;弟弟在巴黎經營一家小畫廊,同樣也不願接受這家小雜誌社。


    凱瑟琳的丈夫已經五十多歲了,經營一家紅酒進出口行,夫妻雙方並不經常見麵,甚至各有自己獨立寓所,每周隻是的約定時間會麵,比如周二、周四晚會餐,周末一起去郊區別墅......當然,這檔口夫妻倆誰要有緊急業務處理,會餐時間順延。


    他們夫妻倆有一個女孩,才五歲,跟著凱瑟琳居住,偶爾去父親那裏生活一段時間,但不會長久。


    這是一對典型的法國周末夫婦,他們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業,不忠誠與感情但絕對忠誠與婚姻、忠誠於家庭。夫婦倆各自的情人、情婦從不帶到家裏,家庭是他們最後的三人世界。


    今晚是凱瑟琳夫婦聚餐的時間,如果夫妻雙方都在巴黎,這項活動雷打不動,所以王成選擇周二迴來,他不擔心今晚的時間被占用。


    倆人擁抱在一起膩了一陣,門外等待請示的員工早已不耐煩,當他們終於忍耐不住敲門時,王成與凱瑟琳各自分開,他們低頭收拾了一下衣服,凱瑟琳重新抹上口紅,唿喚:“進來吧。”


    進門請示的主編看到王成依靠在窗台上,用一種“我不怕你知道”的態度,坦然地看著進門的人。主編移開目光,發覺凱瑟琳顯得有點慌亂,他微微歎了口氣,卻什麽也沒說,把文件遞上去......這大約是凱瑟琳第一次出軌。當然,以前凱瑟琳也有男友,但那種男友隻是陪伴男友,陪伴凱瑟琳度過寂寞時光。而這次,凱瑟琳似乎動了真情。


    二十多歲的王成從各方麵來說都太出色了,冷峻、富有、不缺錢,有點小菜花,他與三十多歲的凱瑟琳常這樣混在一起,倆人不可能有結果的。跟隨凱瑟琳多年的主編,也算凱瑟琳的老友了,但他卻沒有勸解的想法。因為以前凱瑟琳交男友.往往需要支出大筆費用,而與王成相處則不同。主編有時甚至猜測,王成的財富可能遠超凱瑟琳,王成平常表現出對生活享受的追求遠比凱瑟琳苛刻。他帶名表、渾身名牌衣服,開高檔汽車,住高檔公寓,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工作對他來說似乎是消遣,他總能玩著玩著把任務完成—目前看來,雜誌社交給他的任務完成的都不錯,在這一點上,瓦連京無可指責。


    既然工作上挑不出錯來,人勾搭凱瑟琳又不圖錢,那麽這人雖然時不時喜歡神神秘秘消失一段時間,在此期間電話打不通,誰找也找不到……但既然凱瑟琳喜歡這種神秘感期待感,主編還有什麽說的?


    心中碎碎念的主編接過王成丟來的一支煙他斜著眼睛望了望凱瑟琳——巴黎是個禁煙城市,辦公室裏隻要有其他人,便禁止在其中抽煙而凱瑟琳也是禁煙者,如此放肆地在社長辦公室裏傳遞煙草,大約隻有王成吧?


    這充分說明:女人的立場極不可靠。


    果然,凱瑟琳假意低著頭翻文件,裝作沒發覺王成的小動作,而王成隨即叮的一聲打著白金打火機,點燃自己的煙,輕輕的吐了口煙圈……不容易啊。在凱瑟琳麵前放肆的抽煙,其實是一種心理暗示,暗示自己的占領以及自己的獨立性,讓習慣禁煙的凱瑟琳做出這樣的退讓與包容,容易嗎?!


    凱瑟琳的心情沉靜下來,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剛才那女人打電話的聲音。凱瑟琳沒有受過觀察身體語言的訓練,但女人的直覺立刻敏銳的覺察出,王成與來電話的女人關係不一般但這又能怎樣?凱瑟琳暫時不想背棄婚姻,那麽她就無權對王成約束……這個想法讓她心煩意亂,手上翻閱著這文件,她心思完全不在文稿上。


    合上文稿,凱瑟琳遲疑的說:“這麽說,下一期的版麵都已經確定,瓦連京的稿件將登在下下期?”


    “這篇稿件可讀性很強”,對於瓦連京的文筆與學科知識,主編沒任何質疑:“它將是我們下下期的主打稿件,我準備圍繞瓦連京的稿件做一個係列……”


    凱瑟琳輕皺著眉頭,望著瓦連京噴出一股青煙,瓦連京抽的煙草都是昂貴貨,煙草的味道很芬芳……但重點不在這裏,重點是瓦連京總是未經許可就在她麵前點燃煙草,這難道是俄國習慣?


    “瓦連京有個想法,他想采訪東京一項新科技......”凱瑟琳沒有意識到她的話題總是圍繞瓦連京轉,其實她是想解釋自己剛才跟瓦連京閉門協商,談的不是情愛是工作,但這點完全沒必要,倆人的關係社裏人都清楚,瓦連京現在的抽煙姿態說明了一切。


    “我很喜歡這個選題”,主編順著凱瑟琳的意思附和。


    工作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消磨時間,掩飾身份。王成跟主編與凱瑟琳一起,進一步完善了采訪方案,凱瑟琳不方便再與王成私下相會,隨著方案的完善,時間慢慢地到了傍晚。大家準備各迴各家,凱瑟琳趁人不注意,低聲詢問:“明晚?”


    “無法確定”,王成麵無表情地迴答:“今晚我要見幾個老友,他們急著見我,很可能有事相求,我不知道這件事是否麻煩。”


    “明晚我去你公寓”,凱瑟琳低聲交代,語氣堅決:“我們有很多天沒在一起了。”


    兩人分手時,凱瑟琳從王成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對方是同意還是反對。自兩人走到一起以來,凱瑟琳最難以確定的就是王成的態度—這個人不管做啥事,情緒絲毫不外露,對待任何事情總是舉重若輕,明明凱瑟琳比王成大好多,但兩人在一起,凱瑟琳卻感覺自己像個小姑娘,總是忐忑地等待對方的愛戀,這種……虐戀,讓凱瑟琳欲罷不能。


    今晚聚餐的地點是一家俄羅斯俱樂部,會員基本上是俄國新移民。它位於巴黎郊區一座巴洛克式大樓,樓內裝修充滿了盧浮宮式的奢華,粗大的廊柱、寬敞的招待大廳、華麗的繪畫天花板,以及水磨石地從地鐵站接了周冉後,兩人一進入這家俱樂部,周冉便顯得很膽怯,存好衣服周冉拉著王成,小聲地問:“這種地方是不是新納粹分子、俄國黑手黨常聚會的地方。


    我怎麽瞧著屋子雖然華麗,總有股暴發的味道?你看你看,那邊幾個壯漢,胳膊上都紋著圖案……那胳膊跟我的小腿一般粗,太兇惡了。”


    王成平靜地拍拍周冉的手,解釋:“放心,他們的兇惡是針對外人的,對自己的家人他們非常有教養。”說著,王成俯身,湊在周冉耳邊說:“這裏主要的顧客不是紅貴族是曾經的白俄貴族,他們已經紮根巴黎上百年,今後,我出差的時候,你需要幫助可以來找他們。”


    門口像警衛般站立的壯漢,似乎跟王成很熟,見到王成過來,他張開雙臂用俄語說:“歡迎迴家。”


    這廝便是周冉所說,胳膊跟她大腿一般粗細的家夥,相對於這廝的魁梧王成體型顯得很纖秀;相對於這廝的狂放,王成身上更顯出一種文質彬彬的冷漠,他用這種冷漠的目光阻止了門衛的擁抱,而這位身材仿佛壯熊般的家夥,居然很畏懼王成。周冉嚇得所在王成身後,王成隻一個冰冷的眼神,就讓這家夥訕訕閃開。


    “伊萬正在等你”,門衛閃開大門,像個怨婦似的,一副很委屈的姿態:“瓦連京你可真難約。”


    俱樂部招待大廳是絕對硬漢方式,打開大門裏麵變得粉色與旖旎、曖昧,這就是俄羅斯。如同克林姆林宮一般,用外表的肅穆包裝裏麵的奢華。迎門的女郎很豔麗,充滿著火辣氣息,這是純種的白俄妹紙頭發是白金色,眼珠蔚藍,膚色如雪。身穿一套俄式女傭裝,肥嫩雪白的豪乳半截露在外麵......當然,這些女郎無一例外的骨骼粗大,身材高挑,襯的周冉非常低矮。


    “周四我訂餐的地方以海鮮為主,法式大餐;每周二我一般在這裏就餐—俄式野味餐廳”,坐在座位上,王成解釋:“在這兩個地方報我的名字,你可以坐在的訂座上免費就餐——費用每月由我結算。


    如果我出差,你沒地方吃飯,可以帶著筆記本來這裏吃,無論坐多久都不會有人打攪你。”


    重要的是:凱瑟琳周二、周四要會老公,王成這兩個晚上必須表現的很失意,或者很閑。


    周冉身子有點僵直,她僵硬地任嫵媚熱辣的女服務員在她身邊忙碌,給媯‘布設餐具,等服務員稍稍離開,她趕緊問:“你剛才點餐都用俄語,這裏能不能說法語?”


    身邊的俄國小妹立刻答應:“小姐,我們聽的懂法語。”


    周冉深吸一口氣,衝俄國小妹展開一燦爛的微笑,而後對王成說:“呆在這裏我特有壓力,周圍都是比我高大的。”


    這裏還有一個好處,它是白俄流往貴族經營百年的窩點,連當初強大的克格勃都無法深入,所以在這裏私聊與通信聯絡,絕對安全。


    不過這一點對周冉沒有用,王成也隻是笑一笑,不再解釋。等坐了片刻,周冉才感覺到這裏一點好處:“嗯,這裏餐桌都距離很遠,閑得很空曠,就餐的人說話聲音很低——這裏實在是個聊天約會的好地方。”


    周冉說最後一句話時,聲音越說越低—她發覺幾個壯漢正向王成走過來,王成背對著這些走來的人,周冉急得直衝王成擠眉弄眼,王成好似對此一無所覺,幸好這些人幾步遠便停止了腳步,少頃,其中一個壯漢輕輕地走到王成身側,微笑地俯下身來,低聲說:“尊敬的瓦連京.別洛佐夫斯基,請容許我向您致敬。”


    王成繼續用刀叉吃著燒鹿肉,平靜而淡然的迴答:“約瑟夫,你還好嗎?我接受您的致意。”


    約瑟夫繼續躬著身,諂笑著迴答:“尊敬的瓦連京.別洛佐夫斯基,伊萬.伊萬諾夫.克裏門特同誌請求您,在你就餐結束的時候能稍稍給他幾分鍾,他希望有機會想尊敬的您陳述。”


    王成輕輕點頭:“我很期待這次會麵。”


    約瑟夫巨熊般的身材扭捏了一下,媚笑著鞠躬:“尊敬的瓦連京.別洛佐夫斯基,那麽我不打攪您用餐了,請容許我告退。”


    約瑟夫倒退著走迴人堆,而後不停衝王成背影反複鞠躬,直到消失在另一扇包廂門後。周冉望著這群人消失,吃驚的合不攏嘴:“你在這裏挺受尊重的嗎?他們......你怎麽認識他們的?你跟他們是一夥的?他們都什麽人?”


    曾經潛伏俄羅斯一年,混跡於黑白邊緣,以王成的身手,加上他假冒的履曆,能不混出一點名堂嗎?至於王成怎麽認識他們的......哦,之前他倒是沒想聯絡這群俄羅斯人。每次行動後,與行動地點完全割裂,徹底遺忘當時的人和事,是公司行動守則第一條規定。王成也不想讓人從俄羅斯聯想到自己的過去,但這次行動是一個長期任務,且采訪對象對采訪者的審查非常嚴格,為了長久潛伏下去,需要過硬一個偽裝身份。


    衡量起來,整個西方的人才情報是非常通透的,很多個人資料上網一查找便無所隱瞞。唯有曾經躲在鐵幕後麵的獨聯體國家,西方世界至今難以揭開它神秘的麵紗。而在整個獨聯體內,白俄較為親西方,西方人也因此對白俄出來的人不敏感,所以,選擇一個白俄身份,是王成深思熟慮的結果。


    選了這個身份後,接下來必須充實這一身份的每個細節。這些所謂的細節不是紙上履曆,而是——你的朋友。每一個工作經曆,自然要產生一群認識人、一群朋友。調查者一般都會從朋友下手,而完善細節就必須提供每項工作經曆所結識的友人。


    王成的“金剛石部隊”履曆,是用來掩飾履曆當中的空白——如果整個漫漫人生都要經得起核查,那麽造假的工程量太龐大了。而金剛石部隊本身對隊員審核嚴密,為了從事保密工作,以及退役後對曾經擔任的工作嚴守機密,其隊員以前的履曆常常需銷毀——或者保存在“金剛石”部隊自己知道的地方。如此一來,王成隻要提供“金剛石部隊”的證明人,那麽調查者就不會再質疑他之前的人生空白,而且往往會覺得:既然此人通過了金剛石的審核,說明這人的可信度極高......


    拐彎抹角通過隱蔽關係,王成找到了幾位願意證明他的人......當然,這些人退役後,多從事一些不便曝光的職業,他們不會自己出來作證,但他們可以讓自己的朋友出麵證明—-—於是就有了這群俄國“友人”。


    這種做法其實對王成更好,沒人直接出麵也就沒人反駁他的說法,或者對他直接質疑。而介紹王成的人說的很隱晦,為了說動朋友,他們甚至有點誇大其詞。然而對於王成來說,無論怎麽誇大他的本領都不為過。一來二去,王成這頭獨狼便收獲了更多的“崇敬”......


    不過,這些曲折複雜的內情沒必要向周冉解釋,王成繼續維持麵無表情的臉孔,玩笑說:“這夥俄羅斯人很抱團,他們很排外——這排外的意思是:一旦他們接納你,認為你是他們的‘家人,是他們中的一員,他們會非常護短。你想在巴黎開寶馬車撞人嗎?你需要一支突擊隊嗎?找他們,準沒錯。”


    “我不敢,我不敢需要突擊隊……等等,你說‘他們,,難道你不也是俄國人?”


    口誤了嗎?王成不解釋,繼續補充:“我領你來,讓他們見一見,今後他們會把你當做‘家人,,必要時你可以向他們求助,而我會還他們的情。”


    周冉垂下眼簾,她用叉子撥拉著盤子中的殘餘食物,許久才抬起眼簾問:“幹嘛對我這麽好?”


    王成簡單的陳述說:“你曾經幫助過我。”


    周冉馬上反問:“僅僅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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