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玨大怒,大罵一聲:“混蛋!”就要上來動手。


    孟玄喆迴頭瞪了一眼,孟玄玨不敢再造次隻得忍下。孟玄喆又擦了擦臉上的吐沫,道:“信不信由你,我與玄玨無愧於心。”


    孟玄寶道:“惺惺作態,不過是趙炅的兩條狗而已。我乃趙東,不是汝等這些後蜀懦弱孟氏的後代,快滾吧!令人作嘔!”


    孟玄喆一聽此言,原本隱忍祥和的麵孔,也變得猙獰起來,道:“懦弱?我兄弟承認,我母妃又虧於李昭容與你。父皇一怒之下,顯殺我母。當時事發,我等也上朝受罰,自願替母受刑。可母妃畢竟我兄弟親生母親,難道還要我們大義滅親不成?更何況,母妃已經遭到天譴,難道還不足平你心頭之恨嗎?”說完,又是麵色黯然傷神。


    孟玄寶道:“張太華罪有應得,沒有被我手刃也算便宜他。我趙東,雖然放不起,可也沒有遷怒於你兄弟。倒是孟昶與你兄弟,把大蜀都丟了,還有顏麵稱孟氏後人寧死不屈嗎?真是可笑。”


    孟玄玨道:“你又知道什麽。誠然蜀國當年官朝腐敗,奢靡成風。當年父皇錯信王昭遠,通漢滅宋,結果遭致滅頂之災。後又派其與趙彥韜抗宋,結果三敗於宋軍,臨陣脫逃。大哥受命防禦劍門,結果還未抵達,宋軍已經破關而入,害我大蜀再無勝算。父皇知道大勢已去,不忍百姓受苦,才放棄抵禦,投降宋國。”1


    說到這裏,眼中不禁失色,道:“父皇投降入開封受封,心知趙匡胤必然不能容他,命人被白繩自縊而死。留遺書於慧妃,告知我兄弟不可再謀複國之事,禍亂百姓。趙匡胤癡迷慧妃容顏,卻慧妃莫要再思念自己,好生入宮服侍宋主,安度一生。如今天下紛亂更迭,百姓民不聊生。宋主趙匡胤雖有狼顧之像,卻是為入今天下一統的最佳人選。自己一死,若是能讓後蜀眾皇室成員,文官武將得以保全。也算自己為蜀國做的最後一件能為之事。父皇失了蜀國,無言麵對孟氏先祖、皇祖父,唯有已死謝罪,告慰先人。”


    孟玄玨仰天道:“父皇隨不是明君聖主,可一向待民如子。受降離成都之時,百姓沿街泣之,難道還不足以證明父皇的仁慈嗎?”


    孟玄寶道:“孟昶誤國,咎由自取,談什麽仁慈厚德。倒是我義母慧妃,被趙炅一箭射死。你等雖然其生,卻也是其子。難道不應入朝力爭,如今卻反順於趙炅,難道不是趙炅手下的走狗嗎?”


    孟玄喆道:“我且告你,慧妃之死,並非趙炅所謂,你可相信?”


    孟玄寶腦中一嗡,道:“放屁,此等大事,天下皆知,還能有假?”但腦中,卻不斷閃過那日花蕊夫人的音容相貌,以及暗淡神色。


    孟玄喆道:“當日太祖設宴,慧妃遲遲不到。太祖命人前去查看,卻見夫人已自縊與屋梁之上。遺書道‘思念救主,無緣再侍新主,已死相別’。我等兄弟趕到之時,也見死於自縊,哪裏來的是太宗射殺。隻是太祖自覺家醜,疼愛多年之人,居然仍不迴心轉意。太宗出此下策,為幫得兄長顏麵不失,一世聖明。如此一來,罵名皆由太宗所背,太祖還撈了個從諫如流、胸懷大度、不戀美色的好名頭。”


    言罷,之間孟玄寶呆若木雞,也不在多說,二人轉身離去。


    此時孟玄寶腦中嗡嗡作響,無數片段在腦海中閃過。記得那日見得義母花蕊夫人,心中大喜。義母也是喜出望外,又淚眼撲簌道看到自己,如見先主。看其傷病痊愈,也是為其欣慰。卻全然沒有注意到,後來義母的黯然失神,以及臨別前的百般囑托之中,竟然去意已決。原來那一見,竟是最後一別。


    原來那日花蕊夫人見了孟玄寶,不禁思念亡夫孟昶。見義子已經健康如常,心中再無牽掛。最終在屋中,懸梁自盡,追孟昶而去。


    孟玄寶想明其中原委,卻不肯相信,一腔憤懣無處宣泄,化為聲聲力竭的嘶吼之聲,在大牢中不停迴響。


    走到半道的孟氏兄弟二人,不禁迴頭。雖然身後隻是一麵麵冰冷的牢牆,卻似乎看見了孟玄寶那猙獰扭曲的麵孔。


    兩人同時歎息一聲,孟玄玨道:“大哥,走吧。”


    孟玄喆點點頭,轉身而去。心中卻是寄希望於太宗,能給自己這苦命的弟弟再活一次的機會。母妃欠他的太多,自己兄弟二人即便官爵不要,也願能換迴孟玄寶的性命,以告慰李昭容在天之靈。


    與此同時,拓跋玉兒隨著剛剛被召迴朝入宮的哥哥李繼捧一同來到了皇宮之中。麵前,太宗麵色陰沉的坐在龍椅之上,道:“李繼捧,當年朕遣汝去平定李繼遷之亂,汝百般推脫,怠兵不前。朕一怒之下,定了汝宥罪侯。汝可有何怨言?”


    李繼捧道:“臣不敢。”


    太宗道:“若朕,再遣汝去收複銀州,汝可領命?”


    李繼捧道:“君讓臣往,臣不得不往。然下臣乃李繼遷之族兄,若臣領兵,必然還是兵將不服,朝臣不怨。依臣拙見,此為不適之舉。不若另請他將前往,必然兵到功成,大破銀州反賊。”


    太宗大怒道:“行了,朕就知汝還念及舊情,不願前往。朕也不難為汝,如今北征初敗。國庫虧空,朕也不願另起戰勢。朕派汝去往銀州,說服李繼遷歸順大宋。隻要其不再侵襲夏、麟一帶,朕變既往不咎。任其在夏州發展,不再幹涉。這下,汝可願去?”


    李繼捧叩謝道:“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宗氣急,卻也無奈,隻得憤恨道:“若非拓跋玉兒有救駕之功,朕如何能放認西夏不顧。望汝此去,能保的五洲再無戰亂,黎民百姓過幾天安穩日子。”


    李繼捧忙道:“臣必不付重托!”


    太宗擺了擺手,讓二人退下,自迴後宮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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