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如燕浮沉楚桀陽等人,自收到君桓的邀請信函便知,此番前來不止為參加兩人的生辰宴這般簡單。


    君桓接下來要宣布的事,怕就是邀他們來的主要目的。


    至於為著何事,不少人心底已有了猜測。


    「諸位都知道,朕如今這副身子已是強弩之末。不日前子禦方為朕診斷過,朕僅有一年壽數……」


    「皇上……」底下坐著的大臣們齊齊跪下,悲憤高唿。


    孫扶蘇也紅了眼眶。


    君黛直接掩麵抽泣,周予夫早便從周子禦處得知,是以並沒有多少震驚,卻也難掩哀傷。


    顧月卿和君凰還站在搭建的高台上,此番君凰攬著顧月卿,是以在君桓說出這番話後,她能感覺到他的身子僵了僵。


    他其實很在意君桓這個兄長。


    單手抱著琴,從他臂彎間退開,握著他的手低聲道:「別多想,此去藥王山,皇兄的情況許能有所好轉。」


    君凰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並未多言,又繼續垂著眼睫不知在想什麽。


    「諸位愛卿不必如此,說來朕這條命還是撿來的,能多活這些多年都是賺了。」


    「雖說生死有命不可強求,但朕還是想賭一賭。此番特邀藥王前來,一則是參宴,二則是朕將隨藥王一起迴藥王山調養。若爭得過命,朕許還能多活幾年。若爭不過,接下來這一年的日子,便權當是朕到藥王山散心了。」


    「隻是朕這一走,君臨的帝位便會空下。國不可一日無君,近些年朕身子骨愈發不好,朝中政務多是攝政王在處理,相信攝政王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朕欲禪位於攝政王,不知諸位愛卿可有意見?」


    攝政王繼任皇位,君臨的大臣中,誰會有意見?


    齊齊道:「一切但憑皇上做主,還望皇上保重龍體……」


    無人反對,預料之中。隻是君臨朝臣這般團結,倒是叫在場的他國來客重視起來。


    尤其是燕浮沉和楚桀陽。


    兩人的目光在君凰身上停留一瞬。他們都知道,君臨朝堂能做到眾口一聲,皆是因有君凰的存在。


    說話間,君桓又咳嗽了幾聲,一直不著痕跡留意著君凰的神色變化,生怕他說到一半,君凰便甩袖走人。


    盡管君凰已答應會接下皇位,君桓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君凰脾性詭異,做事自來隨心所欲。


    好在他麵上雖無喜色,卻仍站在原處。


    「攝政王君凰上前聽旨。」說了這麽多話,君桓又咳嗽起來,咳得唇色發白。


    豈料君凰隻緩緩抬眸朝他看去,麵上看不出表情,一雙赤眸倒是隱著旁人看不懂的情緒。


    「咳咳咳……攝政王君凰上前聽旨,咳咳咳……」君凰不動,君桓又吃力的喊了一聲。


    隻是這一聲喊完,他的咳嗽又重了些,孫扶蘇忙拿著藥瓶倒出一粒藥丸給他服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也對站在原處不動的君凰看道:「景淵,你皇兄的身子如何你當也清楚,莫要再逼他了,且上前來吧。」


    君凰看著麵上毫無血色還在一直咳嗽的君桓,薄唇輕抿,卻遲遲不依言上前。


    「景淵,你答應過皇上,斷不可反悔。」


    這時,在場的人都看得明白,君桓要禪位,君凰好似不想接手……


    林天南不由看向君凰,他為皇位做了那麽多犧牲,如今手中也仍沒有多少權勢,還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坐上皇位。


    可有人皇位唾手可得,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甚至大有不想繼任的意味在裏頭。


    別人拚得頭破血流都得不到的東西,他竟如此不屑?


    是無心權勢還是其他?


    若是無心權勢,又怎會為攝政王還大權在握?可若說有心權勢,為何不接下這禪位的旨意?


    燕浮沉也拿不準君凰的心思,卻也明白,不管君凰此番是否應下,往後這君臨都是他說了算。


    君凰還是他最強勁的敵人。


    見勸說君凰無果,君桓又咳嗽得厲害,孫扶蘇便轉向顧月卿,「傾城,勸一勸景淵,你皇兄此番需得快些迴屋歇著。」


    顧月卿之所以一直沒說話,隻握著君凰的手,是因她比任何人都懂他。


    此番他遲遲不上前,不是他說話不算話不打算接手君臨皇權,而是他知道,一旦他應下,君桓便再無掛念。


    君桓身子骨本就如此差,若心中大石突然放下,不知可會就此一病不起……


    此番孫扶蘇既直接喚她,她也不好再繼續看著不管,「你不用太擔心,尚有皇嫂在。」言外之意,尚有孫扶蘇在,君桓定也捨不得就這般丟下她一人。


    卻是在她話音落下那瞬,他便轉頭看向她,彼時他赤眸中閃著光,好似意外於她竟能猜出他的心思。


    顧月卿唇角又扯出一抹細微的弧度,對他淡淡一笑。


    君凰隻覺整顆心都是滾燙的。


    天下之大,卻有那麽一個人能看進他的內心,懂他所想,知他所慮。


    她的聲音不大,隻有他們兩人可聽到。是以見著君凰盯著顧月卿瞧,君臨的大臣們便以為是她的勸解惹得他不快了。


    忙高唿:「請攝政王接旨!請攝政王接旨!請攝政王接旨!」一連三聲,一副生怕君凰不接旨不管君臨死活的模樣。


    大臣們一番喊完,君凰終於有了動靜,眸光掃向四下,帶著他慣有的凜冽冷戾,「要本王接旨也不是不可,不過本王有個要求。」


    說是要求,卻不等旁人開口詢問便直接道:「本王若為君臨的皇,後宮便隻有皇後一人,但凡有人提及納妃,本王便將其就地處決。這樣,你們還想讓本王繼位?」


    如此明目張膽!如此張狂!


    莫說君臨的大臣官眷們,便是燕浮沉楚桀陽葉瑜這些人,都被他的話狠狠驚住了。


    眾人看向顧月卿的眼神都徹底變了。


    尤其是燕浮沉。看來他還是低估了顧月卿在君凰心中的分量。


    天下五國的帝王,守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也有不少,卻從未有一人如君凰這般直言不諱,竟大有若不同意,他不要皇位也罷的意味在。


    這樣任性……


    或者該說,這樣情深。


    燕浮沉突然意識到,想要將人從君凰身邊奪過來,難度似又大了幾分。


    坐在燕浮沉對麵的葉瑜看著他這番盯著高台上那兩人若有所思的模樣,心思繁複間不由對顧月卿生出幾分艷羨來。


    能得君凰這樣世人眼中兇殘狠戾的人特別以待,便已足夠叫人震驚,竟是能讓他做到此一生僅她一人,還以此為威脅,若不同意便不繼任皇位……


    如此說來,傾城公主許真不似表麵上看到的這般簡單。


    忽而,燕浮沉和葉瑜都想到了一處去,那就是,君凰說出這番話,與他關係匪淺的月無痕又當如何?


    兩人都極是聰慧,事已至此,斷不會深思。


    皆看向一襲紅衣抱著琴的顧月卿,縱然心中還是覺得那個猜測有些荒謬,卻並未即刻否認。


    疑惑已埋在心底,隻差證據。


    「嘖嘖,不愧是小月月,竟是連君臨這位攝政王都對她如此一心一意。」樊箏感慨道。


    楚桀陽聽到樊箏的話,淡淡看向她,正色道:「本宮此一生也隻會有你一人,這話早便與你說過。」


    樊箏嘴角一扯,她不過感慨一下,至於這般認真麽?


    「你那不是與我單獨說麽?君臨攝政王此番可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的這番話,並以此為要挾……」


    「阿崢的意思是要本宮也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作此保證?」


    樊箏:「……」簡直不想與他說話。


    他們的情況能與小月月和君凰的相提並論麽?他們可是兩個「男人」!


    倒是牧夏葉在聽到君凰的話後,不由朝他看去。


    能以皇位做要挾,隻為得一個後宮僅有主子一人的保證。這般看來,主子在攝政王心中的分量豈非大過皇位?


    如此之人,待主子好還是因著主子手中擁有的勢力麽?


    便是一直跟在顧月卿身邊,見識到君凰待顧月卿有多好的秋靈,此番聽到君凰的話也驚了驚。


    果然王爺是與主子最相配之人。


    至於那些原就嫉恨顧月卿的人,此番對她的嫉恨則又重了幾分。


    *


    聽到君凰的話,君桓咳嗽得又更厲害了。也不知是太過震驚還是不贊同。


    孫扶蘇忙拍著他後背,「景淵的脾性你也知曉,他決定的事自來便難以更改。雖說他若守著傾城一人,往後執掌朝堂恐會多費些心力,但你也知曉,與其讓那麽多女人來爭風吃醋,倒不如尋一有心人相伴一生。不必為後宮之事煩擾,也能將更多的心思放在政事上。」


    「咳咳……這個道理我又何嚐不知?咳咳咳……可……景淵若為皇,他的目光便不會如朕一般短淺。自來帝王拉攏人,最有效的法子便是聯姻,若景淵後宮再無旁的位置,將來他如何能在五國紛亂下尋得與他人的合作?」


    一口氣說完,君桓又持續咳嗽了許久。


    看得孫扶蘇一陣心疼。


    「你要相信景淵,以他之能,若想與他人合作,不止有聯姻一個法子。更況依我看,傾城也不一定不能助景淵。」


    之前傾城頃刻間便覆滅一個慕家的事,她到如今還記憶猶新。


    此事她迴宮後便與君桓提過,經她在此提及,他不由壓下要出口的咳嗽道:「你這話也不無道理,且我看傾城對景淵也不像沒有情誼。」


    京兆府衙邱楠,是前些年的文武狀元,深得他信任。如今才發現,這樣的人才竟也是顧月卿安插的,君桓自然不會小瞧她。


    「咳咳……也罷,隻要景淵能接下皇位,他想如何便如何吧。」


    最主要的還是他拗不過君凰。


    看向底下跪著竊竊私語的一眾大臣官眷,「攝政王的要求,朕沒有任何異議,諸位愛卿呢?」


    「皇上,此事恐有不妥,皇家子嗣為重,哪能後宮獨有皇後一人?」一個大臣鼓足勇氣道。


    有一人開口,便有幾人也跟著。


    「皇上,王大人此言有理。而今皇室人丁單薄,攝政王若繼位,充盈後宮便是首要之事。」


    「皇上,尋常人家尚且三妻四妾,更況一國之君?」


    「請皇上三思!」


    「請皇上三思!」


    ……


    「要朕三思,那不如這個皇位你們來坐?」君桓能在君凰未迴君臨前便將皇位坐穩,足可見他本身也是個厲害的。


    這般一冷下臉,即便麵上毫無血色也依舊懾人。


    「臣惶恐!」


    「臣惶恐!」


    ……


    齊齊垂下頭。


    君凰一直神色不變,等著他們商議,直到此番才道:「今日是本王與王妃的生辰,本王不欲在此與你們浪費時間,可是想好了?若是未想好,不若本王容你們再想想?」


    眾人正要感嘆攝政王怎突然如此好說話,便聽他又道:「不過,別怪本王未提醒你們,今日過後,若再想讓本王應下,可就沒這般簡單了。」


    唇角彎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再有,都上趕著給本王送女人,可是忘了本王以往如何處理那些送入攝政王府的女人?」


    眾人不由打了個冷顫,有些人額頭背脊手心都是冷汗。


    他們怎麽忘了?這可是攝政王啊!適才是誰給他們的膽子,竟叫他們敢說出那些話來?


    都想著將自家女兒送進宮以圖官運亨通,一時被此蒙了心……


    尤其是那些貴女們,方才聽到自家父親開口還心懷過期待。畢竟一旦入宮為妃,身份地位都不是現在能比。


    卻忘了那個對象是攝政王!


    她們可不想死,更不想死無全屍。


    攝政王這樣的男人,不是誰人都能消受得起的。


    「攝政王恕罪……適才是臣胡言,請您勿要往心裏去。關於您適才所言,臣沒有任何異議。」作為第一個開口的王大人,此番早已嚇得哆嗦,卻不得不當先站出來表明忠心。


    他家中有五個女兒,其中就有三個嫡女,又官拜一品。女兒都是照著宮中貴人的要求來教養的,花了不少心思。


    是以才會那麽激動,以致失言。


    他說完,其他人也正要附和,卻被一道聲音打斷:「本宮記得,不日前才說過,但凡有人敢覬覦本宮的人,慕家便是下場。怎麽,如今才過去多久就都忘了麽?」


    卻是依舊握著君凰一隻手,另一隻手抱著燕尾鳳焦的顧月卿。


    此番她麵色清冷,卻比平日裏多了一抹淩厲。


    「且不說王爺有此要求,便是沒有,有本宮在一日,你們誰家想給王爺送女人不防來試試?」


    「說來如今王爺尚未答應接手這皇位,你們便如此不將他的話當迴事,若將來他繼任皇位,你們豈非更加無法無天?」


    眾人靜若寒蟬。


    是啊!他們還真是沖昏了頭腦,怎就忘了,不止攝政王,這位攝政王妃他們也惹不起!


    慕家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那可是頃刻間便覆滅一個家族啊!


    鬆開君凰的手,淩冽的眸光掃過四下,聲音清冷,「莫要說一個皇位,便是這天下,君凰若想要,本宮也能奪來送與他!」


    語罷,右手五指撫過琴弦,一道尖銳的琴音傳出……


    「啊……」琴音過處,不少人直接吐出一口血,其中最嚴重的,當屬適才那些開口的大臣。


    坐在主席位的眾人則神色不一。


    其中以震驚最甚,尤其是林天南一行。


    一道琴音便傷人至此……總不是巧合吧?她竟有如此能耐?


    君桓和孫扶蘇瞪大的眼顯示出他們的震驚。


    「子禦,這……」君黛好半晌才迴過神,是她眼花了麽?這個手法,她怎覺得如此熟悉?


    紅衣女子,環抱一張琴,以琴音殺人……


    周予夫和周茯苓也同樣震驚,顯然他們都想到了一處。


    畢竟他們可是為數不多見過月無痕出手還活命的人。


    周子禦也處於震驚中,他完全沒想到顧月卿會突然暴露身份,她不是瞞了世人這麽多年麽?為何突然……


    難道是為了景淵?


    她這是不允景淵被任何人質疑?


    「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此事景淵也知,我們安靜看著即可,勿要多言。」


    他這般一說,周予夫和君黛便壓下心中的震驚不再說話。


    倒是周茯苓道:「如此說來,哥哥,那當初的一千兩黃金……」待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急忙閉上嘴。


    周子禦一愣,沒想到這種時候最先想到這個問題的會是她,抬手揉揉她的頭髮,「不愧是哥哥的親妹妹,就是顧著家。」


    這時周予夫和君黛都看過來,等著他繼續。


    「那些錢都充了景淵的軍資,為此事,我還尋景淵去討過說法,不過……」幹笑兩聲,「你們也知道,景淵的脾性委實欠揍……」


    君黛會心一笑,而後道:「無妨,總歸是我們該給的。當初她若沒出現,如今我們怕是……家不再家。」


    她心裏對那萬毒穀穀主是感激的,若非她及時出現,如煙那個事怕沒那麽好解決。


    畢竟萬毒穀的毒便是藥王山都難解。


    「你們母親說得是,能花些銀錢買來一家和樂,於我們並不吃虧。再則那錢如今充的是君臨軍資,是用在我們自己人身上。」周予夫也道。


    君黛看著抱著琴,那張傾城的麵容上多了一抹殺伐狠戾的顧月卿,感慨道:「我就說當初怎會那般巧,從未有人見過真麵目的人竟叫我們給遇上了。」


    傾城既有如此身份,又這般護著景淵,她還有什麽好擔憂的?安心看著吧。


    *


    而之前便有所猜測的燕浮沉、葉瑜及楚桀陽,此番有所震驚的同時,是瞭然。


    如此一來,那些疑惑點倒是都解釋得通了。


    隻是知曉真相後,三人的反應不盡相同。


    楚桀陽沒什麽大的反應,倒是多看了樊箏兩眼。


    葉瑜剛升起的猜測這般快便得到證實,隻覺得十分不真實,有些恍惚。


    或許她潛意識裏是不願相信。


    傾城公主尚且如此優秀,若再加上一個萬毒穀穀主的身份,她便再也比不過。


    可笑之前她還妄圖以月無痕與君凰交情匪淺一事為由,挑撥傾城公主與君凰的關係,致使月無痕和君凰之間出現裂痕……


    卻原來人家本就是同一人。


    難怪被人半路劫走還能那般鎮定,原是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不由看向同樣處於驚詫沉思的燕浮沉。


    若單是傾城公主,她還有些勝算。但若是傾城公主與萬毒穀穀主的結合,她……沒有絲毫取勝的把握。


    無論權勢武功還是容貌才華,顧月卿比起她來,隻強不弱……


    一顆心跌入穀底,不知該何去何從。


    至於燕浮沉,其實他到現在都還不相信顧月卿會是萬毒穀穀主,因為他記憶中的小姑娘絕對與殺伐果決出手不留人的萬毒穀穀主沾不上邊。


    他與她相見也不過是五年前而已,若她當真是月無痕,五年前正是她執掌萬毒穀之際……


    那時的她,可是個殺師奪位之人,該是兇神惡煞的模樣才對,可五年前的顧月卿才十一歲,又幹淨如斯。


    但事實擺在這裏,他不得不信。


    隱藏了這麽久的身份,卻於此時當著這般多人的麵不計後果的暴露出來,隻為那些人不將君凰的話當迴事?


    分明君凰三兩句話便將那些人的氣焰都壓了迴去,他們對君凰依然心有驚懼。


    這還不夠麽?


    她竟公然說,若君凰想要天下,她便奪來送他……


    雙拳緊握,狐狸眼眯著。


    君凰果然是他平生最大的敵人。


    *


    說來顧月卿之前為隱瞞身份做了這麽多,卻選擇於此時暴露,也有她的緣由。


    ------題外話------


    *


    晚了晚了。


    寫得心肝肺都疼,還冷~


    隻不過,有驚喜,哈哈哈~


    明天更新時間不定,依然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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