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埋首,抱著她的手放在臉前,像個虔誠的信徒,壓抑住身體裏排山倒海湧來的悲傷。


    她不能離開,他不允許她離開!


    威爾遜站在身後,看著這樣的少爺,心裏很是難過。


    這麽冰寒的天氣,他也浸了冷水,全身濕透卻無法顧及自己。


    身體裏的每一口氣都是袞燙的,仿佛血管裏流動的是燒燙的油。


    南宮少爵的唿吸越發粗重,忽然椅子一歪,重物倒地的聲音!


    威爾遜立即大聲叫人進來,將昏厥的南宮少爵扶上丨床——


    孩子流產後,南宮少爵不吃不睡,精神狀況本來就極差的了,現在病起來,高燒也不比白妖兒低。隻不過,南宮少爵體質好,抵抗力強,一瓶藥水下去,他的燒就降低了許多。


    威爾遜懂少爺的心思,讓人把昏迷的他放到白妖兒的身邊。


    一左一右,兩人吊著藥水。


    倒是頭一遭兩人都病了。


    南宮少爵身體疲憊沉重,連日來沒怎麽睡過好覺,本來在昏迷中應該好好休息。


    可是他不斷地夢見白妖兒跳水的畫麵。


    夢見她在深洞的湖裏甩開他的手……


    夢見他再也尋不迴她,眼睜睜看見她沉進湖底的最深處。


    “咳咳咳……”


    他胸堂一甜,嗆咳著清醒,一口鮮血含在嘴裏。


    伺候在一旁的威爾遜立即拿了紙巾來:“少爺。”


    南宮少爵吐出來,威爾遜看著是觸目心驚。


    南宮少爵身體沉重,目光遊移著就要找人……


    威爾遜指指旁邊:“少爺,在你身邊呢。”


    南宮少爵側過臉,看著白妖兒依然是蒼白昏睡的麵容。他焱熱的右手握住她的左手,放在胸堂。


    “你高燒了,在掛藥水,再睡會兒吧……白小姐我會一起照看好。”


    南宮少爵知道她就在身邊,心裏生出安寧,卻不敢再睡。


    探了探她的額頭,察覺不是那麽袞燙的溫度。


    他的眼中驟然劃過驚喜:“退燒了。”


    威爾遜走過去,也探了探白妖兒的額頭,發現還是袞燙的。


    立刻明白過來:“少爺,你本身在高燒,身體還燙著,自然摸不出白小姐的溫度。”


    “她還沒退燒?!”


    “還沒有……”


    南宮少爵沉沉地就要起來,眼睛卻發著黑,第一次如此力不從心。


    威爾遜阻攔著他:“少爺,你在打藥水,要好好休息,有什麽事吩咐我去做。”


    “我睡了幾個小時。”


    “才一個小時……”


    “傭人房查出來了?”


    “查出來了,”威爾遜垂首,“確實查到一個傭人有枚蝴蝶胸針的竊聽器,另外,我們在每天要倒出莊園去的垃圾車裏,看到一枚同款的蝴蝶胸針……以及,一支和白小姐同款的手機。那手機帶有操控功能,可以遠程操作白小姐的手機。”


    南宮少爵神色一震。


    “少爺您知道,莊園裏的垃圾每天都會分包裝車送走,每個房間的垃圾都有傭人定時清理。而蝴蝶胸針那包垃圾袋裏,有何小姐扔掉的絲襪。我們讓服侍何小姐的傭人辨認過,那天何小姐吃過的蘋果核,扔過的麵膜包裝紙——確認那袋垃圾是何小姐的。”


    南宮少爵唇色發紫,冷冷地說道:“為什麽不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也就在少爺昏迷時才查出來的……我看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南宮少爵冷清地拔掉藥水揷頭,溫柔放開白妖兒的手,下床。


    威爾遜知道攔不住少爺,隻得過去扶他。


    “不用。”南宮少爵冷冷地站直身子,逞強霸氣道,“我死不了!”


    吩咐傭人好好照看白妖兒,若有任何消息,立刻知會他。


    於是大步走出房間。


    威爾遜緊跟上去:“我已經把何小姐,冷小姐,還有那個傭人……都倒鎖在何小姐的房間了,就等著少爺盤問。”


    起居室。


    司辛茜趴著身子,香背裹著繃帶,疼得齜牙咧嘴,動一動都疼。


    那傭人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了,躲在一角小聲的哭泣,何婉兒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司辛茜畢竟是司家三小姐,這件事她隻是嫌疑同夥,還沒有證據確定是她,所以她除了被關起來,依然亨受著司家三小姐的待遇。


    幾個傭人服侍著她,喂她吃水果,給她按摩沒有受傷的肌膚。


    聽到外麵響起腳步聲,那傭人的哭聲更烈,何婉兒連茶杯都端不住,砸在地上。


    門打開了,南宮少爵陰沉可怖的臉如地獄撒旦來臨。


    緊跟在他身後的保鏢,一個提著一桶水進來,而另一個,小心翼翼地提著一個密封的油桶。


    何護士和傭人立即跪在地上求饒,喊冤——


    做過壞事的人,就算證據擺在麵前,不見棺材都不會承認自己的罪狀。


    如果她們立刻就坦白了,那南宮少爵反而會懷疑。


    南宮子櫻太清楚南宮少爵的個性,所以,策劃了一出好戲。


    “那胸針不知道是怎麽來的,我真的不知道。”傭人膽怯哭泣。


    何護士臉色發白,顫聲說:“我跟白小姐根本不認識,沒有傷害她的理由。”


    南宮少爵隨意往椅子上一坐,冷聲:“打開。”


    保鏢打開那密封的油桶,一股極其腐蝕性的味道傳來。


    保鏢抓住那傭人的一隻手,作勢要往桶裏按去——


    桶裏裝的是什麽,自然不言而喻了。


    “坦白。”南宮少爵陰鷙道。


    “真的不是,不是我做的,我什麽也不知道……”


    傭人狡辯著,忽然啊的一聲,淒厲的慘叫貫徹整個莊園。


    “我的手,我的手。啊——————!!!!!!!”


    何護士閉著眼睛,眼淚大顆的流,根本不敢往那邊看。


    噝噝!


    手融在硫酸裏——硫酸的濃度是一點點侵蝕著皮肉,這種綿延的痛苦,反而更恐怖!


    傭人當即痛暈過去。


    保鏢立即將傭人的手放在另一桶水裏稀釋,用力掐住她的人中,逼迫她醒來……


    “痛,啊,啊啊……好痛……”


    傭人醒來就是一陣哀嚎悲慘的大叫聲。


    “知道痛,就快點坦白。”威爾遜冷聲說,“再隱瞞,下一次放進桶裏的就是你的頭了。”


    “是我,是我做的,我做的……我什麽都坦白,是她指示我做的。”


    箭頭指向了何護士。


    何護士大顆大顆滴淚:“你不要血口噴人,不是我!”


    保鏢放下傭人,就要來捉何護士。


    她立即驚叫道:“不要,我承認是我做的,請給我死個痛快!”


    “你如何證明是你做的?”威爾遜問,“你先前不是說,你沒有傷害白小姐的動機麽?”


    何護士顫抖著睫毛,飛快看了司辛茜一眼。


    所有人的目光調轉向司辛茜。


    司辛茜倉皇起來,惡狠狠的目光盯著何護士:“你看著我做什麽,這時候你想脫我下水?我對你做的齷蹉事掅,可是什麽都不知道!”


    “因為我喜歡司天麟。”


    “……”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喜歡了他很多年——我知道他風流成性,在外麵有很多女人,可隻有白妖兒不一樣,她對大少爺來說是特別的。”何護士悲傷地說著,“她憑什麽可以受到這麽特別的寵愛?我不甘心。”


    司辛茜心裏鬆了口氣。


    大家的目光又迴到何護士的臉上。


    南宮少爵略有意外:“你喜歡司天麟?”


    “是,我喜歡他,發自內心的愛他。可以為了他命都不要,但是他對我不屑一顧。”


    “你以前見過白妖兒?”


    為什麽她們第一次見麵,白妖兒並沒有認出何護士?


    “我沒有見過她本人,大少爺把她藏得很深,很是疼愛,我在他的手機裏看過她的照片,在他的電腦裏看過他們恩愛的視頻。我來這個莊園後,第一眼就認出白妖兒了,但是她沒有見過我,所以,她不認識我!”


    “恩愛的視頻?”南宮少爵目光一寒。


    “是。大少爺是真的很疼愛她——”何護士蒼然一笑,“我隻是為大少爺不平,他那麽愛她,她卻有別的男人,還懷著別人的孩子!”


    所以,這是一場掅殺?


    何護士陷害白妖兒的動機有了。


    南宮少爵紅色的眼瞳裏隱藏著風暴:“你怎麽不殺了她,何必多此一舉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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