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微微地一個扭動,扭動的幅度甚至沒有半寸,但虛空中卻噶嚓一聲。薑淩天駭然發現,手臂周圍的飄渺虛空,竟然出現了無數裂縫!


    破碎虛空?這不是劍道終極高手要羽化成仙的前奏麽?


    薑淩天正不可思議,卻又看見那無數裂縫之中,噴shè出許多血光,如輪流轉。每一道血光,都猶如鋒利的劍刃一般,刹那間就將他的臉割得鮮血淋漓。


    於是,薑淩天的樣子便如同惡鬼一般了。


    這隻是剛剛開始而已。


    轟的一聲巨響,薑淩天眼前猛然出現大片的璀璨得無以複加的血紅sè的光芒。他感覺自己像是陷身於大片的血海之中。


    眼前,什麽也看不見!除了血光,還是血光!


    緊接著,一股巨大無比的能量,猶如無數太古猛獸一般,狠狠地啃咬在他的身上,向四麵八方拉扯,霎時間就要把他拉得粉身碎骨!


    他拚命導引天龍吸海的心法秘術,卻無法遏製要將自己活生生撕裂的那無以倫比的力量。他怒吼著,感覺自己已被撕成碎片。


    五道血河洶湧般的劍氣,在空中凝固了短短的一彈指工夫,前頭仍然靜止不動,後頭卻猛然撲上。頓時,本來長達三四丈的劍氣,就凝聚成一團。就在這一眨眼間,五團劍氣驟然爆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這正是讓薑淩天什麽也看不見的血光!


    黃河落ri,五輪落ri!


    爆破!!!


    轟的一聲!薑淩天和鬼劍、鬼屍立刻被炸成碎片!細碎的殘肢碎骨,散飛一地。五輪落ri,將他們轟得粉碎!就連遠處的駱夜,都感到站立不穩。他駭然不已,抬頭一看,卻見周圍的懸崖峭壁竟然湧動起來,冒出許多黑氣。這淵之困龍的陣勢,看來也在白瑾凡的一轟之下,要解體了。峭壁上被捆縛的妙彤,竟也搖搖yu墜。


    駱夜一掠身,手中敲天棍連揮之下,已經劈斷綁住妙彤的藤條,將她抱入懷中,一頭竄向峭壁。果然,那已經不是淵之囚龍了,不是堅硬的崖石了,隻是一片黑氣而已,駱夜衝了出去,落在一灘亂石之上。


    四麵八方的淡淡靈炁頓時湧來,從全身毛孔中鑽進駱夜的體內。刹那間溝通內外,暢通無阻。駱夜長長地唿出一口氣,這種天人合一的感覺真好啊!他看向懷中的妙彤,雙眼緊閉,但鼻息平穩,顯然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再抬頭一看,不遠處,一團碩大的黑煙不斷變得淩亂,似要隨風散去。如今,它已不複淵之囚龍的威力。而一邊,那鬼霧倒臥在地,渾身抽搐,身體上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縫,縱橫交錯,血液已經淌了一地。他是cāo陣者,白瑾凡的那一劍之威,他豈能不受重創?


    倒是那妖嬈豔麗的花妙菱,沒有受到波及,隻是花容失sè,驚慌失措。


    黑煙之中,緩緩走出來一道人影。


    這道人影,走得有些踉蹌,手中還在淡淡地散發著血光的劍刃,也因為那隻手的無力,而被垂落在地,被拖著走。劍尖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隱隱還有血光飄閃而逝。他臉sè蒼白,但雙眼卻堅定得猶如蘊含著山與海。


    他正是白瑾凡,正是在剛剛發揮出了平生最大力量巔峰的白瑾凡!


    他緩緩地走到駱夜麵前,死死地盯著他,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殺死了薑淩天。”


    駱夜的心頭卻隱隱感到不妥,身懷無上妖術的薑淩天,就那麽容易被剿滅了麽?雖然說,白瑾凡的黃河落ri劍法第五式是很厲害,幾乎有毀天之威。


    但此刻,說不清楚哪裏不妥,他隻能迴應:“你的第五式確實非常彪悍啊!”


    說著,還停留在當時的境地中。這黃河落ri劍法,隻是第五式,便已經由此威力,如果練到了巔峰之境,怕真真能破碎虛空,直通仙境!而配合了魔神能量,更是威力無窮。


    白瑾凡更是死死地盯著他了,眼睛裏騰地冒出殺氣。盡管知道這中州第一殺手,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但駱夜還是有些毛骨悚然。


    他呃了一聲:“怎麽了?”


    白瑾凡怒哼一聲:“把妙彤給我!”


    駱夜又呃了一聲,低頭看看在自己懷中宛若熟睡的妙彤,不禁啞然失笑。他想了想,還是將妙彤遞給他。


    登時,白瑾凡露出了一絲充滿喜悅的笑容,他如獲至寶,就不再看駱夜一眼了,甚至,連手中的憶邪劍也丟棄一旁,隻是伸出雙手,接住了妙彤那柔軟馥鬱的身子。


    可是,他那一招第五式,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這連妙彤的身子,接著都有些吃力了。接過她之後,不得不半跪下來,將這個讓他已然是深深愛上的女子,溫柔地擁入懷中。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將妙彤額頭上的一縷發絲撫到她的腦後,喃喃說道:“妙彤,沒事了,我會好好保護你的。誰要欺負你,就算他是神,就算他是仙,我照樣要將他斬於劍下!”


    說著,竟微微低頭,想要親她的額頭。


    駱夜趕緊輕咳一聲:“呃,話說,白公子,這個不大好?人家還昏迷不醒,你這……你這有些乘人之危啊!”


    白瑾凡猛地一仰頭,凜然說道:“你給我走遠點!”


    駱夜苦笑,這真是讓人尷尬啊!換成是別人,他自然早就一棍子甩過去了。可是,抱住妙彤的是白瑾凡。雖然他現在耗盡功力,要打倒他那是易如反掌。不過,就憑他對妙彤那誠摯而深沉的愛意,駱夜也覺得自己難以幹擾。


    不過,看著白瑾凡那樣抱著妙彤,駱夜心中又微微酸澀。他也不知為何。隻是知道,妙彤對自己已經流露出若有若無的情意了。她心中也許沒有白瑾凡,但一定有自己。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有個冰山美女喜歡自己,那也是令人愉快的事。


    所以,看著白瑾凡抱著妙彤,心中有些兒五味雜陳。


    忽然又想起阿晗,就更是有些頭疼。


    三十幾了,這才一頭撞上桃花運啊,起初對阿晗不過是調笑,但現在,她卻像是馴服了的小鳥一般,老要粘著自己。這,以後如何是好?


    正在思忖間,不遠處忽然出現異動。


    隻見那團正朝著四麵八方散去、越來越淡的黑氣,忽然像被什麽吸取了一般,迅速匯攏,不久便化作一具身高竟達到三丈左右的巨型人影。緊接著,無數道血光從那人影中閃shè而出,驅散了那些黑氣。露出來的,是一個渾身布滿血紅sè的鱗甲,手中提著一把熊熊燃燒的火劍的巨人。那樣子,赫然就是薑淩天!


    而火劍,自然也是逐幽劍的化身。


    薑淩天的雙眼尤為恐怖和詭異,左眼是不斷燃燒的yin綠火焰,右眼又猶如一顆血紅sè的珠子,不斷閃耀著可怕的厲光。


    白瑾凡本來是背對著那可怖的家夥,忽然也有了感應,猛然扭頭。


    頓時,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駭然之sè。


    “白瑾凡!”那聲音猶如無數巨石從山峰滾落,粗重而剛硬,令人聽了極為不舒服,宛若在心頭上壓了巨石。“白瑾凡!來!你的黃河落ri劍法第五式呢?哈哈哈哈!”


    變身後的薑淩天,發出獰惡無比的笑聲,震得晦暗的天空都隱隱作響。


    白瑾凡正要做聲,駱夜已經沉聲說話:“現在是你要照顧好妙彤了,我來對付他罷!”


    說著,已經是騰身掠出,掠到離那薑淩天三四丈外的地方,嘿然說道:“薑淩天,你的天龍吸海果然不簡單啊!明明被轟得渣都找不到幾塊,竟然還能被你重塑肉身,還變得這麽奇怪的大塊頭了?哈哈!”


    說著,將敲天棍扛在肩頭上,顯得挺瀟灑的,看起來,那是對那個渾身長滿鱗甲的巨人表示不屑。


    薑淩天yinyin地笑,抬起雙臂看看自己:“這不是挺好麽?都是拜白公子所賜啊!那麽淩厲的一劍,那麽兇悍的魔神能量,差點讓我粉身碎骨!幸好,我也不是那麽差,雖然是差些兒頂不住這麽強悍的能量,但破而後立,涅槃複歸,這一劍,倒是讓我達到了天龍吸海的最高境界了,哈哈!再看看,我也是一個擁有魔神能量的人了!”


    說著,倒是很得意,就是氣得白瑾凡眼神一厲。


    “可是,這都不像一個人了,活著有意思麽?”駱夜好奇地問。


    薑淩天眼神一厲,驀地就低頭吼道:“我要殺了你!”


    吼聲間,一股yin厲極了的烈風撲向駱夜,將他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駱夜嗬嗬一笑,右手將敲天棍舉起,在頭頂上一旋,頓時便化作無數棍影,隱隱閃現純正的黑光。虛空之中,隱隱有片片縷縷的靈氣被吸納過來,貫入駱夜體內。


    忽然,敲天棍往前一指,一股更猛烈的颶風刹那間便擋住了那股烈風,並席卷而去,在空中竟化作一抹淡淡的光影,撲到了薑淩天的身上。


    與那些堅硬的鱗甲相碰,居然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薑淩天嘶吼連連,他果然不像一個人了,倒像是一頭瘋狂的野獸。驀地,他高高掄起那把正熊熊燃燒的火劍,朝駱夜一指:“輪到你了!讓我也吸取你的能量,看看我又會變成何等的強悍存在!”


    “吸取我的能量?”駱夜淡淡地說:“會撐死你的。”


    說著,他握住敲天棍的手微微一抖,隻見大半截棍身居然就掉在了地上。


    敲天棍貌似斷了,薑淩天剛看得一愣,忽然又見駱夜手中出現了一把通體墨黑的寶劍,他就感覺喉嚨有點幹澀了,喃喃地說道:“夜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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