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的天,終於迎來了第一滴雨,豆大一顆,砸落在蕭騰翹蜓的鼻樑上,然後輕輕滑落。


    緊接著,豆大的雨滴,就一顆接連一顆地,迫不及待地,從天空中墜落。


    蕭騰很快就被淋濕透,但他依然站在院子裏沒有動。


    剛剛跟雲開說的話,要她給他一個孩子,一個屬於他跟她的孩子,這個念頭,不是一時的衝動,他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麽,做什麽。


    這是深思熟慮後的將結果,是他權衡了所有利弊之後的決定。


    他很清楚,唯有這樣,才不會有將來某一天,他的失控。


    他嫉妒蕭寒,嫉妒得就要發瘋。


    蕭寒不但擁有了她,她的人,她的心,他們還有三個漂亮的孩子,甚至將來還有可能會有第四個,第五個孩子。


    而他,什麽都沒有。


    他覺得不公平,他憤世嫉俗,他會報復,總有一天。


    從來,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善良的人,但是他願意為雲開去改變自己。


    可是,改變,從來都是痛苦的,他承受不了。


    他以前覺得有卓恩,有一個屬於她的孩子,長得也跟他很像的孩子,他就能夠滿足,能夠自欺欺人,可是,他忘了,人的*,貪念,總是會一點點的長大。


    得到了一點,便想要更多。


    貪得無厭,永遠都不會知足。


    他必須有一個屬於他們兩個的孩子,必須。


    這個念頭當從口中說出來後,就以不可抵擋的勢頭,在他的心裏飛速的滋生、蔓延。


    任何人也改變不了他這個念頭,這是他必須要達到的目的。


    甚至,可能會不惜代價。


    雲開,我從來都不想傷害你,即便是現在也是,可我別無他求,我就想跟你有個孩子,試管嬰兒就好。


    ……


    大概是整個別墅裏太安靜的緣故,蕭寒其實站在屋裏的樓梯上,距離門口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可是他卻將蕭騰和雲開在院子裏的對話,確切說是蕭騰自己在說,一字不差地都聽進了耳朵裏。


    他深知自己的這個孿生哥哥一直都是愛著雲開的,他也曾因為害怕失去,嫉妒過,瘋狂過。


    兄弟兩人愛上同一個女人,卻又都這般的執著,他不知道,這對於這個女人來說,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剛剛雲開沒有看到他,也許是看到了,假裝沒有看到。


    但是他卻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淚,那麽明亮,深深地刺痛了他的雙眼。


    也許在她的心裏,蕭騰並不僅僅隻是一個大哥,一個對她包容、寵愛的大哥,更是一個男人,畢竟,她一直都那麽的善良。


    女人因為感動愛上一個男人,很正常。


    也許在她的心裏,她也是在意蕭騰的,那是一種男女之間的很微妙的感情。


    隻不過相比較他而言,她更愛他而已。


    他曾看過一本說,說一個人可以同時愛著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人,是真的愛著,是愛情。


    也許,她就是這樣吧。


    可即便真的是這樣,那又怎樣呢?


    他不會放手,不會跟她離婚,更不會成全蕭騰。


    愛是自私的,他自私的想要將她擁為己有,哪怕她的心裏有一個地方他無法到達。


    蕭寒轉身又迴了樓上的臥室,三個孩子還在睡著,卓恩抱著思爾,思爾抱著抱枕,嘉懿抱著空調被,三個孩子的睡姿迥異,但是,那三張沉靜的小臉上,卻都掛著淡淡的笑。


    有爸爸,有媽媽,有兄弟姐妹,這才是一個完整的家。


    所以,在這樣完整的家裏生活的每一個家庭成員,又怎麽會不快樂呢?


    蕭寒彎了彎嘴唇,在床邊坐下,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的眉眼,跟雲開極像的眉眼。


    以前一直想著,不管生幾個孩子,一定要有個女兒,跟雲開長得很像很像的女兒。


    如今雖然也有女兒了,但仍舊是有些遺憾,因為女兒也就除了眉眼嘴巴跟雲開像之外,其餘的更像他一些。


    他側身在床邊躺下,挨著嘉懿,將孩子懷裏的空調被小心拉開,然後將她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嘉懿迷迷糊糊地睜了下眼睛,看到是蕭寒,叫了聲爸爸後就用小手抱住了他,小臉在他的懷裏使勁地蹭了蹭,像隻溫順的小貓咪。


    蕭寒無聲地笑了,抱著女兒,低頭在她的發頂親了親,「睡吧寶貝兒。」


    然後,他也閉上了眼睛。


    雲開在廚房裏呆了半個多小時,炒了三盤不同種類的青菜,又炒了兩個葷菜,涼拌了一個蓮藕片,冰箱裏有昨天蒸的饅頭,她將饅頭放進微波爐裏加熱,將粥鍋從大火轉為了小火,走出廚房。


    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她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


    剛才一直在專心做飯,絲毫都沒有留意到外麵居然已經下雨了。


    聽到雨聲,雲開朝門口看去。


    視線正好觸及站在院子裏的那個人,他一動不動地在雨中站著。


    雨勢很大,成滂沱之勢。


    夏季的雨,向來就是這般,來勢洶洶,走的時候,卻又十分的幹淨利落。


    隔著雨簾,雲開其實並不能夠看清楚院子裏蕭騰的模樣,隻是個模糊的輪廓,可她卻依舊是察覺到了,那兩道朝她射來的灼灼目光。


    蕭騰的確是在看她,但卻是剛掀起眼皮。


    剛才之前他一直是閉著眼睛的,就在剛剛,他放佛是察覺到了雲開在看他,就倏地掀起了眼皮,然後就隔著大雨,看到了站在屋子裏,穿著一件乳白色居家連衣裙的她。


    他站在雨中,不是為了博取她的同情,讓她可憐他,然後施捨給他一顆卵子,讓他找人生一個孩子。


    他隻是在思考,在想,他究竟需要怎麽做才能夠得到那顆卵子?並且,他也是在告訴她,他的堅定和決心。


    這件事,他勢在必得。


    雲開站在屋子裏,抿了下嘴唇,然後輕嘆了一聲。


    她抬起腳步,朝著門口走過去。


    來到門口,她停住,看著院子裏的男人,開口說:「蕭騰,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做這麽幼稚的事情?」


    蕭騰從雨裏走來,一步一步,然後在台階下頓了頓,最後還是走到台階上。


    他在距離她一米的地方停下,頭上的雨水貼著他的頭皮順著他的臉流下,他沒有伸手去擦,隻是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雲開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側身從衣架上將一條毛巾拉下來扔給他。


    蕭騰接過毛巾,擦了擦臉和頭髮,毛巾拿在手裏沒有還給她。


    「雲開,我正是因為是成年人了,所以我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沒有幼稚,我是認真的。」


    頓了頓又說:「你不給我,我就自己想辦法,總之,我必須從你身上得到那顆卵子。」


    雲開覺得,他簡直瘋了!


    她咬了咬牙,語氣有些狠,「你就不怕我今天就去醫院把子宮摘了,讓你的勢在必得變成空嗎?」


    相比較她的狠,蕭騰的聲調卻十分的平緩,但是語氣卻透著一股自信和篤定,「沒有人敢給你做這個手術,無論是在雲城還是寒城,抑或是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醫院。」


    「你是非要逼我……去死,對嗎?」雲開凝視著他,眼底泛起了一層淚霧。


    她的心很痛,有為他心疼,為他難過,也有為自己,為蕭寒,為這三個人糾纏的感情。


    人生在世,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但也總有能夠解決的辦法。


    她堅信,她跟蕭騰之間,一定不會走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大不了,她消失,這樣便終結了一切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所有的問題都在她的身上,這一點,她很清楚出。


    蕭騰朝前走了一步,雲開卻搖著頭朝後退去,「你別逼我。」


    蕭騰停了下來,不再朝她走,他垂眸抿了下嘴唇,略作思考,再抬眸,眼中依舊是不變的堅持。


    「雲開,你說我別逼你,可是你呢?蕭寒呢?你們不是在逼我嗎?」


    「我從來都不想傷害你,這是我想過的唯一的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們三個人,我從來不覺得我是那個多餘的,但我卻從來都把自己放在多餘的位置上,我一直都在忍,都在壓抑著自己,我怕我傷害了你,傷害蕭寒,可是我如今覺得我快要撐不下去了。」


    「你跟蕭寒都有三個孩子了,為什麽就不肯給我一個?」


    「我隻要一個孩子,我也沒有逼著你跟我發生關係,我隻要你給我一顆卵子,剩下的事情我不會再纏著你,這不管是倫理還是道德,我們都沒有觸犯,我就是想要跟你有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必須要!你說我逼你也好,怎麽都好,如果你不給我,我有可能會真的傷害到你和蕭寒,可走到那一步,絕非我的本意。」


    「我知道你的月事已經過去了一周,再有幾天就是排卵期,你別讓我動用武力,還有,你跟蕭寒今天去寒城出差,可以啊,我也去,在你同意給我卵子之前,我會一直跟著你,不管去哪兒,你說我無賴也好,禽獸也好,隨你怎麽說,反正這次我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蕭騰再次用手裏的毛巾擦了擦頭髮,然後扔給了雲開。


    毛巾正好蓋在了雲開的臉上,等毛巾從她的臉上滑落,她的視線裏已經沒有了蕭騰的蹤影,他已經離開了。


    雲開擦了擦眼淚,嘆了口氣,彎腰撿起地上的毛巾,隨手就放在了玄關的鞋櫃上,然後朝著樓上慢吞吞地走去。


    邊走,邊在想,今天蕭騰說的這些話,她該怎樣告訴蕭寒?


    還有啊,今天她跟蕭寒去寒城,蕭騰也要跟著,這又如何跟蕭寒說?


    怎樣解釋?


    蕭寒這個人,以前的時候也沒有察覺他有多小心眼,可是如今年紀大了,小心眼表現得越來越明顯,而且也越來越厲害。


    他還特別的愛吃醋,有時候晚上睡覺前她就多陪孩子們玩一會兒,他就不樂意,在床上很是折磨她,說她現在移情別戀了,不愛他了,他被冷落了,他要吃肉,多多地吃肉。


    唉!


    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雲開捏著自己的眉心,長長地嘆了口氣,上了樓。


    站在臥室門外,她有一絲絲的僥倖,幸好蕭寒今天起床比較晚,否則她真的不知道如果讓他親耳聽到蕭騰的那些話,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她在臥室的門口站了差不多兩分鍾,這才輕輕地將房門推開。


    父子四人還在睡著,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在蕭寒的身邊停下,俯身在他的側臉上,輕輕地吻了吻,然後在他耳邊吹了口熱氣,低語,「起床了,大懶蟲。」


    幾秒鍾後,蕭寒緩緩地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看著他,抬起一隻手,勾住她的脖子,送上自己的香吻,「老婆,早。」


    「早。」雲開在他的唇上又親了親,輕聲細語,「讓孩子們再睡一會兒,你起來吧。」


    蕭寒點頭,小心將嘉懿的手從身上拿開,躡手躡腳地從床上下去。


    剛一站到地上,就抱住雲開,火熱地親吻了起來。


    「唔——」


    雲開猛然瞪大了眼睛,連忙去推他,孩子們都在旁邊,隨時都會醒來,這男人真是一點分寸都沒有。


    可是她越掙紮,蕭寒卻抱得越緊,根本就不給她躲閃的機會。


    這個吻,激烈而又纏綿。


    沒一會兒,雲開就已經招架不住,渾身軟得不像話。


    蕭寒彎腰將她抱起來,大步朝浴室走去。


    到了浴室,反手將房門鎖上,蕭寒的手迫不及待地就伸進了雲開的衣服裏。


    「別!」雲開連忙按住他的手,「粥還在火上熬著呢。」


    蕭寒才不管這些,熬糊了都沒事。


    「就一次。」


    雲開很快就發現了蕭寒的不對勁,雖然他看起來跟平日裏沒什麽兩樣,但是,他的動作卻比平日要激烈許多。


    在床上,他其實一直都不是那種粗暴的人,可是今天,卻很粗暴,每一下都弄得她很疼,她讓他慢點,說疼,他非但沒有慢,反而是憋著一股狠勁,更加的用力衝撞。


    如果說一開始隻是自己多想了,那麽這麽幾次之後,她便知道,不是自己多想。


    蕭寒確實不對勁,可她卻又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麽。


    難道是因為昨晚上臨時決定讓三個孩子跟她睡,他不高興了?


    可似乎又不像是,他的心裏憋著一股氣,有些狠。


    到底怎麽了?


    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心頭一凜,不會是他剛剛已經醒來了,聽到了蕭騰說的那些話了吧?


    從他這個狠勁來看,這個可能性比較。


    糟糕!


    雲開在心裏暗叫不好,若真是這樣,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怎麽辦呢?


    雲開皺起了黛眉。


    「疼!」她突然驚唿了一聲,眼中頓時就湧起了眼淚,委屈地看著蕭寒,抬起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到底在幹什麽!疼!」


    蕭寒停下來,看著她。


    兩人是站立的姿勢,雲開背靠在牆壁上,被蕭寒托著臀部,雙腿在他的腰間環繞著,姿勢曖昧而又刺激。


    可是此時,雲開隻覺得難受的不行。


    她有些生氣,「好像流血了,你把我放下來。」


    蕭寒沒有鬆手,但也站著沒有亂動,一雙眼赤紅地瞪著她,有些駭人。


    雲開動了一下,那裏很疼,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裏突然就委屈起來,眼淚跟著也就流出來,抬起手,就朝著蕭寒的臉,用力甩了一巴掌。


    她忘了外麵還在睡覺的三個孩子,這一刻隻覺得委屈像是泛濫的潮水,將她吞沒。


    不止下麵疼,她覺得渾身都疼,心更疼。


    為什麽每次他都這樣,一遇到事情不是想著該去如何的解決,而總是想著如何的懲罰她,占有她。


    他們已經經歷了那麽多那麽多的事情,為什麽到了現在還是沒有足夠的信任?


    這樣的愛情,這樣的婚姻,她有些……害怕了。


    她怒吼了一聲,「放我下去!」


    眼淚,滾滾而落。


    蕭寒放佛沒有聽到她的怒吼,沒有看到她委屈的眼淚,麵色仍舊是沒有什麽反應,抱著她,手,抱得更緊。


    「你聾了嗎?我說了你放我下去……唔……」


    蕭寒低頭吻住了她一張一合的嘴唇,她有時候真的很煩人,對他吼叫,真是壞透了。


    雲開躲閃,不讓他去碰她的唇,她用手去摳他的臉,去打他的臉,去抓他的臉,她用了狠勁,可他毫不在意。


    他依然親吻她,將她的身體牢牢地壓在牆壁上,一隻手箍著她的身體,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不讓她躲開,他的吻並不激烈,隻是一下一下的,很輕,像是初嚐禁果的男生,有些生澀,有些情難自禁。


    最後,他的一張臉都被雲開給抓花了,一條條鮮紅的血印子,看著讓人觸目驚心。


    他終於鬆開她的嘴唇,兩行淚從眼眶裏悄然滑落。


    他凝望著她,一張臉已經沒法看了。


    她的目光撞進他深情的眼底,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蕭寒,你為什麽每次都要這樣對我?讓我痛,你就好受嗎?」


    他搖頭,去親她的眼淚,被她撇頭躲開。


    「遇到問題,你從來都不是想著該如何解決,是不是作為男人,你的本性就是這樣的粗暴,狠厲?我是你的妻子,你口口聲聲說拿命去護著的妻子,可是你卻從來都沒有在你的心眼裏,真正的相信過我。」


    眼淚像是窗外的雨,一股一股地順著雲開蒼白的臉流下,她顫抖地抬起手,捧著眼前這張被她抓得麵目全非的臉,心疼痛得都沒有辦法唿吸。


    她哽咽著去吻蕭寒臉上的傷口,聲音顫抖得不行,「蕭寒,我們真的非要相互折磨才能夠證明在彼此心裏的存在和地位嗎?」


    蕭寒搖頭,不是的,不是她說的那樣。


    「我都聽到你跟蕭騰在院子裏說的話了,他要跟你生個孩子,雲雲,我嫉妒,我嫉妒得都要發瘋。雲雲,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也是愛著蕭騰的?你別騙我,你給我說實話。」


    雲開捧著他麵頰的手猛地一頓,臉色隨即就變了。


    她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眼中有錯愕,有不可思議,還有驚慌。


    下一秒,她抬起手,用力地在他的臉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她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蕭寒,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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