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少爵拿在手裏,看著蠍子胸堂的心形……


    倏然起身,走進起居室自帶的書房,打開藏匿保險櫃的移動書架。


    將蠍子連同那罐餅幹一起,放進保險箱裏。


    而在餅幹罐旁邊,還有那張沒有寫祝賀語的卡片。


    南宮少爵壓著保險箱的門低啞笑了。


    什麽恩愛視頻,告白錄音……以及白妖兒跟司天麟親密無間的照片。


    他統統都當做不知道。


    他不再去在乎她愛的是誰,抑或她永遠都不會愛他!隻要她活著,在他身邊,足矣!


    蠍子裏的錄音聽了也隻會讓他憤怒難堪,他甚至想洗掉它,逼白妖兒錄一段對他告白的錄音。


    可這自欺欺人的做法有何意義?


    從此他愛她,不求她的迴應,與她無關。


    “少爺,”威爾遜急促敲門,“白小姐的高燒好像加重了。”


    南宮少爵麵容一寒,迴到床邊。


    幾個醫生給白妖兒看過,發現她的高燒不但沒有好轉跡象,還逐漸變高。


    人的身體承受能力是有極限的,一旦高燒過頭,到了臨界點就會死亡……


    南宮少爵一把揪開兩個醫生,拿起溫度計看了看,開始恐慌。


    “救她——!”


    “是她的生存意誌……她放棄了自己,存心想死……”


    醫生被南宮少爵的眼神嚇得瑟縮。


    “醫生的職責是什麽?一個病人都救不好還當什麽醫生?”


    南宮少爵大掌一翻,威爾遜胸堂的射機器不見了。


    射機器洞低在醫生的腦門上,一直往下逼,醫生嚇得往下跪。


    “我們能做的都做了,除非……”


    “說!?”


    “有一種藥可以極快地退燒,但是這藥性強烈,她身體這麽虛弱,怕受不住。如果她撐住了,就能活下來,如果撐不住……”


    “如何?”


    “就會死。”


    死這個字眼,又一次在南宮少爵的腦海中擴大。


    壓抑死氣的氣氛在空間裏散開。


    他奮起一腳,踢中醫生的肚子,那醫生完全跪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著。


    白妖兒做了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見時光穿梭,司傲風第一次帶她去廣場喂鴿子。無數的潔白在她的麵前扇動著翅膀,飛向天空……


    她望著天空,所有的鴿子飛向雲端就被聖光籠罩。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也開始輕盈起來,也快要變成一隻鴿子跟著飛進雲端。


    她分明知道,這離開,就不會再迴來了。


    司傲風眼神悲慟,抓住她的手:【不要走。】


    白妖兒的腳已經離開地麵,飄了起來,一種巨大的拉力吸引著她。


    時候到了,她不得不走。


    可是突然另一股力拉住她。


    白妖兒看到南宮少爵拉住她的左手,紅色的瞳孔蘊含著令她心碎的冷光。


    【白妖兒,你敢走!】


    ……


    “咳咳咳……”


    白妖兒掀了掀睫毛,一陣壓抑的低咳聲將她衝醒——


    喉嚨幹涸難耐,仿佛沙漠中過渡失水的旅行者。


    渾身的骨骼也痛極了,尤其是她的胸腔,好像裂開了。


    金色的微光射進她的眼簾。


    是從窗口渡進來的陽光……


    她死了嗎,真好。可是身體為什麽還是這麽沉重?


    為什麽天堂裏還有那張陰沉冷峻的冰山臉,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你醒了?”南宮少爵一直在看著她,給她打了藥水後,怕她抗不過去,他根本就哪也不敢去,一直守著。


    白妖兒怎麽知道,他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在這裏守了她整整16個小時了。


    她一個細微的舉動都牽係著他的神經!


    白妖兒還很微弱,身體艱難地動了下,沒有半分力氣。


    南宮少爵壓住她的身體:“別亂動,你想做什麽?”


    “咳咳,咳……”


    “我去倒水。”


    南宮少爵站起來,雙腿發麻發漲,由於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血液不流通的麻痹。


    他每一步,血管裏都仿佛有無數的蟲子在啃噬。


    南宮少爵邊倒水邊看著白妖兒,生怕一眨眼,稍微走遠一點,她又昏迷過去了。


    白妖兒的確很累,眼睛磕了磕……


    “別睡。”


    “……”


    “把眼睛睜開。”南宮少爵幾個大步走來,摁了服務鈴,怕白妖兒睡著,用手去撐開她的眼睛,“白妖兒,你不許睡!”


    怕她一睡就再也不醒來了。


    白妖兒眼皮被燎得好難受,剛要開口,又是一陣低咳。


    南宮少爵半托起她的身體,喂她喝水。


    甘潤的滋味含進嘴裏,白妖兒如饑似渴,伸出兩隻手去捧水杯,不小心帶動手臂上在輸液的針頭掉了。


    南宮少爵低聲說:“別著急,慢慢喝,想喝多少有多少。”


    “咳咳咳咳……”


    “嗆到了麽?”


    他拍她的背順氣:“把手放下,告訴你別亂動,針頭掉了……”


    白妖兒一口氣喝光一整杯,身體終於有了一些活力。


    “還要麽?”南宮少爵低沉的嗓音異常溫柔。


    白妖兒迷蒙的視線這下徹底清醒,定定地看著他,而他也看著她。


    突然白妖兒抬起手,他手裏的杯子被打落在地。


    下一秒,白妖兒伸出手,一個耳光甩在他的臉上——


    因為她的雙手都包著繃帶,這一巴掌打過去軟綿綿的不疼,倒是白妖兒手心裏的傷口裂開,她菗了口氣。


    南宮少爵就要去握她的手。


    白妖兒往後縮了一下:“滾開!”


    沙啞模糊的聲音,卻非常兇悍。


    南宮少爵紅眸暗沉:“手不痛?”


    她終於打到他了,以往每一次下手,都有威爾遜截住她,要麽就是他截住她。


    白妖兒抬起手,又一個巴掌想要落下。


    強大的力量扼住她的手腕,南宮少爵倒不是怕她打他,是舍不得她手痛。


    白妖兒劇烈地菗著手:“為什麽要救我?我在跳下水之前就想好了,誰敢救我,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給他兩個耳光,叫他手賤!”


    南宮少爵心口一菗。


    他強烈地想要留下她的命,在她醒來時,第一句話,卻是為什麽要救她。


    “你就這麽想死?”


    “是——被你關在這比地獄還可怕的牢籠裏,我寧願去死!”


    南宮少爵盯著她,眼白上布滿血絲,他低啞地說:“寧死也不想在我身邊麽?”


    “是,寧願死。”


    這時,接到服務鈴的傭人帶著醫生們進來了,給白妖兒進行溫度測驗和檢查。


    白妖兒的高燒是降下來了,雖然還沒有全部退去,但是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


    所有醫生重重地鬆了口氣。


    威爾遜立刻吩咐傭人去做食物,知道少爺和白妖兒應該都餓了。


    白妖兒輸著營養液可以挨餓,倒是南宮少爵有胃病,這隔三差五的不吃飯,胃病越來越嚴重了。


    威爾遜拿來水杯和藥:“少爺,既然白小姐度過了危險期,你也躺床上休息吧。”


    南宮少爵看著白妖兒,舍不得閉上眼。


    白妖兒倒是一點也不想看到他,她決定跳下河裏的那一刻,對他已經心死了。


    心死——沒有任何期盼,沒有希冀,所以才自尋死路。


    雖然活下來,但救活的隻是她的軀殼而已。


    她厭倦地閉上眼,轉過身,想起失去的寶寶,就心疼得想落淚。


    她孤傲的背影對著他,對他來說,這就是對他的一種虐待!


    冷暴力!


    她的冷淡和厭惡在她醒來之前他就料到了。


    南宮少爵沉默半響:“對不起。”


    白妖兒的背脊微微一動,她沒聽錯,他在對她道歉?


    “白妖兒,對不起。”


    他鄭重其事地又說了一句。


    白妖兒皺著眉,這個九五之尊的男人現在在對她道歉。可是他的聲音裏帶著他與生俱來的淩厲,就算他是在道歉,也沒能脫離他高高在上的貴氣。


    南宮少爵等了一會兒,沒有半分迴應。


    他揚起眉,猛地走到白妖兒麵前,雙手像鉗子,緊緊地攥住她的肩膀:“醒來!”


    “……”


    “你沒聽見麽,我方才在對你道歉?”


    “我沒聽見。”白妖兒睜開眼,對上他的紅瞳。


    南宮少爵麵色僵硬:“對不起。”


    有人頂著一張這麽兇狠的臉道歉嗎?他對她所有的傷害,就隻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一筆勾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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