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清葉繼續說:“我那時發現了他身上有儲物戒指,而且他平時出手慷慨,我估計裏麵至少有千萬銀子。”

    “千萬銀子?”東方雲零皺起了眉頭。

    東方雲零解釋說:“若一個人隻有百萬兩銀子,他會用其中的七十萬銀子去賑災嗎?他一路上,到處救治,竟花去了百萬兩左右,然後我裝作不在意地問他還有多少銀子,他說所剩無幾。所以我認為他必是說謊,後來他為了掩飾這點,便裝作沒錢,典當了一些北冥世家的寶物。”

    “北冥世家?那人是便是一劍擊敗北冥落葉的蕭乘風?若是如此,他身邊的確隻有百萬兩銀子左右。”東方雲零沉思著說。

    “我一開始也是這般想法,可是當他又將那典當的數十萬兩銀子贈完後,手裏莫名其妙又有了百萬兩銀子。”

    東方雲零搖頭說:“那必是千尋者將資財給他。你不是說千尋者地位比他低嗎?”

    東方清葉怔了怔,恍然大悟,呆呆地說:“原來他沒有騙我……”他輕輕搖頭,說:“我見他這般花銀子,於是心下懊惱地緊,於是便設計讓他到了雲頂峰。”

    東方雲零一怔,說:“這雲頂峰據說是上古奇人段明滅的墓地,而蕭吟和則替他在墓地裏設計了無數道機關,數百年來,沒有人能破解其中機關,你如何設計?”

    “雲頂峰裏傳聞有一種藥草叫輕靈花月,而我便裝作不小心中了別人的毒,然後大夫假說隻有雲頂峰的秘道裏才有這藥草可以救我性命。當然,我勸告蕭乘風,不要為我冒險。但是偏偏蕭乘風不聽我的話,”東方清葉將“偏偏”兩字說的頗為得意,“於是我抱病趕去,在雲頂峰前甚至跪下,求他不必為我如此犧牲。蕭乘風反而點中我的穴道。”

    東方雲零冷笑一聲,說:“蕭乘風既冒九死一生去救你,很可能迴不來,所以他會先做點善後之事吧?”

    “正是。他將儲物戒指放在我麵前,然後又在我身邊施展了水係防護魔法,告訴我,一天一夜內,穴道自解,若不見他迴來,就不用管他。於是我感動地留下熱淚。”

    “那是因為你計謀得逞的激動吧?”東方雲零又是一聲冷笑。

    東方清葉輕輕歎了一聲:“我那時當真是狼心狗肺,後來蕭乘風進了頂峰的機關,就在那瞬間,我看見幾千條蛇同時飛起,將他圍在當中,其中還夾雜著無數道暗器,甚至還有紫色光環將門戶封住,那必是蕭吟和昔日設下的結界,不讓別人逃逸。而最可

    怕的,是旁邊的崖洞裏閃出一隻古怪的猴子來,它竟有三隻手。”

    東方雲零失聲說:“三手猴?那三手猴是天下劇毒之融合,隻消被碰到,就會全身腐爛,而它全身堅如金石,即使是上古寶劍,恐怕也不能斬殺它。”他麵色凝重,“即使是六大掌教聯手,恐怕也無法一時製住那三手猴,而在這樣的包圍下,那蕭乘風又如何逃出?”

    就在此刻,雪海濱看到了那黑衣少年的右手,手指在痙攣著,像是受到莫大的委屈欺騙一般,可是手指還在做最後一下的扭曲,像是遲疑著不想去相信別人的惡意;他手上的金星丘輕輕鼓起,說明他有豐富的感情和包容力,這也正說明主人公的性格是非常柔和的。

    這黑衣少年,必就是紅粉學院的尊者蕭乘風!

    雪海濱眼裏想像蕭乘風的形象:溫文爾雅的白麵書生,無論遇到誰,他都會以最禮貌的方式對待。而當初在自己裙袂下的少年,擁有極大的自尊心和高傲,此刻若是他,恐怕已會忍耐不住,衝了下去吧?

    此時,東方清葉臉上露出一絲嫉妒的神色,隨後滿臉全是崇拜:“那蕭乘風雙手隻輕輕一揮,那暗器全部倒飛,那些蛇大都被暗器擊中,而就在那三手猴到了他身邊時,他的龍風劍忽然掠出無數道圓弧,然後天地之間布滿了紫光,紫光裏,那三手猴居然硬生生煞住去勢,呆立空中不動,而它的手離蕭乘風隻有一寸之遙!”

    “隨後,那三手猴獸行大發,瘋狂地追逐蕭乘風,而那無數的蛇早在空中裂成碎片,空中滿是血腥,我正瞧著驚心動魄,卻是蕭乘風漸漸消失在秘穴裏。我等了半天不到,自己的穴道正要解開的時候,卻是蕭乘風已從中掠出,他全身浴血,而手裏拿著輕靈花月,給我服下。”

    東方雲零喃喃說:“天地之間布滿了紫光?所以你猜到他是紅粉學院的尊者了?”

    “是。”東方清葉苦笑著說:“那蕭乘風身上有無數個傷口,走路也搖搖欲墜,他還告訴我,裏麵不僅有三手猴,還有千葉食人樹、九轉鱷……”

    東方雲零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說:“千葉食人樹,那比三手猴要可怕的多,據說有一千隻樹枝,全都可以當成手來用,一個人再怎麽厲害,恐怕也抵擋不住它的一次進攻,而那九轉鱷據說可以同時吐出九道高級火焰……想不到這蕭乘風修為曠絕天下,居然能闖進去……”此刻,這位天下第一山莊的莊主,業已為蕭乘風歎息出聲。

    東方清葉苦笑說:“這時,我還聽蕭乘風說在

    裏麵發現了七星靈丹、仙人神宇草……”

    “可是生死人肉白骨的七星靈丹?可是可以瞬間增加無數功力的仙人神宇草?”東方雲零急迫地說。他隻有在傳聞裏才聽說過這些東西。

    “不錯。可是那蕭乘風卻單單取了無用的輕靈花月,然後給我服下,我聽到裏麵有七星靈丹,肉疼無比,早知道當初我告訴他,七星靈丹也可以治療我的毒……”東方清葉咽了口唾沫,說:“我眼睜睜看著蕭乘風拿起近在咫尺的儲物戒指,而早已自行解去毒的我,被逼服下了輕靈花月,於是,我全身絞痛……”

    東方雲零歎息說:“那輕靈花月對於毒體來說,治療效果甚好,可是若給無毒之人服用,那人必會疼上三天三夜……”

    “是。”東方清葉迴想到那三日時光,麵上猶有餘悸,說:“那三天三夜……”他隻說了一句,全身已顫栗起來,一時說不出話來。

    此刻,雪海濱差點開心地笑出聲來。她聽到那東方清葉這個惡人自作自受地受苦,全身上下頓時淋漓暢快,心下也鬆了一口氣,隻覺又是好笑,又是敬佩那蕭乘風的氣魄。

    試想誰又能通過那樣的禁製?又有誰能一心隻想著輕靈花月、而對七星靈丹無動於衷?

    她悠然想到,蕭乘風那時雖全身是傷,可是身上必流露出一種神聖般的英雄氣質來。任何人見到他滿身浴血的樣子,勢必會為他驚歎而拜倒!

    東方清葉繼續說:“這時我已猜得他是紅粉學院的尊者,但是卻欠缺經驗,看不出人心險惡,而且他身上有一種柔和的氣質來,從不高傲冷漠。任何人隻瞧了他一眼,就會喜歡上他。我這時竟喪心病狂地想施展計謀殺害他,想得到紅粉心法。”他咬著牙,扼腕歎息。

    東方雲零淡淡地說:“而在龍天大陸上,傳聞有許多紅粉學院的外院弟子,所以那時你怕被發現,便和他轉道去海雲國。”

    “是,爹爹料事如神。”東方清葉垂首說:“我們剛進海雲國,就見到了一位奇醜無比的少女,她剛巧被許多士兵追捕,而蕭乘風則當場救下了她。”

    “因為她相貌奇醜,所以你根本不想去碰她一下吧?”東方雲零諷刺著說,此刻他對於這個猶自得意洋洋的兒子,心裏已冒出極大的不滿意來。

    東方清葉麵色微驚,知道自己在不覺裏已露出本來的麵目,當下語氣變得恭敬無比:“我那時一點都不懂如何為善,正是蕭乘風讓我無形裏潛移默化。”他說完,偷偷抬頭,發現東方

    雲零臉色微霽,這下鬆了一口氣,繼續說:“最後,因為那少女,我們被無數皇宮的軍隊包圍,而蕭乘風輕鬆殺出一條血路,那數萬軍隊,在他單劍之下,竟被殺得後退。”

    此刻,雪海濱注意到,那蕭乘風的手拇指輕輕翹起,像是頗為自信。她想到蕭乘風竟以一人之力,逼迫數萬軍隊後退,那該是何等的氣魄!那東方清葉這般平淡的一句話,卻已讓她感覺到無數的硝煙和烽火了。

    “而即在此時,海雲國國王前來,此刻,我們這才知道,那少女便是海雲國的公主,而且長得是國色天香,原來以前一直帶著麵具。”東方清葉頓了頓,繼續說:“我們隨同來到王宮,此刻,我們知道海雲國在百年前已衰弱,而最近在新興起的大沙國麵前,連續幾戰都被殺得丟盔卸甲,最後隻好用和親來保護國家。此刻,國王見得蕭乘風修為無敵,當下就告訴他,若能擊敗大沙國,他願意將公主許配給他,而公主則滿臉欣喜,蕭乘風連忙推脫,隻是說他會幫這個忙。”說到這裏,他臉上露出懊悔之極的表情。

    東方雲零淡淡地說:“你縱後悔也沒用,你也許曾想到過,那少女是喬裝打扮,而且身份很高,可是你怕萬一她的確非常難看,不敢冒這個險,所以公主絕對不是你能娶到的!”

    東方清葉垂首說:“是。在大沙國軍隊來之前,蕭乘風聽說在海雲國的西山有位絕世高人,便想去懇求他來幫忙,而蕭乘風一舉在那絕世高人的陋室裏呆了七天七夜,不吃不喝,每天盤膝而坐,虔誠地希望那高人出來,那高人最後被他感動,當下替他保衛城池,而蕭乘風麵對那大沙國十萬軍隊,單人出擊!”

    此刻,東方清葉的語氣竟因激動而顯得顫抖:“他一人麵對十萬敵軍,談笑風生,他體內爆發出紅粉心法,並利用天時,使得日月變色,草木皆兵,再借用絕世高人所做的陣形,讓對方試探的軍隊全部陷入迷陣裏,而對方國王不知虛實,第一天那十萬大軍隻見飛砂走石,膽戰心驚,竟僵持在那裏不動。”

    雪海濱聽了隻覺全身熱血沸騰,那單人單劍,竟麵對十萬大軍而麵不改色,平分秋色!此刻,她凝視著蕭乘風的背影,隻覺想輕輕觸摸他的手,想知道他的手有多堅毅!

    “當天晚上,卑微的我竟生怕第二天蕭乘風會大發神威,就在茶裏下了毒!”東方清葉苦笑著說:“那毒是慢性劇毒,當他施展全身真氣時,就會感覺時氣息受阻,我的確看他喝下了茶,而第二天,他的毒也的確發作了……”

    東方雲零詫

    異地說:“後來呢?”

    東方清葉說:“那十萬大軍將他密密麻麻圍在當中,蕭乘風那時已是抵抗了一個多時辰,而地上的屍體早已層層疊疊堆積起來,蕭乘風每一招施展,必有數十士兵被殺死,可是其他人前赴後繼,一時殺成天昏地暗。我們城上的人,看得無不驚心動魄,一時忘了搖旗震威,就在此刻,城頭上傳來一個鼓聲,卻是那公主拚命擂鼓,她邊擂鼓,邊看著蕭乘風的背影流淚,而此時蕭乘風早已落在下風,他終究是肉身,真元早已不繼,剛巧毒又發作,於是,無數士兵衝到身邊和他肉搏。而空中,無數魔法師的魔法還正攻向他。”

    此刻,東方清葉像是迴想到當初的場景,忍不住喘息了一聲,麵色猶露出震撼的表情:“我知道那時,蕭乘風必有一盞茶時間不能施展任何真元,而我眼睜睜看著他身死,竟有說不出的壓抑和沉痛。我一直期待著他死去,可是當他臨死的那一刻,我卻感覺到後悔和悲痛,我竟痛哭出聲,而城頭上的無數人,全部跪下默哀。這時,唯獨公主沒有流淚,她隻是對著遠方說了一句:我生雖不是你的人,死卻一定要陪伴你!”

    雪海濱已默默留下淚來,真正的英雄,有這樣的紅顏相愛,這一生夫複何求?

    “就在她要自刎時,忽然間情況有了變化。原來那大沙國的國王是個女子,此刻卻下令停止攻擊,而她上前想勸說蕭乘風投降。”

    東方雲零忍不住為故事而吸引,然而他強自鎮定,說:“蕭乘風這般英雄,豈是投降之人物?他可是被俘虜了?”

    “蕭乘風就那樣瞪了大沙國國王一盞茶時間,一聲不吭,最後那國王無奈,準備派人去將他俘虜,可是此刻,蕭乘風忽然長聲大笑,原來他被那毒攻擊,一時不能動彈,可是體內的紅粉心法慢慢將毒性自行解開後,因為處在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境界,心法反而提高了一層!”

    “那時我們聽到他的笑聲穿雲裂石,就知道這位英雄永遠也不會屈服,而我們城頭上的所有人,都歡欣鼓舞地擁抱起來,甚至那公主,拚命摟著國王,在那裏大跳大叫!那時城頭上,不僅是軍隊,還有無數的百姓,早已準備殉城,此時見狀,便都為蕭乘風呐喊起來!而我也渾忘了是自己下藥,為蕭乘風而激越萬分。”

    東方清葉在敘述裏,語氣有說不出的崇敬之意,他根本沒發現那是從自己內心完全流露出來的:“那蕭乘風此際縱入敵軍,竟將對方女王俘虜,並帶到城下。那時,對方女王甘心被蕭乘風俘虜,可是蕭乘風卻將她放

    掉,說她曾饒她一盞茶時間不殺,讓他迴複體力。”

    “那女王不信地歎息說:‘那一盞茶時間根本不算什麽,隻有傻瓜才認為你是脫力了,你是天神下凡,一人可堪比千萬大軍,天下誰能匹敵?’她當下便策馬緩緩離開,而口裏還輕吟著以前蕭吟和的詩歌:‘《江》:係舟相隔相思撞,東流夜夜花月來,思念浮沉心結色、憔悴顏。鴻圖水碧千盅醉,綠樹成夢多少江。’原來她將江比喻成兩國之間的鴻溝,而舟則表示軍隊,而她的一鴻思念,全為蕭乘風一人。”

    “那時,我們城頭全然寂靜,竟為那女王的滿臉蕭瑟、深情而感動,而那女王迴去,則封那匹她被脅持的馬為天神馬,尊為神物,並宣告從此不再侵犯海雲國。”

    東方清葉說完這些話,隻覺全身虛脫,他隻是單單敘述當時的場景,可是旁人聽了,無不驚心動魄而震撼。東方雲零沉吟良久,歎息著,為這場戰役場景的瞬息萬變所震驚,他雖修為如此之高,可聽到這般驚天動地的一戰,心頭也忍不住顫栗,幾乎要為蕭乘風的英雄氣魄大聲呐喊出聲,更不用說在屋簷上滿臉崇拜到極點的雪海濱。

    此刻,那蕭乘風的手指,收縮而捏緊,像是每個毛孔都滲透著最震撼的激情,雪海濱癡癡看著那手指,在那手指的顫動下,眼前閃現著一幕最為震撼的鏡頭:那蕭乘風身穿金色盔甲,如同天神下凡,每一劍揮舞而出,必有萬千紫影,天地之間充滿了美麗的花瓣,可是那些花瓣全部染上了鮮血,任何想擋住他的敵人,都在他的劍下化成那滿天的血色花瓣。而他的身形,如同神龍一般;然而他的笑容那麽恬靜,任何見到他笑容的人,都會為他的笑容魔力而著魔,以至於全部放下兵器,而女王為他傾倒,竟忘了他是敵人……

    東方清葉深深喘息著,而東方雲零臉上竟難得的露出神往的表情,緩緩說:“後來呢?”

    “後來……就在蕭乘風迴到城樓時,所有人都歡欣鼓舞,激越到極點,所有的士兵全部對蕭乘風跪下,口稱天神,而城外的敵軍,也癡癡凝視著蕭乘風。而蕭乘風還是那樣柔柔笑著,他像是一個從來不肯拒絕別人的英雄,而我們眼看著公主向他走去,可是,此際又產生了變故。”

    “什麽變故?”東方雲零麵色一驚。而雪海濱也捂住胸口,緊張地去聽。

    “那公主走了一半,忽然暈倒了。蕭乘風連忙給她注入內力,這才知道原來她已抱了必死的信念,服用了毒藥,可是等發現蕭乘風勝利了後,卻找不到解藥。”

    “神聖祭師察覺到那公主服下的毒藥毒性很強,配製不出解藥,而蕭乘風又一次去那雲頂峰,並準備去取七星靈丹,傳說隻要人有一口氣在,七星靈丹就能救活。而蕭乘風顧不得休息,一路上利用魔法飛行,日夜不息,三日三夜來走了一個來迴。”

    “雲頂峰到海雲國的來迴隻用三天三夜?”東方雲零吃驚地說:“以我的修為全力施展,一來一迴恐怕也要四天,而且他還剛經曆那場大戰?”

    東方清葉頷首說:“我後來問蕭乘風在真氣耗竭之時,怎麽還能從雲頂峰得到七星靈丹,他隻是說‘好險’兩字。我記得第一次他進入雲頂峰,他還是滿臉自信的……”

    雪海濱默然不語,她想到了雲頂峰上的三手猴、妖樹等,它們第一次被蕭乘風衝入,是屬於被出其不意,但是接二連三又被侵入,勢必會惱怒到極點,而蕭乘風在真元竭盡下,當真是九死一生,而他竟跌跌撞撞地出來了……不!他應該是如同天神一般,臉上露出燦爛微笑的表情,輕然躍出洞來!

    東方清葉說:“可是當蕭乘風迴到王宮時,那公主已病發身亡,要知道當初那神聖祭師可是說五日內那毒決不會發作!這時,所有人都哀慟著,最後蕭乘風發現公主的絕筆,上麵說著:乘風:請原諒我不辭而別,請不要責怪神聖祭師。其實我有辦法可以解去那毒,然而我不願。我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根本不配得到你的愛,當初我逃婚,是因為我心裏有了別人,而我的身體已被他奪去,可是他卻一走了之;你救了我,並不以為我戴著的醜惡的麵具而輕視我,還對我百般體貼,直到那一場和大沙國的戰鬥,我發現你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英雄,而像我這樣的殘花敗柳,決計配不上你,所以我早一步走了,我相信你一定能遇到真正美麗的女子,她能將自己的一生清白全部地交給你。

    愛你到肺腑的苦命女子。”

    雪海濱忽然想像到那絕代芳華的公主,就那樣飄然凋謝;而那公主的一腔深情,完全擊中了雪海濱的內心深處,雪海濱的臉上頓時滿是梨雨淚花。若是自己處在公主的那種情況,自己也會那樣決然自絕嗎?也許不會……在心愛的人麵前,自己應該會完全展露可愛的一麵,也是最真的一麵,會和愛人一共分享……

    東方雲零輕輕歎息了一聲,說:“絕代的英雄,絕代的紅顏,隻可惜命運交錯……”他的目光抬起,透過東方清葉的頭上掠過,彷佛能看到一個絕代的少女,嘴唇咬著鮮血,甘願自盡,那一刻,萬千的梅花完全凋謝……

    東方清葉繼續說:“蕭乘風在公主的墓前守了七七四十九天,不眠不休,到了第五十天,他來找我,將一把草遞給我,我見到那草和當初我給他下的藥草差不多,還以為我下毒的事情被他發現了,嚇得魂飛魄散。而蕭乘風誠懇地對我說,那是瞬間增加功力的仙人神宇草。可是我不信,表麵上裝得唯唯諾諾,不揭破他,反而偷偷在他茶裏放下藥草。”

    東方雲零冷哼一聲說:“那必是真正的仙人神宇草,他從雲頂峰裏取出,專門給你留的。”

    東方清葉頷首,滿臉後悔:“正是。結果他在那裏調息了三日三夜,修為又提高了一層,據他自己說,已達到紅粉心法第九層的地步。我當時難受地想哭,可是又要強裝快樂;他見到我的哭笑不得,反而感激地對我說:謝謝你對我的關心,偷偷將藥給我服用。”

    聽到此刻,雪海濱注意到蕭乘風的右手早已翻轉過來,而上麵的月丘在輕輕顫抖著,月丘原本表示的感受性和想像力,而此刻,那月丘正象征著主人公在做強烈的內心掙紮:饒恕那東方清葉,還是不饒?

    他的手指在散發著死寂的殺機,而他的手掌則在拚命包容。他的食指慢慢被拇指捏住,忽然間完全攤開,他的右手靜靜垂掛在橫梁上,似乎在瞬間被野獸蹂躪過一般,脆弱而無力;拇指在食指的肚上拚命畫圈,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內心平靜下來。

    而雪海濱忽然在瞬間明白:蕭乘風還是原諒了東方清葉,既然東方清葉有了悔改的意思,他便不再追究。此刻,蕭乘風的手,恢複到懶散的樣子,然而像是瞬間成熟了許多。

    而同時,蕭乘風的身軀在緩緩地向後倒,大概是因為知道真相後而全身虛脫。雪海濱不敢發出聲音,眼看著蕭乘風已貼近了她,她已經靠在牆腳,退無可退。而她的隱形衣的外部,已被蕭乘風的後背碰到。

    除了那裙袂下的少年,雪海濱還是第一次和別人這般接觸,對方還是這般的英雄人物;然而處在這種環境下,她隻覺臉羞得火燙。自己玲瓏的身軀,已被壓製在角落裏,可惡的是,對方還全然不覺……

    但自己是萬萬不能讓蕭乘風知道自己在這裏的,不然,不僅會驚嚇他,而且自己便無法從這裏逃出。

    雪海濱甚至能感覺到蕭乘風身上的溫度,那帶著柔和的氣息的溫度,那和當初的少年是截然不同的,當初那少年是一腔火熱,還拚命將她的裙子拉下來;若是蕭乘風,他勢必會柔和笑著,無論做什麽事情……雪海濱胡思亂想

    著,隻覺心頭如同小鹿亂撞一般:難道自己的心扉,被這個蕭乘風打開了嗎?

    不行!我隻會想著以前的那個少年,第一次的肌膚相親,那是注定一生的愛情的!

    然而雪海濱又在躊躇,此刻她望著近在咫尺的少年後背,甚至想輕輕伸手將他從後麵抱住,然後看看他的麵容,是如何的優雅?她升起一種強烈的感覺,一定要去看蕭乘風的麵容。

    蕭乘風的後背完全將她輕如蟬翼的隱形衣碰到,甚至還接觸到她裏麵的衣服,雪海濱全身更是無力酸軟,忽然她堅定下了決心,自己所愛的男子,一生隻能一個!

    她在反複徘徊:兩個男子,一個是鏡中月,恐怕今生也無緣找到,卻是第一次敲開她的心扉;第二個是身前人,是自己最羨慕的紅粉學院的尊者,此刻也和自己“肌膚相親”……天!自己怎麽這般胡思亂想,對方甚至還不知道你……雪海濱感覺臉在發燙。

    此時,東方清葉繼續說:“次日晚上,我出去閑逛,忽然發現皇宮的角落裏有兩位英雄人物,卻是龍俠展非、玉女劍客蕭蕭等人,我偷聽一下,竟發現他們已知道我在加害蕭乘風,並準備在三日內揭破我,我嚇得魂飛魄散,所以隻好拚命逃迴來。”

    說到這裏,東方清葉全身像是委頓了一般,竟支持不住,人從椅子上坐到了地下,而東方雲零連忙去扶他,可是忽然間,東方清葉反手擊出,一道藍光猛地炸開,重重擊在東方雲零的胸口!

    東方雲零口吐鮮血,飛開數丈,撞到牆壁上,他厲聲說:“你!”

    東方清葉哈哈大笑,拍了拍手,卻是將密門打開,閃入十幾個黑衣人,赫然是跟隨他進來的人,那些黑衣人都把麵具撕開,竟有幾人是九大黑魔中人。

    而東方雲零吃了一驚,說:“你們是西瑤世家門下……逆子,你居然編了這樣的謊言……”他憤怒地指著東方清葉,說不出話來。

    “我所說的,俱都是真的,唯獨改了一點,後來是我主動和蕭乘風分道揚鑣,因為我發現我實在無法對這樣天真的人下手,而我也的確見到了龍俠展非,可是他在言語裏對我非常推崇……”

    “哼!龍俠展非他會看不出你的為人?恐怕那隻是他給你裝出來看的吧?你可知,此刻那蕭乘風已到了東方世家,準備取你的命了!”東方雲零厲聲說。

    東方清葉打了一個顫栗,迴頭四看,忽然縱聲大笑說:“你死到臨頭,還想恐嚇我?我在東方世家這麽多年,天天被你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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