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東宮另一處院子。


    「大燕王,你難道不該與本宮解釋解釋?」林天南看著悠閑坐在那裏的燕浮沉,氣怒出聲。


    燕浮沉將手上的茶盞放下,緩緩抬眸,「解釋?」


    分明沒有過多的情緒,卻讓林天南莫名的心裏發緊,尤其是對上他微微眯著的狐狸眼時。


    壓下心底那抹懼意道:「難道你不該解釋?當初來尋本宮合作的是你,關鍵時候不見蹤跡的也是你!」


    「所以天啟太子這是、在怪孤未幫你守好江山和名譽?」燕浮沉語氣中的嘲諷半分不遮掩。


    「孤當初說的是合作,可不是為你天啟守江山。孤不過離開幾個月,你天啟就亂成這般模樣,而你這個太子不僅束手無策,竟還怪旁人不助你?」


    「太子的能耐孤真不敢恭維,如今的你還有與孤合作的價值?」


    林天南被他說得麵紅耳赤,「你!你既覺得本宮沒有合作的價值,作何還要出現在天啟?」


    「太子,雖說你是天啟太子,卻也沒資格過問孤的事。莫不是太子當真如此天真,以為天啟隻有你一人可合作?」


    「你什麽意思?」林天南的手有些抖,若燕浮沉站在趙家那邊,他豈非再無勝算?


    「孤什麽意思沒必要與你解釋,太子特地將孤請來就為說這些廢話?若無其他事,孤還有事要忙。」起身就要往外走。


    「難道你不怕天啟到君凰手裏?」


    燕浮沉眸色一頓,迴頭,「你說錯了,天啟不會落到君凰手中,隻會迴到它本來的主人手裏。」


    它本來的主人?誰?


    傾城!


    燕浮沉與傾城有什麽交集?怎聽他這個語氣像是並未將傾城當作敵人一般?


    「有何差別?若天啟當真被傾城掌控,不是一樣會站在君凰那邊與你為敵?」


    「看來太子還知道天啟本來的主人是誰。」


    林天南被他噎得麵色鐵青。


    「還有,傾城公主是傾城公主,君凰是君凰,別將他們混為一談!」


    一開始還未反應過來他為何說這樣一番話,下一瞬想到什麽,林天南便瞪大了眼,「你……你竟……」他是看出了燕浮沉對傾城有心思,可沒想到他會如此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你便不怕挑起與君臨的戰爭?」


    燕浮沉輕蔑一笑,「太子,你莫不是到現在還天真的以為大燕能和君臨和平相處?若你真這般天真,孤對你的低看好似都高了。」


    「大燕王,踏出這個門,你會後悔的!」


    「這世間讓孤後悔的事確實有那麽一兩件,而太子你,不在其中。」


    看著他頭也不迴的就要走,林天南一急,「等等!」天啟如此紛亂,不管是朝堂還是民間都亂成一遭,趙家就要坐不住,還有傾城虎視眈眈,他眼下最大的倚仗就是和燕浮沉合作,若這個合作不存在,他所在意的權勢就會化為泡影。


    他犧牲這麽多才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不甘心!


    「太子還有事?」


    「你此前便知本宮有多少能耐,那時你能選擇與本宮合作,之後卻又為何改變了主意?大燕王莫要說是為了迴大燕去平亂,本宮知道,你即便不迴,你的那位王兄也翻不出什麽浪來。」


    林天南第一次忍著屈辱承認他無能,這讓他整張臉的表情看起尤其奇怪。


    「哦?太子倒是知道不少,這樣說來,太子也不是一無是處。想知道孤為何突然不與你合作?你問孤,孤去問誰?」


    丟下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燕浮沉緩步走出林天南的書房。


    待出了房門,天上突然飄起了雪。


    燕浮沉停下,抬頭看向天空中越來越大的雪,思緒飄到四個月前。


    那時啟宣城中突然傳出一則流言,天啟先皇與先皇後死在原鎮北王林青幹和大將軍趙曾城手中……


    他知道這並非傳言,因為他讓人去查了,最初傳出流言的那個婢女被萬毒穀的人送出了天啟,具體送往何處他未再追查。


    但這已足夠證明,這一切都是顧月卿在主導,所以他絲毫不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正因家破人亡,他一直記著的姑娘才有後來的孤苦,才會經歷那麽多磨難。若沒有這一場謀殺,她或許還是無憂無慮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天啟嫡公主。


    林青幹是她的敵人,林天南自也是她的敵人。他可以為逐鹿天下不擇手段,卻不能與殺她父母的人合作。但若不合作,天啟便會站在他的對立麵,他想統一天下便又難了幾分。


    他正糾結之際,大燕傳來他那個王兄謀反的消息,他其實不必趕迴去,然他還是去了。


    就算不願承認,他也知道,那一刻他選擇了逃避。


    他是想奪天啟,大不了將來把天啟贈與她就是。可她有深仇大恨,這樣的仇,他不能阻止她報,也不能幫她報,必須由她親自來動手。這是他們這種人的心結,隻有親手了解了心結才能解開。


    他不準備再動天啟,即便這個決定會讓他以後的路更難走。


    但他還是迴來了,為什麽迴來,他也說不清。


    他的人一直盯著碧水苑,知道君凰也來了天啟,知道他們這四個月基本不出門……至於其他的,碧水苑有她的人和君凰的人層層守著,再探不到更多。


    所以他不知這四個月她與君凰為何一直待在那碧水苑中,更不知他們每日都是如何相處的,但他知道,他很嫉妒。


    可是能怎麽辦,他終究是晚了一步……


    原以為能奪了天下殺了君凰再將她困在身邊,時日長了她便能接受他。但此番放棄天啟,就算他不想也不得不承認,他要與君凰爭這天下,勝算太小。


    她和商兀達成協議,君臨和禾術聯姻,天啟又將被他們掌控。他隻有一個大燕,縱是兵強馬壯,又如何能以一敵四?


    最要緊的是,她眼中隻有君凰一人,旁的人旁的事似乎於她而言都沒那麽重要。


    揚言為君凰奪天下,嘖,可真叫人羨慕!


    收迴目光,未使輕功,未用內力,就這樣一步一步走進雪幕中。


    *


    因為大雪,啟宣自來喧鬧的街道已沒有多少行人,就算有三三兩兩,也急忙尋了躲避處。


    唯有一道玄色身影行在大雪中。


    不,是兩道,一玄一白。


    自燕浮沉離開東宮,葉瑜便一直跟著,也不追上去,就這樣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走她便走,他停她便停。他未遮傘,墨發和肩頭都是白雪,有些已融化,打濕髮際和衣衫。她亦徒身走在雪幕中,本該是狼狽的模樣,可她目光一直追隨著不遠處的人,神情複雜,全身上下透著的也是極複雜的氣息,讓人不自覺的便忽視了她的狼狽……


    隻餘心疼。


    這一抹心疼來自哪裏?那是不遠處的某個樓閣上,一個打了一把油紙傘的錦袍男子,他另一隻手還有一把未撐開的油紙傘。


    良久,他對身後跟著的侍衛道:「走吧。」


    「可公子,您不是出來尋大小姐的嗎?」廖月閣的人,除了主家,都稱葉瑜大小姐。


    大小姐分明就在那裏,公子怎麽就要迴去了?公子不是自來最心疼大小姐,怎讓她在雪中淋了那麽久,衣衫都打濕了還無動於衷?


    陳天權淡淡一眼掃過去,那人即刻閉嘴。


    「去請個大夫候著,吩咐人熬些薑湯。」


    見他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侍衛忙問:「公子,您不迴去?」又是請大夫又是熬薑湯,公子還是在乎大小姐的。既然在乎,怎不直接將人喊迴去呢?


    顯然,此人並未細想這樣大的雪,葉瑜作何還在大街上走。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先迴。若……若大小姐迴去問起,你便說我出門辦事,過兩日方迴。」


    「……是。」辦事?想不明白這大雪天冷颼颼的能去辦什麽事。


    ------題外話------


    *


    按照文的進程來看,其實這個時間點已經過了冬天,上麵寫深冬,大家可以理解成天啟的冬天來得比較晚,呃,就是這樣,不必深究~


    二更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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