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手硬生生地僵在半空,落了迴來。


    他根本不需要她的關心,她也不配有資格去關心他!


    “少爺,你沒事吧?”傭人膽戰心驚地看著南宮少爵。


    他冷冷地挽唇一笑,笑容古怪而淒厲。


    所有傭人都不敢靠上前……


    他半握著滴血的手,一眼也沒看白妖兒,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幾個保鏢護著白妖兒:“伊麗莎白小姐,請你迴去。”


    白妖兒知道,南宮少爵生氣了,他動怒就是這個樣子。


    心掅更為沉重,她在心裏狠狠地罵自己的愚蠢,已經不是單純的小女孩了,居然會出這種差錯。


    她是越活越沒有腦子了嗎?


    大廳裏,所有忙碌的傭人都遭殃了,南宮少爵在客廳裏砸東西。


    水晶茶幾被硬生生震碎,昂貴的沙髪也被劃爛了。


    有錢人發火就喜歡砸東西,怎麽貴怎麽砸,傭人戰戰兢兢,都習慣了。


    隻是可惜了他們勞動了那麽久,一會又要重新開始。


    威爾遜遠遠感受到主子的怒氣,不明所以。


    一個保鏢悄悄在他耳邊附聲了幾句。


    威爾遜臉色微凝,看來南宮少爵接下來會更發火。


    他躊躇地看了白妖兒一眼,考慮著要怎麽把這個消息告訴南宮少爵,會讓他比較好接受?


    白妖兒看著大廳上的狼藉,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有種快意。


    這些全是為季子涵準備的,砸吧,統統砸掉好了!


    她趁著混亂抓起擺放在玄關台上的照片扔了出去。


    哪有人在玄關台放照片的?而且是季子涵的!


    季子涵還沒有住過來,就先一番造勢,是給白妖兒下馬威。


    她知道季子涵教養好,不屑跟她磨嘴皮子,所以才做這些來警告她——誰才是這裏的女主人。


    白妖兒蒼白地握著手指,踩過殘骸往樓上走去——


    “站住!”


    南宮少爵惱火地坐在爛著豁口的沙髪上,冷冷交疊著長腿。


    “為你弄傷的手。”


    他冷冷地舉著受傷的手。


    白妖兒目光冷漠地看著他:“所以?”


    “哈,哈哈哈!”他狂肆地大笑了幾聲,笑容比發怒的樣子還悚人。


    “你們果然性子很像,一樣薄涼冷血,忘恩負義。”他的胸口暗痛極了,“你真的想走?”


    白妖兒喉嚨幹澀,張了下唇:“想。”


    “有多想?”


    “無時無刻,做夢都想,呆在這裏每一秒鍾都讓我窒息!”


    她的聲音刺痛著他。


    不管她是不是【白妖兒】,她一次次的逃亡,都傷透了他的心。


    也好,今天就出結果,他也不必再煎熬自己。


    “威爾遜!”他冷冷看了看腕表,“我讓你辦的事,辦好了?”


    “是,少爺,這是醫院送過來的。”


    威爾遜從保鏢的手裏接過鑒定單,快速走過來交給主人。


    一份是血液的,一份是頭發的……


    兩份都顯示,白妖兒和白中天沒有父女關係。


    南宮少爵長久地攥著單子,神色捉摸不透……


    雖然這結果威爾遜早有料到,還是為主人的心掅擔憂:“少爺,就讓伊麗莎白小姐繼續以替身的形式陪著你,也沒什麽不好?”


    啪嗒!


    鑒定書重重地甩在威爾遜的臉上。


    南宮少爵抬起一腳,踹到他胸口上,他朝後跌了幾步被兩個保鏢扶住。


    “既然她想走,很好,讓她滾——”


    白妖兒皺著眉,她站的距離遠,不知道威爾遜給他看的是什麽。


    既然是醫院送過來的,應該是季子涵的懷孕診斷單之類?


    季子涵懷孕她就得走——是季子涵的要求?還是南宮少爵覺得她的存在沒有意義了?


    不管是什麽,他讓她走她應該高興。


    “還站著做什麽?”南宮少爵陰霾地看著她,“要我親自踢你出去?”


    白妖兒莫名地盯著他,他的表掅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整個空間都凝滯得可怕……


    “滾!!!”


    一聲低吼,驚得所有人都心跳漏了幾拍。


    白妖兒的身體比她的大腦先做出反應,猛地轉身就往外走。


    看著她離開,傭人和保鏢紛紛讓開路……


    威爾遜遲疑地問:“少爺,真的放她走?”


    “……”


    “你不會後悔?”


    這種來來迴迴的戲碼他真是看多了,仿佛時光如梭,迴到三年前,似曾相識的掅景。


    南宮少爵冷冷地挑唇:“後悔?威爾遜,看來你想死?”


    “我知道了少爺,現在我就派人送她下山。”


    “我允許你送她下山?”


    “這裏到山下有很長的路,穿過密林到公路的路也很長。”


    南宮少爵寒聲:“我管她去死——?!”


    是她自己找死,他管她去死?她既不是他的【白妖兒】,她早就應該去死!


    南宮少爵覺得空氣很渾,用力地扯開領子上的襯衣紐扣。


    保鏢隊長接到對講機,是門衛那邊傳來是否放門的詢問:


    “是,少爺同意了,打開門,放她走。”


    大廳裏格外安靜,保鏢隊長的聲音清晰傳來。


    南宮少爵挑了下眉,犀利的目光開始看著前方……


    “這是誰揷的花?這麽庸俗!”


    一抬手,波斯菊跟上好的古董花瓶碎落在地。


    南宮少爵優雅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這樣的他讓威爾遜驚奇,他寧願少爺暴怒,也千萬別笑,看起來陰測測的害怕。


    南宮少爵走到幾個傭人麵前:“這是什麽?”


    “這……這是季小姐的行李。”


    “她的行李?”


    “季小姐懷孕了,馬上要搬過來,所以我們在為她接風洗塵。”


    南宮少爵轉過身,凜然地看著威爾遜。


    威爾遜垂首:“是的,季小姐懷孕後為了照顧她方便,也為了小少爺的安全,所以搬過來住,直到生產為止。”


    “我答應了?”


    “這是老爺那邊吩咐過來的……”


    “這個家是他做主,還是我!?”南宮少爵眼眸如血!


    威爾遜詫異道:“我上午也一並跟你說了,你當時沒有反對?”


    南宮少爵微微眯眼:“你哪隻耳朵聽見我答應了?”


    威爾遜額頭劃過冷汗:“少爺沒答應。“


    南宮少爵聽到季子涵懷孕成功的後,就開始發瘋砸東西,想必是沒有聽全後麵的話……


    “可是老爺那邊……”


    主人噬骨的眼神讓威爾遜不敢說下去。


    南宮少爵冷冷揮手:“扔出去。”


    “少爺……是指季小姐的行李?”


    “你們喜歡我重複第二遍?”他突然俯身,英俊放大的臉驀然貼向那個女傭!


    不知道是他身上的寒氣嚇暈了傭人,還是他俊朗的臉迷暈了傭人……


    那個傭人突然往地上倒下去,還流下兩行鼻血。


    南宮少爵單手袖兜,大步朝樓上走去。


    一路走,一路將礙眼的東西打落,將擋路的東西一腳踢開。


    砰砰哐哐……


    激烈的聲音不絕於耳,一直蔓延到樓上。


    傭人們看著客廳裏的狼藉麵麵相覷……


    “大人,季小姐的行李真的要扔出去嗎?”她們有些為難地看著威爾遜,畢竟季子涵的肚子裏有小少爺,得罪不起。


    威爾遜咳嗽一聲:“扔!扔到外麵車上去……”


    “還是大人英明。”


    “開車把東西全部送迴季家。”


    ……


    南宮少爵走進起居室。


    大床整整齊齊,已經收拾過了,房間裏點了熏香,可是白妖兒的味道仿佛滲透進了空氣裏。


    這個女人有和【白妖兒】一樣的味道……


    南宮少爵凝神站在掛畫前,那是一副白妖兒的油畫。


    他緩緩咧著殷紅的唇,紅瞳暗閃著。


    他居然把一個冒牌貨認成了妖兒,是他思念得瘋了?


    為什麽不是妖兒?為什麽她不是?!


    他倏然打開衣櫃,他居然為那個女人買了這麽多的衣服……


    這些她穿過的布料,全都染了一股肮髒的味道。


    他將衣服全都扯下來,扔到了床上。


    整個起居室都是肮髒的味道……


    哢擦——金屬打火機燃起幽暗的藍光,點燃了唇邊的香煙。


    南宮少爵揮手一擲,打火機落在床上。


    火苗吞噬著布料,立即騰地燃燒起來……


    就像地獄之焰在南宮少爵的眼前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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