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襲紅衣,不素雅亦不華貴,卻平添一抹清雅氣韻。


    她如墨的長髮綰起簡單的髮髻,用一支玉簪束著,不似平素裏簡潔,卻也不繁複。


    她麵容清冷,卻絲毫不掩傾國之色。


    便是君凰也不由想著,這世間女子恐再無一人能及得上她。


    傾城公主,果是傾國傾城。


    而顧月卿眼中的君凰,亦是讓她驚艷。


    他立於盛開的海棠樹下,花瓣散落間,他一襲暗紅色長袍墜地,墨發散落而下,襯得他如妖似魔的麵容更多了一抹邪魅。


    驟然對上他那一雙赤眸,悠遠深邃,更是讓人不由沉迷其中。


    以萬毒穀穀主的身份在外遊歷多年,她見識過無數人,唯君凰之容能一再讓她心緒搖曳。


    緊隨著顧月卿出來的秋靈目光在這二人之間流轉,不由感慨,郎才女貌。


    從前她總想著,以主子這番容顏世間怕無人可相配,如今瞧著,君臨攝政王與主子站在一處,容顏上竟是毫不遜色。


    容貌一絕,卻絲毫不顯女態。


    如妖如魔,又鐵骨錚錚,果不負戰神之名。


    顧月卿上前,行禮,「傾城見過王爺。」


    秋靈亦是跟著見禮,「奴婢參見王爺。」


    君凰不著痕跡的收迴目光,唇角彎出一抹笑,「不必多禮,起吧。」


    舉步朝顧月卿走去,在她三步開外停下,赤眸深深,笑意莫名,「王妃今日格外美艷動人,這一身衣衫很適合你。」


    顧月卿冷清的麵容無絲毫波動,耳後卻是隱隱發熱。


    語氣平緩,「多謝王爺誇讚,承蒙王爺照拂贈傾城如此合身的衣衫。」


    君凰赤紅的眸子盯著她看了一瞬,忽而笑得更深,「王妃不必如此客氣,你與本王夫妻一體,本王有的,也該有你一份。」


    尋常女子被一個男子這般誇讚,不說羞怯難當,神色也該有些變化才是,她卻好似個木頭人一般不為所動。


    「王爺厚愛,傾城銘感五內。」


    君凰嗤笑,「王妃倒是知禮得體。」


    「多謝王爺誇讚。」


    君凰:「……走吧。」像塊硬石頭似的,一板一眼,哪像十六歲?


    顧月卿點頭,緩步跟上他,卻故意落後他半步,不爭不搶,不先不後。不管他的步子是快是慢,她都保持著這個距離,不多不少。既不會顯得親密,又不會讓人覺得疏離。


    從青竹院走出,是一段竹林小道,在快要走出竹林之際,君凰突然停住,照著這個速度,驟然停下時若是尋常女子,尤是隔得如此近,定會撞上他。


    然他停下那一瞬,身後之人也適時停下,與方才隔著他的距離不變分毫。


    君凰赤紅的眸子微眯,迴頭看她。


    顧月卿不明所以,「王爺有事?」


    他細緻打量她,不錯過她臉上一絲表情的變化,都一無所獲,她依舊神色如常。


    「無。」舉步繼續向前走。


    徒留顧月卿一陣莫名。


    她自然不會想到,君凰是因著她比一般女子反應機敏,又總保持著這般不緊不慢的速度跟著他,走這一段路後既不落後也不上前,在他變換幾次步伐後仍保持如此,以此對她生出懷疑。


    顧月卿想不到,身後跟著的秋靈和肖晗及翟耀三人更是想不到。


    *


    攝政王府外,一輛馬車已停候多時。


    馬車為檀木所製,低調而奢華,馬車邊緣一角雕刻著一根細小的竹,不顯眼,卻足夠看清。


    此為攝政王府的徽記。


    原趕馬車的車夫從車上跳下,單膝跪地,「屬下見過王爺、王妃。」


    君凰淡淡點頭,朝馬車而去,輕輕一躍人便落到馬車上,迴過身朝顧月卿伸手。


    顧月卿抬眸看他,遲疑片刻,將手放到他手心。


    手被緊握住,輕輕一拉她便到了車上。


    君凰將車簾拉開,「王妃先請。」


    「謝王爺。」顧月卿彎腰走進馬車,並未看到君凰方才拉著他的那隻手此番正緊握成拳,指尖還緩緩摩擦著。


    待顧月卿進去後,君凰斂了斂深邃的眸光,也打開車簾走進去。


    方才那個駕車的車夫已離開,翟耀躍上馬車,拉住馬韁,麵無表情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秋靈,「可要我幫你?」


    秋靈淡淡掃他一眼,「不必。」繞道另一側,手撐著馬車邊緣輕輕一躍,便坐了上去。


    拍拍手上灰塵,「我之前與人學過些拳腳。」


    翟耀似有意外,卻沒說什麽。馬鞭拍在馬背上,馬車緩緩朝皇宮而去。


    *


    馬車由上好的檀木所製,馬車內的布置自是不會差。


    一方軟塌,幾個儲物的櫃子,除此還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桌上擺放著一壺冒著熱氣的茶,杯盞齊全。


    馬車空間不小。


    顧月卿看著眼前的東西,微微一愣。


    軟塌上鋪陳著上好的蠶絲被,櫃子上的擺件皆是上品之物,就連桌上放著的茶盞都是難尋的收藏之物,還有那冒著熱氣的茶單是聞著這淡淡的清香也知絕非尋常茶品。


    一個常年征戰沙場的人不粗狂便罷,竟連馬車都裝點得這般精細。


    「王妃站著作何?」


    馬車空間不小,卻也不大,他這番進來,身子幾乎就要貼到她後背。他說話時微微彎腰,唿出的熱氣若有似無的噴在她耳際。


    顧月卿一驚,快速上前與他拉開距離。


    直到確定與他拉開了距離,顧月卿才迴頭,「王爺的馬車布置得尤其用心,所陳之物皆是世間難尋,傾城方才一時看得入了神,讓王爺見笑了。」


    「王妃好眼力。」


    若她一直是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傾城公主,能有這點眼力君凰並不意外,然她終究流落在外得農戶收養九年之久,便是她六歲之前都生活在天啟皇宮,也不該有如此一眼便能看出這些東西皆是世間難尋的眼力。


    顧月卿眸光一閃,交握在小腹上的雙手不由緊握,「早年父皇有收藏罕見之物的習慣,手上亦有不少稀罕物的圖文記載,傾城曾有幸觀摩過幾迴,故而有些印象。」


    「原是如此。」


    走過去在桌邊桌下,翻開兩個茶盞,倒了兩杯熱茶,「到皇宮還有一段路程,王妃也坐。」


    「謝王爺。」走過去在另一側落座。


    卻見君凰端起一杯茶遞給她,「此茶為商兀國葉家出的新茶,外界尚買不到,王妃可嚐嚐。」


    五國之一的商兀國,以商立世。


    而商兀國葉家為商兀國第一經商世家。


    ------題外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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