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柏青是學校剛出來走入社會,稚氣的麵龐,單純的小眼睛,對一切都很新奇有激情。公司這一批招了八個人,他是其中之一。加思那時在辦公室,見到忽然闖進來一堆人,稚氣未脫的一群男男女女,幾個人肆無忌憚地大聲喧嘩著,意氣風發地好像要去做什麽建功立業的偉大事情,加思看著這群小孩子笑了。

    聞柏青當時也在裏麵,不過加思沒注意,她那時隻覺著是小孩子而沒有認真地看每個人的麵孔。而他卻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他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覺得加思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她不是那種明亮耀眼的靚麗,身材適中,膚色啞黃,眼若寒星,麵龐的神情是一種說不出的清冷與孤癖,隨著來單位時間的增長,他知道了人們背後都說加思是一個冷傲的不近人情的人,已經快要三十歲了,還沒有要把自己嫁出去的意思,一個人住在公司的宿舍,宿舍——公司兩點一線的生活,很少見有朋友來找她,同性的少異性的更是沒有,每天生活如僧侶一樣地簡單。

    聞柏青對加思起了極大的興趣,他就借故找機會去接近她,抓住她不善說‘不’的特點問她借書看,要她幫忙,而他也會在某一個午後的間隙溜出公司用公用電話打給她,進而邀她一起玩玩,也會在不經意的夜晚裝著是隨便溜達的來到她的宿舍,還會在還書的時候夾上自己寫的有隱晦的文字,她的不設防和坦然給了他這些一點一滴慢慢滲透進她城牆的機會,等到有天發覺情形不妙,已經晚了,公司裏的人已在背後指指點點了。

    “你這麽小,怎麽能這樣啊!”她歎息著責備他。他聽著卻是得意的一笑,滿腹勝利的喜悅。

    關於年歲的問題,她曾很認真地和他說過,他卻愕然不解地看看她奇怪地說:“你很老嗎?也就大我三歲,難道是三個世紀嗎!我什麽都沒有想過,就是很喜歡你,見你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她笑笑,也就不再撕解這個問題了,自此也算是默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他找她也不婉拒,偶爾也會去找他,兩人就這樣成了戀人,她也確實與眾不同,清潔如水的她在他輕輕地一句:“我們合在一起吧。”就同意了。他們的行為正確的名詞是‘同居’,沒有法律認可,沒人風俗認定,隻是兩個人喜歡在一起了。

    隻有近距離地接觸了一個人,才能真正的知道這人是什麽樣子,她的品性,喜好,愛憎等等一切叫做本性的東西,聞柏青這時慢慢看清了加思,有很多次他們爭吵後,她都會扔出他的東西,讓他滾,刻薄的罵他,叫著永遠地不要再見到他。

    聞柏青這時才發現加思是加思,不是自己心裏熟悉的那個人,是的,她們是很想象,加思性格乖戾,自以為是,人情冷漠,且潔淨的近乎潔癖,喜怒無常。他是一個家風熏陶很重有責任感的人,他也想過退出,以他對加思的了解他不敢做這樣的嚐試,他在她每每山雨欲來的時候,都有想逃命的感覺,但理智還是阻止了他,他隱忍地絕望地承受著她的狂風暴雨,而這時他心裏是滴血的疼痛。他知道她會有些故事,但他從沒去想過,也打心眼裏不願意知道,她溫柔的時候也是醉人的,她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人,要不他也不會一眼就喜歡上她而費盡心機,恰恰悲哀的是,她的優點也正是她的缺點,這個隻有身受的他才明白。

    加思心裏的悲哀和淒涼,沒有人能夠明白,就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在她以身相許傾注全部真情的感情裏最後還是遺憾一個人精神靈魂的那種刻骨情愫,她在她們同居不久就發現了,他心裏愛的是另一個人,她隻是那個人的影子而已,他不隻一次地說過,他見她第一眼就很熟悉,而這個熟悉的背後必然有一段故事,而這個故事也在他同學的一封來信中得到了求證。她要怎麽辦?結束目前的這種生活形態,自己無所謂,可父母,城裏的親戚他們都是注重聲譽的人,他們的社會地位環境等是決不允許她的汙點,她一向唯美的個性也是難以接受的,所以她的痛苦也是無人能想象,而她的喜怒無常在這時候算是發揮了極致,她控製不了這種狂暴的衝動,每一次的竭斯底裏都是疲倦欲死,她也知道,傷害是彼此的,他的容忍有一定的愧疚但更多是一種無奈,他不是壞人,她也不是壞人,但他們確實開始了錯誤的結合,光看著這一點,他們在進退為難和矛盾的抉擇中是延了一天又一天。

    聞柏青要帶加思迴家見父母了,他事前沒有說是迴家,隻對她說出去玩,等快要到家門時,才告訴她父母知道她今天要來,在家等他們迴去,而家門就在河的對麵。加思真的是措手不及,很不情願,張口說話卻看見他祈求的眼神,想想還是無奈地默認了。

    聞柏青的父親看著還可以,實在淳厚見過一些世麵的人,他的母親卻是——長相很不好看,加思一眼就不喜歡。

    兩家人也都見了,一切事情的推展都是向著結婚的路上走了,他們也無別話順著這條路走著——一直走進了結婚的殿堂。

    婚後的生活和以前沒有顯著變化,他和她還是一樣地在狹小的房間裏做著各自喜歡的事情,吵鬧完後他還是先和她說話,她也會順梯而下不做糾纏。直到他們的孩子快要出世的那一刻,他和她始終是屋簷下彼此陌生的兩個獨立體。孩子帶來了一個嶄新的不同以往的世界,聞柏青是驚喜地迎接著這個孩子,在從手術室迴病房的第一眼裏,加思也一下子就愛上了這個女兒,她的心裏忽然就春風溫暖了,對於以前的風風雨雨青煙似的遠了淡了沒了。

    婆婆來伺候生產的兒媳婦是中國人一直的風俗,也是做婆婆的一種喜悅,社會的時尚是與時俱進,變的和舊時代完全是兩個樣了,可婆媳之間微妙的關係卻是一點也沒有變異和走調。加思心裏就有些懼怕這個接觸,但卻無理由推拒。婆婆來的那天,女兒已經躺在嬰兒床了,婆婆顫顫巍巍地端看了半天,說了一句:“怪俊的,就是個——”下麵的話雖然她及時打住了,但仍落進了加思的耳朵。

    聞柏青跑進跑出地忙碌著,知道加思幹淨,就從家裏帶來開水,吃的,用的等幾乎都是家裏帶,他還很仔細地拖房間的地板,最後再用幹拖把擦了一遍。婆婆看見兒子累出了汗,很心疼,奪過自己擦,給了聞柏青一張紙說是爺爺給孩子起的名字。他忙拿給加思看:“孩子爺爺給起的名字,你看看喜歡了選一個。”

    加思一陣反胃,沒有接手,隨即扔出一句:“不要,我的孩子,名字我已經想好了,不需要代勞。”

    加思偷看著婆婆的手抖了一下,臉色凝重的像灌了鉛。

    加思的媽媽怕婆婆忙不過來就也來照顧著小外孫,三伏的天氣熱的空氣都凝滯不動了,房間的空間又小,加思媽媽洗完孩子的尿布晾好,剛進了門,婆婆就問道“加思媽媽,你中午要休息嗎?我是休息慣了,要是不睡一會,就會是病了一樣的難受。”

    房間就一個簡易床,婆婆要睡覺就不能開著電視,加思媽媽忙笑著迴話:“沒事的,你睡吧,我在走廊裏轉轉。”加思從醫院迴來後,都說是不能亂動,隻管睡覺就是,她也真就吃了睡睡了吃,孩子也不怎麽喂奶,偏偏她就在這時醒了過來,心底的火是騰地就起來了,可媽媽已經把門掩上輕輕出去了。

    忍著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加思還是起來拉開門出去找母親了。外邊炙烤的厲害,靜悄悄一個人影也沒有,走廊裏沒有凳子,她媽媽正一個人前腳擱後腳地一步一步在丈量走廊,加思的淚忽地就出來了。

    父親也想看看小外孫,於是就帶著三歲的小侄女也來了,加思知道家裏還有一些飲料,於是就叫聞柏青給父親倒開水拿飲料給小侄女,可聞柏青找遍了櫥櫃等地方都是沒有飲料。

    “咦!昨天還有十幾罐呢?怎麽就沒有了?他低聲咕噥著,一邊快速下樓重新去買。

    “爸你來的正好,我這裏也不怎麽忙的,今天媽就和你一起迴去,來這幾天,她給我包的餃子我都吃膩了,你看,住的空間也緊張,揚揚她奶奶一個人就行了。”加思給女兒起名聞揚揚,她和父親說著,想讓媽媽迴去歇歇。

    “我又從你周叔自己種的菜地裏挖了新鮮的生菜,油麥菜,很柔和的,讓你媽媽給你做了,補充點維生素,也不能總是吃肉啊。”說著真就拿過袋子解開讓加思看裏麵的青嫩菜葉。

    “你放這,讓揚揚奶奶做給吃就好了。你們待會兒吃過飯就迴去。”加思還在固執地堅持著。一旁的婆婆卻接話了“我可做不來這個,你的口味我看還是她外婆做你吃的多一些。”

    父親憨厚實在地笑了。

    “沒什麽難弄的,你隻要燙燙就行,麵裏加點青菜看著好看胃口也好。”

    午飯吃過,大家坐著閑話家常,也不時地逗弄著小揚揚,父母走的時候,加思看著堆積的十幾箱雞蛋,天這麽熱,吃是肯定吃不了,怎麽都是要壞的,就要父母搬兩箱走,聞柏青也嚷著這麽多要壞的扔了,說著搬起一箱就下樓叫車子了。

    婆婆在一邊笑盈盈地不說話。

    這天婆婆出去買菜迴來,帶迴兩個香蕉,說是成天吃飯也要吃點水果才好,她把香蕉先用開水燙了一下,然後再讓加思吃。中午聞柏青下班迴來了,他本是愛出汗的人,又是天熱,看著大汗淋漓。婆婆心疼兒子,一邊叫著讓他對著電扇吹,一邊跪在櫥櫃底悉悉索索地掏出一罐飲料:“知道你愛喝,快喝點涼快一下吧。”因為都在一個房間裏,聞柏青和加思的眼同時瞪的溜圓。這頓飯就在三人的尷尬中過去了。

    風俗是生小孩子的人家,親戚朋友都會有禮物送,聞柏青和加思也定了一個日子,請親戚們到飯店招待,來人的禮物加思看一眼就讓婆婆收了起來。在公公要迴家的時候,加思看見婆婆把她收到的禮物如被罩,床單等一類,包了一包讓公公帶迴去,說是給聞柏青的妹妹做嫁妝,公公說了一句:“小孩子衣服就留下讓孩子穿吧”。婆婆悶悶地迴說:“這麽多她哪能穿得過來,我們拿些也要迴送人家月子禮。”而加思就在一邊看著,婆婆硬是就看不見她還在一旁,還指著堆積的雞蛋讓公公留下兩箱其餘的都搬迴去。

    公公走了,加思碗裏的雞蛋還有,不過蛋花是很碎很碎了。

    唉!為了孩子尿布的事情,加思和婆婆可真的要開臉吵起來了!加思要孩子每次用的尿布都要洗,然後再開水燙一下,三天了再放鍋裏煮一煮,可婆婆認為隻有大便髒了的才洗洗,小便的尿布再晾涼還可以用,至於要用開水燙用鍋煮的事情,根本是多此一舉,兩個人都很固執,因而相持不下,一個要洗了用,一個就是往晾衣繩上一搭就完事,加思氣急一股腦地都取下來泡進了水池,婆婆哼了一聲:“誰是沒養過孩子,就你的規矩多,你的孩子是金寶寶。”說完扭身走了。最後還是聞柏青迴來洗完,這件事情算是過去了。

    一個月看著就要過去了,加思被憋的悶壞,每天都巴巴地算著還有幾天就可以滿月了,小揚揚已經會鬧騰了,中午大人吃飯的時候她也總是要吃,加思每每都是喂完了孩子再吃飯。這天不知為什麽聞柏青忽然往她碗裏撥飯,她奇怪的不得了,湊近看看,他給她的都是麵條,雞蛋,碎肉末。她再看看鍋內,清水裏一根麵條也沒有了。

    她習慣了,一碗多少總也夠吃了,總也不覺著餓,不活動就知道睡,她怕吃多了會胖。

    “我的夠了,吃那麽多要成肥豬了。”

    “奶孩子不吃東西怎麽行,別人都是月子裏吃的白白胖胖,你呢?還是東亞病夫似的饑黃。”他嗡聲嗡氣的樣子逗笑了加思。

    再有兩天加思就滿月了,她和聞柏青商議著,讓婆婆迴去歇歇吧,而她也會迴媽媽家住一段時間,聞柏青也說好。

    整三十天的早上,婆婆一早起來就在收拾東西,加思不解地看著,不過沒有問。早飯剛過,聞柏青上班去了,婆婆也向加思說道:“你不說要我迴去嗎?那我就迴家了,不是我不伺候你,是你叫我迴去的”。加思楞楞地聽著,當事情突兀地來臨時,她總不能立即就有所反應,而婆婆說完立即拿起包裹抬腳就走了,加思不及反應仍是楞楞地看走她走入樓梯,拐角而下去了。半晌方才緩過氣來,她也隻能是苦笑了一下,自己端起剛剛吃過還沒清洗的碗碟走入水池,打掃幹淨了廚房用具,再又泡進揚揚的尿布正洗時,婆婆的聲音突兀地在身後響起:“你可不要歪嘴給我兒子說是我不伺候你,這是你要我走的,我伺候了你這一個月沒有功勞也算有苦勞吧。”

    加思是真的生氣了,可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她不想和她口舌,於是就低頭繼續洗尿布而不理她。

    婆婆見沒有迴音,悻悻地又走向了樓梯間。

    聞柏青始終都不知他母親和加思之間的事情,他隻是感覺到兩人的不對勁,可又說不出是哪裏的問題,問母親總說很好,問加思她隻是淡淡地笑,不過那個笑聞柏青不喜歡,有些譏笑的味道。

    半年的產假過完,加思必須要去上班了,她正犯愁女兒的問題時,婆婆自己卻來了,她不知道原來聞柏青早就和他母親講好了她上班了她會來照看孫女,聞柏青有一次也聽到母親歎息地說著揚揚是個女孩時,就很嚴肅的和母親說了,以後不能有男孩女孩的老思想了,他和加思隻要揚揚一個孩子,還勸她不要在加思麵前流露出來。因而這次來,婆婆對揚揚明顯地親近了不少。隻有加思心裏明白,她和婆婆的關係是怎樣的微妙而不可言說。

    同在一個屋簷下,那沒有個磕磕碰碰的事情,偏偏聞柏青是個脫略不計小節的人,他母親又特別疼愛他,每每看到聞柏青和加思慪氣或拌嘴吵起來的時候,她總是氣鼓鼓的搬個凳子坐在門邊,瞪眼看他們吵,那樣子那氣勢就如看到她兒子吃虧時她就會惡撲上來解救似的,恰恰加思也是一個孤傲與倔強的人,看到他們母子有聯合陣線的嫌疑,偏就不服輸地鬧騰到底,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一鍋粥似的日子,彼此的眼裏都是厭惡與無奈。

    聞柏青不笨,他還是明顯地發覺了母親和加思之間的別扭了,加思不辯說也不示弱,母親呢,總是向他說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開始是絮叨的瑣碎的事情,後來竟是哭了的聲音,淚水絲絲地說著一些加思人格上對她的輕辱和怠慢,這聞柏青可就不能閑而視之了,他和加思認真地談話,要她尊重他的母親,善待他的母親。你想,以加思的性格她能平靜聽嗎?肯定不能,加思一聽,就是一臉的厭惡和不屑,還居然口出髒話地罵了人。聞柏青真的很想括加思的耳刮子,可他還是忍忍跑了出去。自此家裏空氣裏凝聚的火焰是一日烈似一日了。

    聞柏青什麽時間開始早出晚歸了呢?女兒揚揚一天天的活波調皮,加思的心思精力全部都放在了女兒身上,她沒有留意到,也從沒有去想過他會有些什麽。在聞柏青的又一次夜雨晚歸裏,加思問了他:“最近工作很忙嗎?怎麽總是迴來的很晚?”

    聞柏青微微怔了一下:“哦,最近在搞三級連創的材料,我也跟著下鄉了。”

    “需要每天都加班嗎?”加思疑惑的看著他。

    聞柏青在沉默。

    不見迴答,加思有點煩了,也不想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麽了,她抱著揚揚準備哄女兒睡覺了。

    揚揚很調皮,每晚都要在床上玩一會兒才能睡,今晚同樣還是沒有睡意,她還不會反身,還在蹭著媽媽想要瘋鬧著玩。

    “我說實話了,你會怎麽樣?”身後聞柏青突然的話倒是嚇了加思一跳。

    “如果很為難,不說算了。”

    加思淡淡地無所謂的口氣刺激了聞柏青一定要坦白的心態。

    “不,你應該要知道的。”

    “我應該要知道什麽了?”加思轉過了身子。

    “我和她在一起了,你知道她的。”

    “她,那個她,誰?你說的是誰?”加思一時蒙了似的沒有迴應過來,但她能確定那個她是個女性。

    “姬小飛。”

    悶悶的三個字如雷似的擊了下來。加思撲打掉了揚揚搭上來的小手。

    “什麽時候開始的?多久了?”

    “去年秋的時候,剛開始很正常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最近才有些——”

    “你想怎麽辦?”加思的眼睛盯著揚揚看,聞柏青的眼睛也在盯著揚揚。

    “不知道,一切都取決於你。”

    好奇怪的話啊,他做事情卻要她來買單,加思覺得滑稽極了。

    此話到此打住,這一夜,他和她的平靜睡眠沒有了,各自的心裏翻著各自的浪花。揚揚的小床在旁邊,加思拉了過來,頭緊緊頂著小床的欄杆靜靜地看著揚揚。

    早上的時間永遠都是急匆匆,聞柏青總是到時間才爬起來,加思給揚揚穿戴好,交給婆婆就去上班了,中午下班迴來,還不及進家門,就被鄰居的張阿姨拽進了她家。

    “加思啊,你到底是怎麽迴事?和你婆婆的關係真的搞這麽糟糕嗎?”

    “咦!到底怎麽迴事?”

    “我也不想多嘴的,隻是她最近隻要過來,就和我說你的不是,今天我去菜場買菜,有人問我,我才知道你們的事情好多人都知道了。這可對你不好,年紀輕輕就和長輩這樣,你的名聲——”張阿姨說到這裏長歎了一口氣,急急地看著加思,想聽她有什麽解釋。

    加思的臉頰痙攣了一下,心跳的厲害,頭也是蒙蒙的。

    “阿姨,你在我隔壁住,你最清楚了,還用我解釋什麽!”加思苦苦的一笑。

    “我當然知道你,才跟你說的,你給柏青說說,讓他給他母親提醒一下,家務事不要到處亂說,你們這是在單位住,影響不好。哦,你可不能直接和你婆婆說,她對你有很大意見呢!”

    “知道了,阿姨,我懶得理她,隨她興風作浪吧。”

    加思目無表情冷冰冰的接過揚揚,嫌惡的一眼也不願意看婆婆的臉。

    聞柏青按時下班迴來了,看一眼加思,伸手要接過揚揚,而揚揚的小胳膊也早就伸了過去,從早上到現在她就沒有和他對視一下,她此時更是幾百個蟲子在心裏噬咬一樣。

    筱敏一再地拉加思陪她去做麵膜,加思心裏這些天亂的一窩蜂似的,根本沒有這個心情,可架不住她一再的電話,隻好陪她去美容院。進來的時候,房間裏六張單床正好還剩有兩個,加思走向靠窗的一張,筱敏躺了中間。女孩的手很輕柔,起初兩人還說著話,隻一會兒,加思就昏昏的睡了過去。

    “姐,你退下上衣,我給你做個頸部護理。”女孩輕輕搖醒了加思。

    筱敏撲哧地笑了:“你怎麽這麽累?孩子鬧騰的?”

    “唉!瞌睡的就想死過去了。”

    “剛有孩子都是這樣,我們瑩瑩小時候我也是成天瞌睡的不行。”

    “哎,你剛才說到那個狐狸精給電話,你們那一個真的就不知道那女的是誰?”隔床的聲音,好像她們在討論著什麽已經有一會兒了。

    “死東西起初就是不說,我再怎麽地逼他,鬧他,吵,哭他就是不說,後來時間長了,我偷看著他確實也沒有和誰花,我也就鬆了這個。有一天幾個朋友在我們家喝酒,瞎聊的時候扯到了這個,他這才說了出來。”

    “誰?你們認識嗎?是咱們這裏的嗎?”

    “嚇!當然是本地的了,不認識誰會這樣不要臉,就是網易公司秦加思。”

    筱敏首先駭的彈了起來。

    加思的心跳幾乎要停止了,血一下都湧了上來。

    “怎麽了?姐,是我按的重了?”做麵的女孩忙問著筱敏。

    旁邊躺著的人也側臉奇怪地看看筱敏。

    加思不語,努力逼迴鼻腔的酸楚,靜靜地躺著想象裏指針的擺動,一格一格,秒針分針時針它們都是一格一格的移動,它們永遠的一圈一圈沒有終點的時候。

    “你去找過她了嗎?她什麽樣子?”她們又接上了剛才的話題。

    “我們那個不讓去找。不過我問了別人,也偷偷地看了她,長的一般。”

    “是個狐媚子吧?”

    “有些人是看不出的,越是看著正經的人幹的事情越是不正經,這個秦加思就是。”她用了一個很肯定的口氣。

    “有些女人就是不要臉,總想著去搶別人的丈夫,現在這個社會不能說是男人壞,有些不要臉的就要去勾引去引誘,你說幾個男人能抵住的。”

    從美容院出來,已經是暮色沉沉,加思拒絕了筱敏的要去飯館,她不想說什麽,尤其是這個時候。

    家裏的飯早就好了,聞柏青和婆婆都沒有吃,加思從聞柏青手裏接過揚揚,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一種要崩潰的感覺。

    已經好幾天了,聞柏青和加思都沒有再提起姬小飛,好像從來就沒有過這個事情似的,好像空氣一樣從沒有在他們的生活裏出現過。

    然而兩個人心裏清楚,不說不等於事情過去了,他們隻是還沒有想出更好的處理來。

    聞柏青的妹妹來了,她要哥哥在這裏的超市給她找一個工作,她不想呆在鄉下。

    聞桂青很機靈,來了沒幾天就發覺了母親和嫂子自己的矛盾,她也不喜歡嫂子的氣勢,總是顯得很傲氣,哥哥總是很遷就著嫂子,可他們還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這讓聞桂青也不理解,她覺著哥哥過的日子很委屈很難受。

    “哥,你這樣的日子有意思嗎?什麽時候是個頭呀?”

    “唉!沒辦法呀!我現在是過一天算一天了!”

    “哥,你知道嗎?媽說她被她氣的這裏經常疼,你知道不知道?”

    “噢?媽和你說的嗎?我沒有聽她說過。”聞柏青愁苦焦躁的聲音。

    “不如——不如你們離婚算了。”

    “唉!你不懂!”聞柏青長長地歎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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