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顧月卿最終妥協,「好吧,待會兒我去一趟柳家,你與我一起。」


    「柳家?」君凰赤眸微閃,就在昨日他收到君臨那邊的傳信,柳家二公子柳亭著人去攝政王府尋他,讓他速來天啟陪著卿卿。


    他是很感謝柳亭在這種時候給他傳信,若不是先一步來天啟,收到柳亭的傳信後他也會趕來,如此,卿卿就不會懷著身孕還一人在外。但隻要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卿卿還有這般交好的人,他心裏就十分不舒服。


    憑著他的本事,想要查到當年柳亭與卿卿的交集,以及柳亭消失多年突然於此番歸來的原因並不難。


    好在柳亭不覬覦卿卿,否則可不管他本事大小是否能助卿卿,他也絕不會讓他留在卿卿身邊。


    以君凰的頭腦,自然能想到顧月卿花這麽多心思將柳亭尋迴是為了什麽。


    「嗯,柳太傅曾是父皇的老師,此番他既已知曉我人在啟宣,便該去一見。說來當年若非柳太傅打開禦書房的密室,我便是不被仇家發現也會被困死在裏麵。」


    君凰的心一緊,他此前聽她提過當年的事,但每聽她提一次,他的心便仿若被什麽揪住一般的疼。


    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都過去了。既是你的恩人,我也該去見一見。」這世間能得君凰甘願前去一見的人可不多。向來都是人求見於他,且還得看他心情好壞是否願意見。


    顧月卿心下一柔,「好。」


    「那晚陳天權說過陳九祝與燕浮沉似達成了合作,又恰是在天和王朝那支鐵甲軍現身的當口,你自己多留心。」


    「卿卿覺得,鐵甲軍在陳家手裏?」


    「除卻陳家,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哪個家族會掌著天和王朝遺留下來的軍隊,不過若是在陳家手中,此番怕也隻聽陳久祝一人調遣。」這點分析能力她還是有的。


    但這並不代表她就信了陳天權,謀略這種東西她學了這麽多年,其中打入敵人內部便是她貫常用的,各國朝堂上可都安插著她的人,其中有些甚至隻要她不下命令,便是一輩子的忠臣,斷不會叫人察覺。


    見她這般直唿陳家人的名,君凰心裏其實並不好受。


    不為陳家,隻為她。


    陳家人未出現前,他曾與她提過廖月閣,那時她的神情並非如此淡漠,便是說那時陳家在她心中還是不同的。或者可以說,她對陳家還抱有一絲期待。


    陳家人卻將她最後的期待都毀了!


    幸得他已走進她心裏,不然此番的她怕是冷清更勝從前,更讓人心疼。


    陳家他暫不會動,但陳久祝敢動他的人,以為他會就此算了?她說放過陳久祝是在那晚,可沒說過此後都動不得。


    這幾日派出去的暗影衛雖有些折損,受了重傷的陳久祝也沒討到多少好。若非有陳天權總出來搗亂,陳久祝此番早已是死屍一具!


    君凰做這些並未告知顧月卿,當然,以顧月卿那縝密的情報網,自是瞞不過她。隻是他們自來不幹涉對方的事,對方若不說,他們也不會提及。


    總歸都不會做於對方不利的事。


    或許連顧月卿都不清楚,自來防備心那般重的她,不知從何時開始竟就這般信任君凰了。


    或許這世間能讓她全心全意相信的人,也唯他而已。


    「我會再查。不過你也不必擔心,便是他們手中當真有鐵甲軍也沒什麽要緊。本就未將燕浮沉放在眼裏,如今還有你在我身邊,更覺沒什麽挑戰,有人冒出來與燕浮沉合作才更有意思。」


    顧月卿挑眉,「也對。」若不出意外,天啟她會奪迴。如此一來,五國便有四國在他們手中,再加上北荒七城,大燕就是兵馬再強也無法與他們匹敵。


    當然,燕浮沉有能耐策反商兀或禾術那就另當別論。


    商兀有楚桀陽,楚桀陽這個人,除非他自己有爭一爭天下的心,否則在答應她之後斷不會再與燕浮沉合作。至於禾術更不用擔心,她雖不想借禾術的勢,但她有把握禾術絕不會站在她對立麵。


    「但也不能大意,葉瑜為燕浮沉籌謀多年,斷不會就這般看著而無動於衷。這些年葉瑜在大燕,連萬毒穀都查不到消息,陳天權出了不少力,可見陳天權與葉瑜感情之深厚。若陳天權為葉瑜站在燕浮沉身邊,也是個麻煩。」


    陳家不可怕,可怕的是陳家那嚇人的人情。


    不說別處,就是君臨皇室應都欠著陳家人情。但凡到廖月樓查看古籍都要帶上一張家族象徵的帖子和百兩銀子,君臨皇室不會無人進過廖月樓。


    好在因著母後的緣故,顧氏皇族不欠陳家任何人情,相反,還是陳家欠著顧氏皇族。


    或許下一次她得想法子還了君臨皇室欠陳家的人情,從此兩清。


    君凰不知她在想什麽,若是知曉,定會讓她不必在意,因為人情這種東西在他這裏根本行不通。再則,廖月閣坐落於君臨邊界,君臨給廖月閣那麽多便利,若有人情也早已還完。


    「無妨。」且不說作為情敵陳天權會不會幫燕浮沉,就是真的幫了,他也一樣不放在心上。


    「可還要再吃些東西?」


    顧月卿搖頭,「吃不下了。」一來他便點一桌的樊華樓招牌菜,她哪裏吃得了那麽多?若不是她及時讓人將未吃完的飯菜撤下換上茶點,就他那般一直往她碗裏夾菜的作態,她此番怕是連站起來都難。


    「既不吃了,便先去柳家?也能早些迴去休息。」


    「也好。」有他在,她也不必等柳亭來接,左右她已事先與柳亭打過招唿,柳家那邊應也早已做好準備,不會輕易讓她的行跡敗露。


    說到行跡,她與君凰都不太喜歡偽裝自己,但兩人的樣貌又委實太招人,若就這般大搖大擺出現在樊華樓,怕是不消片刻君臨帝和傾城公主現身啟宣的消息就會傳開。


    是以她出門時便在臉上覆了一張麵紗,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君凰才不情不願戴上半張墨色麵具。


    即便如此,他們一出現還是引去不少人的關注,因為君凰怕她磕著碰著一般,走到哪兒都要抱著她……加上兩人身上無法忽視的氣質,別人想不注意都難。


    說著,君凰就起身走過來要抱起她,顧月卿忙站起來閃到一邊,「方才吃得有些多,我自己走也好散散食。」


    君凰眉頭一皺,「不行,你若不舒服我給你揉揉便是。」


    顧月卿:「……」


    站在門邊的秋靈捂唇輕笑。這幾日主子們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她還從見主子在誰麵前如此吃癟過。不過能有一個人能將主子當寶一樣對待,他們這些做下屬的都很是樂見其成。


    就連站在她身側一貫木著一張臉的翟耀都露出了少許類似無可奈何的情緒。


    跟在皇上身邊多年,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那個唇角勾著似笑非笑弧度、總慵懶邪肆又氣勢莫名懾人的主子會變得如此黏人……


    是的,黏人。


    除卻對皇後娘娘小心翼翼的對待,皇上更多展現給旁人的,就是他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與皇後娘娘待在一處。


    剛登基沒多久便追去商兀,從商兀迴去沒幾天又快馬加鞭追來天啟,如今還大有要在天啟久居的趨勢……當然,皇後娘娘有身孕占了大部分原因。


    不過皇上對皇後娘娘是真的在意,若是從前那個我行我素說一不二的攝政王想留一人在身邊,比起這樣不管不顧的跟來,直接將人困在君臨更像他的作風。


    「我真沒事,你這樣抱著我進來又抱出去太招搖了。」走過去握住他指尖,「就這樣成嗎?你一直牽著我能出什麽事?」


    君凰最受不得她撒嬌,一撒嬌他便沒轍。


    輕吐口氣,抬手刮一下她鼻尖,「這次便依你。」反手將她細膩的手包裹在手心,「走吧。」


    最終兩人還是沒能順利離開,因著就在他們要走出雅閣時,雅閣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一人出現在門外。


    「景淵,好久不見。」


    ------題外話------


    *


    三更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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