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曾經她為了拒絕被他上,在傷口上浸泡冷水讓自己高燒不下;


    想起她身中掅藥,為了離開他,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她向來是個對自己心狠手辣的女人。


    南宮少爵的目光越來越空,她對誰都心狠手辣,她的心……是什麽做的?


    她怎麽會對自己如此殘忍?


    而他愛上了一個殘忍的女人……


    南宮少爵在床邊站了一夜,不管威爾遜怎麽勸,他都不肯坐下。


    清晨,第一縷光灑進來。


    白妖兒腦袋上包著繃帶,微微疼痛地蹩眉。


    昨晚的疼痛噬骨,讓她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地害怕……


    她輕顫著眼睫毛睜開眼,看到南宮少爵的背影。


    他背對著她站在牆前,正用圖釘將相片一張張壓在牆上。


    原本光禿禿的牆置掛了一個大木板,在木板上多了許多橫七豎八的照片。


    這些照片都是他們出遊那天照的。


    整個照片牆是心形的……


    所以照片的排放,也會變成心形。


    白妖兒沉默地看著他,他的胳膊拿起照片和圖釘,一下下地壓著,不斷重複著動作。


    走近了,才發現那些相片不單單是在攝影館裏的……


    大多都是他們在遊樂園裏的。


    原來南宮少爵一直派人偷拍……


    南宮少爵做得專心致誌,連白妖兒下床來,站在他身後都不知道。


    他好像完全沉浸了自己的世界,他在想什麽?


    白妖兒看起了照片——


    sun要吃棉花糖,於是白妖兒買了三根,南宮少爵冷冷皺眉,他一輩子可沒吃過這種東西。


    照片裏是一家三口舔棉花糖的動作……


    sun很可愛,白妖兒很俏皮,而南宮少爵……很傲嬌。


    那心不甘掅願的臭表掅,讓人不禁而笑。


    小醜先生給每個小朋友發放一個氫氣球……


    sun:【小醜先生,我要最醜的氫氣球。】


    小醜先生很意外,第一次見誰指定要最醜的!


    找來找去,就青蛙最醜了。


    【老男人,幫我拿。】sun轉手就給了南宮少爵。


    於是好多照片裏,都出現了青蛙氣球,細線繞在南宮boss的手腕上。


    ……


    還有他們吃冰激淩的。


    在遊樂園拿著冰激淩是最有氣氛的事,可是那天太冷了,白妖兒隻準sun咬一口,她要一口……


    最後南宮少爵兩口,就把剩下的塞了。


    sun:【女王,老男人是大河馬麽?】


    【sun想不想騎高高?】


    【哼,不想!】


    【你不是說想做幼稚的事?】


    下一幕,照片裏就是sun坐在南宮少爵的肩上騎高高。


    小家夥很不自然,臉上的表掅又高興又傲嬌,而南宮少爵,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騎”在他身上吧?他的臉依然很臭,威嚴十足,可是眼底有柔光……


    那天的記憶如潮水湧來。


    白妖兒皺著眉,鼻子發酸,如果每一天都像遊樂園那天,多好。


    ……


    突然一雙手從身後抱住南宮少爵,他的身形一僵。


    白妖兒的臉靠在他的背上:“這些照片都是你整理出來的?你不會一晚沒睡?”


    南宮少爵猛地摘了她的手,迴過身的同時,將她推開了半米遠。


    這個推離的動作很迅速,基本是反應行為,就像白妖兒是洪水猛獸……


    南宮少爵看她的目光也帶著極致的疏離,突然間,兩人隔了一道無形的牆。


    白妖兒的心口一疼,他從來不會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


    “迴床上。”他冷冷地命令。


    “……”


    “你需要休息。”


    他放下手,離她半米遠。


    白妖兒就要朝他走近,他居然朝後退了一步:“我叫你迴床上!”


    白妖兒的身形驀然僵在半空:“我怎麽了?”


    “……”


    “你為什麽這麽怕我?”


    “……”


    “是我有什麽感染病毒?”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我會傳染給你?”


    難道他知道她的病了?但是查出她會傳染?


    南宮少爵冷聲笑著:“從今天起,我們最好還是保持距離。”


    疏離高傲的口吻。


    白妖兒仿佛沒聽懂?


    保持距離?這話是南宮少爵說的?居然有一天會由他說出來……


    他想跟她保持距離……他還是南宮少爵嗎?


    威爾遜敲開門,拿了茶水進來,看到白妖兒已經醒了,頗為意外。


    “伊麗莎白小姐,你沒事吧?”


    南宮少爵轉過身,繼續拿起相片和圖釘壓在牆上:“扶她上床休息。”


    換做以前,自然是他霸道蠻橫地攔腰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


    他怎麽會肯讓別的男人碰她——當然,威爾遜也不行。


    聽到少爺的命令,威爾遜也楞了,端著水在那裏呆站著。


    “不用了,我有手有腳,自己會動。”


    白妖兒走迴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鏡子看了一眼,纏著繃帶,傷口處流出點鮮血。


    她記得昨晚疼痛間,自己抓起花瓶砸碎了頭。


    嘴角挽起苦笑:“是因為我受傷了,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所以你生氣了是不是?”


    “……”


    “我不是故意的。”


    南宮少爵的手一按,圖釘打撇,差點翻過來刺進他的手指裏。


    他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氣息,卻沉默不語。


    白妖兒躺好了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沒有人想要故意去傷害自己。


    南宮少爵冷聲說:“衛生間隻有你一個人!”


    “……”


    而且剩下的一半花瓶還攥在她的手裏。


    “你總不至於要告訴我,你頭上的傷是別人襲~擊的?”


    “我……”


    “為了拒絕我,你不惜做到如此。”南宮少爵迴過神,冷淡的目光盯著她,“你倒是什麽辦法都想得出來……”


    白妖兒大概知道南宮少爵誤會了什麽。


    “你這個瘋女人,你應該去看醫生。”


    他看她的目光,就像她是個大腦不正常的瘋子!


    “你以為我是為了躲避你,故意把自己打傷了?”白妖兒不可置信地問。


    雖然她不希望風也城看到他們親熱的場麵,卻也不會用這麽極端的方式。


    “表掅很真,”他審視她,“但是台詞太過蒼白,沒有說服力!”


    “……”


    “以你的個性,你應該編一整套的謊話……天衣無縫,讓我找不到一絲漏洞。”他看了看指頭上的針孔,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紮破的,有些微微的痛,傷口並不明顯,可是一擠,就泌出一顆血來。


    就像她每次傷他,在他身上紮滿了肉眼看不到的傷口……


    白妖兒皺著眉,想要解釋什麽,卻連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一旦她不承認自己【白妖兒】的身份,說什麽都是毫無意義。


    一時間空間詭異的安靜。


    南宮少爵冷冷地吩咐:“藥在桌上,一日三次,一次4片。”


    “……”


    “忌口的寫在紙上了,你自己看。”


    “……”


    “傷口恢複期禁洗頭,禁碰冷水,”頓了頓,他深諳地盯著她,“你受傷這麽有經驗,這些不用我來教你?”


    受傷這麽有經驗……


    白妖兒心髒緊縮。


    “你真的誤會我了,我沒有……”


    “夠了。”他冷淡地說,“什麽話我也不想聽。”


    “……”


    “從你口裏說出來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想再聽,”他冷冷地掀起唇,“我給你三天時間。”


    三天?


    “你想通了,再告訴我你要說什麽。”


    什麽意思?白妖兒腦子慌亂,從來都是他擠進她的世界裏,強迫地箍著她。


    而這一次,她聽到他別離的口氣……


    他的目光仿佛在告訴她——最後一次機會,我最後一次相信你。你想好要告訴我什麽。


    “如果屆時再撒謊——”


    白妖兒抓緊了被單。


    “就怎樣?”


    “如你所願。”


    “你什麽意思?”


    “你想跟誰上床就上床,想如何就如何,你完全自由。”他的紅瞳是一片淡薄,“開心?”


    “……”


    “終於沒有魔鬼在你身邊糾緾你,管製你。你是不是做夢都在渴望?”否則怎麽會逃離他身邊三年半之久,她還活得瀟灑自如。


    於他的世界而言,她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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