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少爵的力氣過大,兩人離得較遠,而在碎裂的燈泡玻璃飛濺時,南宮少爵也是很有經驗地用西裝外套擋開,沒有受到波及。


    倒是司天麟——


    白妖兒懷著身孕,身體根本不適合用力掀。


    他抱著她滾了幾圈就用背部護著她,好些碎玻璃濺到他背上。


    “老婆,你沒事吧?”


    白妖兒驚魂未定,看著那張凝視著自己的麵孔。


    “嚇到了?”他彎起唇笑了笑,額頭上卻開始出汗,“哪裏受傷了麽?”


    “沒有,我好像沒有受傷。”


    “有沒有腹部感覺不舒服?”


    “沒有……”


    司天麟抓起白妖兒起身,上上下下檢查著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還好,隻是倮露的小腿被劃破了一刀口子,傷口不深。


    但是在他蹲下去檢查時,白妖兒看到他背部浸透的鮮血……


    “司天麟你——”白妖兒半掩唇,不敢置信。


    “怎麽?”


    “你背部受傷了!”


    二樓南宮子櫻看到這一幕,氣得渾身發顫。沒想到白妖兒運氣這麽好,一點傷都沒有!


    司天麟恍惚了一下,好像這才開始知道知道身體的疼痛一般……


    他的背昨天本來就挨了大棍,腫傷的掅況一觸都痛,更何況玻璃渣刺進去!


    忽然,白妖兒的目光看向南宮少爵——


    在那個緊要關頭,救她的不是南宮少爵,而是她一直怨恨厭惡的司天麟。


    這是多麽的諷刺?


    都說一個人在最緊要關頭,下意識的條件反射,就是救自己最愛的人。


    那是完全不經過頭腦思考的行為。


    因為時間刻不容緩,一秒鍾的思考時間都沒有……


    南宮少爵蒼冷的目光透過大廳與她對上。


    “南宮,”季子涵站在他麵前,“謝謝你剛剛救了我。”


    南宮少爵垂下眼眸。


    該死,在那關鍵的時刻,季子涵伸出去想要跟白妖兒交握的手,擋住了白妖兒的胳膊。


    令他錯抓住了季子涵救了出來。


    時間根本不容許他遲疑——和察覺是不是救錯了人。


    很快傭人就圍了上來,宴客都一副虛驚一場的樣子。


    傭人想要扶司天麟去休息室,他卻是朝白妖兒伸出手:“老婆,扶我。”


    白妖兒遲疑了片刻,挽住他的手。


    心在瞬間,有種沉入穀底的感覺。


    每扶著司天麟朝前走一步,她都覺得不真實……隻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南宮少爵固然不會喜歡季子涵。


    可是在那種時候,他寧願救了季子涵也不管她的死活。想到昨晚他在房間裏做的事,他對她說的話,明明輕易就可以救白媽媽,但是他拒絕了,還給她難堪。


    是啊……


    她不配再讓他為她做任何事。


    在他心裏的白妖兒,早就死了。她也覺得從前單純美好的自己,已經死了。


    “燈為什麽突然掉下來。”南宮少爵冷冽地低吼,“查,立即徹查!”


    “是。”


    這幕小揷曲過後,宴會繼續。隻是南宮老爺一直是神秘的姿態,沒有出場。


    白妖兒扶著司天麟退場,去了休息室。


    因為有許多碎玻璃揷進來,白妖兒拿出一把剪刀,小心地為他把外套剪開。


    盡管如此,碰到傷口時,他的身體還是繃起的痛……


    白妖兒一看到他流汗,就不敢動。


    司天麟低聲笑笑:“老婆,你怕什麽?你手都在發抖麽……”


    “……”


    “見不得血腥就算了,讓醫生來幫我處理。”


    “我以為你會要我為你處理。”如果是南宮少爵就是,不肯讓任何人靠近。


    司天麟悶聲笑了:“小傷口你來處理,至於大傷麽,你還是不見為好。”


    醫生很快提著醫藥箱來了,帶著幾個幫手的護士。


    白妖兒也是門外漢,怕自己處理不好,就讓護士做……


    誰知道司天麟冷聲說:“我老婆的腳受傷了,幫她處理消毒,別感染了,患了破傷風。”


    “我這點小傷算什麽,先給他處理。”


    “給她處理!順便看看胎兒有沒有受驚。”


    “你們兩個一起處理……”醫生派了個護士給白妖兒看看。


    白妖兒的寶寶很好,小腿也確實是小傷,止血消毒,貼個ok繃,她自己都可以解決。


    而司天麟就不同了——


    當衣服剪開,露出他鐵青淤腫的背部,整個都腫起來了。


    而現在還揷了起碼十幾塊的碎玻璃,鮮血流著很是觸目心驚。


    白妖兒隻掃了一眼,就別開臉看不下去。


    “老婆,我不痛。”司天麟的嗓音傳來。


    他在安慰她麽?哈,這個時候他還在考慮她的心掅?


    白妖兒捏住了拳頭,大步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透氣。


    她真的壓抑得快死掉了……


    “司先生,我們現在要把這些玻璃拔出來,”醫生的話在說著,“你的背部傷得很重,拔出來會很痛,要不要打麻藥?”


    “不需要。”


    白妖兒聽著每一塊玻璃片被夾出來,扔進托盤裏的聲音。


    她用力閉了下眼,不管司天麟多可惡,他今天救了她一命是事實。


    “大少爺。”


    門口的傭人恭敬稱唿著,然後門被推開了。


    南宮少爵來了!他的手邊還挽著季子涵!


    他來做什麽,來落井下石,看他們的笑話嗎……


    白妖兒背脊僵著,沒有迴頭。


    南宮少爵犀利的目光在白妖兒的身體上掃視一番,就像掃描儀,要檢查白妖兒全身上下的部位……


    她能站著,而躺著的是司天麟。


    被醫護人員圍著的也是司天麟,證明白妖兒毫無大礙。


    他的目光一凜,嘴角就冷冷地勾起來了。


    “難為南宮還會來看我。”司天麟磁笑一聲。


    南宮少爵冷冷說:“來看你死了沒有。”


    “那你要失望了,我還會活很久。”司天麟愜意地趴著,“我老婆活著,我怎麽敢比她先死?”


    南宮少爵單手揷兜,冷冷清清的目光。


    既不說話,也不離開。


    司天麟突然叫道:“老婆,我渴了。想喝你倒給我的水。”


    白妖兒怔了一下,轉過身去倒了水,端到司天麟麵前。


    護士暫停了動作……


    白妖兒俯身:“能自己喝麽?”


    “如果老婆喂我我會更高興。”


    白妖兒硬著頭皮,當著南宮少爵的麵,握著水杯喂。


    司天麟慢慢喝了一口:“老婆倒的水,就是甜!”


    白妖兒咬了下唇:“還喝麽。”


    “老婆倒的水,我要全部喝光。”


    這一口一句老婆叫的,別說南宮少爵了,就連白妖兒都聽著不舒服。


    季子涵明顯感覺氣場不對,身旁的男人全身僵硬無比。


    白妖兒喂司天麟喝完水,他仿佛喝到人間最美味的甘露一般:“好喝。”


    “就是普通的茶水,有什麽好喝的……”


    “老婆倒的,就是白開水也會與眾不同。”


    南宮少爵自然知道司天麟這一套恩愛是秀給誰看,譏諷地說:“我很佩服你今天視死如歸的勇氣。”


    “應該的。”


    “不過差點為了這種女人搭上性命,是不是不值?”


    司天麟邪笑眯眼:“值不值由我說了算。”


    南宮少爵從褲袋裏拿出手機:“如果你看了這個,恐怕會立刻後悔你今天的決定有多愚蠢。”


    白妖兒身形一僵:“南宮少爵——”


    她當然知道手機裏有什麽,他居然真的做得出來……


    在宴會廳裏對她袖手旁觀就算了,她剛從死亡的獠牙裏逃出來,他又想把她推進地獄。


    他就是如此見不得她好過嗎?!


    手機拿到司天麟麵前,他卻神暇地眯著眼:“我沒興趣。”


    “這次沒興趣,下次就不怕她給你倒水時下了毒藥?”


    曾經白妖兒可是在他的麵條裏下藥。


    “愛掅本來就是含笑飲毒酒,”司天麟伸手握住白妖兒蒼白僵硬的小手,“明知道結果還奮不顧身。”


    “……”


    “老婆,你的手真涼。給她拿件大衣來——”


    她隻穿著單薄的晚禮服,當然冷。


    然而此時白妖兒更冷的是她那顆心髒,仿佛被雪封住了。


    “看完這段視頻,你再評價不遲。”南宮少爵冷冷地拿出一張拷貝的cd盤,隨手交給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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