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達來了。


    雲開眯起眼睛,這個時候他過來有什麽目的?陳思辰難道沒有告訴他,他已經跟她坦白了嗎?


    蕭寒捏了下她的臉蛋兒,聲音有些沙啞,昨晚上她發燒,可是折騰了他一夜。


    「我先下去看看,你再睡一會兒。」


    雲開躺著沒動,雖然他說她退燒了,可她依然覺得渾身無力,別說這個冒充瑞瑞的人,就是真的瑞瑞迴來了,她也不一定會下樓。


    蕭寒站起身,在床邊窩得太久,渾身像是生了鏽,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大手搓了搓臉就要出門。


    「去沖個澡,一身汗味。」雲開說。


    蕭寒微愣,隨即臉有些紅,「昨天忘洗澡了,我這就去洗。」


    他理所當然地就在她的房間裏沖了個澡,再出來,渾身都是她沐浴液的香味。


    「聞聞,還有沒有汗味。」他湊過去,將整個身子都貼在了雲開的身上。


    雲開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推了他一下,「別讓客人等著急了,這樣很不禮貌。」


    蕭寒看著她,笑了,心裏像是種了一顆種子,迅速的破土發芽,長出枝椏,開出燦爛的花,她說客人,那麽是把他定位成跟她一樣的主人了吧?她是女主人,他是男主人。


    「姐。」陳思辰再來敲門,蕭寒在雲開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乖乖躺著,我一會兒就迴來。」


    傅達來了,還帶了很多禮物,大大小小的盒子放在門口,看起來像是將半個超市都搬了過來。


    「好久不見,傅先生。」蕭寒似笑非笑地從樓梯上下來。


    陳思辰正在跟傅達說什麽,聽到他的聲音,都抬頭朝樓梯看過來。


    傅達微愣了一下,站起身,「蕭先生。」


    「過來就過來了,不用這麽客氣。」


    傅達看了眼門口放著的禮物盒,「其實也沒什麽,我姐呢。」


    「有些不舒服還在睡著。」


    「哦,嚴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蕭寒沒有迴答,反而問道:「傅先生今天過來……有事?」


    傅達笑笑,「也沒什麽事,這不快春節了嘛,迴來看看我姐,明天我就要迴去了,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麵。」


    蕭寒嘴角扯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諷刺,還在演,累不累?


    由於雲開沒下樓,蕭寒的態度又不冷不熱,傅達坐了沒一會兒就起身告辭,陳思辰毛遂自薦的去「送客」。


    蕭寒冷眼看著他們兩人一副主人與客人的客套,嘴角的諷刺越發的濃烈。


    走出屋子來到大門外,傅達轉身裝作跟陳思辰道別,眼睛卻看向院子裏,刻意的壓低聲音,「你到底怎麽迴事?」


    陳思辰抿了下嘴唇,「我不想玩你們所謂的遊戲了,我想過安靜的日子。」


    傅達的臉色頓時黑青,「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陳思辰不以為然,「哥,那是你想要的生活,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想要什麽,我二十歲了,不是十歲,我能養活自己,也能照顧好自己。你曾說過,如果有一天我羽翼長滿了能飛了你就不會再管我,你會放手。如今我雖未豐滿但足夠飛行,哥,放了我吧。」


    傅達死死的瞪著眼睛,一雙眼像是兩條火龍,噴出的火苗離很遠都能將人給燒焦,他咬著牙齒,一字一句,「你對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她是個好女人,值得我動心思。」陳思辰的聲音有力而堅定,人無法改變自己的出身,但是生活的路卻是自己可以決定的,他不要成為別人擺布的工具,他是人,有靈魂有思想,不是傀儡,更不是木偶。


    即便這個人是他的哥哥,那又怎樣?


    看到蕭寒從屋子裏出來,傅達的臉色又沉了幾分,聲音再度壓低,「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你很清楚蕭先生的脾氣!」


    「為他效力的人一直都隻是你,跟我無關,我很感謝哥哥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若是哥哥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刀山火海我不會眨一下眼睛,但是欺騙傷害雲開,我做不到。」


    傅達冷哼了一聲,陰著臉離開。


    陳思辰在大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這才抬起手搓了搓臉迴到院子裏。


    雲開已經起來,在窗邊站著。


    「姐……」


    「中午做飯了嗎?我餓了。」


    陳思辰愣了下,「我,我叫外賣,姐你想吃什麽?」


    雲開合了下眼,「蕭寒。」她叫了一聲。


    在門口站著的蕭寒聽到聲音走到院子裏,抬頭看樓上,「怎麽了雲雲?想我了?嘿嘿……」


    雲開很是無語地看著這個男人,越看越覺得像個白癡。


    「我餓了,想吃白粥。」


    「好,我這就去做,你再躺一會兒,做好飯我叫你。」


    雲開點頭,對陳思辰說:「去書房,我有事跟你說。」


    陳思辰「哦」了一聲,一顆心卻緊緊地揪著,他不知道她要說什麽,是不是要趕他走?


    從院子裏到書房,不遠的距離,可每一步都放佛踩在刀刃上,疼得陳思辰有些承受不住。


    書房的門虛掩著,陳思辰站在門口許久才有勇氣推開門進去,一張臉在等待的時候已經褪去了所有的血色,白得駭人。


    雲開在沙發上靠著,大概是還有些發燒,她整個人看起來很虛弱。


    陳思辰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保持了一個適當的距離,有了昨天的坦白,他們之間即便是沒有爭吵,但距離也已經產生了。


    他想碰一下她,卻又不敢,手抬起又放下,最後悻悻地開口,「姐,你要不去醫院看看吧?生病了不能拖,不然會越來越嚴重。」


    雲開抬起眼皮看他,努力地扯出一個笑,「我沒事,就是有些累,思辰,跟我聊聊你以前的生活吧,從你記事起的生活,我們認識這麽多年,都沒有問過你以前是怎麽過的。」


    稍微頓了一下,她輕嘆了一口氣,「以前一直以為你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怕問及以前會讓你想起不開心的事,所以一直都沒問,但現在既然你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那就跟我講講吧,姐弟一場,別等以後你離開了,我對你仍舊一無所知。」


    陳思辰的臉通紅起來,有羞愧,有自責。


    他撓了撓頭,有些懊惱,「其實……十歲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雲開一怔,心裏有個念頭破土而出,迫不及待地問出口,「為什麽?」


    「哥哥說我貪玩從二樓摔下去,摔到了頭,昏迷了一周才醒來,醒來後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十歲……」雲開低喃,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些神經質,可她控製不住的會去亂想,她不願意相信認識了這麽多年的人是因為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來到她身邊,更不願意相信她的瑞瑞已經不在人世。


    陳思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見她不說話自己也就坐著沒吭聲,低頭摳著手指頭,她卻突然站起身。


    「姐……」


    雲開幾步來到書桌邊,拉開抽屜掏出一個書本,翻開從裏麵取出了一張照片,拿起來看了看,然後遞給陳思辰。


    陳思辰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伸手接過來,看照片之前先看了她一眼,等看到照片上的人時,一雙眼頓時瞪大。


    他怔怔的盯著照片上的小男孩,嘴唇蠕動著許久才發出聲音,「姐……」


    「這就是瑞瑞,十年前他離開前拍的,是現在家裏唯一的一張照片。」提起照片,雲開閉了下眼睛,眼前一片火海。


    瑞瑞離開後他的父母要求要將家裏所有關於他的照片都銷毀掉,說這是為了他好,他們跟爸媽說了什麽她不知道,但她就是不同意燒掉瑞瑞的照片,她又哭又鬧,可是卻無濟於事。


    那天瑞瑞的照片都被找出來,放在了院子裏的火爐裏,點燃的時候火苗躥出很高,火光刺眼。


    可這其實還不算什麽,讓她害怕火的根本原因是照片燒掉後的當天晚上,家裏突生大火,將所有的東西都燒成了灰燼。


    爸爸說那場火是一場陰謀,可是沒有證據,就算是陰謀又能怎樣?


    那個時候誰也不會想到,那場陰謀會醞釀了十年。


    陳思辰的嘴唇哆嗦得厲害,就連捏著照片的手都是顫抖的,他看著雲開,小心翼翼地問:「姐,這真的是雲瑞?瑞瑞?」


    雲開看著他點頭,「這張是唯一的一張,倖免於難。」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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