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縣長剛來縣上不久,對縣裏的情況知之甚少,起用曹仕仁這個前任縣長做助手真可謂是知人善任,不但能充分利用曹的能力督查和控製各個行會的運作,增加財政收入,而且節省了縣長自己的許多心力和人力,使他能集中精力處理同省黨部各位要人的關係。

    不過,剛開始的一段時間,顧漢銘對曹仕仁並不絕對信任,他背著喬媚容從老家那裏找來了自己的幾個親戚朋友,將他們安插在曹仕仁下設的幾個行會部局裏,暗地裏對曹進行監督和控製。

    但他很快就感覺這樣做實在是太過多餘。

    他發現曹仕仁對他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二心。

    不但曹仕仁所說的話完全都是發自肺腑,他所做的事也完完全全是為了維護他這個縣長的聲威和利益。

    而且,他所安插的那些人,也很快就和曹仕仁親和到一塊兒了,他們彼此情投意合,做起事來也得心應手。

    實際的成果也讓他這個縣長心悅誠服:不但縣裏的財政收入大大地增加,比曹仕仁在任時的記載翻了十幾番,自己私家的財富也是迅猛地堆聚。縣裏各等各色的頭麵人物也都相當地馴順,各行各業的運營秩序也是相當的穩定。

    顧漢銘完全信任了曹仕仁,縣裏所有的事務他都同曹共議,甚至其中的絕大部分都交給曹自己決斷。

    有這麽一個能人為自己遮風擋雨出馬征戰,自己得個省心省力坐享其成,豈不悠哉樂哉?

    他想想自己剛來時的莽撞和錯誤,他真是後悔而且還後怕,真要是當時把曹仕仁給處死或者趕出縣城了,這縣裏還不得亂成一鍋粥,自己治理起來得費多少心力招惹多少麻煩啊。

    真得感謝自己的太太呀。局麵搞得這般大好,完全是夫人喬媚容的功勞,她不但及時地救出了曹仕仁這個大能人,又那麽正確合理地給自己製定了用人決策,真是讓人佩服得很哪。

    看到曹仕仁同自己的夫人配合得那麽天衣無縫,許多的繁雜事務,經她們兩人一研究就都順利有效地解決了,而自己幾乎不用操心,正樂得個清閑自由,脫出身來答對那些富商豪紳的宴請聚會,不但風光體麵,更可貽養身心,真是悠哉樂哉啊!

    曹仕仁自己也正好借著顧漢銘的權威,很快就撈迴了曾經失去的身價地位。

    他心裏是相當滿意而且快活。這個縣府協調員的權位並不遜於從前自己做縣長,那時奉迎自己的那些人不但沒有減少了熱情和禮數,一個個反而還更加馴服和虔誠了。而且有些事情,隻要一說是顧縣長的意思或命令,就立馬見功,而不象以前那樣多費心思和口舌了。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想想自己做縣長時,當時大都呆在縣府裏,對縣裏的具體情形知之太少,隻聽任那些人的匯報和接受他們送上的那點兒錢財禮物,同現在比起來可真是小巫見大巫呀。

    他心裏存了無限的感激,感激誰呢?

    首先要感激的是那個“錢串子”,倘若當時沒有他上心鑽研顧氏夫婦的門道,想出那麽絕妙的招法,自己還能有今天,說不定早就命歸西天了。他對錢川誌說:“你的功勞是很大的。你放心吧,今後你那錢莊的生意,我自然會加力維護的”。

    第二要感激顧漢銘了。不管怎麽說,如果他當時就下狠手要了自己的命,那可一切都玩完了。

    第三呢,要感激顧太太喬媚容,她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啊。倘若她隻是賢妻一個,不過問公事,自己會有得救的機會嗎?倘若她不好錢財,她會動心救自己嗎?倘若她心思平常沒有計謀,她會救得出自己嗎?她會讓顧漢銘重用自己嗎?

    在他的眼裏和心裏,顧漢銘隻是空心蘿卜一個,沒什麽才華和計謀,小白臉一張戴副眼鏡樣子倒挺象迴事,要不是靠著上邊撐腰和好老婆幫助,這個地方你兩天都待不了就得滾蛋。還安插人來看著我,你也太放心他們了,他們一個個隻知道吃喝玩樂貪小便宜,給他們那麽一丁點兒好處,就把他們樂得找不著北了。就這兩下子還想當官,真是他娘的不自量力。

    倒是他的老婆喬媚容不容小覷。這個女人不但人生得嬌俏美豔,而且心機巧妙周全,可真算是才貌雙全,別說在這個小小的縣城找不出第二個,就算是在全省全中國恐怕也是不多見的。

    他娘的這個顧漢銘,你有什麽本事啊,竟然娶了這麽好的一個老婆?真是他娘的老天不公道啊!

    他不禁又為喬媚容惋惜起來,真可惜啊,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這樣的意念,支配著他竭盡心力地為顧漢銘實質上更是為喬媚容做好每一件事情。

    而且,每當忙完公務一得了空閑,他就趕來陪在喬媚容身前身後,極盡嗬護奉侍之能。

    一旦麵對著這個美麗風雅,足智多謀,善解人意的貴夫人時,他的心就隱隱作痛,甚至動起了憐花嫉蝶之念。

    隨著同縣長夫人見麵機會的增多,陰險狡詐的曹仕仁逐漸把握住了喬媚容的命脈。

    喬媚容的這個命脈就是她過於貪財。無論是誰送的財物,也不分個貴重輕薄,她都是來者不拒笑而納之。

    這不禁讓曹仕仁想起了那個叫“卿子客”的蘇子卿經常說的一句話:“女人貪財者,色即不禁也。任何一個財欲深重的女人,不管她看著有多麽高貴,隻要你獻上令她心動的錢財,她都會視你為知已的”。

    這句話令曹仕仁深信不疑,他決定就用這個招法兒對付喬媚容。

    看著近在咫尺的嬌豔美人,想著自己背後的金山銀山,本來就色欲深重的曹仕仁不禁生出了攀花折枝的欲念。

    但他深知這份念想的利害,絕不能輕意顯露,得到這個美人的機會肯定會有的,不知能在何時,但絕不是現在。

    他親自定做了兩套純金首飾,趁著顧漢銘在縣府辦公時,他尋了機會來到喬媚容的住處,將兩個首飾盒恭恭敬敬地捧獻到她麵前。

    喬媚容不禁麵露喜色。

    單從這個製作精美的包裝盒上,就能夠想到它所包之物的貴重程度。

    當她將它們接到手上,感覺到那份超出一般的沉重,她更是歡喜起來。

    而當她打開包裝盒時,更簡直把她看呆了。

    她出身富貴之家,自然見過各式各樣的首飾,但那都是用來戴在身上的,而麵前的首飾卻是用於品賞和珍藏的:不但造型新穎別致,而且又粗又重。它不能戴在身上,隻能做為財富的象征。

    真想不到在這偏遠小城,還能得到如此寶貴的禮物。

    剛才還因驚失色的喬媚容迅而變得笑臉如花。

    看到喬媚容如此神情,曹仕仁也禁不住心裏發抖。

    他滿麵春風地笑著說:“夫人整天呆在府裏是否覺得悶得慌?要不,我找幾位富家太太陪著遊玩行不?或者打牌也好,我給夫人出資本,保夫人贏錢!”

    這份由衷的關切之情真讓喬媚容感覺心裏熱唿唿的。

    她感激地看著他,嫣然一笑說:“謝謝您,曹先生,承您各方麵的關照,我真是高興啊!”

    聽她這樣說,曹仕仁更加喜笑顏開:“哪裏哪裏,能為夫人效勞,我得感謝夫人給我的機會才對。曹某實在榮幸!”

    喬媚容更為歡喜:“我也正想出去活動活動,找人說說話,玩一玩兒,都好啊。以後,曹先生有什麽好的想法,盡管安排就是了……”

    曹仕仁真不含糊,他立即出馬,先後找來了幾位闊太太天天陪著喬媚容逛街或是玩兒牌。

    這些闊太太都是城裏財大氣粗的主兒,她們平時也經常逛街看戲玩兒牌賭錢,一個個都出手大方,花錢直如流水一般。而如今被特邀前來陪伴漂亮可人嬌豔富華的縣長夫人,都打心底裏麵興奮,所以她們每個人都是盡心盡力,變著花樣兒討夫人歡心,捧得喬媚容是天天笑臉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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