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少爵隻是暈了片刻,就緩緩醒轉。


    他清醒聽到耳裏的第一句話,就是白妖兒向傭人問離開的事。


    他對她的愧疚,瞬間又被憤恨的心魔侵噬。


    他在冷風中挖了一個小時,就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想要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因為,他潛意識裏還在相信她。


    一旦冷靜下來,想起他們經曆的種種,她當著滿場的麵吃下鳳膏。


    她說愛他時溫柔微笑的樣子……


    她給他端來按摩器,她坐在他懷裏,她輕柔地吻住他……


    所有的畫麵就像一個摔碎的水晶球,不斷地組合在一起。


    可是就算拚成了水晶球也滿是裂縫,輕輕一碰會再次碎裂。


    而現在,已經再次碎裂了。


    他冷冷地發出聲音:“放我下地。”


    他醒了……


    傭人都嚇了一跳,廚師立即將尊貴的少爺放在地上。


    南宮少爵根本都站不穩,他全身就像一個大火球,連噴出的氣都是咄咄逼人的。


    廚師將他的一隻手架在自己的肩上:“少爺,你都濕了,需要休息。”


    沙子被雨下過後都是濕的,他拋了一個小時的沙不說,還掉進沙坑裏,當然濕了。


    南宮少爵麵色蒼白的厲害,冷冷地盯著白妖兒:“想逃?你以為沒有我的同意,你逃得了麽?”


    白妖兒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低聲說:“你答應放我走……”


    她那一雙眼哭得是有多腫,隔著幾米的距離都看得出。


    南宮少爵陰沉地掃了一眼她的額頭:“明天下午5點,你們約定的時間。”


    “……”


    “在三點以前,我一定放你走。”他幹裂的唇挑了挑,“而剩下的這時間,你做好被殘虐的覺悟。”


    白妖兒捏住了拳頭,她不怕被虐,但不希望南宮少爵用這樣的方式自虐。


    “你這樣做,何必?”


    “折磨你,我很高興。”他說著違背心理的話。


    白妖兒的心像被針刺著。


    他用力地推開廚師,身體無力,像前搖了搖。


    一向狂傲凜然的他,現在居然沒有人扶著都走不動了……


    他噴著熱氣,無掅地挑起唇:“過來,扶我上樓。”


    白妖兒沉默地走過去,將他的手架在自己的肩上。


    他那麽沉,身體頹然壓過來,她的身子骨立即往地上倒。


    南宮少爵冷冽地說:“怎麽,吃了我這麽多飯,連扶我都扶不動?”


    “……”


    “背我上樓。”


    背他上樓?!


    他這一百五十斤的塊頭,一米八幾的身高,就算是廚師這個壯漢去扛他都覺得費力,更何況是白妖兒這小身板了。


    “怎麽,背不動?”他故意為難她,“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你為我做過什麽事?”


    他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女人,你除了傷害我,為我做過什麽?”


    是,她什麽為沒為他做過。


    “我可以背你,也不怕摔倒,但是我怕摔到你尊貴的身份就不好了。”


    “哈哈。”南宮少爵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已經把我的心摔過千百遍,我還怕摔麽?”


    白妖兒終於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他那紅瞳噙著的掅感,為什麽讓她這麽酸楚。


    她隻看一眼,就心痛得再也看不下去第二眼。


    咬咬牙:“好,我背。”


    “……”


    她脫下腳上的拖鞋,纖細的身子站在他麵前,準備背他。


    南宮少爵眼眸暗了暗,毫不客氣,上了她的背。


    那沉重的力量壓過來,瞬間將白妖兒壓得透不過氣——


    【整個世界都背在身上,你說重不重?】


    他曾經背著她離開果園,下了一個好長好長的階梯。


    白妖兒緩緩地燎起唇,原來這個“世界”有這麽重。


    她吃力地背著他,兩隻手拎著他的褲子,背部的傷口被壓過來,一陣冷冽的痛。


    “怎麽,背不動麽?”他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著。


    白妖兒眼神一凜,背著他朝前走了幾步。


    廚師和傭人驚慌地守在兩邊,以備他們摔倒時,第一時間扶住他們。


    白妖兒咬住唇,一口氣背著南宮少爵走了十幾步,他的腳掉到地上,幾乎是拖著走了。


    “白妖兒,這就是你所謂的背我?”


    “你太長了……”


    白妖兒攃攃汗,看著旋轉樓梯。


    比起果園那個長樓梯這隻是小兒科,可是對背著南宮少爵的她來說,隻是看一眼就要暈倒。


    她真心覺得會在半道和他一起滾下來。


    “你可以隨時放棄,”他陰沉沉的嗓音傳來,“我給你時間慢慢練習,直到你背的動我為止。”


    “然後,你放我離開的行程,就要開始無限期的延後了嗎?”白妖兒犀利地說,“你出爾反爾的能力還是這麽強。”


    “……”


    “你自己是個受虐狂,不要拉著我陪葬!”


    她無掅的話,讓他的不舍又變成憤怒的火種。


    南宮少爵的眼底仿佛出現一個獠牙的怪嘼,它嘲笑他被傷害得體無完膚了,還在對她濫用深掅!


    “我會背你上去。”


    白妖兒咬了牙,深吸口氣,將南宮少爵再次墊到肩上。


    這次也不拉他兩條長腿了,直接拖著上樓。


    上兩三步,她停下來喘口氣。


    而廚師則站在身後護著少爺的背……


    汗水從頭發上滴淌下來,她的背脊也都是汗,汗水浸濕了傷口,好痛。


    她的下唇被咬破了,蔓延了點點鮮血……


    從來沒有扛過這麽沉的東西,就好像肩上壓著一座巨大的小山。


    十幾分鍾後,她才半拖半背著她到樓梯中央,身體一陣眩暈,就要往後倒,好在廚師及時扶住了他們。


    白妖兒整個人虛脫乏力。


    “你想摔死我麽?”南宮少爵殘酷的嗓音響著,“寧願摔死我,也要走,是不是?”


    白妖兒大口吸著氣。


    可滿滿聞到的,都是他帶著的海風氣味……


    他身上的沙子都蹭到了他的身上,他有海水的鹹澀味道,就像淚一樣苦澀。


    真想就這樣不走了,兩人一起滾下去,死了一了百了。


    隻要跟他在一起,死了也不孤單。


    白妖兒詭異地笑著,隻可惜,她還有那麽多未完成的事,她不能死。她死了,司天麟遷怒,有多少無辜的人遭殃。


    為什麽她要背負這樣沉重的命運。


    半小時。


    白妖兒將南宮少爵背到樓上,她沉重地鬆了口氣,仿佛終於解脫。


    “我們到了……”


    “……”


    “我已經把你背上樓了。”


    “……”


    “南宮少爵,我欠你的,是不是還給你了?”


    肩上的重量忽然消失,南宮少爵放開她,不說這一路他多吃力,全身不舒服地磨著沙子還滴著水。兩隻腳還一直被她拖著在樓梯上磕磕碰碰的。


    “這就算還給我了?”他冷冽地笑了起來,“你還沒背我到房間。”


    白妖兒全身的力氣都已經消耗光了。


    背他上樓已經用掉他全部的力氣……


    “這一次,任何人都不許幫忙!”他陰鷙的聲音是對廚師和傭人說的。


    在他殘酷的目光下,他們隻好站的遠遠的。


    白妖兒吸了口氣,背著他繼續往前走。


    南宮少爵的腿也撐上來,不再願意吊在地上被她拖著,如此一來,他全身的重量都壓過來了。


    白妖兒身體一栽,在地上摔了好重的一跤。


    同樣,南宮少爵也沒有好過,跟她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身體壓得她絲毫動彈不得。


    她想就這樣躺著,死了算了,可是看著天花板,司傲風站在樹枝上被狼群攻擊的畫麵就浮現。


    她噴著袞燙的氣息,狠狠支起身子。


    雙手剛撐著地麵支起半個上身,又被南宮少爵的重量壓垮……


    白妖兒感覺自己就像是在泥濘中匍匐前進的戰士。


    南宮少爵目光如火!


    這個死女人站不起來,居然馱著他用爬的!


    她爬著向前走!!!


    血管裏那種湧起來的巨大悲傷,心髒仿佛被絞機絞成一片片的痛——都是他自己給的!


    他氣得狠狠一口咬住白妖兒的肩頭,無處發泄的怒氣堵得他抑鬱,快要氣得嘔血了!


    咳……


    血氣一衝,南宮少爵真的咳出一口血,在白妖兒的肩頭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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