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謝謝您為我做這一切,黛黛都知道的。”


    三天慶典結束後,蘇眉便向梁國皇帝告辭。高燦攜新側妃安陽公主一起將使團送至城門口,黛黛再也忍不住,投入蘇眉懷抱小聲說道:“公主,迴去後您要照顧好自己,對不起,黛黛不能再侍候您了。”


    蘇眉這幾日一直以男裝示人,沒告訴過她真相,想不到竟會被她看出來,好笑道:“傻丫頭,隻要你幸福,我就放心了。你現在是公主,兩國聯姻,受了委屈不必忍讓,夏國永遠是你娘家,知道嗎?”


    她親自將黛黛送迴高燦身邊:“太子殿下,我這妹妹以後就勞煩你照顧了,祝你們夫妻和睦,多子多孫。”


    高燦抱拳施禮:“蘇兄放心,高燦定不負安陽公主。”


    “告辭了。”蘇眉狠心不去看黛黛滿臉淚水,轉身上馬離去。目送使團慢慢走遠,高燦拉過黛黛耳語道:“蘇離就是蘇眉,是嗎?”


    黛黛大驚失色,還沒說話卻又被高燦捂住嘴巴說道:“別解釋,別被人聽見了。放心,無論蘇眉還是蘇離,我們都是朋友,一輩子的朋友。”


    兩人一起走上城樓,從這裏還能望見夏國使團那長長的隊伍。高燦歎口氣道:“宮中覲見那日我便認出蘇眉了,我大概可以猜到是怎麽迴事,名震天下的大將軍王是女兒身,唉,這條路不好走,但我相信她可以做到。”


    蘇眉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麵,這次出訪梁國十分順利,臨走前梁國還向夏國贈送了豐厚禮物,琳琅滿目裝了近百輛馬車。蘇眉現在還是太子,為了吳文定能名正言順留在身邊,便封了他一個東宮詹事的官職。他一邊拆閱京中信件,一邊衝蘇眉說道:“殿下訪問梁國期間,邱將軍已經率領軍隊迴京複命。申國七座城池正式納入夏國版圖,改名潼城。邱大寶為節度使,刺史為丁有財,過完年就上任。”


    蘇眉略微詫異:“丁有財武官做刺史?”


    吳文定道:“到底是降將,不能再掌管軍隊,當個刺史也不算辱沒他。殿下,陛下再次召您迴京,還有十幾天就過年了,陛下與娘娘都希望一家團圓。”


    蘇眉點頭:“我也這樣想的,我們輕裝上路,趕在新年前迴京。李大人。”


    “下官在。”李順是東宮官員,這次也陪同蘇眉一起出訪梁國。他就跟在後麵,連忙策馬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蘇眉道:“父皇急召迴京,但天寒地凍行路不便,本宮就輕裝上路,你負責押送梁國贈送的國禮,全權處理一切事宜。”


    李順其實是隆慶太後耳目,知曉蘇眉真實身份,算是她身邊心腹,聞言忙道:“是,下官領命。”


    夏梁兩國其實相距不遠,上次來走的水路,這次迴去因為碰上寒冬結冰,蘇眉便選擇了騎馬。她自小假作男孩教養,騎馬射箭自然不在話下,讓她意外的卻是吳文定。隨軍打仗近兩年,原本文弱書生一樣的吳二公子竟然學會了騎射,能與蘇眉並駕齊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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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剛接到的消息,太子殿下即日迴京。”


    長慶宮內小佛堂,隆慶太後沈氏正在做功課,德安進來跪在身後悄聲迴稟:“另外公主還傳了密信,請您過目。”


    隆慶太後這兩年憂思國事,日夜操勞,看起來倒是老了一些。她接過信看看,微笑道:“好誌氣,眉兒終於還是長大,學會麵對,不再逃避了。”


    德安很聰明,立刻道:“公主想迴來親自對付陛下?好事,這是好事哇。”


    隆慶太後笑罵:“胡說八道,陛下是眉兒親父,誰對付誰啊?我隻盼著這父女倆不要反目成仇才好。”


    德安輕輕拍自己一巴掌:“奴才說錯話了,該打。太後,您說陛下真要過繼那永定王府的小王爺當嗣子嗎?”


    隆慶太後冷笑:“到底還是選了個最不成器的,皇帝重視血脈,永定王是他堂兄,關係最近,因為這個原因,我早猜他會選蘇泊。”


    德安著急:“昨日陛下下旨,令永定小王爺拜國師大人為師,接下來估計就是過繼旨意,太後,您該出手了。”


    隆慶太後起身:“不急,眉兒如今還是太子身份,而且剛打完仗軍中威望正高,陛下不敢輕易說出真相的。”她扶著德安手走到外間暖榻:“本來我想替眉兒解決這些麻煩,但她說得對,她不能永遠在我的羽翼下躲著。她既選擇了這條路,就該自己去闖。”


    德安賠笑:“公主是該學著處理這些事了,奴才相信以公主的聰明才智,一定可以做得很好。不過陛下身邊有國師大人,國師迴朝後威望甚高,大臣多半都是他學生,這才幾天就幫著陛下從您手上奪迴了大半政權,這可不是好勢頭。”


    隆慶太後提起那位師兄就生氣:“老糊塗一個,我是懶得跟他計較。等著吧,他要真糊塗到幫陛下過繼嗣子,我有法子治他。前幾天我讓你去獄中探望李胥,怎麽樣,他還好嗎?”


    “還好,按太後懿旨,少將軍的死現在還瞞著他。”德安擔憂不已:“不過陛下可一直沒忘記李將軍叛國,惦記著處置李氏一族。後來還是國師諫言,才將此事延後,等待年後再議。”


    隆慶太後歎氣:“李胥該死,李解確是可惜了,年紀輕輕就殉國。眉兒迴來後,就讓她給陛下諫言,赦免李氏之罪。”


    德安不信:“陛下固執,會答應嗎?”


    隆慶太後搖頭:“不會,不過這麽多人都諫言赦免李氏,陛下疑心重,你猜他會怎麽想?會不會覺得國師與太子合謀,從而對國師有了防備?”


    德安恍然大悟:“奴才懂了,當年陛下剛登基,地位不穩,也曾請了國師短暫迴朝。但不久國師自請離去,聽說就是因為陛下的無端猜忌呢。”


    隆慶太後但笑不語,當年那件事她就是幕後黑手,不過略施手段,想想還真是好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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