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爺……?”仿佛被雷劈中,唐依依呆在那裏,好半晌地迴過神來,結結巴巴,“不是……銳司哥哥,你是不是搞錯了……他是依依的爸爸,不是爺爺啊……”


    好不容易有了爸爸,卻突然變成了爺爺,小丫頭急紅了眼,掙紮著抓住嚴獸的手,“爸爸,你快告訴銳司哥哥,你是我爸爸,不是爺爺……”


    嚴銳司看看唐依依,再看看嚴獸,表情不比唐依依淡定多少。


    他沒有想到,才離開沒多久,不但未來老婆可能被撬掉牆走,連爸爸也要變成別人的!


    一下子就急了。


    “不是,我沒有搞錯,他真的是我——”


    “爸爸”兩個字才剛到嘴邊,就被嚴獸一個淩厲的警告眼神,瞪得咽了迴去。


    做了嚴獸四年的兒子,嚴銳司很清楚自家爸爸剛才那個眼神的意思——


    敢亂說話,迴去跪榴蓮皮!


    瞬間變成“沒爹沒娘”孩子的嚴銳司內心很鬱悶,可小家夥也知道,唐依依的身體情況受刺激會出大事,隻能扁扁嘴,抱著傑克,跑牆角蹲著搗鼓去了。


    隔幾秒就轉頭,眨烏黑晶亮的大眼,委屈巴巴往這邊看,簡直就是苦情小白菜,小模樣幽怨到了極點。


    嚴獸坐在床畔,冷眼看著一人挑大梁,撐起一出年度大戲的兒子,早已習慣了他媲美奧斯卡影帝的演技,毫無波瀾。


    唐依依卻被嚴銳司的行為嚇到了,下意識地握緊嚴獸的手,眼裏全是不安。


    “爸爸,銳司哥哥怎麽了?是不是我剛才說錯什麽,惹銳司哥哥生氣了?可是你真的是我爸爸,不是爺爺啊……銳司哥哥,你真的搞錯了,他是我爸爸的……”


    好不容易才交到一個好朋友,唐依依不想就這樣絕交了。


    可她也不想把爸爸讓出去。


    小丫頭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急得唿吸急促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


    “他沒生氣。”嚴獸注意到唐依依的情況不對,擰著眉出聲打斷。


    “可是……”小丫頭氣息穩了一些,朝牆角望去。


    隻見嚴銳司一手抱著機器人,一手劃著圈圈,嘴裏還喃喃自語地說著“臭爸爸!壞爸爸!不給你養老!迴家必須給我個交待”這樣的話,模樣既嚇人,又有點可憐……


    唐依依一下子就擔心了,“爸爸,銳司哥哥他……沒事吧?他是不是跟依依一樣生病了不舒服?爸爸你快幫忙叫醫院。”


    小丫頭越說越擔心,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嚴獸睨了戲越來越過的兒子一眼,還是那副雲淡風清的模樣,“不需要,他就是皮太癢,在角落草履蟲一會兒就沒事了。”


    “草履蟲?”唐依依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不禁有些好奇,“爸爸,草履蟲是什麽啊。”


    嚴銳司也是第一次聽到草履蟲這個詞,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耳朵,偷聽。


    嚴獸將兒子的反應看在眼裏,在心底冷嗤了一聲,開口,“一種身體很小,圓筒形的原生動物,是單細胞動物,說白了就是無腦。”


    “……”唐依依一知半解地眨了眨眼。


    是錯覺嗎?


    她怎麽覺得,爸爸好像在罵銳司哥哥啊……


    不過爸爸沒有承認銳司哥哥的“爺爺論”,說明是銳司哥哥認錯人了,這讓她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雖然度過了危險期,但畢竟是久病之軀,精神狀態不像正常的活潑孩子,精力無限。


    能撐著說這麽久的話,已經是很不錯了。


    唐依依雖然很想再跟嚴獸和嚴銳司說說話,但精神不濟。


    眼皮沉沉地打了幾次架後,最終還是瞌上,沉沉睡了過去。


    嚴獸彎腰,替小丫頭掖了下被子,又檢查了下,確定沒問題,才邁著長腿,來到快和牆融為一體的兒子麵前,居高臨下,聲音壓得低低的,“戲演完了?!”


    嚴銳司身體一震,轉頭,雙眼噴火,惡狠狠地瞪向嚴獸,正準備開火,好好教訓一下賊心不死,天天惦記著自己未來老婆的爸爸。


    眼角餘光瞥見睡在病床上的唐依依,怒罵的話咽了迴去,變成了,“爸爸,你馬上跟我出來一下,我覺得我們父子必須要進行一次深刻的談話!”


    語畢,不給嚴獸說話的機會,放下機器人,氣衝衝地就準備出去。


    腳步才剛邁開,就被嚴獸揪著後衣領提了起來,“我平時怎麽教你的?誰準許你一個人到處亂跑的?想被人販子拐去當小乞丐?”


    反正你都要搶我未來的老婆了,我留在嚴家還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去街上當乞丐呢!


    嚴銳司在心裏憤憤地應著,看都不看嚴獸一眼,下巴一昂,頭一撇,高傲地甩給他一個後腦勺。


    “我看你真是皮癢了。”嚴獸語氣難掩煩躁,想直接把小鬼丟給司機帶迴去,又怕他趁自己不注意跑到醫院來胡說八道,讓守在走廊的宋阿姨進來看著,自己則拎麻袋似的,提著兒子去了樓梯間。


    ……


    一獲得算帳,嚴銳司立刻扳了臉,雙手叉腰,“爸爸,今天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以後就真的不給你養老了!”


    嚴獸被吵得有些不耐,“解釋什麽?”


    “解釋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還變成依依的爸爸!你明明是依依的未來爺爺!我才是依依的爸爸!你還罵我是無腦的單細胞生物!”


    “爸爸?”嚴獸居高臨下,睥睨著跳腳的兒子,冷哼,“你生得出那麽大的女兒?”


    “這——”小家夥被堵得當場消了音,小臉蛋因為著急卻找不到反駁的話而漲紅,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來,“又、又不是親生的才能叫爸爸!我——我——我和唐唐結婚之後,就是依依的爸爸了!”


    “你大可以去試試,看唐依依信不信、能不能接受你。”


    “這——”嚴銳司想起奶奶常看的那些狗血電視劇,不管是後媽還是後爸,都是會遭到孩子的強烈反對。


    他和唐唐還沒開始發展,就有爸爸這個扛著鋤頭隨時準備挖牆角的單身狗盯著了,再加上一個依依,未來豈不是跟山路十八彎一樣坎坷無比?


    不行!


    他好不容易才喜歡上一個女人,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


    他是絕對不會把唐唐讓給任何人的,就是自己的爸爸也不行!


    烏黑晶亮的眼珠骨碌碌轉了兩圈,決定了:讓爸爸先假扮依依的爸爸,試探一下依依的態度,沒問題,他再公布和唐唐的戀情好了!


    嚴銳司越想,越覺得自己簡直太聰明了,居然能想出這麽完美的辦法來。


    不過,鑒於爸爸賊心不死,時時刻刻都想挖自己牆解,嚴銳司覺得,有必要再重申一下立場——


    “爸爸,我可以同意你假扮依依的爸爸。但是你必須記住一點,我是考慮到依依的身體情況,才允許的。你別想假戲真做,趁著這段時間,在依依麵前獻殷勤,企圖篡位,知道嗎?你要是敢篡位,我就……”


    “就怎麽樣?”嚴獸涼薄的唇嘲諷一扯,倒是想聽聽看,如果他假戲真做了,小鬼能不客氣到什麽程度。


    眼角餘光瞥見一動不動,像雕像般站在樓下,神情恍惚,連被過往的行人撞得摔倒在地都沒反應的唐心,下顎倏地繃緊,臉色無比難看——


    那女人在做什麽?


    不是說醫生有事找她?


    不去科室,卻跑到樓下,跟遊魂似地遊蕩?!


    ……


    嚴銳司還打算好好耳提麵命一番,免得爸爸監守自盜,忽然感覺到一股涼颼颼的氣息,抬頭看到嚴獸難看的臉色,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爸爸,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樓梯間的窗戶很高,嚴銳司構不到,自然看不到樓下的情況,以為自己不敬的語氣讓嚴獸生氣了,絞了絞手,內心忐忑不安起來。


    沒有迴應。


    嚴獸看著樓下,摔了也不知道站起來,跟木頭一樣坐在地上的女人,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嚴銳司被他陰鷙的氣息嚇到,忍不住縮著脖子,後退了兩步,保證自己的安全。


    就在小家夥看著臉色越來越黑的嚴獸,想著要不要道歉的時候……


    後衣領再一次被提了起來,被提著往病房的方向走。


    “爸爸?”嚴銳司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聲音結結巴巴的,“你你你,你想做什麽?你不會是想埋了我,好更方便地撬牆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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