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兩人都是一臉肅殺之色,幹澀的冬風裏吹過冷冽的殺氣,周圍一片蕭瑟黯然。

    凝視許久,最終宇文飛遺憾搖頭,全身殺氣一斂,道:“你走吧,今天我絕對不會和你打的。”說完,再也不看沈狂,轉頭離去了。

    “啊!~”沈狂雙眼赤紅如野獸般蠢蠢欲動,在宇文飛掉頭離去時,突然發出一聲兇厲的嚎吼,雙手成爪欲上前將之撕碎時聲音卻戛然而止。

    沈狂驚怒地眼神中緩緩轉過身,卻滿臉變得愕然,因為他看到了一張他最熟悉的臉,此時那張臉上和以前一樣的嚴肅,但那雙眼裏卻閃爍著一幕晶瑩,沈狂隻看到這,雙眼逐漸合了起來,高大的身軀慢慢向前倒去,倒在了一位氣勢如雄卻兩鬢已發白的中年人懷裏。

    “孩子,睡一下吧。”這位中年一手將沈狂扶靠在自己寬闊結實的肩膀上,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說道。

    輕聲說完,中年人麵容一肅,望向了走遠的宇文飛的背影。

    城主府另一側城牆上站有幾人,正是嚴飛、向秋等四位長老高手,他們與其他圍觀人都震撼了,神情都有些難堪,想不到這次來南荒,竟在南遺城中眼見了這麽多神道境界的青年高手。

    而且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比一個修為高強,就剛在這廣場上站立的兩人修為都達到了神道八重峰境界。

    這兩人都是二十五歲未到修為就已是神道八重峰,向秋沒這個資質,甚至想都不敢想,嚴飛同樣不敢說自己二十五時能達到這個境界,就是那幾位向家長老,在真正看到這麽多神道八重峰的青年時,也是心血如潮。

    再說破關而出的簫羽,雖然他們現在都知道簫羽破關失敗,燃燒生命之能衝天而去了,但那幾個長老還有全城所有老一輩高手都清楚,如果簫羽還能夠活著的話,就算他的修為不是南荒青年裏最高的,但他的境界可能是這裏所有青年裏最高的。

    可他卻不可能再迴來了,所有修為高絕的人都明白,燃燒生命之能那就等於失去性命,是不可挽迴的局麵!想活命除非是天神顯世為他續命。

    “簫羽真的```”向秋很不情願說出那句話,可他卻希望簫羽能夠活著,希望別人告訴他簫羽是不會死的,可那四位長老卻是歎息著遺憾搖頭,望向嚴飛時,嚴飛卻將頭撇向了遠方閉上了眼。

    向秋一臉愁苦,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簫羽就這麽死了,“不!不可能!他是不會死的!我相信他一定會迴來的!”他憤恨地吼了起來,望著南空,表情從未有過的堅毅。

    雖然他並不知道簫羽是怎麽想他的,他此時也很模糊自己為什麽會對簫羽這麽有信心,但他心裏覺得簫羽就是那樣一個人,是一個值得交往的朋友,不清楚他是什麽人,可就像鐵了心般相信他。

    朋友?什麽是朋友?向秋不清楚,但他心裏確實很想與簫羽做朋友甚至兄弟,或許是因為簫羽的性格,或許是因為他幫他奪到邪將而讓他得到權利,但他那片心卻並不假。

    向家四位長老都皺眉看向了這位代族長,唯有滿是遺憾的歎息。

    “走吧,我也相信他會迴來的。”嚴飛突然說道,淡然的聲音裏充滿了信心,四位向家長老不由感覺奇怪,怎麽這兩人都這麽相信那個簫羽,難不成他還有著逆天之能不成?

    向秋幾人都滿懷心事地走了,打算馬上前往陸城向家家族,因為簫羽破關失敗之事很快就會傳遍大陸,向秋是最接近簫羽的人,所以他必須迴去給大家一個交代。

    而嚴飛卻是迴九州古城自己的家族,這次南荒一行的所見所聞留給他不可磨滅的震撼,向他這樣的年紀,神道五重峰的青年不再算是高手了,真正的武華縱橫的同輩人已是神道頂峰的強者,更有準備閉關突破神道境界的簫羽。

    雖然所有人幾乎都認為他失敗了,但‘大陸第一青年’的名頭,比平常武修者快十多年閉關破境的武才天賦,大陸上無一高絕前輩念之汗顏。可以說簫羽已經做到了‘前無古人’,源源曆史長河中有多少曠古爍今的武道強者,卻無一人能在二十年貌之前為破進爍今境界閉關。

    但璀璨之星也隻是耀芒破空而去,留下的隻是後人聲聲歎息。

    轉眼再看沈狂,他被他的父親沈中行點暈架迴府後,立即叫了府內大夫給他檢查身體。看著衣成爛褸、亂發蓬散、渾身沾滿血疙瘩的兒子,沈中行嚴酷的麵容上兩道劍眉不由皺在了一起,能在南荒深處活了一年並走了出來,他自然能想象得到沈狂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南荒深處就是爍今甚至盤生境界的高手進去那都得麵臨生與死的考驗,就是傳說中的長生境界的頂級武者都不敢輕易進入南荒太深,因為南荒深處不僅存活著異常兇猛的異獸,更有僥幸逃迴的前人見證那裏麵還有著遠古時期的洪荒古獸。

    不過真正讓長生境界的強絕高手止步的並不是什麽異獸、洪荒古獸,而是一個傳說。

    禁地!洪荒深處另一代名詞,大陸三大禁地之一的洪荒禁地,也是最危險最神秘的第一禁地,然則是極北的雪域禁地,最後是有大陸第一高山的通神山所在的神之禁地,不過神之禁地是因為一千三百年前在通神山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所以被後人稱之神之禁地,其實那裏並不危險。

    而沈狂當時進入南荒深處時才是神道五重峰境界,如此低微的修為進洪荒深處無異於小蟲入鳥林,可他卻在裏麵遊蕩了一年,終於還是讓他給闖了出來,修為簡直可以用直線來拉升。

    沈中行有派人進洪荒深處去找沈狂,但派去十來名好手都杳無音訊後,他已經失望了,可```

    家族大夫查探了沈狂的情況後, 起身打斷了沈中行的思緒,道:“族長,少爺身體並無大礙,應該是經常處在生死邊緣,少爺的體質十分凝練,但可能經常處於精神緊張狀態,所以才導致神智有些失常。”

    沈中行點了點頭,家族大夫繼續道:“我去準備煎副寧氣安神的藥,等少爺醒了再喂給他喝,休息幾天就會沒事了。”

    家族大夫說完,恭敬地朝沈中行一躬身立即背著藥箱離開了。而這時門口又走進了一名中年,身材很是魁梧,麵容菱角雕刻,精瞳老道,雖值中年卻依舊給人一股狂野的氣勢。

    可進門後,中年人神情一整,一邊看了眼一旁床上躺著的沈狂,一邊走到沈中行身前,關心道:“大哥,狂兒沒事吧?”

    “嗯。”沈中行點了點頭,道:“沒什麽事,隻是精神太過緊張導致有些精神失常而已,過幾天就會好。”

    中年人,也就是沈中行的弟弟,又看了眼昏迷躺在床上神情有些掙紮地親侄子,這才迴過頭來對沈中行恭謹,道:“大哥,聽說那個大陸第一青年簫羽出關了?”

    沈中行聽到弟弟沈嘯的問話,收迴了望向床上的目光,卻是麵露遺憾地皺起了眉,似乎迴憶了一會,才道:“恩``,想不到這個簫羽果真是在閉關破境,可惜啊``”

    “可惜``”沈中行連連感歎兩個可惜,但沈嘯並不追問,因為他知道他的大哥會說清楚的。

    “最後他卻沒能破境成功,燃燒生命之能逝空而去了。”沉默一會,沈中行無限感慨又似歎息般說完。

    想到那名青年如此修行速度,曾經風靡一方的他心中如翻雜味壇般,不知如何去想,但看到躺在床上的兒子時,心中有了許多欣慰,可謂後浪推前浪,他並不比那個被稱之為‘大陸第一青年’的簫羽差多少。

    卻在這時,昏迷躺著的沈狂突然醒了過來,神情緊張地使麵部都有些猙獰,雙眼獰睜地瞪著前方,激動地全身都繃得綁緊,雙臂更是胡亂地向前揮撈著。

    “殺``殺`!``”沈狂剛坐起身來口齒模糊著雙臂亂舞,神若癲狂,沈中行一見,急急閃到了他身旁,寬厚的肩臂緊緊摟住了胡亂抓狂的兒子,切然出聲:“孩子`孩子`為父在這,不要擔心`,不要擔心``”

    “啊!!~”沈狂繼續掙紮著,但沈中行依舊摟緊他的雙臂,語氣溫如慈母般不斷說著、安慰著。

    鬧騰了許久,沈狂終於逐漸緩了下來,可能是累了也或許沈中行的話起到了作用,不過再看沈中行,他的額頭竟滲出顆顆大汗珠,滿臉痛心地眼中竟蒙上了一層迷霧。

    看到此景,沈嘯心中深深感歎一聲,不過沈中行雖然是自己親大哥,但畢竟是家族族長,他也很識趣地輕輕推門出去到書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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