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公主其實已經聽明白了不是麽?」


    顧月卿手一抖,手邊的茶盞便被她撞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頗有幾分強裝鎮定的意味,「你……你休得胡言!」


    伴隨著她起身,麵色也有少許蒼白,「流螢姑娘這樣的朋友本宮結交不起,告辭!」


    走兩步,身子輕輕一晃。


    看得葉瑜眼底閃過一絲得逞,故作驚慌的起身快步追上去,「傾城公主留步,在下是誠心相交。適才……那番話也是在下的誠意,公主是聰明人,不會不知道倘若在下那一番話為真,與萬毒穀穀主相較,公主毫無優勢可言。」


    「在下不欲公主被蒙於鼓中,思量再三才決定告知。你我同為女子,我自也知曉公主的苦楚,隻是古來男子三妻四妾的不在少數,在下這番提及也是想公主長痛不如短痛。」


    顧月卿淡淡看著攔住自己去路的女子,道:「姑娘好意本宮心領,不過這是本宮的事,用不著姑娘操心。」


    越過葉瑜走過去。


    秋靈抱著琴在後麵跟著,若不是她自控能力夠好,怕是早便笑出聲來。


    這葉家少主自以為挑撥成功,卻不知反被主子給騙了,倘若將來主子就是月無痕的事爆出,這葉家少主還不知會氣成什麽樣。


    說來若放在從前,主子斷不會有這閑心與人逗弄,似乎自打與王爺成婚後,主子便漸漸變了。


    如今的主子才更像二八女子該有的模樣,不再心無漣漪冷心冷情。


    就是不知葉家少主為何要說這樣的話來挑撥主子與王爺的關係,莫不是……如她早前想的那般,這葉瑜對王爺存著心思?


    思及此,秋靈心底的幸災樂禍忽而散了不少,想著葉瑜若真有這個心思,她定召集兄弟姐妹們去鬧葉家的生意,讓葉瑜再分不出閑心來想別的。


    秋靈敢肯定,若她將此事傳迴去,那些守在北荒七城的兄弟姐妹們必定個個皆比她更氣憤。


    *


    待顧月卿走遠,葉瑜才坐迴去。


    她的婢女初柳摘下麵上的黑巾,「主子,您這般可行得通?那畢竟是君臨攝政王,屬下瞧著傾城公主也沒有那敢與他鬧開的膽色。」


    「不論成與不成,於我們都沒有損失。據探到的消息,君凰好似尤其在意這位傾城公主。自來無論多大方的女子,都容不得自己的夫婿與旁的女子有牽扯,除非那個女子並不在意自己的夫婿。」


    「但就適才傾城公主的反應來看,她分明是在意君凰的。如此,無論她多能隱忍,早晚都會因此鬧開。不管是大鬧還是小鬧,都能讓君凰和月無痕的關係出現裂痕,隻要有了裂痕,我們就有突破口。」


    若不能讓君凰和月無痕之間出現裂痕,有萬毒穀相助的君凰委實難以對付。


    初柳點點頭,誠如主子所言,不管此事成與否,對他們來說都不虧,「主子英明。」


    聞言,葉瑜心下苦笑,英明?假若真的英明,她又怎會守了這麽多年還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甚至連表明心跡的勇氣都沒有,就怕一旦將話挑明,她連最後留在他身邊的機會都會一併失去。


    雖則傾城公主在這場爭鬥中是無辜的,她卻也不得不這麽做,說到底她適才那番話也不作假。


    君凰確與月無痕關係匪淺。


    *


    顧月卿領著秋靈原路走出鐵匠鋪,待走出來,確定沒人能聽到她們的談話,憋了一路的秋靈終於忍不住開口:「主子,想不到這葉家少主竟就是大燕王身邊的謀士,難怪這些年我們都查不到她的底細。」


    「葉家能在商兀有著無可取代的地位,便說明葉家並非浪得虛名。」顧月卿道。


    現在知道那流螢便是葉瑜,她不得不重視,這才想著配合葉瑜裝出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葉家不容小覷,葉瑜此人也不簡單,葉瑜與燕浮沉聯手更是小瞧不得。


    既然敵人的身份已清楚,那她便做那藏在暗處之人。隻要她是月無痕的事未暴露,他們便多了一個取勝的籌碼。


    秋靈不解道:「不知葉家少主怎就與大燕王有了牽扯?」


    「他們如何有的牽扯與我們並無相幹,如今隻要知道這兩人都是敵人即可。再則,若燕浮沉和葉瑜再來尋麻煩,都不需我們親自動手,隻將葉家與大燕國有勾結的消息傳到商兀皇室耳中,自有人會出手。」


    秋靈暗暗在心裏對自家主子豎起大拇指,高啊!


    不是隻有那葉家少主會借刀殺人。


    「之前屬下一直好奇葉家少主怎那般輕易就退掉與商兀太子的婚約,畢竟她年歲也不小了。退掉婚約,於她的名聲也有損,再想尋個好人家怕是不易。就算以她的優秀能夠尋到好人家,身份也難及一國太子妃尊貴。」


    「現下看來,倒是有些明白了。或許這葉家少主心中之人並非商兀太子,而是那位大燕王。」


    比起太子妃,大燕國的王後地位好似更高一些。


    葉瑜在燕浮沉不得勢時便選擇做其謀士,不得不說她極是有眼光,親手培養出一個帝王來。


    好吧,也不是她培養的,畢竟那燕浮沉本身實力也不弱。


    不過兩人合作多年,情誼總是在的,說不定早就私定了終生……秋靈越想,越覺得這像話本子裏的故事。


    葉瑜還為燕浮沉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在君臨皇城劫走主子,撇開互為敵對,葉瑜也算個人物。


    不是所有人都有膽色敢冒著得罪攝政王的風險行事。


    顧月卿並未否認秋靈的話,或許葉家會提出退掉與楚桀陽的婚約是迫不得已,卻不表示葉瑜不樂意退掉。


    便是從前她不懂情為何物也能看出葉瑜的心思,更況如今?


    若為權勢,葉瑜完全可以選擇做商兀的太子妃,助楚桀陽順利登上皇位,屆時她便是皇後。然她卻棄了捷徑而選擇站在燕浮沉身邊,商兀葉家少主是大燕王身邊多年的謀士一事一旦暴露,她如今的選擇就是一條不歸路。


    除卻她早已對燕浮沉情根深種,顧月卿不做他想。


    倒是沒想到葉瑜會把主意打到她頭上,想借她的手行事……如果她僅是傾城公主,葉瑜這招挑撥離間或許還真能成功。


    待轉過街角看不到鐵匠鋪,秋靈道:「主子在此稍候片刻,屬下去備輛馬車來接您。」


    彼時街道上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想是顧月卿的樣貌太過出眾,凡過路人皆停下步子盯著她瞧,若這般走迴攝政王府,還不知路上要被圍觀成什麽樣。


    秋靈話音方落,一陣馬蹄聲便傳來,聞聲抬眼看去,就見幾人駕著馬往這邊趕來。


    當先一人一襲暗紅色長袍,如妖的麵容冷戾非常。


    道路兩旁的行人一見來人,皆忙跪地垂首。


    比起那些朝中大臣,這些貧苦百姓對征戰沙場保他們安然的君凰有的隻是無盡的敬重。在旁人眼中,君凰這不似凡人的容貌是妖邪轉世,但在君臨百姓眼中,他就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於水深火熱的神祗。


    君凰騎著的是他的戰馬墨駒,通體墨色。


    顧月卿的目光一直落在君凰身上,覺得騎在戰馬背上的他與尋常似是有幾分不同,多了些殺伐之氣,便是她都受了不小的震懾。


    墨駒在離她三步遠的距離時停下,君凰垂眸看她,「可有受傷?」


    搖頭,「並未,你不是去城外大營,怎這般快便迴來?」


    還如此快就尋到這裏來,分明葉瑜之前安排了幾輛一模一樣的馬車混淆視聽。顧月卿自覺若換作是她,做不到在此境況下如此快便尋到此處。


    君凰赤紅的眸光緊緊盯著她,「不放心你。」


    顧月卿的心一跳,明知是如此,聽到他親口說出還是會心尖觸動。


    「你知這等小事奈何不得我……」


    她的話被他打斷,「就算如此,本王還是會擔心。」


    微微一嘆,也罷,她又不是不知道他這個人固執,脾性又怪異,認準的事誰也說不動,「軍中的事可處理好了?」


    君凰眉頭深深皺著,「謊報軍情,此事迴府再與你細說。」說著朝她伸出手。


    顧月卿走過去,將手放在他手心,在他握緊她的手時借力輕輕一躍,人便落在他身前的馬背上。


    君凰環過她的腰肢拉緊馬韁,身子緊貼著她的後背,「可要本王著人去將那些人處理了?」


    會因擔憂她的安危匆匆趕來,卻不會幹涉她做事。


    「不必,那人不宜在君臨出事。」


    君凰倒也未細問,「那便先迴府。」語罷踏馬離去。


    ------題外話------


    *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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